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個複雜的季節,秋風將萬物染得悲愴,一吹過叫人裹緊衣裳。


    但市井小巷,鄉村田頭,人人都揚起幸福的笑,因秋風送來的糧食,因秋日饋贈的果蔬。


    “皇上就帶這兩名隨從?其他暗衛呢?”顧沉和楚羲還有另外兩人站在馬車旁,對沒見到西沉和其他暗衛感到納悶。


    “王爺放心,其他暗衛會在人潮中保護我們。身邊人太多了也容易引人耳目。”


    楚羲根本沒有帶其他暗衛,他自己身手不凡,帶立春、夏至兩人就足夠了。但對顧沉說的謊還是要圓的。


    “臣也是不放心皇上的安危嘛,所以多嘴一句。”


    聽到顧沉的話,楚羲忍不住腹誹,唯一能對我造成危害的就是攝政王吧。其他人即使想害我也沒有實力。


    三人上了馬車,今日夏至扮成了個丫鬟,為了更逼真和楚羲和顧沉一同上了馬車,立春負責駕馬。


    顧沉觀察楚羲用手撐著那和小皇帝一般高的丫鬟上馬車。


    那丫鬟明顯沒有借身下人的力,身體極其輕盈的進入了車廂。看來不是個普通女子呢,“皇上怎麽沒帶映雪來,反而帶了個不熟悉的?”


    “映雪從小進宮對外麵生活怕是不習慣,這丫鬟名叫夏至。是個在外麵逛習慣了的。”楚羲早就想好了迴話,迴答得流利。


    立春駕著馬車一路西行,直到看見標著縣頭的灰旗幟。


    “青夢縣?”顧沉下了馬車說道,“皇上是故意選的落腳這裏嗎?”畢竟青夢縣可是當初攝政王找到十六歲的小皇帝的地方。


    “青夢縣我已經很久沒來了,王爺就勉強住兩天。畢竟這裏我還算熟悉。”楚羲等立春把馬車在驛站安頓好,帶幾人走進街巷。


    “如果皇上是要去翠薈樓落腳的話,是否有點刻意重溫舊夢?”顧沉是點都不想進那種風月場所。


    “委屈王爺了,翠薈樓有我的熟人。讓我先會會故人吧。”楚羲黑眼珠在眼眶中轉一圈,“王爺實在是介意的話,可以就近選一個客棧。”


    顧沉看他打主意都不掩飾的樣子,還是決定不遂他的意,“沒事,我還是能湊合的。”


    說完,顧沉環視四周,想找西沉。但是周圍沒有第一個像他,甚至沒有任何人像個暗中保護的暗衛。難道他們專業到一點馬腳都露不出嗎?


    楚羲見顧沉在找人了,連忙心虛的加快腳步向翠薈樓方向走。


    一走到翠薈樓門前,便有嬌滴滴的聲音傳來:“這位公子,來樓裏逛逛吧,路途勞累,進來休息休息。”抬眼望去,隻見一名女子身著紅衣,麵若桃花,眼波流轉間似能勾魂攝魄。


    顧沉見那紅衣女子拉住楚羲衣角向裏走,皺眉說:“公子,記得此行非為尋歡作樂。”


    楚羲聽到顧沉說的,對紅衣女子淡淡一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拘謹:“在下隻是路過,聽聞貴樓美名,特來一探。”


    紅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掩嘴輕笑:“公子過譽了,既然來了,不妨上樓坐坐,品品茶,聽聽曲,說不定能找到您想要的東西。”


    顧沉心中一動,難道他們有什麽秘語?麵上卻不露聲色,點頭應允,隨著他們上了樓。


    翠薈樓內裏四周裝飾古樸華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讓人心神微醉。


    紅衣女子帶幾人來到一間雅致的廂房,顧沉故作輕鬆地坐下,環顧四周,隻見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是一位仙子般的人物,手持玉笛,神態恬靜。


    顧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固在那幅畫上,似乎畫中人與楚羲有些相似,或許畫中人就是楚羲本人。


    那又為何一個被賣到翠薈樓的小男孩會被作畫還掛於牆體上?


    紅衣女子見狀,輕聲問道:“這位公子可是看上了這幅畫?此畫乃是本樓的鎮樓之寶,傳說中與一段情緣有關呢。”


    顧沉裝作若無其事地迴答:“哦?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沉默不語。顧沉還準備問些什麽,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幾名粗魯的漢子闖了進來。


    為首的一人喝道:“夢蝶姑娘,快給我們大哥讓座,今天我們要在這兒好好快活一番!”


    夢蝶,正是眼前紅衣女子的名字。她麵色微變,卻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各位大爺稍安勿躁,今日已有貴客在此,還請另覓他處。”


    那漢子不屑地看了顧沉和楚羲一眼:“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麽貴客,給我滾一邊去!”說著便要上前拉扯。


    立春眉頭一皺,身形一晃,已經擋在了夢蝶身前,淡淡地說道:“別動我們公子,要鬧去隔壁去。”


    漢子們似乎是見他身法不凡,頓時猶豫起來。


    就在這時,夢蝶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道:“公子,此事不宜硬來,且讓我來處理。”


    立春在那站了一會,微微點頭,退到一旁。


    夢蝶走上前去,巧笑倩兮地與那群漢子周旋起來。


    “哎呀~大哥們今天算是來對了,奴家給你們那兩壺好酒,大哥們先去其他包間裏等著吧~”


    “幾位大哥真是威武,奴家自然更願意伺候,隔壁也是個極好的包間。待奴家安排好其他姐妹來這間,就馬上去找大哥們~”


    那些漢子被她哄得團團轉,最終笑著離開了廂房。


    他們走後,夢蝶轉過身來,眼中有著幾分暗示:“這位公子是主人吧,還勞煩出來付銀兩。”


    顧沉猜測楚羲是被單獨叫出去有其他事情,也起身想要跟上。


    夢蝶笑:“這位公子就留在這裏吧,品點酒,喝點茶。有一位付銀兩就夠了。”


    立春也摁住顧沉肩膀,示意不準跟過去。顧沉笑意不達眼底,“好吧,公子早去早迴。”


    楚羲出門後,轉身向右邊走去。一直走到二樓盡頭,推開緊閉的木門,走進去了。又謹慎的將木門重新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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