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房間內,顧之恆坐著輪椅,目光癡迷盯著熟睡的人。


    也不知道小姑娘夢到了什麽,好看的眉蹙著,神色間有化不開的愁緒。


    “小仙女。”顧之恆低聲呢喃,聲線沙啞壓抑,好一會突然伸手,卻在即將要碰到她的臉時,手像是被燙到一般彈了迴來。


    黑暗中,他聽到自己深埋心底的欲望,占有她,讓她徹徹底底屬於自己,即便她未來不屬於自己,至少此刻標上屬於他的印記。


    甚至腦海不合時宜,開始描繪那樣的場景。


    嬌嬌軟軟的姑娘,含羞帶怯,在他身下承歡。


    血液沸騰。


    顧之恆喉結滾了滾,用力地閉了閉眼。


    他想靠近她,瘋狂想靠近。


    可他更怕控製不住,做出失格的事。


    她的小姑娘是空中月,林中雪,聖潔,高貴,不可玷汙的存在。


    曾經無所畏懼的桀驁少年,在心愛的女孩麵前,變得心有芥蒂,猶豫不前。


    這一夜,顧之恆在陸悠然房間枯坐了一宿,在她將要醒來的時候,推動著輪椅,滿身落寞離開。


    陸悠然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天光大亮,空氣中彌漫熟悉淡香,她欣喜下樓,問管家是否是顧之恆迴來,得到的卻是否定答案。


    她沮喪地撅撅嘴,小聲嘟囔:“阿恆什麽時候能忙完啊?”


    管家目光複雜看著她,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露出職業性微笑:“小顧總接手公司不久,什麽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忙一些事正常的。”


    其實管家也挺懵的,兩小年輕沒鬧矛盾,小顧總也沒移情別戀,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個白天念叨,一個晚上偷窺。


    要不是小顧總讓他閑話少說,他真想問一問陸小姐,他是不是他們y中 的一環?


    陸悠然吃完早飯,給顧之恆發了信息,說自己要迴錦城的事,同時還勸他勞逸結合,不要過度勞累,絮絮叨叨發了一堆後,戀戀不舍去了機場。


    消息發出去之後,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過了許久,隻是簡簡單單七個字。


    【路上小心,我等你。】


    陸悠然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問出心底疑惑:【阿恆,你很忙嗎?】


    ——忙的都沒時間好好迴複她信息。


    顧之恆握著手機的手寸寸收緊,小姑娘是不高興了嗎?


    想到她因為他不高興,顧之恆唿吸一窒,下意識就發了條語音過去:“乖乖,你生氣了嗎?抱歉。最近溫助理生病住院,公司的事我要多費些心。”


    沙啞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出,陸悠然一陣心疼,猜他是太過勞累。


    在微信裏一陣囑托,讓他忙的同時,也要按時吃飯。對麵的人很好說話,幾乎是她說什麽,他就是什麽。


    陸悠然還是不放心,讓他以後三餐給她發消息,得到肯定答複後,心滿意足熄滅屏幕。


    三個小時後,飛機在錦城降落。


    接機的是楚景航,見到她出來,熟稔接過行李,帶著去地下停車場。


    迴老宅的途中,兩人聊了楚家境況,老爺子現在已經能下地行走,但落水到底傷了根基,身體明顯大不如從前。


    楚景行代表國家參加全球籃球賽,取得優異的成績,好幾所大學向他伸出橄欖枝。


    楚光耀為了和羅穎在一起,使盡渾身解數逼王燕離婚,王燕也是個狠人,任由楚光耀鬧騰,死活要占著楚太太名頭。


    楚家整日雞飛狗跳,成了別人笑談。楚景行受不了,搬迴老宅住。


    楚光耀也想迴老宅住,卻被老爺子拿掃把趕出去。


    聽著楚父楚母的遭遇,陸悠然全程無感。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王燕和楚光耀的結局,就是他們曾經種下的因。


    利用卑劣手段得來的東西,終會在真相大白那天失去。


    楚景航送她迴老宅,接了個電話,就開著車去公司。


    陸悠然迴老宅,最高興莫過於楚景行,經曆了那麽多事後,他性格發生很大變化。從動不動就炸毛的小少爺,變得成熟內斂,說話也是有條有理。


    “悠然姐,你迴來了。渴不渴,餓不餓?廚房裏準備吃的了,你是先洗漱,還是先吃飯?”自從家裏出事之後,楚景行很少這麽開心,血緣的羈絆,讓他不自覺想靠近她。


    “阿行,你問這麽多問題,我該先迴答哪一個?”


    陸悠然對楚景行的感情是複雜的,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對她的態度都有異於楚家夫婦。


    初來楚家的時候,他排斥她是真,在她遭受不公正待遇時,替她說話也是真大。


    隻是那時他年輕氣盛,處事方式極端偏激,無形中傷害了她。


    前世她去世之後,他反應激烈,暗地裏尋找她死因。


    他通過收集零散的證據,拚湊出她死亡的真相。


    可那時的楚凝萱功成名就,到了他無法動搖地步。


    最後,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上了顧之恆。


    這也是為什麽,顧之恆清算所有人時,獨獨放過了楚景行。


    “悠然姐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楚景行不好意思撓撓頭,看著她背著的手包,連忙伸手去拿,陸悠然沒有阻止,順勢把書包遞給他。


    “爺爺在休息嗎?”


    “對。”楚景行笑著點頭,“爺爺知道你要迴來,昨晚興奮的睡不著。一大早指揮著傭人做事,這不身體熬不住,坐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楚景行說到最後,眼神黯然下來。


    爺爺的身體到底是傷了根本。


    要不是爺爺親口說,他怎麽也無法相信,記憶裏溫溫柔柔的凝萱姐,會喪心病狂推爺爺下水。爺爺從小多疼愛他們,她難道一點不記得了嗎?就算爺爺後來偏袒悠然姐一些,可該給她的東西一樣不少。


    她竟然為了一己私欲,做出那樣惡毒的事情。


    察覺到楚景行情緒變化,陸悠然拍了拍他後背。


    “帶我去看看爺爺。”


    楚景行努力扯出一個笑,七拐八繞,領著她去了楚老爺子院裏。


    他們去的時候,老爺子還在睡。


    老人家在鬼門關闖了一迴,醫療團隊養著,還是瘦到脫了相。陸悠然內疚急了,她應該早些來的。


    她坐在床沿陪了十幾分鍾,確認老爺子沒醒的意思,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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