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強在劉鴻的陪同下,開始到全縣中小學開展調研。教育局做了調研方案,選擇了不同類型的學校調研。劉鴻與辦公室主任和辦公室小張乘坐一輛切諾基越野車。張進強乘坐省委辦公廳送來的豐田越野車,由韋師開車,楊興國作為秘書跟隨服務。調研三天,走訪了6所小學校,3個教學點,3所初中。從調研的情況看,實施了國家義務教育工程的學校教學樓、環境和操場來看,比省城學校都好。房子漂亮、校園大、操場大,可以說,當地最好最漂亮的建築是學校。但是從管理、師資力量、教學水平、教學裝備等軟件來看是比較差的。村級小學大部分都是代課老師,初中學曆居多,高中學曆很少,高中以上學曆幾乎沒有。實施了國家義務教育工程的村級小學,這些村都不是很大,人口不多,一旦村民遷入城鎮,將會造成學校空置。


    教學點的情況更差,每個教學點隻有1至2代課名老師,都是本村的初中畢業生,不分班,1至4年級一起上課,有的教室是用牛圈改造的,有的是搖搖欲墜的破舊的民房。


    三天的調研下來,張進強由於桃花鄉的難題得到解決而產生的好心情煙消雲散。在桃花鄉的村調研時產生的沉重心情又迴來了,他感到問題很多,困難很多,壓力很大。同時,也很急,因為有些問題必須盡快解決。他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走到哪裏,就在哪裏的路邊小館子吃,沒有館子,就到農戶家隨便吃一點。三天下來,由於吃不好,休息不好,跟他一起調研的人都吃不消了,有的在私下嘀咕和埋怨。


    第四天,要到周山鎮調研,周山鎮比較平,土地比較肥沃,交通也較發達,東山縣有名的酒“九萬酒”就是這個鎮生產的,周山鎮是東山縣比較富裕的一個鎮。1953年,周山鎮的一名水族婦女應邀參加國慶,她用這個酒敬過毛主席。


    原來分管教育的饒永茜副縣長要來參加周山鎮中小學的調研。饒永茜四十五歲左右,布依族,個頭不高,短發,不胖不瘦,說話幹淨利落,衣著樸實。她是從鄉鎮幹上來的,性格柔中帶剛,能喝酒,更會勸酒。她就是周山鎮人,她和秘書乘坐一台獵豹越野車。


    上午9點鍾,去周山鎮學校調研的隊伍從縣委出發,劉鴻乘坐的車走前麵帶路,張進強乘坐的車緊隨其後,饒永茜乘坐的車跟在最後。


    到周山鎮的公路比較平坦,是水泥路,車子跑起來比較快,一個小時後,就到了鎮政府,鎮領導在門口迎接。車子停下後,張進強下了車,劉鴻向張進強介紹了鎮黨委書記周亮,四十出頭,中等身材,比較胖。鎮長傅蘭,三十來歲,身材高挑,大眼睛,長辮子,皮膚白皙,美人胚子。張進強與他們握手。他們要請張進強去鎮裏喝茶休息一會,張進強說,不用了,直接到學校。周亮和傅蘭及一名工作人員乘坐一輛車在前麵帶路


    周山鎮有一所初中、一個鎮中心小學,八所村級小學和五個教學點。由於該鎮經濟比較發達,學校的條件比其他鄉鎮學校好得多,初中和鎮中心小學師資力量也比較強,公辦教師居多,學曆也比較高。村級學校公辦教師不足三分之一,學曆基本上是中等專業畢業生,一半為中師畢業生;其餘大部分屬於民辦和代課老師,學曆初中和高中畢業生各占一半;教學點的情況比較差,除教室比其他鄉鎮好一點外,其他情況差不多。


    張進強調研工作做得細,每到一所學校,除了與校領導座談外,還要與教師座談,聽取他們對提高教學質量的意見和建議,還要了解他們的思想、工作和生活等情況。他們沒想到這位年輕又精幹的縣委副書記,工作這麽認真,這麽細致,這麽平易近人,聽取他們的意見,這是其他縣領導從來沒有過的。


    張進強不但到學校調研,還要到學校所在鄉鎮和村調研,了解人口、孩子出生、農民外出打工、留守兒童、搬遷情況,根據這些情況,來確定這些村級學校是否實施國家義務教育工程,這些鄉鎮中心中小學修建學生住宿樓的規模等。他每到一所學校,教室、食堂、教師和學生宿舍他都必須走到,木房子樓的樓板,他都要親自走一下,檢查是否安全,屬於危房的,都做好記錄。他查看消防設施,安全保衛措施。還查看學校周圍有沒有鞭炮廠、加油加氣站等危險品生產加工經營企業,以及各類隱患。跟隨調研的人,都說沒見過這麽細致的縣領導。對存在的急需馬上解決的嚴重問題,張進強要求校長立即整改,讓劉鴻督促落實。往往這個時候,校長總是說學校沒有經費,劉鴻也是一臉難色,苦著臉說,書記,縣財政真的拿不出錢來呀。張進強說,錢,我想辦法,事你們做,並且做好。聽說書記想辦法找錢,劉鴻的臉上綻放了笑容,表態:我們一定整改到位,讓書記滿意。


    張進強在省委辦公廳信息處工作,全省方方麵麵的情況每天都匯集在他們處,由他們綜合匯總編輯報省委省政府領導和中央辦公廳,重要的情況要編成專報報省委省政府領導和中央辦公廳。全省學校發生的各類事故他見得太多,比如,學校發生火災燒死燒傷學生,學校學生食品中毒、晚上斷電發生學生踩踏事件等等,血的教訓在他心裏留下了深深烙印,他決不容許這些事故在他分管的教育係統發生。教訓隻能在別人的身上汲取,不能通過自己轄區發生事故汲取,這是他的信條,否則,就是他的嚴重失職。


    中餐在一所村級小學的食堂吃的,沒有午休,調研一直持續到下午六點鍾,跟隨調研的人一臉疲憊。周亮和傅蘭給張進強說,晚餐已經安排好了,請張書記吃完晚餐再走。張進強想到大家非常辛苦,這個時候趕迴縣城吃飯太晚了,就同意了。由周亮們的車帶路,其他車子跟在後麵,大約不到一刻鍾,車子來到一條大河邊,沿著河流走了三公裏路,就看見夕陽下一個村莊,背靠青山,一棟棟錯落有致的白牆黑瓦磚木結構民居,村莊前麵是一大片金色的稻田,河流從中間流過,晚風搖晃著河邊的柳枝,藍色的河麵飛起一行白鷺。


    太美了,張進強感歎道。車子在水泥路上行駛,進入了村莊,來到了一個別致的農家大院,車子在大院中停下,周亮和傅蘭先下車,周亮興衝衝給張進強開了車門,傅蘭去給饒永茜開車門。張進搶下了車,看見這個大院中隻有一棟白牆瓦房,一抹夕陽光線照在房子和院牆上,閃著金光。張進強微笑著說,這個村子很漂亮,叫什麽村。周亮告訴他,這裏是青山村,是一個布依族村莊,前麵的河叫清水河。青山村是周山鎮中條件比較好的一個村,離鎮政府隻有三公裏路,在交通要道上,加上地勢平坦,土地肥沃,老百姓比較富裕。這一家姓陳,他們家的飯菜做得好,當地有名,院子比較寬敞,家裏也幹淨,鎮裏一些接待都放到這裏。這時兩位身著布依族服飾的姑娘迎了過來。周亮告訴他們,這位是張書記,把張書記請進房裏。她們伸出手與張進強握手,並自我介紹,一個叫蘭蘭,一個叫雲雲。張進強感覺她們倆就像開在懸崖峭壁上的百合,清純得沒有一點俗氣。淡紅的臉龐,白皙的皮膚,水靈靈的眼睛,黑亮的頭發。正應的那句話: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麽美麗的地方,不出美女都難。她們把張進強帶進了房裏,在堂屋坐下。


    這房子共兩層,樓下總共三間,一間堂屋,兩間側屋,側屋都隔成了兩間,堂屋的門檻足足的四十公分高,兩扇木大門對開對關。地麵是青磚鋪成的,牆麵上是刮的瓷粉。左邊側屋又擺一桌,秘書、駕駛員和工作人員坐此桌。堂屋中央是一張四方大仙桌,四條長凳,領導們坐這一桌。張進強的手機響了,他到大門外麵接電話。


    饒永茜主動安排座位,沒說的,張進強坐上席位,她讓傅蘭與他坐一方,坐張進強的左邊,說是好招待張書記。她與周亮坐一方。雲雲與劉鴻坐一方,讓雲雲緊靠近張進強坐,說好給張書記倒酒。讓蘭蘭坐下席,說負責上酒菜。她給大家講,張書記酒量很大,也特別喜歡喝酒,一定要把張書記招待好。她專門給傅蘭講,讓你和張書記坐,就是要發揮你酒量好的作用,讓張書記把酒喝好。傅蘭能當鎮長,她做了很多工作,她的話,傅蘭會聽的,周亮也會聽,必定是一個鎮的人,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胳膊肘不能向外拐。


    饒永茜安排座位,就像是布局,劉鴻感覺到今晚的晚宴有點像鴻門宴,說張進強酒量大,他確實不太清楚。因為那晚張進強在他們局裏吃飯,也喝了酒,但是,也隻是禮節性喝了幾杯酒,張進強就說不喝了,書記發話不喝了,其他人都不敢喝。大家覺得張進強喝酒很理智。如果說他喜歡喝酒,他不相信。看來,饒永茜是有備而來,針對的是張進強。


    劉鴻想到了,張進強在桃花鄉小學搞了個培訓網絡,辦得很好。廣中市教育扶貧研究組在東藍州各個縣調研,就是想找一個縣實施教育扶貧項目。來到東山縣調研,看見了桃花鄉小學的計算機操作培訓效果好,參加培訓的師生基本掌握了計算機操作,這個項目與教育扶貧緊密聯係,又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當場確定實施援助中小學計算機培訓網絡項目,項目給予東山縣。袁洪忠書記非常高興,大會小會拿出來講。又加上張進強到桃花鄉後,省教育廳專門給桃花鄉小學修學生寄宿樓,說明張進強與省教育廳關係不錯。而東山縣的教育工作困難重重,讓袁洪忠很頭痛,所以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張進強,讓他直接分管。而原來分管這塊工作的饒永茜從麵子上講過不去,從裏子上講,全縣必定那麽大的一支老師隊伍,教師崗位調整、職稱晉升都是一種權利,她每年都要直接關照不少教師。如今不分管了,這個權利就沒有了,她怎麽痛快?勸他多喝酒,讓他喝得酩酊大醉,亂說話,把持不住自己,輕則出醜,敗壞形象。重則做出出格的事而翻車,身敗名裂,這是基層一些心術不正的人慣用的手段。想到這裏,劉鴻打了一個冷戰。


    張進強打完電話進屋,饒永茜親自將他引到座位上,他看了看,自己左右都是美女,他又看了看其他人,覺得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坐下。


    這時,開始上菜,上來的菜都是本地土生土長的菜,蘭蘭對每盤菜都作了介紹。有清水河中的青魚和蝦做的燉青魚、紅辣椒炒蝦,竹筍燉土雞,農家自己磨的豆花,炒臘肉,香腸,青椒炒土雞蛋,豆腐煮白菜,還有一盆大葉韭菜酸湯等。每個人麵前放著一個能裝下牛眼睛大小的青花陶瓷酒杯。蘭蘭拿著開了蓋的九萬酒,給張進強倒滿酒,然後給饒永茜倒滿酒,把每一個人的酒杯都倒滿酒。饒永茜看著蘭蘭慢慢倒酒,心裏有點著急,說,不用那麽麻煩,每一方放一瓶酒,自己倒,雲雲負責給張書記倒酒。張進強掃視大家笑著說,你們喝得下嗎?大家麵麵相覷。饒永茜說,張書記是我們縣委副書記,是我們大家的領導,他第一次來你們鎮,難道你們不想把他招待好嗎?周亮馬上接過話說,哪能,我們好不容易盼來張書記,當然要把他招待好。周亮端起酒杯說,我們布依族人特別好客,張書記不僅是我們尊貴的客人,也是我們的領導,今天來到我們鎮調研指導工作,他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給我們上了一堂作風教育課,我們受益匪淺,我們一起敬張書記一杯,按照我們布依族的風俗習慣,喝一杯酒幹杯。大家幹杯後,接著吃菜,傅蘭給張進強舀了一碗雞湯,張進強肚子確實餓了,喝完雞湯,又吃了幾塊青魚,又喝了一碗青魚湯。他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吃青魚,那時候家鄉生態好,青魚多,他父親時不時捕幾條青魚迴家,做成清蒸青魚或燉青魚湯,他吃得非常高興,至今念念不忘。後來,家鄉生態被破壞了,青魚就沒有了,因為青魚對水質要求特別高,水質不好,它們就會死掉。從此以後,他再也喝不上青魚湯,青魚成了他兒時深深的記憶。他今天吃到青魚,對他來說,不僅是一道美味佳肴,是一份埋在心底的鄉愁。


    這一杯酒,我們一起敬縣委領導張書記,以張書記能力一定能夠帶領我縣教育係統走向輝煌。饒永茜說。


    張進強說,饒縣長,你過獎了,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帶領教育係統走向輝煌,能夠完成基本任務就不錯了。你原來分管教育,東山縣教育係統的情況你比誰都清楚,我還要向你多請教。


    饒永茜眼珠子一轉,臉擠出幾分幹澀的笑,張書記過年了,你到桃花鄉半年不到,把我們縣一直搞不定的通鄉通村公路修通,又修學校又修水庫,就是被閻王爺畫了勾的人,也被你搶了迴來。這些事,我們縣哪一個人能做到?以你的才幹,東山縣教育係統這點家底,你很快就搞清情況,還用得著問我。我們把敬張書記的酒喝幹。


    饒縣長說的一切,不是我張進強個人的功勞,是在縣委縣政府領導和支持下,在袁書記和韋縣長的指導下,縣直有關部門的協助下完成的。是省委辦公廳和省直有關部門及相關企業的大力支持和幫助下取得的,我個沒那麽大的能耐。


    大家喝完這杯酒,才吃一口菜,動作慢得還沒吃上,饒永茜又說,張書記第一次來你們鎮,你們每個人都應該敬書記一杯地主之誼酒。


    饒永茜的話,就像吹響了衝鋒號。周亮端著酒杯來到張進強身邊,書記,我這杯酒不是盡地主之誼,因為我們不是主人與客人的關係,在整個東山縣任何地方,你都是主人。這杯酒就是下級敬上級的酒。


    周書記很會說話,講規矩,好,我們喝半杯吧。


    書記,我不能喝半杯酒,如果我喝半杯,按照我們這兒的說法,叫半心半意,這是對領導的不尊。他把一杯酒喝幹。


    張進強被將了一軍,隻好把一杯酒喝下去。雲雲馬上又給他把酒斟滿。傅蘭給他添了一碗青魚湯,張進強把魚湯喝幹。


    傅蘭端起酒杯,說,您在上我在下,這杯酒既是下級敬上級的酒,也是美女敬帥哥的酒,我算不算美女要大家說了算,但張書記絕對是帥哥,大家說是不是?


    大家異口同聲說,你們倆就是美女和帥哥,幹杯。


    喝完酒後,傅蘭接著說,聽說張書記的秘書劉鄉長非常漂亮,又能寫又能講,現在到教育局當副局長,她既要當副鄉長,又要當副局長,根本做不了秘書工作,這次您來調研,她都沒能來。能不能讓我來給您當秘書?我水平沒劉鄉長高,但是我的工作態度不差,一定能夠為您做好服務。


    這麽一個重要鎮的鎮長給我當秘書,你問袁書記同不同意。再說,在省委辦公廳,我幹的就是秘書工作,我怎能配秘書。劉敏是扶貧隊員,我是扶貧隊長,她就是我的隊員,協助我做好工作,做的工作說是秘書工作也說得過去,他們說她是我的秘書也就隨口說說而已,不必當真。張進強說。


    接著蘭蘭、雲雲都以美女與帥哥的理由不停地敬張進強的酒。敬酒前都要看饒永茜的臉色,整個酒桌被饒永茜操控,都按照她的節奏在走。


    幾杯酒下肚,一團烈火在胸中滾動,讓張進強突然想到當年上戰場時,全連整齊排成五排,連長站在大家麵前,和大家各端一大碗烈酒,一起把酒喝幹,把碗摔碎,一個火球在胸中滾動,激發出滿腔戰鬥熱情,一個向右轉衝向戰場。


    饒永茜看見劉鴻在那裏既不動,也不吱聲,說,劉局長,自己的分管領導不敬酒是一塊心病。


    劉鴻本來看不慣饒永茜處心積慮想把張進強灌醉的不地道做法,不想跟風。但是,想到張進強必定是掛職書記,時間到了就會迴去,隻是一條過江龍。饒永茜可是土生土長幹部,加上水平不高,往外走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得罪了她,以後肯定沒好果子吃。


    其他人敬完酒後,他讓張進強吃了幾口菜,緩過勁來,他勉強端起酒敬張進強,他同時看到饒永茜一臉不高興,他本想說幾句敬酒的言辭,哪知張進強二話不說,直接把酒喝幹。


    這時,饒永茜抬起酒,站起身來,說,這杯酒我敬張書記。


    張進強揮手讓饒永茜坐下,說,你看這一桌隻有我們兩個是縣級幹部,我們總得有點縣級幹部的風範吧,不能讓大家把我們看扁了。他讓蘭蘭去拿兩個大碗來。蘭蘭到廚房拿來了兩個大土碗,放到張進強的麵前。張進強讓雲雲給每個碗倒上三杯酒。雲雲拿來沒用過的酒杯,用它作量器,往每個碗倒了三杯酒。給饒永茜端了一碗,給張進強一碗。張進強笑著說,饒縣長,我們不必你敬和我敬你,太繁瑣了,就是這碗酒,互敬了。說完把酒一口喝下。大家被張進強豪邁怔住了,你看我,我看你。饒永茜也幹脆地把這碗酒喝下去,雖然顯得輕鬆自如,還是掩不住歲月留下的幾分難色,畢竟四十多歲的人。


    傅蘭又端起酒杯要敬張進強,張進強說,都是縣領導,不能隻敬副書記,不敬副縣長,不要厚此薄彼,這應該不是布依族的待客之道吧?張進強的話,讓傅蘭不好意思,隻好調轉酒杯敬饒永茜。接著,劉鴻、周亮、蘭蘭、雲雲也敬饒永茜的酒。張進強端著酒杯進側房給工作人員敬酒。


    當張進強端著酒杯迴來時,看見饒永茜眼裏多了幾分醉意,嘴裏嘮嘮叨叨不停數落劉鴻,劉鴻低著頭隻顧吃菜,其他人不敢吭氣。見到張進強來了,她才停止了數落。


    為了緩和場麵,周亮馬上站起來,說,蘭蘭、雲雲喝敬酒歌,給書記縣長敬酒。這時,傅蘭站起身來說,別忙,讓我要和張書記喝一杯交杯酒。張進強迴頭看傅蘭,見她的臉龐上浮現兩朵紅雲,酒意使雙眼冒著汪汪清泉,讓人突然想到了桃花樹下流淌的泉水。周亮起哄地說,喝交頸酒。傅蘭左手抱住張進強的脖子,張進強還沒有反應過來,傅蘭臉貼著張進強的臉,右手端著酒杯從張進強的脖子上繞過來把酒喝幹。大家馬上鼓掌,說,傅鎮長的交頸酒姿勢太完美了。傅蘭把張進強的酒倒滿,說,剛才他的酒沒有喝,她把酒端到張進強的嘴邊,把酒喂了下去。然後,用筷子夾了一塊青魚肉,放進張進強的嘴裏。


    這時,蘭蘭和雲雲喝起祝酒歌,歌聲如同山泉,從山頂上一瀉而下,匯入滔滔江河。一望無際的稻田,飛過幾行秋雁,綿綿的紅花,連到了天邊。


    席散了,張進強走出大門,一陣晚風撲麵而來,像一泓清水,衝去滿身酒氣,終於擺脫了這場鬧酒。明月露出甜甜的笑臉,鄉村的夜晚寧靜空曠。


    自從調研以來,就沒好好地吃過一頓像樣的飯,本來今天想好好地吃頓飯,全被酒給攪黃了,連吃了些什麽都不知道。饒永茜的秘書和駕駛員扶著她上車了,周亮給張進強開了車門,傅蘭醉醺醺地拉住張進強的手,說,沒讓書記盡興。張進強叫蘭蘭和雲雲把傅鎮長扶上車,叮囑周亮一定把她安全送迴家。劉鴻過來問張進強有沒有喝多,張進強反問他,我像喝多樣子嗎?劉鴻說,不像。張進強說,那就走吧。大家上了各自的車,隨著馬達聲響,車燈掃過,大家離開了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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