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突然怒目圓睜,對著柳嬌嬌大吼道:“若是扔我出去,你一定會後悔的!”


    柳嬌嬌壓根不想搭理他,徑自揮手讓二虎帶人去拖他。


    眼看自己的威脅沒起作用,肖念急了,大聲道:“你就不想知道外麵那群人到底是怎麽迴事嗎?如果你把我扔出去,那件事你就再也解決不了了!”


    柳嬌嬌眼睛一眯,示意幾人暫停動作,語氣冰冷徹骨,夾帶著滲人的寒意直奔肖念而去,“原來此事與你有關。”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肖念身子微微一震,隨即強做鎮定,冷笑道:“就是我做的又如何?既然你對我不仁,我當然可以對你不義!我告訴你,今天你要麽就把二虎趕走,如然後升我做二廚,將你所有廚藝盡數傳授與我,大家都好過,要麽咱們就魚死網破,你把我趕走,你這店也別想再開下去!”


    二虎一驚,忙看向柳嬌嬌,緊張道:“小老板,到底出了什麽事?他說這話什麽意思?”


    柳嬌嬌麵上絲毫沒有被人威脅後的惱怒,淡淡答道:“有人說吃了咱們店裏的東西中毒了,帶著一群人來搗亂。”


    “什麽?”二虎大驚失色,接著狠狠地瞪向肖念,“是你搗的鬼對吧?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為何不能做出這樣的事?”肖念嘴角揚起一抹惡毒的弧度,“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能出人頭地,用些手段本就尋常得很。你這種運氣好的人怎麽會懂我的苦?”


    “你!”二虎衝上去就想揍人,柳嬌嬌卻一把拽住了他,看似輕鬆無比的將他扯了迴來。


    二虎震住了。


    他自己有多大力氣自己清楚,方才他已然是氣急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拽得住他,但小老板才多大點,竟然輕輕鬆鬆的把他扯了迴來,他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圍觀的眾人有幾個聰明的也想到了這點,看向柳嬌嬌的眼神瞬間變得敬畏和好奇起來。


    柳嬌嬌雙手抱胸,看似信步閑庭一般向前走了兩步,剛好跟肖念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然後側頭看著他,眼裏帶著一絲玩味,開口道:“我很好奇,為什麽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我?嗯?是誰給你的自信?”


    肖念在食肆待了這麽久,自然不會把她當成一般的十歲小姑娘看待,但也僅僅是覺得她比一般的小姑娘聰明一些,早熟一些,絕對不會猜到這個小姑娘身體裏有著成年人的靈魂。


    聽到柳嬌嬌的問話,他冷哼一聲,用帶著輕蔑的語氣道:“我承認我是在威脅你,而且我認定你不得不接受我的威脅,如果沒有我,清心坊就等著倒閉吧!而你跟你那個寶貝哥哥,也要承受牢獄之災!食肆食物不幹淨害死客人可不是小事情,即便你爺爺跟劉員外有交情也救不了你們!”


    食肆裏的人對於柳珺兄妹身世背景的了解有限,隻知道兩人來自鄉下,柳嬌嬌運氣好,得到保和堂東家的喜歡,被認作孫女,兩人這才雞犬升天來到鎮上開食肆,就連開店的本錢都是雷東家出的。


    至於兩人和劉員外一家的淵源,店裏除了柳強以外沒人知道,所以大夥都以為劉員外是看在雷東家的麵子上才照顧這家店的,這才有了肖念這番自以為是的話。


    柳嬌嬌最不喜歡跟這種自作聰明的人說太多,因為你跟他說真話他不一定會信,更多可能是固執己見,所以跟這樣的人解釋就是浪費時間和口水。


    柳嬌嬌用雙手虛虛地鼓了幾下掌,唇角微彎,看似褒獎實則譏諷道:“算計得很到位,招數雖然下作了點但的確很有效。”當看到肖念昂首擺出一副自得的模樣時,她話鋒驀地一轉,“不過你卻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隻是個笑話!”


    不等肖念說話,她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他打暈了過去,然後對二虎道:“把他綁起來看好,等我把外麵的事情解決了,再來收拾他!”


    “好!”二虎立刻喊了幾個夥計找來麻繩,麻利地把肖念綁成了一個大粽子,然後略帶擔心的看向柳嬌嬌,“小老板,真能解決嗎?”


    “放心。”柳嬌嬌安撫地衝他笑笑,然後伸手指了指另外三個跳出來指責他的人,“這三個也看好了,我一會兒會讓柳強哥過來給他們結算工錢,然後再趕他們走。”


    “是!小老板放心!”二虎答應得格外響亮。他知道自己笨,大事上幫不上忙,所以必須得把柳嬌嬌吩咐的事情做好,也算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力了。


    當柳嬌嬌換了身常服走到前廳時,其他吃飯的客人已經被夥計們一一致歉後送走了,店門已然關閉,隔斷了外麵那群看熱鬧的人的視線。


    衙門裏的官差也已經來了,但對柳強說話十分客氣,估計是劉員外去跟縣丞打過招唿了。


    雷鍾也來了,此時正親自在替那個據說中了毒,正雙眼緊閉躺在擔架上的客人診治。柳嬌嬌察覺到他表情有些不對,便明白此人估計中毒頗深,搞不好會有性命之憂。


    抬著擔架來鬧事的總共有八個人,但主事的為一男一女。


    女的大概二十五六歲,姿色普通,一直跪在擔架邊上哭,一邊哭還一邊讓柳強給她相公賠命,看樣子是那名客人的妻子。隻不過她哭得看似撕心裂肺,實際上卻根本沒掉幾滴眼淚,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夫妻情深。


    男的大概三十出頭,長得是五大三粗的,一臉兇相,連心眉,銅鈴眼,絡腮胡,看上去比素來以兇相出名的熊大還要兇狠幾分。


    男人這會正扯著柳強的衣襟要求給個說法,身後跟著那幾人更是叫囂著要砸了這家黑店。


    柳嬌嬌利用嬌小的身形,避開眾人的視線,快步走到柳珺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讓他低下頭,然後小聲說道:“哥,你去幫幫柳強哥,但切記自保為主,不要傷人,然後讓爺爺來內室,我在那等他。”


    要不是柳強先前說了柳嬌嬌不讓動手,柳珺早就想出手了,聞言立刻向前一步擋住柳嬌嬌,讓她順利避開眾人閃到內室,然後走到柳強身邊,一把抓住男人的手,用巧勁逼著他不得不鬆開柳強的衣襟。


    “凡事總逃不過一個理字,麻煩你用嘴說話,不要用手。”柳珺的語氣很平淡,跟他的相貌一樣,冷冰冰的。


    男人隻感覺自己似乎被個老虎鉗子鉗住了手,越想掙脫手腕便被鉗得越緊,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吼道:“你給老子鬆手!”


    柳珺立刻鬆開自己的手,半點猶豫都沒有,然後上前兩步擋在柳強麵前,冷冷地看著他。


    男人握著自己疼痛無比的手腕,大罵道:“你們這家黑店,下毒害我大哥,不但不給我們個交代,現在還當著差大哥的麵對我動手!兩位差大哥,你們就看著不管嗎?”


    兩個官差早就得了縣丞的吩咐,隻要清心坊的人別鬧得太過分,盡管給他們時間自證清白,至於其他的裝作沒看見便是。


    於是兩人非常默契的同時移開頭,當自己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


    男人見狀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怒罵道:“原來你們是一夥的!難怪你這家黑店敢把東西賣得這麽貴,而且還敢草菅人命!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在男人開罵的時候,柳珺已經給雷鍾使了個眼色,並不著痕跡地衝著內室方麵努了努嘴,示意他趕緊去一趟,雷鍾立刻扯了個借口,說要去裏麵研習藥方,起身往內室走去。


    雷鍾畢竟是鎮上的名醫之一,所以那群鬧事的人也沒攔著他,隻是開始七嘴八舌的指責起那兩名官差來了。


    能在衙門裏當差的豈是善茬,根本沒有多餘的話和動作,直接將腰上佩戴的刀出了鞘,除了那個自稱中毒者弟弟的男人,其他幾個全部噤了聲,還往後退了幾步。


    “怎麽著?被我說中了心虛是吧?想要殺人滅口是吧?那你們倒是現在就砍死我啊!反正我大哥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就不想活了!你們砍死我封住我的口得了!”男人不但不退,還故意上前兩步,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柳珺伸手,快疾如風的在男人身上點了幾下,男子頓時被定住了,而且嘴唇不斷蠕動著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一個官差好奇問道:“掌櫃的,你這是?”他來替縣丞買過兩次次甜點食盒,所以知道柳珺是掌櫃。


    柳珺麵無表情道:“他太吵了,讓他安靜會兒。”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武林高手才會的點穴之術?


    頓時,兩個官差看向柳珺的眼神帶著崇敬和無比的火熱。


    柳強也沒想到柳珺還有這本事,呆滯片刻後,看向還在那哭訴的婦人,蹙眉道:“都說了這件事其中定有誤會,我們清心坊定會查清真相後給你們一個說法,你若還要繼續不講理的哭嚎,是不是也想跟你這小叔一樣?”


    婦人的哭聲和喊冤聲戛然而止,看向柳珺的眼神帶著一抹驚惶。


    柳珺白了柳強一眼,難道嬌嬌說這家夥有成為奸商的潛質,都會拿他當槍使了。


    柳強則是略帶討好的衝他笑笑,實在是這婦人哭得太難聽,吵得他頭都快要炸了,現在終於安靜下來了,感覺空氣都新鮮了許多,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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