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魚貫而出,書房落針可聞。


    顧老爺子深深看了顧之恆一眼,摘下眼鏡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顧之恆沒催促,點了根煙靜靜抽著。


    “我當初不知道溪棠懷了孩子,更沒有想到……趕盡殺絕的後果會直接害死她。”


    “你在懺悔?”顧之恆彈了下煙灰,深邃眼眸沉沉浮浮,讓人一時猜不出他在想什麽。


    顧老爺子苦澀一笑:“你也可以這麽認為。”


    顧之恆抽煙的動作一頓,撩眼看他,勾起的嘴角帶著嘲弄。


    “假惺惺。”


    “隨你怎麽想。”顧老爺子沒好氣哼了一聲,事成定局,就算是後悔也改變不了什麽。


    他視線往下移,落在顧之恆腿:“腿怎麽迴事?”


    顧之恆挑眉,意味深長看了顧老爺子一眼,把z國發生的事說一遍,其中略去陸驚棠救場的一幕。


    “不可能。”顧老爺子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顫著手,在書房不安地來迴走動。


    當年知道溪棠身份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處理了。


    就連那些相關資料,也是他親手處理。


    相比他們這些明麵上的豪門,那些隱姓埋名的世家才真正可怕。


    玄門中的那些世家大族,沒一個是好惹的。


    就算是末流的辛家,早年間也實力不菲。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能查的到的事情,別人就查不到了嗎?”


    話雖是說這麽說,可顧老爺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隻是他這會大受打擊,沒時間細想,頹喪地閉了閉眼,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在顧老爺子的陳述裏,是老宅翻新的時候,傭人偶然翻出溪棠母親的遺物。


    顧老爺子早年闖南走北,認識一些玄門中人,也知道玄門中的一些秘辛。


    開始的時候他不敢確定,調查後發現,事情遠遠超出他的預想。


    玄門內部出現叛徒,門主隕落,原本二流的赫連家,一躍成為玄門之首,並下命令,凡是辛家的人一概不留。


    顧老爺子一定要拆散溪亭和溪棠,除了辛家血脈本身的弊端,還與當時的局勢有關。


    為了顧家能長長久久繁榮下去,他隻能犧牲溪亭和溪棠。


    他知道這樣不公平。


    可世上哪裏有絕對的公平。


    “我知道你們父子都恨我,說這些,我也不奢求你原諒。”


    顧之恆側頭望向窗外,料峭春寒,山崖上的寒梅迎風招展,縷縷甜香竄入口鼻。


    他深吸了口氣:“顧女士的死不是意外?”


    “我不知道。”顧老爺子疲憊閉了閉眼,聲音沉沉。


    “老頭查不出顧女士死因,也是你暗中搞得鬼對吧?”


    “嗯。”


    顧之恆眼簾未垂,遮住眸底的冷意:“關於辛家傳言是真是假?”


    顧老爺子心情複雜地看著顧之恆,良久才重重點了點頭:“是真的。”


    顧之恆拳頭握緊,垂下的眼底情緒翻湧,過了許久,沉默地推著輪椅離開。


    迴明月齋的路上,顧之恆全程表現的冷靜,可手背暴起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情緒。


    他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覺,腦袋很空,身體又很沉,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淹沒了他。


    開始時他還心存僥幸,可得到肯定答複那一刻,他腦海浮現的是他家小姑娘的臉。


    今後他該拿她怎麽辦?


    她那麽乖。


    沒有他護著陪著,會不會受欺負?


    她還要找陸辭秋,找不到會不會哭?


    他最怕她哭了,她一哭,他的心就揪著疼。


    早知道自己是危險分子,他就不會去招惹她,偏偏招惹了還無法給她未來。


    混蛋。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顧之恆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房間兩天,急得明月齋的管家團團轉。


    就在他考慮是否強行破門時,顧之恆一臉憔悴從房間出來。


    他出來後該吃吃,該喝喝,一切仿佛沒有任何變化。


    可管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隨著明月齋出入的陌生麵孔變多,管家就沒心思想這個事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2月28號。


    長達21天的強化培訓結束。


    陸悠然從老師那裏拿迴手機,開機,屏幕彈出許多未讀短信。


    陸悠然飛快地掃了一眼,按捺住雀躍的心情給顧之恆打電話。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會,電話響了十來聲都沒接。


    沒聽到日思夜想的聲音,陸悠然沮喪垂下腦袋。


    隻是她這份沮喪並未維持多久,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態度恭敬走到她跟前:“陸小姐,小顧總讓我接您迴家,請隨我上車。”


    來人是顧之恆的貼身保鏢,陸悠然住明月齋的時候見過幾次。


    陸悠然也不忸怩,道了聲謝,跟著保鏢上了車。


    臨關門前,她下意識望向車後方,隱隱覺得有道視線追著她,可仔細去看,那個位置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陸小姐怎麽了?”


    “沒事。”


    管家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以著小顧總以前對陸小姐的黏糊勁,知道她今天迴家,怎麽著也要去接人,可他偏偏挑今天出差。


    陸悠然原以為迴明月齋就能見到顧之恆,誰知住了三天,別說他的人影,就是通話的時間也是屈指可數。


    錦城那邊爺爺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說是想要見一見她。


    陸悠然說帝都這邊有點事要處理,一拖再拖,已經拖了三天,堂哥打電話過來催,她推脫不過,說明天就啟程迴錦城。


    晚上,陸悠然和管家說了自己意圖,管家一臉為難看著她:“陸小姐您明天要走?是不是小顧總沒在家,您在這邊呆的無聊了?”


    “最近各大品牌方出春季新品,陸小姐要是喜歡,我可以讓品牌方過來。”


    “我們小顧總不是故意冷落陸小姐,實在是公司的事太忙了,等忙完這一陣,小顧總一定抽時間陪您。”


    管家好話說了一籮筐,最後小心翼翼道:“您千萬千萬別生小顧總氣。”


    管家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怎麽了,但陸小姐怎麽也得安撫好。


    “我沒生氣。是錦城那邊有事,我要迴去一趟。”陸悠然從不懷疑顧之恆對自己的感情,自然也不會將最近的反常往壞處想。


    她隻當他是太忙了,沒時間陪自己而已。


    晚上,陸悠然在電話裏和顧之恆道了晚安後,關燈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有人站她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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