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還保持著麵對丁薄行的狀態。


    身後的火光衝天,梁文卻遲遲不願轉身過去麵對。


    “是命數。”


    “沒得改變。”


    梁文不明白丁薄行這兩句話是何意思。


    隻是怒目圓睜的看著他。


    “你們應該很好奇,在嶺西城的時候,我到底和李東說了什麽吧。”


    丁薄行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堆。


    周山此刻正靜靜地躺在其中。


    被紅色的火焰吞噬著。


    靠的近些,還能感受到一股熱浪襲來。


    看的久了,人的目光都會有些恍惚。


    “......”


    其他幾人沒想到丁薄行會突然提起李東。


    當時在嶺西城外的時候,他們就很想將李東拉過來問個清楚。


    但是礙於丁薄行在場,況且李東也不可能告訴他們。


    他們也就死了心了。


    如今......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想知道丁薄行說這話是真心的還是試探。


    “這是可以說的嗎?”


    最後這個重任還是交給了藍祈月。


    她弱弱的聲音隔著劈裏啪啦的燃燒聲清晰地傳進了丁薄行的耳朵裏。


    “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不確定周山的情況到底會到什麽地步。”


    “既然現在周山已經不在了,事情也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那便也沒什麽不可以說的了。”


    丁薄行解釋完,便也開始講述起了他一直瞞著的事情。


    “嶺西城外,我特意交代李東。”


    “將王二的屍身找個地方火化後,再帶迴盛京。”


    “所以如今的周山不過是同王二同樣的命運罷了。”


    梁文幾人聽了,直接愣在了當場。


    他這邊拚命地阻攔丁薄行損毀周山的身體。


    誰知道另一邊,他沒看到的地方,王二卻已經被火化成灰了。


    “啊......”


    到底哪邊都沒有守住,梁文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丁薄行默默地將手搭在了梁文的肩膀上。


    算是一個簡單的安慰。


    “並非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如此。”


    “那天夜裏王二到底看到了什麽,沒人知道。”


    “他的發瘋也並非是因為驚嚇之類導致的。”


    “那明顯就是中了某種致命的毒素。”


    “且還具有傳染性。”


    “眼前的周山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若是不那麽做的話,我怕連李東也會被牽連。”


    “甚至現在,若是我們不這麽做的話。”


    “很快,下一個就是你,或者你。”


    丁薄行依次點了梁文,黃石,婁超。


    被點到的人都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他們不知道這裏麵的事情,但是方才馬車內的打鬥聲他們可是聽得真真的。


    這般瘋魔後會無差別攻擊人的毒素。


    自然誰也不願意沾惹。


    “所以是我們錯怪你了。”


    “不過,梁文也隻不過是重感情罷了。”


    “固然你有自己的原因,也應該體諒他的那一份心情。”


    “現在說開了,那就握手言和吧。”


    藍祈月明眼人,怎麽會看不出來梁文同丁薄行之間的那點子別扭。


    拉著他們的手就放到了一起。


    梁文麵色有些赫然。


    顯然是了解真相後,對丁薄行有些歉意。


    “都過去了。”


    丁薄行又不曾在乎這些小事,拍了拍梁文的肩膀。


    代表著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那周山他,還需要派人送迴去嗎?”


    既然王二都送迴去了,那周山的骨灰又該如何處理呢。


    梁文向丁薄行征求著意見。


    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認國師是有他的見解的。


    並且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他們這些人。


    明明他們跟著出來,一路去藍穀,是為了守護好國師的。


    可到頭來,每次遇到事情,卻都是國師站出來在守護他們。


    這樣想來梁文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虧得他居然還會對國師產生懷疑。


    真是不應該。


    “不了。”


    “我們如今距離藍穀的境地,已經一步之遙了。”


    “哪怕就是不顧路途遙遠這一茬,我也擔心這邊境之地,難保不會有藍穀的人混進來搞事情。”


    “若是現在分出一個人單獨走,怕是會惹得人注意。”


    “到時候就此生事,便不好了。”


    “不如我們將周山的骨灰先放在驛站處,等我們從藍穀返迴來的時候,再帶著他一起迴家。”


    既然丁薄行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透徹,也安排的周全,那梁文自然也沒有什麽異議。


    “那周山的骨灰,斂到何處。”


    “此處離城鎮還有些路程,不若我騎馬先去城鎮內買了拿來。”


    王二那邊自然有李東操心,當時又在城鎮附近,肯定沒有什麽事。


    可周山這邊事發突然,梁文便開始顧慮起來。


    生怕不能給周山最好的。


    “不用。”


    “馬車內有。”


    “我提前備下了。”


    在場的幾人誰也沒有想到,丁薄行居然連骨灰罐都能提前備好。


    “不是,大家一直在一起,你何時出門購置的。”


    “我怎麽不知。”


    他們路上都是一起走的,便是住客棧的時候,藍祈月也是就守在丁薄行隔壁或者對麵的房間。


    如何也沒看到丁薄行出門的時候呀。


    倒是奇了怪了。


    “誰說大家都在一起的。”


    “你又沒和我一起睡,又如何知道我的行動。”


    丁薄行也算是變相解釋了這骨灰罐的來源。


    隻是這話裏話外的倒是有些別的歧義在。


    “不正經。”


    藍祈月嬌嗔的罵了一句,便轉身走了。


    “我去拿,梁文你站著吧。”


    別看藍祈月平日裏什麽都看不上的樣子。


    實則她最是心細。


    梁文幾人的感情,她看在眼裏。


    自是也願意成全他們。


    周山的最後一程,他們理應陪伴到最後。


    “倒是沒想到,我任性一次,竟然害的兩個人丟了命。”


    “若是我沒跑走的話,丁薄行應該可以救下他們的吧。”


    “不對,若是我沒有離開的話,他們也壓根不會出事才對。”


    “這下好了,可是欠下人情債了。”


    馬車內雖然被梁文清理過,可是那些血漬到底還是留了印子下來。


    藍祈月拿罐子的時候,自然看得清楚。


    “兄長這忙,我是不幫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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