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馬車緩緩停穩,孔子迫不及待地下車。隻見他步履輕快,宛如腳下生風一般,臉上更是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仿佛這世間再沒有什麽煩惱能夠困擾到他。


    “此女亦並非傳言般不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此言甚是有理哉!”孔子啞然失笑,喃喃自語道


    驛館門口,大胡子子路正百無聊賴地等候在一邊,一看自家老師迴來了,正待迎上去,卻見孔老頭這麽高興,心裏頓時更不爽了。


    不過就是見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而已,就把堪稱道德楷模的孔子樂成這樣,他心裏很是鬱悶:這到底是不是那個為人師表、寬仁賢德的老師了?


    “夫子,君終歸來矣。適才驛館管事言:吾等居此驛館已二月有餘,斷無再居之理,故此彼限期半日之內,令吾等移居他處也。”子路耷拉著腦袋甕聲甕氣道。


    他本不想在這當口,可這事關係到他們師徒還能不能在帝丘待下去,宜早不宜晚,故此子路隻能硬著頭皮和孔子說起這事。


    聞言,孔子老臉上的殘餘笑容為之一僵,他仿佛一下子從雲端掉到了萬丈深淵。這驛館本就是給其他國家來衛國的官員臨時下榻用的,“帝丘驛館”本就是衛國最高級別的驛館。


    孔子如今早就辭去了魯國司寇的官身,就是一介草莽了。若非子貢動用了自家外祖蘧伯玉的關係,孔子師徒是絕計無法進入“帝丘驛館”居住。即便如此,兩個月已然是他們能居住的極限了。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文質彬彬又衣冠楚楚的子貢乘坐著馬車恰巧趕到“帝丘驛館”門前,他迅速跳下馬車,上前躬身行禮道:“夫子莫急,弟子外祖早知夫子無處可居,故此早有計較。”


    “哦,汝外祖如何說?吾等此後該當何所居乎?”孔子詫異道。蘧伯玉乃他的往年老友,他及弟子來衛國人家可是沒找出力從中斡旋照料,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了。


    他可不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呐!其身旁赫然圍繞著眾多弟子相隨相伴。如此一來,局麵就變得頗為棘手了,要怎樣去合理地安排這些人員呢?


    這可真是個讓人頭疼的難題啊!故而,就連一向睿智聰慧的孔子此刻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暗自揣度:那蘧伯玉究竟會采取何種方式來妥善安置他們師徒眾人呢?


    要知道,孔子此番前來衛國,不僅僅是簡單地遊曆一番而已,更重要的是,他懷揣著一顆傳道授業之心,渴望能夠在此地廣收門徒、弘揚自己的學說思想。因此,對於未來的規劃和安排,必須得從長計議才行。


    子貢勉強笑笑行禮道:“哦,夫子且寬心,外祖府上不乏定居之所。此番臨行,外祖令弟子務必親迎夫子及諸位師兄弟前往蘧府定居也!”


    “呃,此舉……恐不妥也。吾等實恐攪擾蘧兄修身養性也!”孔子猶豫著沉聲道。要知道他今年都56歲了,而老友蘧伯玉都已經是耄耋之年,他們人多嘴雜,還真有可能打擾到人家的作息。


    “夫子不必多慮,君與外祖乃至交好友,些許小事,何足道哉。況蘧府乃目下汝等上佳棲身之所,除此 ,莫非尚有他處容身乎?”子貢擺擺手道。


    見狀,孔子也不再推辭,在子路、子貢兩學生的攙扶下,上了子貢的馬車,車夫揮鞭打馬駕車奔赴帝丘城西邊的蘧府。


    馬車一路西馳,孔子與子貢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時,他發現後者有些心不在焉,興致缺缺,就和以往開朗、健談的他簡直抑鬱寡歡。


    作為人家老師,孔子不得不關心一番。故此,他輕聲詢問道:“子貢,為師觀汝今日氣色不佳,可否有何心事?不妨言之於為師,勿藏不快於內心,此於爾無益也。”


    子貢站在那裏,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心中不停地糾結著是否要把自己和姒嬛之間的那些事告知給自己的師尊。他眉頭緊皺,目光遊離不定,時而看向遠方,時而又低下頭來沉思。


    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紮之後,子貢終於還是決定向師尊坦白一切。畢竟,自家的老師可是當今天下公認的智者啊!


    無論是其淵博的學識、高深的智慧,還是那備受列國百姓尊崇愛戴的崇高威望,都讓子貢深信不疑:隻要老師知曉此事,說不定就能想出一些絕妙的法子來幫助自己呢!


    如此一來,自己這樁看似棘手的終身大事興許還能迎來一線轉機。想到這裏,子貢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緩緩地抬起頭。


    “夫子,想必弟子與彼越國二公主勾嬛之戀情,君當有所耳聞?”子貢滿懷期待地看著孔子說道。


    孔子點點頭,撫了撫頜下沉聲道:“莫非便是彼衛君國夫人南子之甥女,越國先王之次女?此事為師確有所耳聞。吾聞子貢與彼女相談甚歡,情投意合,不成此事傳聞有虛?”


    “弟子與勾嬛相識已三四載,此前確乎彼此中意,故此,弟子亦以為不日便可納彩於彼,豈知天有不測風雲。去歲越國先君允常薨,勾嬛歸越奔喪返衛,彼待弟子之心便判若兩人,弟子每每求見,彼必尋由推脫也!”子貢皺著濃眉,苦惱地歎息道。


    孔子聞言不由一怔,皺著灰白的眉毛,篤定道:“萬事皆有因緣,汝可詢彼何故如此?此間必有蹊蹺也!”


    “弟子亦旁敲側擊,無奈勾嬛絕不願露半字,弟子為之甚苦惱。近期,弟子四處探聞,終有多得也。”子貢說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怨恨之色。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


    “哦,彼越國公主何故如此?莫不成彼嫌惡汝位不及於彼?”孔子關心地詢問道。


    子貢這才心有不甘,不屑道:“此事多半關乎越國右司馬王子越也!此人今年方十五,然今歲已與越國長公主大婚。據傳,越國先君生前頗青睞此子,彼二人婚事亦由老越王親口允諾。”


    孔子周遊列國,自視即使不出門也可以知天下事。然而,他的關注範圍幾乎都在晉、魯、齊、衛、宋這些中原諸國。


    他主張維護周禮及周王室的統治,而南方的楚、吳、越三國君主都自稱王,在周王室眼中就是違背周禮的化外蠻夷,不服周王室統治的逆臣,故此,自然也頗為孔子所不齒,其中尤以越國為最。


    此外,孔子關注的領域在道德、倫理、政治等領域,軍事並不怎麽關注。因此,王浩作為一名“南方蠻夷”之邦武將並不在孔子的關注範圍內,他沒聽說過這少年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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