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門啊。再說我要出去打工掙錢養家,也沒誰給我這個機會呀。”我倒是想擔負起養家的重任,可沒誰瞧得起呀。


    “我聽說是你媳婦兒還想跟你再生一個,你這出去打工,起碼得個兩三年迴不來。


    聽大嬸的,早些跟你媳婦兒認個錯,生個男娃兒,到時候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大嬸保管你嶽丈兩口子和你媳婦兒肯定不會再攔著你。”


    “就是,就是。我們那個時候就是兄弟姐妹多,才不會被人欺負。你們這代,生得少,一家兩三個。


    耗子你們家才一個,小長生都一歲多了,金花兒那肚子還沒個動靜,可不是該著急了嘛。”


    “計劃生育呢,響應國家政策,不生了。”程昊澤吊兒郎當的說話,長生隻想捂臉,沒眼看這樣的程爸爸。


    “啥,啥政策?你別聽村裏的領導在那裏吹。孩子多好還是少好,隻有自家人知道。趕緊趁現在,抓得沒那麽嚴,趕緊懷上了趕緊生。”


    “那不是,要我說,你們當時生了長生之後,就該趕這趟再懷一個。”


    “金花那肚子也是不爭氣,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沒動靜,怪不得現在著急了呢。”


    “說啥呢,正主還在這兒呢,說那閑話,討人嫌呢。”順手打了旁邊的嬸子,叫你口無遮攔。


    程耗子就算跟魯金花鬧矛盾,人那也是一家子親的,你個外人當著人麵兒說壞話,怕不是討打。


    “耗子呀,嬸子們說話不好聽了點兒,但卻是為了你們兩口子好。早些再生一個,嬸子有個親戚在城裏,說的是以後計劃生育可能會更嚴。


    你們家頭一個又是丫頭,聽嬸子話,趁現在趕緊讓你媳婦兒懷。那出去打工的話,也等你媳婦生了兒子再說。”


    要不是鄉裏鄉親的,這樣的好話她是不願說的。


    “嬸子的好意我知道,但我還是那句話,國家的政策咱得響應,我家養一個就夠了,而且男娃女娃是一樣的。你看娃她媽就知道。”程昊澤一臉振振有詞。


    幾位嬸子一臉懵,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程長生。


    咋的,這小女娃以後也要招婿?


    魯家真是不得了哦。


    程昊澤告別了八卦嬸子團,抱著小娃迴魯家,聽見了魯家幾個人在說話。


    “爸,我聽得真真的。程耗子在大柳樹下,跟幾個嬸子就是這麽說的,隻要一個娃,而且我聽他們又在說那什麽計劃生育的。”魯金花仔細跟她爸講她偷聽來的話。


    “那你沒衝出去給女婿一巴掌?”魯母先魯父一步問道,這什麽女婿,地裏的活兒不幹,成天去跟婦人家說閑話,真是看錯了。


    ‘啪’,拍桌子的聲音,也不知道魯父的手疼不疼,但魯金花和魯母兩個大氣都不敢出了。


    “去把人叫迴來。”魯父這話是對魯金花說的,他心中怒火翻滾。


    魯金花還沒出門,程昊澤兩父女就出現在了魯家三人的麵前。


    魯父直接問道,“你是鐵了心不生兒子了?”


    他現在也想明白了,這個女婿怕是跟他們隔了一層,在村裏都大喇喇的說不生了,之前還想去外地一去好幾年,那他心心念念的孫子就更沒找落了。


    “孩子貴精不在多,咱們家有小長生,足夠了。”好好教養,不見得比男孩兒差。


    “長生姓程不姓魯。”魯父提醒,當時上門說好的,要生個魯姓兒子。


    “長生可以去改姓。”姓魯也行,反正都是他閨女。


    魯父這才抬頭認真的看著程昊澤,之前看他把長生看得緊,以為是因為孩子姓了程的緣故。


    現在聽這意思,竟像他們魯家誤會了似的。


    “改不改姓的,再說。你和金花還是抓緊些,再懷一個。到時候看是躲還是罰款什麽的,有我和你媽兩個老家夥衝在前頭。”


    人老成精,他話沒說死。


    給長生改姓,他是不願意的,他還是想抱孫子。


    但萬一像他們說的那樣,計劃生育嚴苛了,生不了二胎,那長生就是獨苗苗,能夠改姓魯也是好的。


    程昊澤沒說話,生不生孩子的,難不成還能壓著他上床。


    嘁!


    魯金花畢竟是婦人家,她不可能跑到她爸媽麵前去說,程耗子都不碰她,能懷上孩子才怪。


    可她要臉,這話不好說。


    程昊澤現在每日裏掃把倒了都不得扶的人,到飯點兒了準時出現,吃的時候還要挑三揀四,整一個不要臉的婦人形象。


    魯父看了都來氣,每天說的話就更少了,抽的焊煙一卷接著一卷。


    農忙的時候,連半大的孩子都得跟著去田裏,程昊澤見天的睡懶覺,連口稀飯都不願給家裏煮。


    魯父作為家裏唯一下地的男人,累得脫了一層皮。


    “離婚!離了再找。”他就不信抱不上孫子,也對程昊澤徹底失望。


    魯金花作為當事人之一,她其實不願意離婚的,二婚哪有原配的好。


    看魯父的意思,離婚了也還要在家招婿,就她家的條件,她現在還是個二婚,有什麽好人會上門呀。


    大山上娶不著媳婦的癩子頭?


    程昊澤從踏進魯家這個門開始就在想擺脫魯家,可現在真要與魯金花做分割的時候,心裏又有些悵然若失。


    要說兩個人感情有多深厚?不見得。


    都是相親遇上的,合適就結了婚,何況兩個人的脾氣都算不得好,真正甜情蜜意的日子還真沒有,可要說深仇大恨也談不上。


    老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他們之間還生兒育女了。


    一家幾口,各懷心思。


    隔天,魯金花做了決定,等家裏農忙結束,她要跟程昊澤一起出去打工。


    程昊澤神色複雜的看著魯金花。


    長生也有些驚訝,這個時候她再看魯媽的麵相,發現她和程爸之間的姻緣線反而深了幾分。


    她不介意有弟弟的,其實。


    隻是重男輕女的思想要不得,誰要是在她身上試探底線,等她再大些,她會支棱給他們看的。


    魯父深感自己的權威被挑戰,氣得直咳嗽,可這也沒能改變魯金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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