第130章 劉玄德平定益州
三國誌通俗演義白話文版 作者：曹子桓不會說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劉備說：“孔明是我的心腹啊，如果有一點疏忽意外，我就完了。雖然有好計謀，我不忍心讓你去。”孔明堅決要去。劉備再三阻攔。正在猶豫的時候，忽然報告趙雲有書信，推薦一個西川的人來投降。劉備召進來詢問。這個人是建寧俞元人，姓李，名恢，字德昂。劉備說：“以前聽說你苦苦勸諫劉璋，現在為什麽來歸附我呢？”李恢說：“我聽說‘好的鳥選擇樹木棲息，賢能的臣子選擇君主輔佐’。以前勸諫劉益州，是盡人臣的心意。既然他不能采用，知道他必定會失敗。現在主公的仁德在蜀地傳播，就知道主公必定會成功，所以來歸附。這是背棄黑暗投向光明，是古人所推崇的。希望主公明察。”劉備說：“先生這次來，必定對劉備有好處。”李恢說：“現在聽說馬超在這裏，處於進退兩難的時候。我以前在隴西，和他有一麵之交，特意來說服馬超投降，怎麽樣？”孔明說：“正想要一個人替我去一趟。願聽聽先生的勸說之詞。”李恢在孔明耳邊陳述了這樣那樣。孔明非常高興，立刻派遣李恢前去。
李恢來到馬超的營寨，先派人通報姓名。馬超說：“我知道李恢向來喜好遊說，一定是來勸說我的。”先叫二十個刀斧手埋伏在營帳下麵，馬超叮囑說：“讓你們砍，就立刻把他砍成肉醬！”不一會兒，李恢昂首挺胸地進入。馬超端坐在營帳中一動不動，嗬斥李恢說：“你來幹什麽？”李恢說：“特意來當說客罷了。”馬超說：“我匣中的寶劍剛磨好，讓你來試試劍！”李恢說：“如果言語說不通，就請試劍吧。”接著笑著說：“將軍的災禍不遠了！隻是恐怕新磨的劍不能砍我的頭，將要自己試試了！”馬超說：“我有什麽災禍？”李恢說：“我聽說越國的西施，善於詆毀的人不能掩蓋她的美麗；齊國的無鹽，善於讚美的人不能掩蓋她的醜陋。長短不能改變其本質，作惡的人不能成為善良的。‘太陽到了正午就會西斜，月亮圓滿了就會虧缺’，這是天下的常理啊。現在曹操和將軍有殺父之仇，在隴西有切齒之恨；之前不能救援劉璋而擊退荊州的軍隊，之後不能製約楊鬆而麵對張魯。眼下天下都難以容身，自己沒有主公。如果有渭橋的失敗，冀城的失去，有什麽臉麵去見天下的大丈夫呢？”馬超磕頭謝罪說：“您說的非常好，但是我沒有路可走。”李恢說：“你既然想聽我的話，營帳外為什麽埋伏著刀斧手呢？”馬超把他們全都嗬斥退下。李恢說：“劉皇叔禮賢下士，我知道他必定會成功，所以舍棄劉璋而歸附他。您為什麽不背棄黑暗投向光明，以求向上報父母的仇恨，向下樹立美好品德？可以彰顯萬世的崇高名聲啊。”馬超非常高興，叫楊柏進來，一劍把他斬殺，拿著他的頭和李恢一起上關隘，來投降玄德。
劉備親自迎接他進來，用對待上賓的禮節對待馬超。馬超磕頭謝罪說：“如今遇到賢明的主公，就像是撥開雲霧看到了青天啊！”賓主都非常高興。孫乾已經迴來了。劉備又命令霍峻、孟達守關，就撤兵來攻取成都。趙雲、黃忠迎接劉備進入綿竹。有人報告說劉晙、馬漢率領軍隊到了。趙雲說：“我來到這裏還沒有立下一點功勞，應當擒獲這兩個人！”說完，上馬率領軍隊出去了。劉備在城中招待馬超喝酒，還沒有坐好，趙雲就斬下那兩人的頭獻到宴席前。馬超也很吃驚，更加敬重趙雲。馬超說：“不需要主公的軍馬去廝殺，我自己把劉璋叫出來投降。如果他不肯投降，我自己和弟弟馬岱攻取成都，雙手奉獻給主公。”劉備非常高興，這一天盡情歡樂。
卻說戰敗的士兵迴到益州，報告給劉璋。劉璋非常吃驚，關起門來不出去。有人報告說城北馬超的救兵到了。劉璋才敢登上城牆觀望，看見馬超、馬岱站在城下，大聲喊道：“請劉季玉答話！”劉璋在城牆上問他。馬超在馬上用鞭子指著說：“我本來率領張魯的軍隊來救援益州，誰想到張魯聽信楊鬆的讒言，反而想要害我。現在我歸降了劉皇叔。你可以打開城門獻地投降，以免致使百姓受苦。如果還是執迷不悟，我就先攻城了！趕快迴去稟報。”馬超說完，退兵紮營。劉璋驚得臉色如同土色，氣暈倒在城牆上。眾官員把他救醒。劉璋說：“我不明智，後悔也來不及了！不如打開城門投降，來拯救滿城的百姓。”董和說：“城中還有剩餘的士兵三萬多人，錢財布帛糧草可以支撐一年。況且軍民都有拚死戰鬥的決心，希望主公不要擔憂。”劉璋說：“我父子在蜀地二十多年，沒有恩德施加給百姓。攻打作戰三年，血肉拋棄在荒野，都是我的罪過。我的心怎麽能安寧？不如投降，來讓百姓安定。”眾下屬聽了，沒有不落淚的。忽然有一個人進來說：“主公的話，正符合天意。”看他，乃是巴西西充國人，姓譙，名周，字允南。這個人向來通曉天文。劉璋問他，譙周迴答說：“我昨夜觀察天象，看見群星聚集在蜀郡，其中一顆大星光芒如同皓月，這是帝王的氣象啊。何況一年之前，小孩子唱的歌謠說：‘若要吃新飯，須待先主來。’這就是預兆。不能違背天道。”黃權、劉巴都想要砍他，劉璋攔住了。有人報告說蜀郡太守許靖，翻越城牆投降了。劉璋大哭著迴宮。成都的百姓，都非常感傷。
第二天，有人稟報說劉皇叔的幕賓簡雍在城下叫門。劉璋命令打開城門把他接入。簡雍坐在車中，驕傲自大，旁若無人。忽然有一個人拔出劍大聲喝道：“小輩得誌，就如此目中無人！你竟敢藐視我們蜀都的人物嗎！”簡雍慌忙下車迎接他。這個人是廣漢綿竹人，姓秦，名宓，字子勑。簡雍笑著說：“不認識賢兄，希望不要怪罪。”於是一同進去拜見劉璋。劉璋把他當作上賓對待。簡雍在酒席間說劉備寬厚仁愛有才能的人，並沒有加害的意思。這一番話，說得劉璋非常高興，留他住了一夜。第二天，劉璋帶著印綬和文書典籍，與簡雍一同坐車出城投降。劉備出城寨迎接，握著他的手流著淚說：“不是我不施行仁義，隻是形勢所迫不得已啊！”一起進入寨中，交接印綬和文書典籍，然後一起騎馬進入城中。
劉備進入成都，百姓們拿著香花、彩燈、蠟燭，在門口迎接。劉備到了公廳，登上大堂坐定，郡內的諸位官員都在堂下拜見，隻有黃權、劉巴關閉家門不出來。眾多武官很生氣，想要去殺他們。劉備急忙傳令說：“如果有人傷害這兩個人，就誅滅他的三族！”因此，蜀中的文武官員都完全心悅誠服了。劉備親自登門，請求這兩個人出來做官。這兩人感激劉備的大恩，於是出來了。諸葛亮請求說：“如今西川已經平定，難以容納兩個主公，可以把劉璋送去荊州。”劉備說：“我剛剛得到蜀郡，不能讓劉季玉馬上離開。”諸葛亮說：“劉璋失去基業，都是因為太軟弱了。主公如果因為有婦人之仁，遇到事情不能果斷決定，恐怕這片土地難以長久占有。”劉備聽從了他，置辦了一場大宴會，邀請劉璋到府中，收拾財物，佩戴上振威將軍的印綬，讓他帶領妻子、兒女以及侍從，都前往南郡公安居住休息，當天就啟程。
劉備自己擔任益州牧。對所投降的文武官員全都重重賞賜，確定擬定他們的名分爵位：嚴顏擔任前將軍，法正擔任蜀郡太守，董和擔任掌軍中郎將，許靖擔任左將軍長史，龐義擔任營中司馬，劉巴擔任左將軍，黃權擔任右將軍。其餘像吳懿、費觀、彭羕、卓膺、李嚴、吳蘭、雷銅、李恢、張翼、秦宓、譙周、呂義、霍峻、鄧芝、楊洪、周群、費禕、孟達等蜀中投降的將領、文武官員六十多人，都予以任用。諸葛亮擔任軍師將軍，關羽為蕩寇將軍、壽亭侯，張飛為征虜將軍、新亭侯，趙雲為鎮遠將軍，黃忠為征西將軍，魏延為揚武將軍，馬超為平西將軍、都亭侯，孫乾、簡雍、糜竺、糜芳、劉封、吳班、關平、周倉、廖化、馬良、馬謖、蔣琬、伊籍以及過去在荊州、襄陽的一般文武官員，都得到重用。派遣使者送去五百斤黃金、一千斤白銀、五千萬錢、一千匹蜀錦給關羽。諸葛亮、張飛、法正、趙雲也按照同樣數量贈送。以下眾人各自都重重地加以賞賜。殺牛宰馬，大肆犒賞士卒，打開糧倉賑濟百姓，百姓心中非常高興。
益州已經平定，劉備想要把成都有名的田地和住宅分給諸位官員。趙雲進諫說：“以前霍去病因為匈奴還沒有消滅，將士們怎麽能以安家為念。何況如今的國賊殘暴肆虐，不同於匈奴，怎麽能隻求安定呢？必須等到天下都平定了，然後各自迴到家鄉，迴歸本土耕種，這才是合適的。益州的百姓，屢次遭受兵災戰火，田地和住宅都空了。現在把這些歸還給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恢複生產，這樣才可以讓他們繳納賦稅和服役，他們自然會心服口服。不應該奪取這些來滿足個人的喜愛。”劉備聽了非常高興，讓諸葛軍師製定治國的條例，刑法比較嚴厲。法正說：“以前漢高祖約定三條法律，百姓都感激他的恩德。希望軍師放寬刑法減少法律條文，以安慰百姓的期望。”諸葛亮說：“你隻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秦朝任用大臣商鞅，實行殘酷的法律暴虐無道，萬民都怨恨，一個普通人高唿一聲，天下就土崩瓦解了；漢高祖寬宏仁慈，所以能夠廣泛救助。如今劉璋昏庸懦弱，父子相繼，有幾代的恩情，法律製度被廢棄，德政不能施行，威嚴的刑法不嚴肅，君臣的道義，都已經完全廢棄了。凡是用官位來寵愛人，官位到了極點就會有殘害；用恩德來順從人，恩德用盡就會傲慢，以至於導致國家滅亡，實際上就是因為這個。我現在用法律來威懾他們，法律施行他們就會知道恩德；用爵位來限製他們，爵位增加他們就會知道榮耀。榮耀和恩德一起顯著，上下同心，治理國家的方法，在這裏就很清楚了。凡是治理政事的人，要認清時勢啊。”法正於是叩拜表示信服。從此軍隊和百姓都安定有序。四十一州的地區，分別派兵巡查，都全部平定了。
那一天，劉備和孔明都在廳堂上坐著，忽然報告說關平來感謝賞賜給他的金銀之事。拜見完畢後，呈上書信。劉備賜酒給關平，問關羽還有沒有別的什麽話。關平說：“父親知道馬超武藝高超，想要進入四川來和馬超比試高下，就讓我稟報伯父這件事。”劉備大驚說：“如果雲長進入蜀地，和馬超比試，勢必會勢不兩立。”孔明說：“沒關係。我親自寫信迴複他。”劉備隻擔心關羽性子急，就叫孔明寫信，打發關平連夜迴到荊州去見他父親。關羽問：“我想和馬孟起比試，你說了沒有？”關平迴答說：“軍師有信在這裏。”關羽拆開來看。那信上寫著：
我聽說將軍想要和孟起分別高下。以我來看，孟起兼具文武才能，雄猛剛烈超過常人，是一代傑出之士，如同黥布、彭越之類的人；應當能與張飛並駕齊驅、爭先奮進，但還是比不上美髯公您那樣超凡出眾、獨一無二啊。如今您接受重任守衛據守荊州，責任不可謂不重大；倘若您一旦進入四川，倘若荊州有閃失，那罪過就太大了。言語雖然有些狂放簡略，但希望您能明白並審視。建安十九年秋七月，亮叩頭敬上讓您知曉。
關羽看完後，自己撫摸著他的胡須，笑著說：“孔明了解我的心思啊。”就把這封信給諸位賓客看遍，於是就沒有了進入蜀地的想法。
卻說東吳孫權得知劉備吞並西川，將劉璋趕到公安，便召集張昭和顧雍商議。孫權說：“當初劉備借我荊州時，說取得西川後便歸還荊州。如今他已得到巴蜀四十一州，我們應該索取漢上諸郡。如果他不歸還，就動用武力。”張昭說：“吳地剛剛安寧，不宜動兵。我有一計，可使劉備將荊州雙手奉還主公。”孫權問他有何計策，且聽下迴分解。
李恢來到馬超的營寨，先派人通報姓名。馬超說：“我知道李恢向來喜好遊說，一定是來勸說我的。”先叫二十個刀斧手埋伏在營帳下麵，馬超叮囑說：“讓你們砍，就立刻把他砍成肉醬！”不一會兒，李恢昂首挺胸地進入。馬超端坐在營帳中一動不動，嗬斥李恢說：“你來幹什麽？”李恢說：“特意來當說客罷了。”馬超說：“我匣中的寶劍剛磨好，讓你來試試劍！”李恢說：“如果言語說不通，就請試劍吧。”接著笑著說：“將軍的災禍不遠了！隻是恐怕新磨的劍不能砍我的頭，將要自己試試了！”馬超說：“我有什麽災禍？”李恢說：“我聽說越國的西施，善於詆毀的人不能掩蓋她的美麗；齊國的無鹽，善於讚美的人不能掩蓋她的醜陋。長短不能改變其本質，作惡的人不能成為善良的。‘太陽到了正午就會西斜，月亮圓滿了就會虧缺’，這是天下的常理啊。現在曹操和將軍有殺父之仇，在隴西有切齒之恨；之前不能救援劉璋而擊退荊州的軍隊，之後不能製約楊鬆而麵對張魯。眼下天下都難以容身，自己沒有主公。如果有渭橋的失敗，冀城的失去，有什麽臉麵去見天下的大丈夫呢？”馬超磕頭謝罪說：“您說的非常好，但是我沒有路可走。”李恢說：“你既然想聽我的話，營帳外為什麽埋伏著刀斧手呢？”馬超把他們全都嗬斥退下。李恢說：“劉皇叔禮賢下士，我知道他必定會成功，所以舍棄劉璋而歸附他。您為什麽不背棄黑暗投向光明，以求向上報父母的仇恨，向下樹立美好品德？可以彰顯萬世的崇高名聲啊。”馬超非常高興，叫楊柏進來，一劍把他斬殺，拿著他的頭和李恢一起上關隘，來投降玄德。
劉備親自迎接他進來，用對待上賓的禮節對待馬超。馬超磕頭謝罪說：“如今遇到賢明的主公，就像是撥開雲霧看到了青天啊！”賓主都非常高興。孫乾已經迴來了。劉備又命令霍峻、孟達守關，就撤兵來攻取成都。趙雲、黃忠迎接劉備進入綿竹。有人報告說劉晙、馬漢率領軍隊到了。趙雲說：“我來到這裏還沒有立下一點功勞，應當擒獲這兩個人！”說完，上馬率領軍隊出去了。劉備在城中招待馬超喝酒，還沒有坐好，趙雲就斬下那兩人的頭獻到宴席前。馬超也很吃驚，更加敬重趙雲。馬超說：“不需要主公的軍馬去廝殺，我自己把劉璋叫出來投降。如果他不肯投降，我自己和弟弟馬岱攻取成都，雙手奉獻給主公。”劉備非常高興，這一天盡情歡樂。
卻說戰敗的士兵迴到益州，報告給劉璋。劉璋非常吃驚，關起門來不出去。有人報告說城北馬超的救兵到了。劉璋才敢登上城牆觀望，看見馬超、馬岱站在城下，大聲喊道：“請劉季玉答話！”劉璋在城牆上問他。馬超在馬上用鞭子指著說：“我本來率領張魯的軍隊來救援益州，誰想到張魯聽信楊鬆的讒言，反而想要害我。現在我歸降了劉皇叔。你可以打開城門獻地投降，以免致使百姓受苦。如果還是執迷不悟，我就先攻城了！趕快迴去稟報。”馬超說完，退兵紮營。劉璋驚得臉色如同土色，氣暈倒在城牆上。眾官員把他救醒。劉璋說：“我不明智，後悔也來不及了！不如打開城門投降，來拯救滿城的百姓。”董和說：“城中還有剩餘的士兵三萬多人，錢財布帛糧草可以支撐一年。況且軍民都有拚死戰鬥的決心，希望主公不要擔憂。”劉璋說：“我父子在蜀地二十多年，沒有恩德施加給百姓。攻打作戰三年，血肉拋棄在荒野，都是我的罪過。我的心怎麽能安寧？不如投降，來讓百姓安定。”眾下屬聽了，沒有不落淚的。忽然有一個人進來說：“主公的話，正符合天意。”看他，乃是巴西西充國人，姓譙，名周，字允南。這個人向來通曉天文。劉璋問他，譙周迴答說：“我昨夜觀察天象，看見群星聚集在蜀郡，其中一顆大星光芒如同皓月，這是帝王的氣象啊。何況一年之前，小孩子唱的歌謠說：‘若要吃新飯，須待先主來。’這就是預兆。不能違背天道。”黃權、劉巴都想要砍他，劉璋攔住了。有人報告說蜀郡太守許靖，翻越城牆投降了。劉璋大哭著迴宮。成都的百姓，都非常感傷。
第二天，有人稟報說劉皇叔的幕賓簡雍在城下叫門。劉璋命令打開城門把他接入。簡雍坐在車中，驕傲自大，旁若無人。忽然有一個人拔出劍大聲喝道：“小輩得誌，就如此目中無人！你竟敢藐視我們蜀都的人物嗎！”簡雍慌忙下車迎接他。這個人是廣漢綿竹人，姓秦，名宓，字子勑。簡雍笑著說：“不認識賢兄，希望不要怪罪。”於是一同進去拜見劉璋。劉璋把他當作上賓對待。簡雍在酒席間說劉備寬厚仁愛有才能的人，並沒有加害的意思。這一番話，說得劉璋非常高興，留他住了一夜。第二天，劉璋帶著印綬和文書典籍，與簡雍一同坐車出城投降。劉備出城寨迎接，握著他的手流著淚說：“不是我不施行仁義，隻是形勢所迫不得已啊！”一起進入寨中，交接印綬和文書典籍，然後一起騎馬進入城中。
劉備進入成都，百姓們拿著香花、彩燈、蠟燭，在門口迎接。劉備到了公廳，登上大堂坐定，郡內的諸位官員都在堂下拜見，隻有黃權、劉巴關閉家門不出來。眾多武官很生氣，想要去殺他們。劉備急忙傳令說：“如果有人傷害這兩個人，就誅滅他的三族！”因此，蜀中的文武官員都完全心悅誠服了。劉備親自登門，請求這兩個人出來做官。這兩人感激劉備的大恩，於是出來了。諸葛亮請求說：“如今西川已經平定，難以容納兩個主公，可以把劉璋送去荊州。”劉備說：“我剛剛得到蜀郡，不能讓劉季玉馬上離開。”諸葛亮說：“劉璋失去基業，都是因為太軟弱了。主公如果因為有婦人之仁，遇到事情不能果斷決定，恐怕這片土地難以長久占有。”劉備聽從了他，置辦了一場大宴會，邀請劉璋到府中，收拾財物，佩戴上振威將軍的印綬，讓他帶領妻子、兒女以及侍從，都前往南郡公安居住休息，當天就啟程。
劉備自己擔任益州牧。對所投降的文武官員全都重重賞賜，確定擬定他們的名分爵位：嚴顏擔任前將軍，法正擔任蜀郡太守，董和擔任掌軍中郎將，許靖擔任左將軍長史，龐義擔任營中司馬，劉巴擔任左將軍，黃權擔任右將軍。其餘像吳懿、費觀、彭羕、卓膺、李嚴、吳蘭、雷銅、李恢、張翼、秦宓、譙周、呂義、霍峻、鄧芝、楊洪、周群、費禕、孟達等蜀中投降的將領、文武官員六十多人，都予以任用。諸葛亮擔任軍師將軍，關羽為蕩寇將軍、壽亭侯，張飛為征虜將軍、新亭侯，趙雲為鎮遠將軍，黃忠為征西將軍，魏延為揚武將軍，馬超為平西將軍、都亭侯，孫乾、簡雍、糜竺、糜芳、劉封、吳班、關平、周倉、廖化、馬良、馬謖、蔣琬、伊籍以及過去在荊州、襄陽的一般文武官員，都得到重用。派遣使者送去五百斤黃金、一千斤白銀、五千萬錢、一千匹蜀錦給關羽。諸葛亮、張飛、法正、趙雲也按照同樣數量贈送。以下眾人各自都重重地加以賞賜。殺牛宰馬，大肆犒賞士卒，打開糧倉賑濟百姓，百姓心中非常高興。
益州已經平定，劉備想要把成都有名的田地和住宅分給諸位官員。趙雲進諫說：“以前霍去病因為匈奴還沒有消滅，將士們怎麽能以安家為念。何況如今的國賊殘暴肆虐，不同於匈奴，怎麽能隻求安定呢？必須等到天下都平定了，然後各自迴到家鄉，迴歸本土耕種，這才是合適的。益州的百姓，屢次遭受兵災戰火，田地和住宅都空了。現在把這些歸還給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恢複生產，這樣才可以讓他們繳納賦稅和服役，他們自然會心服口服。不應該奪取這些來滿足個人的喜愛。”劉備聽了非常高興，讓諸葛軍師製定治國的條例，刑法比較嚴厲。法正說：“以前漢高祖約定三條法律，百姓都感激他的恩德。希望軍師放寬刑法減少法律條文，以安慰百姓的期望。”諸葛亮說：“你隻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秦朝任用大臣商鞅，實行殘酷的法律暴虐無道，萬民都怨恨，一個普通人高唿一聲，天下就土崩瓦解了；漢高祖寬宏仁慈，所以能夠廣泛救助。如今劉璋昏庸懦弱，父子相繼，有幾代的恩情，法律製度被廢棄，德政不能施行，威嚴的刑法不嚴肅，君臣的道義，都已經完全廢棄了。凡是用官位來寵愛人，官位到了極點就會有殘害；用恩德來順從人，恩德用盡就會傲慢，以至於導致國家滅亡，實際上就是因為這個。我現在用法律來威懾他們，法律施行他們就會知道恩德；用爵位來限製他們，爵位增加他們就會知道榮耀。榮耀和恩德一起顯著，上下同心，治理國家的方法，在這裏就很清楚了。凡是治理政事的人，要認清時勢啊。”法正於是叩拜表示信服。從此軍隊和百姓都安定有序。四十一州的地區，分別派兵巡查，都全部平定了。
那一天，劉備和孔明都在廳堂上坐著，忽然報告說關平來感謝賞賜給他的金銀之事。拜見完畢後，呈上書信。劉備賜酒給關平，問關羽還有沒有別的什麽話。關平說：“父親知道馬超武藝高超，想要進入四川來和馬超比試高下，就讓我稟報伯父這件事。”劉備大驚說：“如果雲長進入蜀地，和馬超比試，勢必會勢不兩立。”孔明說：“沒關係。我親自寫信迴複他。”劉備隻擔心關羽性子急，就叫孔明寫信，打發關平連夜迴到荊州去見他父親。關羽問：“我想和馬孟起比試，你說了沒有？”關平迴答說：“軍師有信在這裏。”關羽拆開來看。那信上寫著：
我聽說將軍想要和孟起分別高下。以我來看，孟起兼具文武才能，雄猛剛烈超過常人，是一代傑出之士，如同黥布、彭越之類的人；應當能與張飛並駕齊驅、爭先奮進，但還是比不上美髯公您那樣超凡出眾、獨一無二啊。如今您接受重任守衛據守荊州，責任不可謂不重大；倘若您一旦進入四川，倘若荊州有閃失，那罪過就太大了。言語雖然有些狂放簡略，但希望您能明白並審視。建安十九年秋七月，亮叩頭敬上讓您知曉。
關羽看完後，自己撫摸著他的胡須，笑著說：“孔明了解我的心思啊。”就把這封信給諸位賓客看遍，於是就沒有了進入蜀地的想法。
卻說東吳孫權得知劉備吞並西川，將劉璋趕到公安，便召集張昭和顧雍商議。孫權說：“當初劉備借我荊州時，說取得西川後便歸還荊州。如今他已得到巴蜀四十一州，我們應該索取漢上諸郡。如果他不歸還，就動用武力。”張昭說：“吳地剛剛安寧，不宜動兵。我有一計，可使劉備將荊州雙手奉還主公。”孫權問他有何計策，且聽下迴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