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兒,我們不要在這裏吵。”陳解鞍拉住季湘,他餘光看見了木孜和羅勇的神情,心中有些著,這時候不應該暴露身份。


    吵?


    季湘冷笑一聲,她甩袖出去,將門框撞的十分響。沒過一會兒,半扇門倒塌在地,發出轟然的聲音。陽光下,激起的塵埃蜉蝣不斷,它們胡亂飄著,遮住了季湘的背影。


    陳解鞍抱歉的看了眼木孜,“還請兩位稍等會兒,我與湘兒說兩句話。”


    “哈哈。”木孜幹笑兩聲,拱手讓他,“沒事沒事,季大兄弟隻管去。這門我會讓木匠來修理,沒事的。”


    “謝了。”陳解鞍道謝,拔腿追上季湘。


    院子中,老榕樹滄桑的樹皮上臥著幾隻蟬。聒噪的蟬聲蓋住了季湘的低聲話語。


    光斑灑在她的衣裙上,陳解鞍有那麽一刻,又生起了以往的恐慌。


    她不是凡人,她會離開自己。


    他屏住唿吸,腳步放慢,堅定的到了她的身後。


    “騙子,騙子。我都說多少遍了,凡事一起麵對,他就隻知道將我拋棄在後邊。什麽為了我,打著這個招牌就事事都是好的嘛。張暴富,我不管了,我要離開這裏。”


    嗚嗚嗚。


    她抽泣著,手指捏的發白。


    布衣上傳來皂角的香味,陳解鞍緊著的心口猛的一抽。


    他幹澀的喊出湘兒二字,眼裏的光霎時黯淡。季湘想離開自己,她失望了。


    “你來幹什麽,陳解鞍,你到底將我的話記住了幾分啊。”季湘聽到聲音,賭氣的轉身就要走。陳解鞍握住她的手腕,被她狠狠的拉開。


    在大灣村,她說出的那些話,就是為了防止他們二人產生誤會,她剖開了自己的心,想要完整的給陳解鞍看,可最後,他卻不當做一迴事。表麵尊重,實際就是把她當做金絲雀,隻管丟在籠子裏,反正安全,什麽事情都不用做,讓他這個男主高興就好。


    她一股腦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惡語猶如臘月寒風,刮的陳解鞍就在這七月裏都覺得刺骨的冷。


    “我沒有……”他辯解,他隻是怕這一去,季湘不會武功,遇到更大的危險。


    柳長貴小心謹慎,身邊肯定帶著許多死士。再加上,張如的功夫不高卻心思歹毒,他害怕。


    “你覺得我是你的拖油瓶。”永遠不要和女人講道理,季湘正在氣頭上,陳解鞍的話隻成了澆火的油。“陳解鞍,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是拖累啊。也對,第一次衝動救季明,被王直那個斷耳發現。不是你我可能就玩完了。第二次又被季富貴綁架,我這個人吧,就這樣,運氣差,老惹麻煩,都得靠你這個男主角來救我。”


    他覺得累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季湘悲觀的想著,很快又落下眼淚。明明都知道,自己其實就是在無理取鬧,可是心裏就有那個氣,覺得自己什麽事情都做不成,現在陳解鞍還將她當做累贅。


    “湘兒,你讓我說句話好嗎?”陳解鞍歎了口氣,他隻是擔心季湘,所以才出了這個主意。怎麽都沒想到,湘兒會這樣想他和她自己。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過累贅。”他過去,抱住了季湘。懷裏的人怎麽都不肯聽,她落淚,臉頰被燙的燒紅,就是耳朵都淌了一片的霞。


    男人挨在她的肩頭,嘴唇會無意間碰她紅紅的耳朵。涼意讓她冷靜下來一些,眼淚止住了,她也板著臉聽陳解鞍的解釋。


    “我不明白女人的心思,隻是我父親告訴我,愛一個人就必須保她周全。”


    屁,那明明就是大男子主義。季湘惡狠狠的低語一句,陳解鞍聽得清楚,將她的臉扭過來,擦掉落下的淚,輕輕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個鵝毛般的吻。


    季湘呆住,忘記了掙紮,她發燙的臉帶著心裏的鹿一起往山壁上撞。


    “別哭了,讓我心疼了。”


    季湘忽然揚起嘴角,卻又想起之前,又連忙抽了抽鼻子將眼淚憋迴去。她恨急了現在的自己,又哭又笑肯定很難看。


    “傻夫人,你沒聽過關心則亂嗎?”


    懷裏的人埋頭,淺淺的嗯了一聲,看得出她還沒消氣。陳解鞍撫摸著她的發絲,她不愛簪東西,就是自己送她的那個蝴蝶發簪也被收在妝匣裏。


    “不是怕你拖累我,而是怕我心裏眼裏隻顧著你,就再也做不好事情。湘兒,我愛你,不知從何時起,我見不得你受傷。”


    “真的?”季湘抬起頭,看見了陳解鞍的下巴,還有那一動一動的喉結。


    陳解鞍點頭,季湘的心裏的繩子一下就鬆了。她主動環抱住他,眼淚又不自覺的掉下來。“對不起,相公,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同樣的,我也擔心你啊。柳長貴不算是最厲害的,也算是個狠角色,孟天不是說了,為你來的。要是別院是個請君入甕的局,你進去不就是一個死……不如咱們一起,我手裏還有很多東西,咱們可以出奇製勝。”


    “湘兒,你怎麽還不懂。我們現在是分頭行事,你去找太守才有可能讓他知道柳長貴的罪行,其他人我沒法相信。”


    季湘眨了眨眼睛,紅紅的四周還有些水漬。她擦掉後,疑惑的看向陳解鞍。“相公,你什麽意思。你不信木孜和羅勇嗎?可是我們不是說,救嬌兒……”


    也對,季湘突然想明白。羅勇是為了嬌兒,那他確實是有可能會犧牲自己去跪求太守。可木孜不同,他都說了,雲梅看著她呢,有什麽異動肯定會被發現的。


    “你說得對。”季湘趕緊點頭,可是沒一會兒,她又抬眸,很是困惑。“相公,我想不明白。落羽的雲梅不就是雲氏小鋪的那個掌櫃嗎?孟天都這樣暗中幫我們,那不就是說明雲天朗站在你這邊的,為什麽她要阻止自己的人去告柳長貴,難道雲天朗不知道柳長貴是你的仇家嗎?”


    越想,季湘越是覺得這個穿越者前輩所圖沒那麽簡單。相公的身世他知道的,而且之前種種事情表明,他應該站在自己這一邊。


    為什麽到了杭城,雲梅會阻止木孜揭發柳長貴的罪行呢。


    “湘兒,”陳解鞍按住她的後腦勺,輕輕的用力,兩人靠的很近。季湘仿佛聽到了相公的心跳聲,強勁有力,再沒有之前那衰弱的模樣。“萬事靠的都是自己,若是長久依托別人,最後不是成為槲寄生般的東西就是落為敗子,被他人車馬吃的幹淨。”


    雲天朗現在站在他這邊是不錯,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和他一個想法。雲方鶴不就是一個代表嗎?他巴不得自己的叔叔死在君王的手裏。


    “這個雲梅恐怕不是雲天朗的親信,很有可能和雲方鶴有交情。不然孟天不會通過張雅晴告訴我柳長貴來杭,而是直接走雲氏小鋪,尋我商議了。”再加上落羽,這個客棧歸雲梅管,恐怕雲天朗自己都不知道吧。


    “那怎麽辦。”本來覺得還有雲氏小鋪幫忙,“相公,雲梅該不會知道我們是誰了吧?”


    “不一定,我看這幾日,都沒有人跟蹤。落羽和雲氏小鋪都沒動靜,恐怕是雲方鶴沒有通知雲梅。這樣也好,你去找太守,勸動他來看羅勇。據我所知,杭城太守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也許他會上報奏一本柳長貴,還有,我會讓人來尋你,把我之前收集到的關於柳長貴的罪證交給你。湘兒,我隻信你。”


    他的眸,如井一般深邃。


    季湘被吸了進去,她混沌的想著,原來相公真的一切都想好了,他沒有在做無準備的事情。


    然而自己,毫無理智,還拉著他發了一通的脾氣。


    真的對他好內疚,季湘咬住下唇,一頭撞進他的胸膛。相公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給她,那她不能辜負了相公。


    “我會做到的,相公,你放心。”她一定會見到太守,把羅勇的事情告知他。


    “若是太守不肯管柳長貴,那我們……”


    陳解鞍溫柔的說道,“不會的,湘兒。與木孜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太守與我父親相識多年,他為人正直,見不得強權淩虐百姓。還有,你收好這個玉佩,這是我父親的,他見到應該會明白。”


    季湘點頭,威風一吹,樹葉嘩啦作響。


    他們的額頭都冒出了細細的汗水,抱得久了,也覺得貼在一起太熱,都放開。


    風吹來,將汗水帶走。


    涼意讓他們皆是一愣,季湘露出牙齒,彎起眉眼,不想讓自己的擔心冒在臉上。


    “相公,今夜你要小心。”


    自己不在他身邊,那那些稀奇古怪又能做殺人利器的東西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場。也不對,季湘突然想起來前兩天抽到的一樣東西,她立馬兌換出來。


    那是一根電棍,以前給過陳解鞍一根,隻不過時間久了,都放在雲安村不用了。


    而這次的不同,它可以調節大小,最小就手掌長。陳解鞍拿著肯定會方便,使用也簡單,隻要放在人身上一電,那個人就會暈倒足足四五個時辰。


    而且還不會發出聲音,是居家必備殺人越貨的好東西。


    季湘隨口誇了兩句,又覺得隻是這個,陳解鞍依舊不安全。


    她詩經掏了掏,拿出了夜視鏡,手電筒,紅外線……到後邊,陳解鞍實在放不下,這才無奈的讓她停下動作。


    “相公,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逃不出來或者被發現了,一定要用這個煙霧彈和光彈,還有,你千萬別殺人,不然我帶官府去的話,很可能會連累到你的。”


    說了一大堆,季湘歇下來,她也沒想到,能給陳解鞍用的東西會這麽多。


    不過也知道係統的尿性,畢竟是拯救男主係統,而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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