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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因為要分食物的關係。


    蔣正南一家人早上起床氣色都格外的好。


    清沐也不墨跡,把稻穀一袋袋取了出來,三台去殼機,兩台同時工作,還有一台有點小毛病,不過在蔣正南的幾番修理下,也恢複正常。


    蔣先生的妻子很開心的用“新鮮出爐”的大米給大家熬了粥,手藝很精湛,即使環境樸素,調料也有限,熬出來的白粥也讓大家讚賞不已,照江白的形容,就是跟他家的廚子手藝不相上下。


    不過眾人心裏都很明白,這話裏水分的含量比較重。


    沒有輔料,白粥再熬,也變不出花樣來。


    他們這麽長時間都是靠些速食品和壓縮餅幹來抵製饑餓,這會吃到末世前的熱食,就是燒糊了,他們肯定也能吃出美味來。


    半天功夫,所有的稻穀殼去除完畢,蔣正南他們塞了好幾袋子在車裏,連每人背包都裝了一些,最後實在連人都快擠不下了,他們才作罷。


    他們的麵包車本來就隻能坐八個人,這會就算把縫隙都塞滿,其實也沒裝下多少。


    大部分還是歸清沐他們。


    “車頂還能裝。”


    蔣老太太看著麵包車頂,突然驚喜的說道。


    “媽!”蔣正南皺眉,顯然不同意這個主意。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他的妻子就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對啊,車頂可以裝好多呢。”


    “太招搖了,不行。”蔣正南堅定否決。


    “有什麽招搖,外麵用枯草覆蓋一圈,誰知道裏邊有啥呢。”


    女人對食物非常執著,不管蔣先生如何勸說,她都堅持要在車頂再裝幾袋,且感染力極強的語調,把蔣家除了蔣正南以外的人,都說得搖擺不定。


    “就這麽點夠我們吃幾天?”


    “不多裝點,沒等走出去半個月,大家又得餓得半死,那時候不是更危險!”


    蔣正南看了看周圍,把妻子拉倒一邊,眉心緊緊皺在一起:“秦先生說了,我們可以跟車,段小姐有空間異能,食物就放她空間安全又方便。你別胡鬧。讓人看笑話!”


    女人胳膊一甩,大嗓門毫不避諱的吼了出來:“你還相信人!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呢!都是怎麽說的?結果又怎麽樣?搭了條人命你還不長記性!就算是跟車,那萬一走丟了?我們什麽都沒有,怎麽活!”


    清沐他們在一旁看熱鬧,反正不管秦燃他們怎麽說,那家人始終把物資看得極重,總得捏在自己手裏,才算踏實,索性,他們也就不摻和,坐等那家人商量出結果來,他們便好上路。


    折騰了十幾分鍾,蔣正南最終還是妥協。


    麵包車頂裝上了幾袋大米,他們又找了些破爛打掩護,遠處看過去,這一車確實挺貧瘠。


    這一家人先前受的刺激可能真的不小,哪怕清沐他們表現得再友善,他們始終都防備得緊,沒有一點安全感,八個人依舊擠在小破麵包裏,跟在清沐他們寬敞的囚車後邊。


    不過,這樣反倒挺方便清沐他們。


    至少車裏的談話,不用顧忌那麽多。


    “這家人,感覺被騙得都神經質了。”周進一上車就忍不住發表感慨。


    “正常”秦燃背抵著側車門,淡淡迴應。


    一家老的老,少的少,想依靠他們,卻又不敢相信,完全是因為他們再也經不起第二次欺騙。


    秦燃也沒在他們麵前承諾過什麽,隻說可以跟車,相互照應。


    就這樣,他們的隊伍,由幾人增加到十幾人,戰鬥力卻跟原來差不多,甚至因為要顧慮的人多了起來,他們的行速比以前還要慢了一些,不過這時除了清沐,其他人也沒有基地的消息,完全就是照著省公路在一直往前走,沿路走走停停,住宿、打喪屍、挖晶核,老人孕婦小孩又需要熬點粥補充營養,秦燃還時不時給他們打點野味改善生活,一晃半個月過去,他們才終於在出臨省大道的高速公路上陸陸續續遇到從川市政府基地逃出來的幸存者。


    “前麵塌方了。”


    周進正在開車,冷不防聽見清沐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腳下的刹車立馬就踩了下去,車裏眾人身子隻微微前傾,並沒受到多大影響。


    “她說前麵塌方了!”周進指著清沐重複道。


    眾人以一副都聽到了的表情,給了周進一個白眼。


    秦燃毫不客氣的說“她說前麵塌方了,又不是正在塌方,你現在停下來有什麽用,是打算自己走,還是倒迴去?”


    秦燃看了眼外麵,煩躁的皺起眉頭。


    車子一停,跟在他們後邊的車輛,便探出頭,用一陣急躁的拍門聲代替喇叭。


    “怎麽迴事,快點走,天快黑了!”一個彪形大漢從車窗露出半截身子,朝他們大喊。


    高速公路上,除了緩慢行駛的車輛,更多的是隻有徒步的幸存者,和一些斷了燃油報廢在路上的空車。


    道路阻礙太多,後麵的人找不到機會超車,旁邊緩慢行走的幾個幸存者壓根就沒有讓路的意思,清沐他們也幾乎是從遇到幸存者大隊伍開始,就一路龜速前進著。


    車外的頻繁出現想搭車的路人,但有車的,幾乎都沒人迴應。


    任憑那些人再怎麽蠻橫的敲打車窗,可憐的乞求,車裏的人都不予理會,漠然等他們拍累散開,或者因為擋路引起後麵的人不滿,在咒罵催促中不了了之,車子便能繼續緩緩行動。


    於是久而久之,有車的和沒車的,氣氛便有些緊張。


    你不載我,也別指望我給你讓路。


    清沐他們要不是嫌麻煩,就這車速,他們真想把車子收進空間,下來步行。


    蔣正南他們那輛小麵包自從中途被這彪形大漢逮著機會超了以後,便一直跟他們隔了一輛車,再沒找到超迴來的機會。


    “開過去,前麵有個休息站,塌方那段路有土木兩種異能者在,很快會清理幹淨的。”


    周進聽清沐這樣一說,心裏也有了底,重新啟動車子,緩緩往前開。


    雖然速度跟不上,但比起走路還是要快很多的,路上也並不全都是跟你較勁,堵在大馬路中間就是不肯讓路的幸存者,尤其是在中途一輛越野對擋路的人不管不顧,直接撞了上去,這樣的事故發生後,那些氣憤搭不上車的幸存者便收斂了很多。


    車子在離休息站二百來米的地方,就已經走不動了,休息站擠滿了各式各樣的車子和麵容憔悴的幸存者,還有搭建密集的帳篷,很顯然這些人是打算在這裏熬過黑夜,等天亮再出發。


    密集的人群外圍,還有自發組織起來的臨時護衛隊,全都是身強力壯,還擁有異能的男人,一個個手持武器,目光犀利的警惕著四周。


    清沐他們剛把車停穩,很快就有人上來詢問。


    一個四十來歲,身強力壯的大叔,毫不客氣的敲他們的車門。


    “你們的人,有沒有被喪屍抓傷過的?”


    秦燃一把拉開車門,視線到處掃了掃,才迴說:“沒有”


    大叔探頭朝他們車裏看了看,視線在他們幾人臉上身上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見都挺幹淨利索,便放心的點點頭,“晚上別都睡著,留一兩個出來守夜,你們小夥子多的隊伍,就多出點力!”


    秦燃點點頭,應允下來,大叔便又走到蔣正南他們車裏詢問了一番,沒交代什麽,就繞到後邊去了。


    這一段路清沐猶記得上一世路過的時候,是白天,且根本沒有發生什麽塌方,他們隻在這裏稍作休息就重新上路了,如今卻全都堵在這裏。


    清沐用精神力探了一圈,四周暫時沒有喪失的威脅,她便稍稍放下心來。


    “人太雜,你們待在車裏不要出來,隨便弄點東西填肚子,我跟江白出去看看。”


    秦燃從車上跳下去,跟他們交代完,又到隔壁蔣先生的麵包車裏重複一遍,才跟江白穿過擁堵的人群,朝前麵塌方的路段走去。


    他們剛走沒一會兒,便有幾個小孩跑過來砰砰捶門,周進疑惑正要開門,卻被清沐嚴聲製止。


    “別開!”


    周進手剛摸到車門把手,又很迅速的抽了迴來,有些結巴的問:“怎——怎麽了。”


    隻要清沐表情一嚴肅,周進就有一種要出事的感覺,秦燃他們才剛走,這會要是發生什麽,他心裏可沒底。


    “外麵有喪屍?”周進麵色難看的問。


    清沐:“沒有”


    “那你整那麽緊張!”


    周進大唿一口氣,一聽沒有喪失的威脅,繃緊的神經立馬就鬆了下來。


    “不過幾個小孩而已”


    他貼著車窗,看外麵三五個全身髒兮兮像是在泥地裏打過滾的小屁孩,此刻正踮起腳尖隔著窗玻璃朝他們裏邊張望,不過他們的車窗貼了膜,外麵看裏邊也就一片漆黑。


    周進看了兩眼,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些小孩不是調皮貪玩,而是來乞討物資的。


    他們身上都掛這個不大不小的破布袋子,捶門的力氣一點也不斯文。


    連隔壁車也被幾個小孩圍住,不過蔣正南他們似乎看出端倪,車門緊閉,沒有絲毫迴應。


    “小孩可比大人難纏。”


    段火樹一直端坐在車裏,雙目警惕的留意著四周,視線從那幾個小孩身上一一掃過後,便將目光放到遠處。


    就在他們九點鍾位置,一輛桑塔納的車門,成功被幾個小孩敲開,一對夫婦被一群孩子圍住,拉開口袋紛紛討要食物。


    夫婦兩經受不住小孩的輪番轟炸,本想給兩袋餅幹打發他們走就完事。


    誰知,餅幹剛拿出來,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更多的小孩,嘰嘰喳喳徹底將那對夫妻圍了起來。


    已經逐漸適應末世冷暖的段火樹,此刻看著那些慘兮兮的小孩,心裏冷漠的圍牆竟也慢慢豎了起來。


    他們拯救不了這些小孩,也拯救不了這個世界。


    “這不是以前賣玫瑰花的伎倆嗎”


    周進看得目瞪口呆,這幾個小孩完全像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編製隊伍,隻要敲開車門,立馬從各處就能躥出更多的小孩來,且麵相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可憐。


    末世前,在熱鬧的街巷,每逢情人節,都會有小孩蹲點賣花,10塊錢一隻,不買就抱大腿,哭鬧不止。你不買走不掉,還得招人圍觀,你掏錢買了吧,下個路口馬上就能看見兩個、三個一擁而來。


    周進之前跟女朋友出去過節,好心情完全能被這些小孩掃得一幹二淨。


    窗外捶門的小孩,堅持了一小會,見清沐他們始終不為所動,便喪氣的尋找下一個目標,其中一個小孩臨走前還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朝他們的窗玻璃砸了過來。


    不過他們這車連子彈都防,區區一塊石頭,打在車窗上,連個印記都沒留下。


    “這末世,真他媽糟心。”


    周進難得爆了句粗口,小孩單薄的身影在休息區不停的穿梭,大的有十幾歲,小的不過才四五歲。


    他們的野路子效果也並不明顯,除非找到冤大頭,否則願意開門的還是少數。


    且很多脾氣不好的男人、女人,直接開了門不給吃的,就是一頓轟趕,推搡,如果不是人多,可能連動手的都有。


    周進女朋友去年就懷了一個小孩,可是女友事業心重,瞞著他打掉了,為此他們還鬧過很長時間的別扭,現在看著這些小孩,周進心裏一股萬幸悄然劃過。


    這樣的末世,大人都難以生存,更別說小孩了。


    清沐在周進多愁善感哀怨連連的時候,一直用精神力覆蓋著四周。


    重生的軌跡很多都發生了變化。


    這段路的異常,讓她不敢掉以輕心。


    人群這麽密集,稍有不慎,潛藏的危險就會在慌亂中給你致命的一擊。


    “秦燃他們還沒迴來?”


    蔣正南等不住,從車裏出來,敲了敲段火樹這邊的車門。


    “還沒”段火樹搖下車窗,迴他。


    蔣正南:“不會出什麽事吧?”


    段火樹:“應該不會。”


    正說著,清沐腦中監測到什麽,眼神突然一變。


    “有人過來了!”


    周進、段火樹、跟車外的蔣正南聽她這麽嚴肅的強調,正納悶之際,周進就看到秦燃跟江白的身影在蔣正南身後幾米地方朝他們快步走了過來。


    “是啊,秦燃他們迴來了。”周進語氣輕鬆的指了指蔣正南身後。


    眾人連把視線統一調轉到蔣正南後方,看見秦燃的臉越來越近,他們都下意識以為清沐說的就是秦燃他們。


    “都上車!”


    秦燃跟江白麵色嚴肅,語氣十分沉重的督促蔣正南。


    “怎怎麽了?不是說沒有喪屍嗎?”


    蔣正南身子微微哆嗦,眼神惶恐的盯著秦燃。


    江白已經先一步跨上車,秦燃扒著車門,眉頭皺成一團,喉嚨有些幹澀的朝眾人解釋:“前麵的塌方我懷疑是人為的,故意把人堵在這裏,又不能退後,大家都待在車裏,今晚別睡。”


    一聽說不是成群的喪屍從前麵衝過來,周進瞬時就沒那麽緊張了,人多力量大,這會他反而輕鬆起來:“怕什麽,這裏有幾百人,隻要不是喪屍圍過來”


    秦燃煩躁生厭的眼神瞪過去,周進的半截話頓時就卡迴去了。


    對於覺悟不高的周進,秦然顯然沒什麽耐心,聽他多嗶嗶,浪費時間。


    “你那邊有什麽異常?”秦燃把目光看向清沐。


    清沐收了精神力,擰眉反問他:“前麵的路還有多久能通?”


    “最快還要二十分鍾。”


    “來不及了!”清沐眉頭此刻皺得跟秦燃一樣深,扒開車門,探頭掃視四周的環境。


    前後,都堵。


    那他們就隻能下高速,鑽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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