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管程昊澤,招唿魯母去做早飯。


    因為程昊澤的事情耽擱了多少活計,這一天天的不像個樣子。


    程昊澤看著唱戲的三人組散去,他抱著小長生在院子裏孤獨的站著。


    一手摟著孩子,一手撿起落在地上的行李袋子,看向剛剛走過一遍的鄉野小道。


    他大踏步往程家溝走去。


    魯金花和魯母以為他丟下家走了,想去攔。


    魯父一個威懾的眼神,定住了二人的衝動。


    “懷裏抱著個孩子呢,能跑哪兒去。”有孩子絆著腳,程耗子走不了。


    ----


    “耗子,你咋迴來了?”程母聽見小孩子的聲音,從灶屋鑽了出來。


    程昊澤對家裏有怨,平時沒事兒,很少迴程家溝。


    “我要出去打工,長生沒人看。”程昊澤說明來意。


    “啥叫沒人看?魯家人死光了?”程大嫂插話。


    程家是分了家的,程大嫂可不樂意養著兩個老的,也不想沾幾個光棍的小叔子,但家裏房子就那麽幾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咳嗽一聲都能聽見。


    “有你什麽事兒?”程昊澤本來就心中有氣,他大嫂還非要往槍口上撞。


    要不是程大嫂看不慣他們幾個小叔子,指桑罵槐他們是吃閑飯的,他能同意去當上門女婿!


    “怎麽沒我事兒,你去打工,你能給我分一半工資?你魯家還有一族人沒死絕呢,你就把死丫頭往程家推?


    長生送到程家,哪個帶?你媽?你媽自己的活兒還幹不完,給你帶娃兒?她要帶也是給我帶,你都出門子了,算哪根蔥。”程大嫂覺得程家就這隻耗子事兒多,當時要是嫁到外麵去,遠著些就好了。


    話說迴來還是結婚當天不該迴來,兆頭不好,你瞧瞧這不就婚後一直兩口子不順嘛。


    該!


    不講習俗,要吃苦果。


    程昊澤不看他大嫂,隻盯著他媽,“我出去打工,魯家不同意。可我想出去掙錢,有錢了我在魯家的腰杆子才挺得直。”


    這話說得程母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兒,可還是一言不發。


    “長生我不放心別人帶,我打工又帶不走。我想把長生放你這兒,孩子很聽話,你多搭個眼睛看著就行。


    不冷著不餓著她就行,等我發工資了,我就給你寄錢,當長生的生活費。”程昊澤耐著性子好聲好氣的商量。


    程母看看不發一言的程父,又看了看滿臉不忿的大兒媳,垂著頭就是不發一言。


    程昊澤等了半晌,都沒等到一個字,心徹底冷了。


    抱緊孩子,轉身恨恨的離開了程家溝,眼眶通紅,用手擦了擦臉,不讓孩子看見他脆弱的一麵。


    長生真恨自己太小,話也說不了兩個,沒法安慰他父愛爆棚的程爸爸。


    隻能雙手緊緊抱著親爸的脖子,讓他汲取對美好生活的期許。


    程昊澤迴到魯家的時候,魯家三口人都尋摸著屋裏的活計在幹,今天沒有出門去。


    看見程昊澤迴來,魯金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臉上是拿捏住對方的洋洋得意。


    程昊澤沒有管魯家幾人,他帶著孩子去了灶屋,找吃的。


    見鍋裏沒有剩飯,幹脆自己摸了幾個雞蛋直接下鍋煮了。


    魯母想說敗家,魯父眼神製止。


    今天就先這樣吧,教人也得看時候,泥人還有三分性兒呢,何況是個大男人。


    魯父在今後的幾年裏,無數次後悔今日的讓步。


    程昊澤從這天開始,一改往日勤勞肯定、腳踏實地的好女婿形象,每日裏啥事兒不幹,隻抱著個娃像個街溜子一樣,滿村子亂逛。


    不過短短一月,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大懶漢。


    “以前的好形象都是裝的吧。要我說,這上門女婿就是招不得。魯家兩口子不聽我們勸,女婿年紀輕輕就遊手好閑,以後的苦日子有他們過的。”


    鄉下熱鬧少,有個頭疼腦熱都能被拿出來翻來覆去的說道,何況是魯家的二三事兒。


    “聽說是程耗子要出去掙大錢,魯家攔著不讓。”


    “掙大錢?呸,當誰都能掙大錢呢,他一個上門的。”有兒子的家庭都沒發達呢,魯家一個斷子絕孫的,能行?


    “要我說,男人肯出去掙錢,攔著幹啥。掙迴來的錢,難不成魯家的人花不上。”她家男人要是願意出去,她做夢都能笑醒。


    “還想要兒子呢,頭胎是個丫頭片子嘛。”


    “要我說,魯家就是祖墳沒埋好,沒有生兒子的命。”要不然都招婿了,還生的是丫頭。


    “小聲點兒,當心被魯家那個聽了去。”魯母他們不怕,魯金花可不像她媽那樣懦弱。


    大概是招了個男人上門,魯金花平日裏在村裏都鼻孔朝天出氣,拽得很。


    “喲,小長生來了,長得真是咱們村兒最標誌的小娃了。”一個大嬸看著在程昊澤懷裏掛著的小娃娃,笑著打趣。


    說歸說,但這孩子是真經看,長得好,十裏八鄉都找不出來這樣的。


    “說啥呢,嬸子,我也聽聽。”程昊澤抱著閨女,邁出大長腿硬生生從中插了一杠,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說啥,這不老姐妹,隨便說說。”幾位嬸子訕訕道,總不能說見天拿你家糗事兒當下飯菜吧。


    “我現在成天沒事兒幹,以後嬸子們聊天帶著我唄。”程昊澤長得好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魯金花也不能從幾個候選人中扒拉出來一個他。


    “耗子啊,你真不下地去?”畢竟是男人呀,哪有看著老丈人和媳婦兒下地,他一個男人在一旁多清閑的,沒得叫人瞧不起。


    “我不是上門女婿嘛,就跟那大姑娘嫁人一樣的。誰家這麽磋磨兒媳婦兒,把人娶進家門來就是為了下地當牛使的。”程昊澤說得理所當然,他這是把自己放在了女人的地位上。


    幾位大嬸:……沒看出來呀,程家溝竟然出了程耗子這樣的人物。


    魯金花:……得,老娘活該當老黃牛。


    “耗子呀,話不是這麽說的。你是男人,男人就得養家。”好歹魯家跟他們一個村的,程耗子要是來這出,以後誰家還敢找上門女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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