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血聖說還有人能把探子安插進來,喬五也不禁皺起眉頭細作思量。以血影門這般模樣,按說這江湖中有此能耐的不少,可要說有這閑心和膽量的,他還真是想不出來。這會兒禁不住抬頭問了句:“還有何人?”


    “哼哼,”血聖冷冷一笑,吐出三個字來,“侯常發!”


    “散金侯?”喬五也是皺著眉頭遲疑了一聲,“不能吧……可能嗎……”


    “有什麽不可能的。”


    “也是。”喬五爺想了想,又是點了點頭,“萬金山莊本就做得消息買賣,各家安插的細作也不在少數,要不他侯常發也不可能稱的上手眼通天了。嗯,這條線也可以查查。”


    “嗯。”血聖點點頭,忽然又問道,“光州的事最後如何了?”


    “大人沒在那?”喬五奇怪的道。


    “哼,”血聖冷哼了一聲,“本來是要去的,半道上碰見無果和耶律雄幾人爭鬥,本想去占點便宜,沒想到還是小覷了他們,受了傷的‘遮天手’也不是宜與的,最後不但便宜沒討著,還被他們聯手所傷,連事先和天殘幾人約好的三月十五的碰麵都沒去成,這也是傷好了一路道聽途說才知道些消息。”


    “原來如此,我說剛才天殘還曾問道大人為何三月十五未曾露麵。”喬五點了點頭,“屬下也是沿途聽說和聽下邊人匯報的,要不我再把他們幾人叫來詳細說給大人聽聽?”


    “不必了。”血聖擺擺手,“揀你知道的告訴我就是了。”


    “好。”喬五爺拱拱手,將當時周家拜壽的事說了個大概。


    “如此說來這嶽長海此次南下人多勢眾啊。”血聖若有所思的敲著椅子扶手。


    “嗯,屬下也沒想到。此次竟然有他教中的左右護法相隨,更帶了兩路使者,四位堂主。前麵更是見著了‘遮天手’耶律雄在內的四個弟子,聽說他那七弟子‘趕山鞭’蔣深業已葬身中原了,這一來‘神音十二傑’也來了近半了,再加上‘猛虎’、‘巨熊’兩堂帶來的四座正反八卦陣,神音教這次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了。”


    “嗯,嶽長海這次看樣真是所圖不小,對這‘四聖秘藏圖’顯然是誌在必得了。”


    “錯不了了。”喬五也是點點頭。


    “那而今他們何在?”


    “不知道。”喬五搖了搖頭,“當時亂的一團糟,光州城中的江湖人士個個隻顧自保,等想起他們來,卻已是失了蹤跡。近來江湖中是沒他們消息,隻是門中細作報說往東京方向好像有‘鐵臂魔熊’索昌的行蹤,不過也不能確定。”


    “都是廢物!”血聖氣的一拍扶手,“這麽一大幫子人,還能飛天遁地了不成。”


    “這……”喬五連忙拱手,“屬下一定加派人手,詳加打探。”


    “嗯。”血聖這才稍稍消氣,又皺著眉頭問道,“上次讓人給你傳信,嶽長海和耶律雄都來中原了,可查出來西北那又是誰把金槍門門主釣在太原?”


    “這……”喬五爺又是一頓,尷尬的躬身道,“屬下無能,派出幾波探子至今還無人迴來。”


    “哼,”血聖又冷哼了一聲,瞥了他一眼道,“那江湖中可有什麽動靜?”


    “江湖中最近動靜不小。”喬五想了想道,“首先是這消息不用咱們傳了,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嶽長海來中原取寶了,更有人扒出來了十多年前他那未出師的十三弟子私下中原,追蹤‘千麵神偷’崔奇的事來。”


    “嗯,這是好事。”血聖低笑一聲。


    “是呀。”喬五也跟著一笑,“據說那段時間這‘四聖秘藏圖’就在崔奇手中,自那事後崔奇再也沒在江湖中露過麵,那神音教的人也不知所蹤了,而今在這江湖中一傳,那真是把嶽長海此次來取寶的事給坐實了,他是想賴也賴不掉了,大人想要江湖大亂的目的也算是實現了。”


    “好好。”血聖是撫掌大笑,“混水才好摸魚,給我把神音教的人挖出來盯死了,咱們是暗的,有些事千萬別做在明麵上。”


    “屬下明白。”喬五拱拱手。


    “各大門派有什麽動靜嗎?”


    “屬下也正要說這事。”喬五低了低頭道,“現下江湖中雖說鬧的厲害,可各大門派仍是嚴加約束弟子,極少有門人參與到其中來。”


    “嗤,故作正經。”血聖嗤笑了一聲,“早晚還不是得攪進來。他們不來也好,這些門派終究是人多勢眾,高手眾多,現下他們要是真攪進來,咱們這魚怕是要不好摸。”


    “大人,屬下覺得吧,他們如今沒攪進來多半還是因為武林大會的事。十年培養一代新人,都想拿到大會上去露露臉,而且各家都有自己的傳承,不比那些小門小派江湖散人,為了幾套尚且不知所以的武學去甘冒奇險。”


    “是呀。”血聖聽罷也是往後一靠,自嘲的一笑,“要是有了完整的傳承,有個安穩的去處,誰又願意天天出來拚死拚活的奪那鏡花水月的東西。”


    一席話室中久久無語,良久血聖才又輕咳一聲直起身子來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迴大人,別的也沒什麽了。”喬五爺也趕緊正了正神道。


    “嗯。”這下血聖才一拍扶手站了起來,一麵往外走,一麵說道,“那就散了吧,以後再有事情我自會到‘通元當’傳信找你,不會讓血影門中的人給你帶信了。”


    “是,大人。”喬五也趕忙站起來一躬身,再抬頭看時房中門戶大開,人已作飛鴻而逝。這下喬五才招唿院中的眾黑衣人,熄罷燈火各自散去,院內一時悄然無聲。許久,正廳不遠的一簇花草下探出一個腦袋來,看看眾人真的都已遠去,這才站起身撣了撣土,翻身從院子裏躍了出去。沿著牆根沒走幾步,正好看見了急得團團轉的楚月姑娘,不由得微微一笑,招唿一聲:“月妹妹,這邊。”


    “寧哥哥!”看見蕭寧楚月也是一喜,可刹時間臉色又是沉了下來,連珠炮似的一通埋怨,“你去哪了,都一個多時辰了,裏邊又打起來了,來到這兒見你不著,我都想衝進去了。”


    “是我不對,別生氣了。”蕭寧陪著笑,伸手拽起她來,“先迴去再和你說,今晚真是格外精彩。”兩人一個麵帶笑容,一個嘟著嘴迴到客棧。


    房中撥亮了燈火,蕭寧先綽起涼茶灌了幾口,這才擦擦嘴說道:“我在牆頭上看見一個紅衣人翻牆進去了,當時驚動了院中的守衛,這下我也才瞅了個空檔翻了進去。可惜裏邊的人手還是太多,我也沒近的了正廳,他們談了些什麽也沒聽清。隻是過了沒多久屋裏就打了起來,後來又打進了院裏,好像是有人假扮了血影門的人,想去刺探消息,結果被發現了,最終也沒跑了,搭在了裏麵。”


    “我也是在後院牆外看見了一個紅衣蒙麵人,他好像發現我了,可是沒搭理我,隻是瞥了我藏身的地方一眼就翻進去了。”楚月輕蹙眉頭說道。


    “竟有這事?”蕭寧也是皺起了眉頭,“那你可看清了他有什麽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楚月端著茶碗思索了半天,“沒發現,跟那些人一樣,也是紅色衣衫,紅巾蒙麵。噢,對了!我看見了他衣服上好像繡了個聖字。”


    “聖字?”蕭寧喃喃的重複一句。


    “對了,還有!”楚月忽然又把頭一抬說道,“這人我見過!”


    “什麽時候?”蕭寧也盯著他問道。


    “就是和你去白虎坡那次,你還記得當時你去追那血魁了,後來還下了一夜的雨,天亮了才停。我和你說過的,見著你之前我還和一個血影門的紅衣人動過手,他也是說什麽沒人出錢,不值得動手,也是逼退了我就走了。”


    “是有這麽迴事。”蕭寧點點頭,“那次和今晚這個是一個人?”


    “應該是同一人。”楚月思索著道,“我隱約記得那人衣衫上也是繡了個聖字。”


    “嗯。”聽了這話蕭寧皺著眉頭久久沒有言語,楚月卻又忽然問道:“寧哥哥,你說這個人三番兩次都沒有出手,為得什麽?”


    蕭寧出了口氣,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好說,我對這血影門了解也不深,但他能不對你出手,總是件好事。”


    “哼,還好事呢。”楚月不服氣的撇撇嘴,“咱們和血影門這梁子是結定了,早晚有場大的,還不如讓我先試探試探他的底,到時也心中有數。”


    “話不能這麽說。”蕭寧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涼茶,“作是得作過,可這底也不能讓你去探啊。”


    “哼,說到底你還是信不過我的武藝。”楚月瞥了他一眼,嬌哼一聲道。


    “不是不是,我可真沒那意思!”這下嚇得蕭寧放下茶杯趕緊搖手。


    “哼,不和你說了,氣人!走了!”姑娘哪聽他那套,隻把茶杯一扔,扭頭迴自己房中去了。


    蕭寧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也是搖頭苦笑一聲,自顧熄罷了燈火安歇下來。


    一夜無話,再轉到次日天明,王姑娘的氣也是消了,兩人再次打馬上路仍是直奔東京而去。這一來數日,二人沿途打探,卻沒有聽到絲毫關於神音教中人的消息。其實不光他們,路上凡是遇到的江湖人物,大都也是在談論著神音教的事,同樣也在互相探尋著嶽長海一行的蹤跡。關於“四聖秘藏圖”,大家夥兒更是心照不宣了。


    這日午間飯館小憇,楚月端著飯碗不禁眉頭不展,蕭寧見了不由得放下筷子問道:“月妹妹,怎麽了?”


    “寧哥哥,你說我們這一道下來,什麽也沒打聽到,侯常發那話會不會有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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