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們幾人正犯難時,一名紅衣男子的到來卻讓他們暗下去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那男子騎著一匹白馬,鬢發飄揚,烏黑的長發似緞子一般,儀態氣質卓然,宛若天人。


    行至沈府門前,他將手中韁繩一勒,那千裏寶馬發出了一聲洪亮的嘶吼。


    “門主!”


    那紅衣男子躍下馬背,緩步朝沈夫人走來。


    “你就是地月門門主?”曲紅霞打量著他,冷冷問道。


    那男子戴著一副銀色的麵具,遮住了半張臉。


    麵具下的眼睛明亮如炬,英氣畢露,透著犀利的鋒芒。


    這樣的眼睛,倒是令曲紅霞心裏一驚,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那男子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迴答曲紅霞的問題。


    “你就是燕煌?”曲紅霞又問。


    那戴麵具的男子忽然低沉地笑出聲來:“沈夫人倒真是見多識廣,竟知道我的名字。”


    曲紅霞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的大名,在牂州境內誰人不知?”


    “是嗎?”


    紅衣男子收斂來了笑容,語氣淡淡的,“我以為我已經夠低調的了。”


    “你低調?”曲紅霞不由得冷笑,“你們地月門這行事方法可不低調。”


    單看他這鮮豔如火的紅衣,就知道他必是個張揚的主兒,竟還敢說自己低調。


    麵對沈夫人的冷嘲熱諷,看不見男子麵具下的表情變化。


    他話鋒一轉,語氣仍是平和的:“沈夫人,阿苓應該在你府上吧?”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曲紅霞冷冷道。


    很多人畏懼地月門門主,她可不怕。


    她沈家雖然在牂州的勢力比不上地月門,但出了牂州,可就不一樣了。


    紅衣男子淡淡地說:“麻煩沈夫人讓她出來見我,她是我的結發妻子。”


    “什麽?”


    曲紅霞大為驚駭,“初苓嫁給你了?她怎麽會嫁給你?”


    紅衣男子凝視著她,麵具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妖異的光:“兩情相悅,又都到了適婚年齡,她為什麽不能嫁給我?”


    曲紅霞厲聲問:“你對她做了什麽,她為什麽要躲著你?”


    “沈夫人,這是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過問。”白衣男子已經有一點不耐煩。


    “初苓是我的侄女,她受了委屈,我當然要過問!”


    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侄女,曲紅霞這個做小姨的,難道不應該過問麽?


    “哦,小姨,抱歉。”紅衣男子微微笑了笑,若有所思,“原來,阿苓是和我鬧脾氣迴娘家呢,小姨,讓我進去哄哄她就好了。”


    曲紅霞心有疑慮,隻想快點把他打發走:“初苓現在不想見你,你先迴去吧,我勸勸她,過幾天她氣消了就好了。”


    “我今天就想見到她,得罪了,小姨,你也不想看到我們夫妻不和吧?”


    紅衣男子伸手一揮,身後那幾名黑衣殺手便拔出劍朝沈夫人刺去。


    曲紅霞分身乏術,幾招便敵不過,被擒住。


    守門的家丁嚇得呆在原地,臉色慘白。


    曲紅霞低頭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你有種就殺了我!”


    “我殺你做什麽?我隻不過是想見見阿苓而已。”紅衣男子語氣淡漠地說。


    劫持了沈夫人,就能自由進出沈府了。


    一條人命而已,雖說在他眼裏殺個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但是,他現在還不想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她還是阿苓的小姨,萬一殺了她,阿苓肯定會和他置氣的。


    “什麽人?敢來我沈家撒野!”


    燕煌迴頭,見一身著錦衣華袍的少年,站在後麵怒目圓睜地看著他。


    “放了我母親。”那少年說。


    燕煌眯著眼,饒有興味地打量他:“你就是沈雲城?”


    少年沒理會他的問題,握緊了手中那柄漆黑的劍:“放了我母親,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燕煌放肆地大笑了起來:“好狂妄的小子!”


    沈雲城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


    “我可以放了你母親,我抓她也沒用。”


    燕煌瞥了曲紅霞一眼,“人老珠黃了,我可不喜歡老女人,不過,你得把白初苓給我交出來。”


    那幾名黑衣殺手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些弄不清楚門主的心思。


    他之前還囑咐他們不能得罪了沈家,可現在他說的哪一句話不是在得罪沈家?


    “混蛋!”


    曲紅霞氣得發抖,想衝上去和他拚個你死我活,卻被旁邊的黑衣殺手按著動不了。


    “我不認識什麽白初苓,閣下要找人的話,煩請上別處去找,我沈府沒有此人。”沈雲城覺得他是弄錯了。


    “沈莊主能否讓我進去一探究竟?”


    還未等沈雲城迴答,曲紅霞就搶在前麵聲音尖銳地說:“不行!你當沈府是什麽地方呢,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燕煌冷笑,一雙眼睛如鋒利的劍一般逼視著她:“這麽多年你不聞不問,現在卻這麽護著她?”


    “我沒有不聞不問,我這些年一直在打聽她的下落。”


    燕煌輕蔑地冷笑:“當年不是你把她丟在梵靈山下的?”


    曲紅霞臉色變了變,怒罵道:“血口噴人!你休想挑撥我和初苓的關係。”


    “小姨,做過的事是不會因為狡辯而改變的。”


    “別叫我小姨!我是初苓的小姨,不是你的小姨。”


    一陣風吹過,空氣中夾雜著刺骨的濕意,吹散了燕煌肆意的笑聲。


    燕煌笑了一陣,突然對那幾名黑衣殺手說:“將沈夫人放了吧,我們走。”


    “這……”那幾名黑衣人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又不敢多問,隻得無奈地按照指令將架在曲紅霞脖子上的劍收迴去。


    門主行事一向囂張狠決,沒想到對沈家,倒還算客氣的,像是真的有幾分忌憚。


    他們不太明白,沈家不過是有幾個錢而已,又有什麽可顧忌的呢?


    雖然說沈夫人和白堂主是親戚,但地月門的人都很清楚,門主是一個六親不認的人。


    他連自己的至親都可以痛下殺手,又怎麽會在意別人的親戚呢?


    沈雲城對於一切都感到雲裏霧裏。


    他不知道白初苓是誰,不知道那個陌生男子為什麽要叫他母親小姨,不知道他母親和那個叫白初苓的女子到底有什麽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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