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聽後大為震驚對艄公拜了幾拜說:“謝謝方家指點迷津。”


    廖一鳴對此也無興趣,隻是冷冷地望著奔騰的河流。


    宜黃河水在金色火爐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蜿蜒流淌於廣袤的臨汝大地之上。


    河流的兩岸,綠樹成蔭,花草繁盛,與河水相互映襯,來往行人張望,與廖一鳴內心渾然一體。


    丁家艄公也沒有再說,叫幾人上船。


    在看似風平浪靜的河麵上,客船順河而下。船夫熟練穩住槳,控製好方向,客船飛馳地向前駛去。


    吳成站在船邊,見水鳥嬉戲,敏捷地俯衝入水中,捉起小魚,然後振翅高飛。


    河麵上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麵,濺起晶瑩的水花。


    吳成看到天色漸暗,從上頓渡一路向北,過王家洲,受崇仁河衝擊,船身有點蕩漾。


    丁家艄公用力渡過這段匯合點,加速前進到了撫北鎮。


    撫北鎮在以前是臨汝府的火車站,也有過一段高光時刻。


    後仙溪火車站建立,曆史地位逐漸下降。


    此消彼長之下,南臨川迎來自己的曆史發展機遇。臨川文壇流傳這樣句話:“理學盛於南,文學興於北。


    明清以降,河埠異軍突起,出了以舒化為代表的河埠文化,為臨川文化第二次高峰做了很好補充。


    與河埠鄰近的榮山李紱成為南臨川心學大家,以李紱思想為綱領四庫全書,保全大量明清之際臨川學者著述。


    在臨川文化低穀期,李紱出現剛好扛起保留火種使命。


    後來現代化領頭者出自南臨川遠多於北臨川。


    船到了三江公園,就見到汝水緩緩而來,折服於臨水之寬廣。


    吳成站立船上有點不過癮,直接飛到半空中俯瞰臨汝大地。


    高洋不失禮貌地微笑:“吳成就是這樣的人,隨性而為,長不大小孩子。”


    吳成看見外圍聳立不少摩天大樓,臨川建築在現代化過程中居功至偉。


    臨川巫學脫胎於幹越巫學。


    臨川早年受鄱陽湖區域影響較大。


    上古時期,萬年是人類稻作文化起源地,也是陶器起源地。


    江右文化崛起,也是賴陶瓷與大米。江右文化崛起背後,是上古時代遺留。


    江右人活在楚吳越之間,吸收了周邊文化元素,發展一套特有幹越文化,後帶進西南大地侗瑤少民之中。


    上古聖人以神道設教,後世萬民以位祀聖。神道固然有其迷信一麵,但是中國神道,存在祭祀一些四方民眾記憶的神隻。


    臨川巫學在當今場景依然廣泛存在。戲曲舞台,就是用藝術手法展示神學特征。神話故事背後,其實價值觀取向,側重哪類故事,就證明當地價值認真同感,傾向哪個流派。


    這也是為何臨川境內故事都是以佛老為主,儒生也多半靠著宗教供養,不失尊嚴苟活於世。臨川寺廟讀書大儒很多,這也是奇跡獨特現象。


    寺廟教出和尚道士不稀奇,但是教出頂級大儒王安石,陸九淵,湯顯祖,舒化,李紱。臨川文化與佛老密切,值得正視。


    台前幕後,古代祭祀,必然修建廟宇,搭台唱戲,雕塑神像,這就是西方藝術起源。


    臨川戲曲與臨川木匠石匠都受到尊重,這也是九十年代臨川曆史風雲。


    十幾萬巫師出臨川帶領鄉民完成現代化巨任。


    吳成見到這些建築,讚歎時代機遇重要性,當年有一個詬病中國製造業笑話,就是八億襯衫換一架大飛機。


    這樣事後諸葛亮,要不是傻,要不就是壞。


    他們隻看見中國製造業原始起步,卻沒看中國因為八億襯衫,給多少億九十後走出農村,感受現代化帶來巨大紅利。


    來自農村孩子沒必要恐懼,沒什麽大不了,你本來就是起點低,又何必在意前路漫漫。


    農村人沒有包袱,小心翼翼享受現代化帶來快樂,不被背負現代化負麵包袱,那些與你們沒半毛錢關係。


    吳成此刻懸浮許久,感慨頗多:“現代化,沒有什麽可怕。他不過是狂禪,迴到故鄉就能治愈心靈所有傷痛。故鄉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鄉村不是遠去,而是新生,遠去的是狹隘以及愚昧,歸來是貞正和包容。


    沒落消亡的村落都是沒有信仰的村落 ,有信仰村落早就騰籠換兔,賦予新時代特征。


    誠然是一個破舊立新的時代,衰落的鄉村,雖然冷清寂寥,但是山港待故人來。


    村落也開始新時代征程,也有涅盤重生的新農人開始重構新農村。


    農村雖舊,其命維新。


    新農村不是機械的農村現代化,而是禪境式的現代農村。


    臨川現代化落後,隻是不願從夢裏醒來。


    因為農村,有我們舍不得的禪道義。


    山港之美謂之禪,宗祠祭祀謂之道,唿朋引伴謂之義。


    每一代人都在肩負著曆史性大轉折,誰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是中華文明歸一的時代。


    一統天下,非天下統一,這是中國文明與外中國文明根源所在。


    中國文明是集群文明,中保服務於村落,得以長存世間。


    中保,也就尹,儒家文化的根基所在。農村不滅,道義長存,心性獨立,自由精神。


    無所畏懼,平常心就是道,萬變不離其宗。


    臨川作為現代化故裏,沒有理由退卻。


    吳成突然想對自己母親河吟詩:“那個村落:那裏很小,很平靜。十年裏卻有一雙平凡的小眼睛,記錄著這裏輪番上演的一切。他喜歡清晨隨著自己的氣息,無意識的遊走。


    他從來就不知道為什麽要走,隻是知道走路可以給帶來好心情。多年的夢裏,依然如故,還那樣無意識地流動。把一切畫麵一一拚貼迴90年代,隻因他的麵貌早已全非。


    山水依舊的美,可是還有幾人駐足觀賞。那小條港,除了夢裏十分遊上十來分鍾,現在隻餘淤泥還有一潭死水耳。


    西邊的舊屋還有幾幢建在,除了夢裏看得見往日風采,如今隻是斷壁碎瓦而已。也許隻有雜草可以繁衍生息,荊棘擋住了上山小路。


    土地給了人很多很多,可是我們給過他什麽?除了過度索求,最後隻剩下滿目荒涼。


    那間小屋: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你是夢的起點也是終點。不開心時,我會夢迴你的體內,把我的生命氣息,吸納迴我的體內。


    我在孤單時,喜歡坐在前門門檻之上,聆聽天地之無聲;我在好奇時,喜歡坐在後門門檻之上,眼觀鄰人之打鬧。我最愛你的冷風,吹散我多餘的體溫。


    在你的體內,我抬頭看了我朋友一眼,原來當我看一眼世界,世界便在我的心裏凝結成永恆。我不會忘記你的滄桑容顏,可是你還記得那個小男孩的堅毅嗎?


    高洋聽到吳成吟唱,隻是靜默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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