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簽下了契約,韓琦便決定迴齊州。


    燕王留他宴飲,他也沒了心情,婉拒了。


    二百四十萬兩銀子,就這麽送給燕王了。


    而且沒見到火炮,就得先給一百二十萬兩銀子。


    這簡直是在搶錢。


    他的心霍霍的疼。


    “齊州的匠人都是廢物,真不如殺了,按梁家法子造出來的火炮又太廢物。”坐在馬上,韓琦惱恨地嘟囔了一句。


    如果匠人們能仿造出火炮,他韓家何必在燕王麵前低三下四的。


    不過想到火炮的巨大威力,他忽然又釋然了。


    這銀子花的似乎也值了。


    王府。


    趙煦將契約交給鳳兒保管,徑自去了兵仗司。


    韓家第一個來了。


    他相信其他勢族接下來定然會忍不住。


    八大勢族在對付皇家的問題上一向團結一致。


    但是他們很看重自己的利益。


    內部也是勾心鬥角,想要壓對方一頭。


    所以,他們不會任由韓家走在自己前頭。


    “分而化之。”前往兵仗司的路上,趙煦忽然想到這個詞。


    當初對付張家,他用的便是分化之計。


    一來這樣能避免他們對自己集火。


    二來,能讓他們相互忌憚,牽扯他們的精力。


    如今,八大勢族之一的謝家一直有拉攏他給廢太子撐腰的想法。


    這或許是個契機。


    據他所知,趙恆廢了太子不是心甘情願。


    隻是迫於勢族官員的壓力而已。


    其實內心一直有給廢太子複位的心思。


    所以,如果自己選擇支持太子,不但能獲得謝家的信任,讓謝家與其他勢族產生隔閡,還能讓趙恆滿意。


    同時,他這樣做還向所有人表達了一個態度,他燕王無意儲君之位,由此減少來自京師的惡意。


    畢竟廣積糧,緩稱王,高築牆,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到了兵仗司。


    趙煦立刻同王應一起參與鑽床的研造當中去。


    接下來的三日,他上午在三大學堂講學,下午就泡在兵仗司。


    第四日的中午,來自朝廷的加急旨意抵達。


    幾乎同時到的還有炎衛從京師送迴的情報。


    趙煦立刻把常威和劉福叫了過來。


    “皇上令本王和馬家新家主馬衝兵發晉州,奪迴晉城,你們怎麽看?”趙煦問道。


    “馬衝?此人如何?”劉福問了一句。


    “據本王得到的情報,這個馬衝非嫡子,但卻是馬家長子,此人貪酷風月,在國子監毫無建樹,而且據稱他和竇唯的長子竇匡往來密切。”


    “竇家。”劉福眼睛轉了轉,“殿下,下官怎麽覺得這件事有些過於蹊蹺,晉城將領叛亂,接著就是馬家父子慘死,這未免過於巧合了,像是有人故意攪動大頌西北的亂局。”


    常威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但劉福這麽一說,他登時也有些懷疑,眼睛眯了起來。


    “是不是巧合不重要了,如今既成事實,西北的亂子總得有人擺平。”趙煦說道。


    他知道劉福在懷疑竇家,他相信朝堂上也有人在懷疑竇家。


    但是誰也不能隻憑竇家長子和馬衝往來密切就斷定這事是竇家幹的。


    而且即便馬家的事能說竇家有嫌疑。


    但晉城的叛將卻找不到與竇家有任何關係的點。


    所以此事的巧妙就在於他和不少人都懷疑,也沒有絲毫辦法。


    更甚的是,這個馬衝繼承馬家後,可能會與竇家走近。


    如此一來,竇家毫無疑問將是大頌第一大勢力。


    估計趙恆現在心裏也是忌憚非常。


    “隻是如果真是如此,下官以為,這顯然是在針對殿下。”劉福神色擔憂,“隻是殿下似乎也沒招惹過竇家。”


    常威臉色漲紅,劉福越說他生氣,“即便殿下招惹他了,為了一己之私他怎能眼睜睜看著晉城的八萬禁軍去死!”


    劉福皺眉看了眼常威,“幼稚!禁軍是死是活與他竇家有何幹係?這些勢族巴不得禁軍死絕,讓自家兵馬控製京師。”


    “若真是如此,這竇唯真該千刀萬剮!”常威拳頭捏的咯嘣響。


    趙煦來迴踱著步子。


    那日馬家人前來詢問他時,他便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在大頌的西北蔓延。


    有人要對付馬家的同時,也給自己製造麻煩。


    “如果真是竇家所為,他定然圖謀很深。”趙煦緩緩道。


    而且關於馬家,或許原本是一道埋的很深的棋。


    但為了對付他,提前被啟動了。


    隻是這樣也讓竇家有了嫌疑。


    或許竇唯衡量過利弊,最終他覺得還是對付自己要緊。


    隻要沒有證據,其他人懷疑又能如何?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們猜測的是對的。


    劉福與常威聞言對視一眼。


    沉吟了一下,劉福道:“正如殿下所說,勢族與皇族水火不容,如此喪心病狂之事竇唯都能做出,殿下今後當時刻警惕才是,如果”


    說到這,劉福閉口不言。


    常威聽著,見劉福不再說,他心直口快,道:“如果天下大亂,殿下當有準備。”


    趙煦點點頭。


    在他看來勢族與皇族之間將來必然有一場腥風血雨,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但是在他們沒搞死自己之前。


    量他們還沒有與皇家撕破臉的膽量。


    而想搞死他,他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此事暫且不論,還是談談晉州的事吧,即便沒有旨意,任由晉州被西涼占據,對燕州也是威脅。”趙煦道。


    在他看來,這一場仗必須得打,即便為了晉州的人口和煤炭資源。


    “打定然要打,但馬家這個樣子靠不住,所以末將以為,殿下當請求皇上,延緩三個月,給燕州三個月訓練新兵的時間。”常威道。


    劉福道:“常將軍說得對,此番絕對不能倉促應戰,否則若北狄趁機而來,燕州危矣。”


    趙煦點點頭。


    他很讚同兩人的觀點。


    不過除了訓練新兵外,他還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盡量造一批燧發槍出來。


    如此晉州一戰,他便更有信心。


    議定此事,他當即寫了折子,請求趙恆允許自己三月後兵發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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