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進了臘月。


    臨近過年,主家爺們兒要設宴走動,姑娘媳婦們要做衣裳,府裏還要采買年貨,庫裏的銀錢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今年比往年更加難過。


    嘉儀公主開銷甚大,一件衣裳就要花去幾百貫,光是初夕守歲替換的就要備上三身,更別說那些胭脂水粉、首飾頭麵,單是她一個人的開支就頂了府裏十個正經主子。


    偏偏她還心眼極多,自己的嫁妝箱子捂得嚴嚴實實,一根針錢都要伸手朝崔氏要。


    崔氏顧及著梁樺的功名,說不得又惹不起,隻能咬牙受著。


    然而,這頭開了口子那頭就得節流。崔氏算計來算計去,少不得克扣其他院子,一時間惹得下人們多有怨言。


    彩練從庫裏領了炭火,進門就扔在了南牆根下,「將軍府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嗎?竟拿這嗆死人的炭給主子燒!」


    這話好巧不巧被剛進門的梁楨聽到。


    清風打了彩練一巴掌,慌忙跪下,「這小蹄子嘴賤慣了,奴婢這就罰她!」


    梁楨沉著臉,抬腳去了正屋。


    清風戳戳彩練腦門,「說話沒輕沒重,你當這裏是一方居麽?自己掌嘴!」


    彩練哼了哼,象征性地打了自己兩巴掌,扭頭跑了。


    屋裏,明月正同秦莞說話:「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不然咱們悄悄地去外麵買點好的燒?」


    秦莞吹了吹茶沫子,「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再悄悄的,能瞞過誰?」


    明月歎氣:「總不能因著別人造孽,咱們自個兒過這艱難的日子吧?」


    「不過是一盆子炭,再難能難到哪去?」秦莞失笑,「這麽著,叫咱們的人去韓家商行裏勻兩車過來,就說是舅舅送的節禮,給各房都分點。」


    明月眼睛一亮,「既然這樣,也別光銀絲炭了,那些南邊的新鮮瓜果都要些,反正韓家主君疼姑娘,沒有不依的!」


    「你倒是不客氣。」秦莞白了她一眼,「就這麽著吧!」


    「好嘞,奴婢這就去辦。」明月福了福禮,笑盈盈地出去了。


    梁楨聽完牆角,這才從側窗繞過來。


    秦莞白了他一眼,笑道:「可別怪我瞎顯擺,誰叫你家這日子不好過呢!」


    同樣的話,從媳婦嘴裏說出來梁楨隻有陪笑的份,「委屈大娘子了,為夫這就想法子治治那幫妖人。」


    「怎麽治?」


    梁楨看著她,微微一笑,「找個幫手,取而代之。」


    秦莞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也笑了,「將軍說的是誰?」


    梁楨拎起茶壺,給她斟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秦莞轉手把茶盞推給他,「可別,崔氏見天介給我下絆子,好不容易輪到她倒黴了,我還想看笑話呢!」


    「看笑話多沒意思,如今來了機會,娘子大可以欺負迴去。」梁楨把茶喂到她嘴邊。


    秦莞推開他的手,「我可沒這興趣。」


    梁楨笑笑,往她身邊坐了坐,「說到底這也是你的家,大娘子就想眼睜睜看著它被那幾個眼皮子淺的搞垮?」


    秦莞往旁邊挪了挪,「我家姓秦,不姓梁。」


    梁楨長臂一展,霸道地把她勾進懷裏,「既嫁進我梁家,就是我梁家的人。」


    秦莞拿眼白他,「將軍莫不是忘了咱們的約定?」


    梁楨故意裝傻,「娘子說的是餘生之約?為夫怎麽會忘。」


    秦莞無語,「將軍——」


    「娘子,這迴算我求你,成不成?」梁楨湊到她耳邊,嗓音微沉。


    秦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把將他推開,「多大人了,還在這撒嬌。」


    梁楨朗笑,「娘子就說撒嬌有用不?」


    「沒用。」秦莞其實心早軟了,還有點亂,嘴上卻依舊硬撐著。


    梁楨看透了她,倒掉涼茶,又斟了杯熱的,還放到嘴邊吹了吹,親手喂到她嘴邊。


    這迴秦莞沒拒絕,就著他的手喝了。


    多餘的話不必說,夫妻兩個你來我往間便達成了默契。


    恰逢臘八,府中家宴,席麵與以往相比低了不止一個水準。


    梁老夫人不悅,就連自家侄女的麵子也不給了,從始至終拉著個臉。


    秦莞狀似無意地說:「我瞧著二弟妹近來身子似是不大好,若果真應付不過來,不如把那管家牌子推了,好生將養將養。」


    崔氏第一反應就是她不安好心,正要發作,卻被梁樺壓住手。


    「大伯母說得對,母親為了我的婚事忙裏忙外,好生累了一迴,到現在身子還沒緩過來。如今到了年根底下,大大小小的事更多,母親昨日還說若能有個可靠的協理家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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