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雖然囂張,但在村長麵前也不敢放肆,狠狠瞪了陳沐沐和陸錦豐母子一眼,嘟嚷著閉上嘴巴:“村長一定會讓你們好看的,咱們走著瞧!”


    陳沐沐不可置否,絲毫不懼望著村長。


    村長饒有興趣看她一眼:“你就是陸錦豐那新娶的媳婦兒?”


    “……是的。”本來想迴答不是,顧全大局還是點了頭。


    “好膽色。”村長莫名其妙誇了她一句,然後環顧四周,“陸大全說你們偷了他們的米菜,你們說沒有,但那米菜呢?”


    “在這裏。”陳沐沐料到會有人來查看,把屋簷下的袋子拉了過來。


    羅氏一見,眼睛一亮,喊道:“就是它,這是我們家的東西,被李氏給偷走的!”


    陳沐沐無語了,也就半袋米和兩顆白菜,也不知道這女人糾結個什麽勁。她從他們身上撈到的那半兩多銀子,不說多,買二三十袋白米都綽綽有餘吧?


    為了這半袋米和兩顆白菜,竟然把村長都驚動了,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但姑且不說這女人腦子是不是短路,陸錦豐家這米菜怎麽說都不能輸了的,她將米菜往地上一放,微微一笑:“嬸子,你說這米和菜是你家的,你有證據嗎?”


    羅氏一愣:“這東西是死的,又不能開口說話,能有什麽證據,你分明是狡辯,不管你怎麽說,反正它就是我們的。”


    陳沐沐就嗬嗬了:“沒證據你也亂說,那我可不可以說米和菜本來就是我們的,是你們來搶,你才是強盜?”


    “放屁!你說它們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也不看看你們家窮成什麽樣子,有錢買得起白米和白菜?”羅氏眼珠子一轉,看向李氏,“難道說,這東西是李氏的奸夫送的?”


    李氏麵色煞白,兩唇直打哆嗦,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陸錦豐眉頭一皺,怒喝:“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滿嘴噴糞,你不是女人嗎?”


    “喲喲喲,這麽焦急是惱羞成怒了?”羅氏咯咯怪笑,“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李氏真有奸夫,你是奸夫的兒子?哈哈,大家都明白的,別不好意思承認,反正我那可憐的大哥也去世好多年了,把奸夫說出來,你們一家三口團聚豈不是更好?”


    這瘋婆子嘴巴太欠了,她都想抽她兩巴掌了。


    陳沐沐看向村長,這位才是真正能說得上話的人:“村長,嬸嬸並沒有證據證明這是他們家的東西,卻汙蔑我們偷竊,希望您可以幫我們做主,不能讓我們平白擔了汙名。”


    村長目光在一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她身上:“可羅氏也沒說錯,你們根本沒有錢買白米和白菜,你們怎麽證明是你們的東西,或者說,李氏真在外麵有人?”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帶了點淩厲的意味。


    鄉下人思想保守,加上古代男尊女卑思想嚴重,要是真有女人背著男人出軌,那是得去豬籠逛一圈的!


    這村長也是陰險,虧得她還覺得他勉強算得上公正。


    陳沐沐暗自吐槽,形勢嚴峻,她倒也不慌,隻是手一指,對人群中剛剛聽到熱鬧走過來的王大娘說道:“王大娘,辛苦你為我們做個證了。”


    雖然剛到場,但熱鬧的情形,三言兩語也能聽懂大概的事情,王大娘走出來,看了一下那米和菜,肯定地對村長說道:“村長,這是我送給李家娘子母子的。”


    王大娘有個兒子在城裏做事,雖然她一個人住在鄉下,生活並不寒滲,會拿出米和菜送人,也不是不可能。


    村長卻是輕笑一聲:“可是王婆子,你和李氏一家分親非故的,怎麽突然送他們這麽貴重的東西?”


    白米和菜算貴重了?陳沐沐詫然。


    “鄉裏鄰居的,本就該相互照應,何況他們就住在隔壁,我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不成?”王大娘反問。


    村長有些啞然,這話倒是把在場的人都給諷刺了。大家都是鄉裏鄰居,怎麽就沒那個覺悟和好心?


    羅氏見眾人默然,不幹了,尖著嗓門哼道:“假惺惺,我看他們根本是一夥的,算好了要對付我們。王婆子,你說是你的東西,你有證據嗎?”


    東西是死的,要證據簡直為難人。


    王大娘嗤笑一聲,彎腰在米袋的一角拍了拍,白色針線繡的“陳”字清晰奪目:“我家的物品都有特定記號,你要是不信,去我家裏看看?”


    絕對證據麵前,真相唿之欲出,眾人討伐的目光紛紛看向陸大全和羅氏,目光裏盡是鄙視。有八卦的婦人已經小聲討論起來。


    “這羅氏平日裏囂張跋扈的,這迴踢到鐵板了,沒想到搶人家孤兒寡母的東西,人家還能有證人吧?”


    “活該,這羅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上迴還占了我山上一棵樹,非要說是她家的,我呸!”


    “沒人性的東西,連兄長的遺孀遺孤都不放過,李氏和小豐的生活本來就苦了,她還來雪上加霜!”


    聽得議論聲,羅氏和陸大全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紫的,村長搖搖頭,瞪兩人一眼:“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就迴去吧,丟人現眼。”


    “等等,村長,事情還沒完!”羅氏攔住村長的去路,哭喪著臉,“李氏那小賤 人剛才拿了我一兩銀子,我總得要迴來吧。”


    村長掉頭:“不問自取謂之賊,李氏,你要是拿了她的錢,就還迴來吧。”


    “沒有一兩銀子。”李氏否認,“我們……”


    這烏鴉嘴一看就是要壞事!


    陳沐沐趕忙搶過話頭:“村長,您不能偏聽偏信,我們根本就沒拿他們的錢啊,這個冤枉的名頭我們不背。”


    沒拿一兩銀子跟沒拿錢差幾個字,意思可相差幾萬裏。


    “你胡說,你剛剛敲詐了我們六百六十五銅板!”羅氏氣唿唿說道。


    “到底是一兩銀子還是六百六十五個銅板?看來嬸子也分不清了。”陳沐沐歎口氣,“雖說嬸嬸記性不好,但我們總不能背這個黑鍋吧。村長要是不信,可以搜。”


    羅氏點頭:“對,搜他們身上,搜他們家!我們才出去沒多久,錢肯定就在院子裏,一搜就知道他們有沒有拿了,反正他們自己肯定是沒有那麽多錢的!”


    村長別有深意看了陳沐沐一眼:“要搜嗎?”


    李氏目光閃爍,抓緊陸錦豐的胳膊。


    羅氏一見,更加堅信錢還在院子裏,催促道:“剛才不是還說要搜嗎?這會兒不敢了?不敢分明就是搶了我們的錢!”


    陳沐沐無奈瞥了豬隊友李氏一眼,點頭:“搜吧,我們深信自己是清白的,老天一定會開眼!”


    “大牛二牛,春花,你們三個去搜。”這三人是村長的旁親,跟陸大全一家和李氏母子都不算親近,去搜查最合適。


    大牛二牛進了屋子,春花則負責搜身。當然,陳沐沐三人窮得叮當響,肯定一個子兒都搜不出來。


    但屋裏……


    陳沐沐瞅著李氏那緊張巴巴的樣子,心裏也揪起來。


    李氏和陸錦豐是親母子,李氏都信不過陸錦豐,那錢,不會真的藏不住吧?


    幾人心思各異,屋子本來就不大,不大會兒功夫,大牛二牛就出來了。


    “村長,沒有找到一兩銀子。”大牛說道。


    “這家人也太窮了,別說一兩銀子了,連一個銅板都找不到。”二牛吐槽。


    陳沐沐和李氏母子都暗暗鬆了口氣。


    羅氏跳腳:“不可能,他們剛剛拿了錢,一定是你們沒搜到而已,是你們故意放水!”


    二牛不是個好相與的,直接嗆道:“你覺得我們辦事不力,那你自己去找。”


    “去就去。”羅氏哼了一聲,招唿陸大全一起進屋。


    然後幾分鍾後,空手出來。


    “這不可能,一定是小賤 人把錢藏起來了!”羅氏精神有些崩潰,抓住李氏胳膊,“你說,你把錢藏哪裏了,快還給我,還給我!”


    李氏體虛,被她一陣晃動,差點沒摔到地上。


    “你有完沒完!”陸錦豐不客氣推了她一把,“要發瘋迴你家去,我們不是你的出氣筒!”


    “夠了,大全媳婦!”村長臉色難看,“這麽多人看著,丟不丟人,事情真相已出,還不迴去!”


    羅氏再氣憤,還是被陸大全拉走了。


    但他們肯走,陸錦豐可不依:“等等!”


    陸大全停下步子,目光不善:“還有什麽事?”


    “叔叔嬸嬸大老遠跑來冤枉我們,這委屈我們認了,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我們家這麽窮,你們把我和娘打傷得這麽嚴重,要是不給點錢治病,病情惡化,我和娘隻怕都熬不過這幾天。兩條人命就這樣沒了,村長可不能不管。”


    噗。這小子夠腹黑的,陳沐沐差點沒當場笑出來。


    羅氏更是暴走:“姓陸的,你別得寸進尺,你還敢跟我拿錢,你欠我的還沒還……”


    “夠了!”村長怒喝一聲,“請我來裁判,就得聽我的,把人打傷還平白汙蔑別人,我們杏雨村就沒有這個惡習過!賠償二兩銀子,這事兒就過了!”


    “村長!”陸大全驚唿一聲。


    “賠償!”村長冷臉怒喝。


    陸大全頓時慫了,“我迴家拿錢。”


    “大牛二牛,跟他去。”村長吩咐道。


    這就不怕人跑了。陸大全頓時哭喪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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