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禦史節哀”


    馬源府邸,糜衍望著如同丟了魂魄的馬源歎了口氣。


    將馬源送迴府邸,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正想著如何繼續安慰,忽然他聽見一陣嘈雜之聲,就見楊豐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同時來的還有墨翟長子墨寬。


    “糜大人。”


    見到糜衍,楊豐和墨寬行了一禮。


    糜衍迴了一禮,看了眼馬源微微一歎。


    楊豐見狀來到馬源麵前,在他對麵坐下,大聲道:“馬禦史這樣呆坐就能查出馬璿父子是誰殺的嗎?這樣隻怕讓親著痛,仇者快。”


    “翼國公說得對,馬禦史,當下朝堂紊亂,你可不能就這麽頹廢下去。”


    馬源眼神逐漸有了神采,他幽幽一歎,“兄長之所以把馬衝送往京師,是因為此子貪色狠辣,馬翰年幼時,數次險些喪命,兄長都懷疑與他有關,但又找不到證據,之後便把他送走。”


    頓了下,他繼續道:”所以此子定深恨他的父親和他的弟弟,如今他執掌馬家,我估計自己怕是被逐出馬家不遠了,所以你們還是走吧,我是無用了。”


    糜衍三人對視一眼,糜衍喝了一聲,“馬禦史你胡說什麽,沒了馬家,你依然是大頌的禦史台,你身後還有燕王,你怕什麽!”


    “燕王?”馬禦史無意識念叨著這兩個字,忽然眼睛募的睜大。


    楊豐和墨寬這時都對他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燕王支持我?”馬源看向糜衍試探著問了一句。


    糜衍肯定地點了點頭,他道:“殿下在與糜妃的信中常常提到馬禦史,對馬禦史是大為讚賞。”


    馬源聞言,眼睛越發有了神采。


    墨寬這時道:“馬禦史難道不想繼續追查下去了嗎?不管馬家父子是盜匪所害,還是別人,總要有個水落石出才是。”


    馬源目光在三人臉上一一掃過,緩緩點了點頭。


    糜衍是燕王的舅舅,墨寬的弟弟在燕王軍中。


    而楊豐一向對燕王十分欣賞。


    而今在加上他,大頌朝堂之上儼然興起了一股新的力量。


    “燕王。”


    他又念了句。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可怕的,自己不是一無所有。


    想起竇唯散朝時的嘴臉,他怎能讓他在朝中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再者,墨翟的案子未破,他兄長和侄兒之死還是個謎題,不追查到底,他如何甘心?


    起身站起來,他道:“你們說得對,還有燕王,還有真相需要查,否則我死不瞑目。”


    三人聞言,同時點點了頭。


    他們雖然沒有直說,但心有靈犀一點通。


    今後在朝堂上,他們將成為皇上的嘴,成為燕王的盾牌。


    燕州。


    趙煦下令出兵飛狐關救出晉州百姓的隔日,王府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齊州牧韓琦。


    “殿下,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殿下果然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會客堂,韓琦坐在下首,紅潤的臉上滿是笑容。


    趙煦麵帶微笑,待韓琦說完,他道:“韓州牧過獎了,齊州與燕州相鄰,說起來也是鄰居,按理該派人去拜訪一下韓州牧,隻是這段時間事務繁多,倒是忘了。”


    韓琦尷尬地笑了笑。


    在他看來,燕王這是譏諷他,畢竟該派人拜訪的是他。


    於是他道:“下官倒是沒忘,隻是怕朝中有人說閑話,所以一直不敢。”


    “哦?那這次州牧親臨燕城是?”趙煦問道,其實他已經猜出來了。


    韓琦嘿嘿笑道,“以殿下的聰慧,其實應該猜出來了,皇上允諾我等可以向殿下購買火炮,還望殿下成全。”


    趙煦心道果然如是。


    既然點破了,他就不賣關子了,於是道:“既然是皇上說的,自然沒有不賣的道理了,此番韓州牧打算買多少?”


    “三百門。”韓琦身子向趙煦靠了靠。


    “可以,一門火炮八千兩,自己運送,先交五成的訂金。”趙煦一點都不客氣。


    他賣火炮的目的就是賺勢族的銀子。


    畢竟他對勢族不爽,但對銀子可一點都不討厭。


    “八千兩!在京師,皇上明明賣給我們五千兩一門。”韓琦幾乎跳起來。


    趙煦道:“皇上賣五千兩給你們,這是人情價,誰說本王的火炮就隻賣五千兩了?”


    韓琦一窒,從金陵傳迴的消息似乎的確沒有這麽說。


    “但這未免太貴了,三百門就是二百四十萬兩了。”韓琦一陣肉疼。


    “不貴如何打敗袁家,不貴如何退了北狄,火銃便宜,韓州牧要嗎?”趙煦輕輕笑道。


    韓琦聞言,幾乎咬碎一嘴銀牙。


    按理,他早就該來燕城了。


    但誰家都不想白白把銀子送給燕王。


    所以從金陵得到火炮之後,他們便派了最優秀的匠人仿造。


    但結果是差強人意。


    不知什麽原因,他們造出來的火炮一點就炸膛。


    數次仿造失敗後,他得到了韓錚的口信,讓他前往燕城買。


    畢竟齊州近水樓台先得月。


    “殿下這倒說的是。”韓琦訕笑兩聲,“隻是不能一手給銀子,一手給火炮嗎?”


    “也能,不過本王隻能給交訂金的先供貨。”趙煦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既然韓家出手了,他相信後續其他勢族會紛至遝來。


    至於這些勢族這麽晚才來,他心中也是有猜測的。


    拿到火炮他們不仿造才是不正常。


    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即便是白口鐵炮,他們造的也不會比兵仗司的強。


    隻一點,他們鐵的質量就不如他的。


    而且澆築火炮的工藝,他們完全不知,火炮裏必然會有許多砂眼,鼓泡的地方。


    這樣的火炮炸膛率叫一個高。


    “這”韓琦猶豫起來。


    趙煦的耐心漸漸沒了。


    他可沒心情同這些勢族繞彎子,沒那麽熟,也相互不喜歡。


    生意就是生意,不做就罷了。


    自己還要督促燧發槍的生產。


    於是他道:“如果韓州牧舍不得銀子,還是請迴吧,本王的火炮買也可以,不買也可以,不是非得買。”


    聽到這話,韓琦頓時急了,忙道:“買,下官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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