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的貼著陸濂,總覺得哪個角落裏就會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看著我們。陸濂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著棺材裏麵的蛇蛋。


    這麽看著,其實就跟普通的蛇蛋差不多,誰知道,竟然會孵出那麽詭異的東西。借著這時候,我看了一眼棺材,是很尋常的紅木棺,棺材的底下鋪著一層錦緞,棺材的左下角的一個角落裏麵還放著一些陪嫁物。右下角的角落,則堆著一些衣服,那些蛇蛋,就是在那些衣服的上麵。


    看那些衣服的樣式,不太像是現代的款式,墳墓外麵也沒有墓碑,也難怪謝大爺會不知道這裏麵埋的到底什麽人。


    但是,我們疑惑的是,這棺材到底是誰挖開的,如果是謝大爺的兒子挖開的。可是外麵那麽多墳,為什麽偏偏挑中了這一個,用正常人的眼光來看,這個墳墓距離外圍的道路實在是太遠了,誰會這麽舍近求遠的?


    那麽,如果不是謝大爺的兒子挖開的,那是誰挖開的?裏麵的屍體又哪裏去了?


    一想到那屍體可能已經屍變了,然後自己從棺材裏麵跳了出來,我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下掉。


    謝大爺一直遠遠的站著,瘦弱的身體在夜風中抖如篩糠。陸濂蹲在棺材旁邊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站起來,沉沉的對我說道,“那些蛇還沒有死完,至少還有一條母蛇在這裏!”


    這下子,我就更加的靠的陸濂近了,可是,一想到之前死的那些蛇,我就又好奇了起來,我狐疑的問陸濂,“那之前那些蛇是怎麽死的?”當然,我沒有直接把我懷疑他有腳氣的問題說出來。


    陸濂笑了笑,“當然是氣死的,這種遠古時候的蛇啊,有一種怪癖,就是不能遇到比他們高的東西。所以,我才把鞋扔上去,它們一看,自己沒有鞋子高,所以就氣死了。”


    我咋舌,我懷疑過陸濂是不是偷偷的使了什麽法術,我沒看到,沒想到,它們竟然是氣死的,簡直匪夷所思。


    這時,陸濂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個打火機,這是之前在那個雜貨店買的防風打火機,也算是那個店裏最好的打火機了。我一直不知道陸濂又不抽煙,為什麽要買個打火機,誰知道,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陸濂打著了打火機,眼看著就要扔進棺材裏麵了,謝大爺突然跟發瘋了一樣的衝過來,一把抓住了陸濂的手,“不能燒啊,母蛇會來報複的。”


    陸濂很不在乎的冷哼了一聲,“我就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搗鬼。”說著,陸濂就在謝大爺恐懼的眼神中,一把將打火機扔到了棺材裏麵。


    之前下過大雨,棺材裏麵有一些積水,但是,也不知道陸濂用了什麽法子,打火機一扔進去,裏麵就著了起來了,劈劈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


    “咯咯咯……”


    棺材裏麵的東西燒了不多會兒,周圍又出現了那種公雞叫的聲音。謝大爺的神經頓時就崩潰了,嘴裏嘟嘟囔囔的喊著,“蛇母來報複了,蛇母來了!”


    說著,謝大爺就快速的站了起來,也不顧我的阻攔,飛快的朝著外麵跑去。我見他跑的方向,是迴村子的路,也就沒有追上去了。在這個墳地裏,他應該比我要熟悉迴去的路了。


    周圍那個“咯咯咯”的聲音還在,就像是母雞下完蛋了一樣,但是,聲音還不是很清晰,應該還在很遠的地方。


    這時,陸濂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根紅繩,和四根鐵釘。紅繩就是很普通的紅繩,但是,那四根鐵釘看著就有點奇特了。


    不是像一般的鐵釘一樣,是圓的,而是四四方方的,鐵釘的上麵還雕刻著花紋一樣的東西。陸濂跟我解釋說,別看這鐵釘四四方方,小小的,還沒有手指粗細,這鐵釘的上麵可是用刀刻了一整篇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陸濂把四根鐵釘,分別的插在了棺材的四個角落,然後,用那根紅繩纏著鐵釘,把棺材圍成了一圈。然後,我看到陸濂足足繞了三圈才停下來。


    我問陸濂,“這是幹什麽?”


    “這個叫困局,是困魂用的。我們走吧,有這個局在,它們跑不了,明天白天再來,我倒要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在作祟!”陸濂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邪邪的,額頭的那一顆朱砂痣在月光下,好像都在熠熠生輝。這個,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陸濂。


    一邊往村裏走去,我一邊好奇的問陸濂,“剛剛你為什麽繞了三圈?是因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嘛?”


    陸濂沒有馬上迴答我,卻是輕輕的笑了一聲,我狐疑的側過頭看了一下陸濂,發現他緊緊的抿著嘴唇,眼睛彎彎的,竟然連眼睛裏麵都是含著笑意的。


    “沒有那麽複雜,隻是線太長了,就多繞了點。”


    ……當我沒問!


    為了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我轉了一個話題問陸濂,“養那些怪蛇的,到底是誰啊,跟胡莉身上的東西有關係嘛?”


    陸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全是,我也不確定,但是,肯定跟胡莉身上的東西脫不了關係。”


    迴到老宅子的時候,天已經很暗了,陸濂說還可以迴去睡幾個小時。我們當然不是從正門走的,開門的聲音太大了,一不下心就能驚動宅子裏麵的人。陸濂有隱身符,我居然也能像陸濂一樣,從大門口,直接穿進去。


    隻是,這東西在活人身上有時效性,一點都不好玩。


    迴去的時候,因為晚上受到了驚嚇,我根本就不敢一個人睡。所以,也顧不上他們當地的風俗,硬是央求了陸濂迴房間之後,再以靈體的形態迴來陪我一起睡。


    陸濂不懷好意的衝著我笑了笑,眼睛裏麵一副我懂你的神態,讓我很淩亂。


    我打發了陸濂之後,關了門,我身上的衣服因為之前摔的那一跤,全部都是黃泥土,現在已經全部都幹涸了,黏在背上,就像是在背上背了一個人一樣。


    腦海裏一冒出這個想法,我就打了一個冷顫,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我都忍不住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屋子裏麵的燈泡已經非常舊了,閃了好幾下,才發出微弱的黃光。我站在屏風的後麵,剛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掛在屏風上麵。


    眼睛餘光的地方,斜斜的看到了梳妝台上的銅鏡。透過那鏡子,我看到裏麵一張有點模糊的臉。


    很模糊,但,並不妨礙那斑駁的銅鏡勾勒出她年輕細致的五官。這張銅鏡裏麵的臉,有一種畫裏麵的人一樣,有著傾國傾城的美和高貴。


    這時,頭頂上的燈泡,就像是為了配合這樣的場景一樣,“呲啦……呲啦”的響了兩聲之後,竟然滅了。我剛脫了衣服,還沒來得及穿上。這乍一看到銅鏡裏麵的人,真個人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一樣,四肢僵硬在原地,根本就動不了。


    燈滅了之後,銅鏡裏麵的人影,竟然更加的清晰了起來。我一邊端詳著鏡子裏麵的“人”,一邊在心裏祈禱陸濂趕緊過來啊!


    也不知道是哪個偉大的作者說過,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危險。


    這個女人在我的心目中,應該就是屬於那種極度危險的那一種。


    她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杏仁一樣的眼睛,要是放在古代,應該就是書上寫的那種漂亮的丹鳳眼,她還有一對小小的酒窩,看上去非常的俏皮。


    身上穿了一件做工相當精致的旗袍,上麵不知道用什麽材料刺繡出來的黃楊,在屋子裏麵這麽暗的光線的照射下,竟然還能流動出一種七彩一樣的光澤,閃閃爍爍的,美的驚人。


    她的頭發,隻是很簡單的盤著,上麵斜插著一支金色的發釵,非常的美輪美奐。要是擱在古代的話,絕對是那種富家千金。


    但是,看到她身上穿著的旗袍,我心下頓時有了計較,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就是那個空棺材裏麵的人。憑著我繡師的直覺,她身上的那件衣服,跟棺材裏麵那些陪葬的衣服,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或許是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我的心髒已經比之前強大了很多,看到她的身影久久不散,我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問她,“你到底是什麽人?”


    可是,她還沒迴答我,就突然在銅鏡裏麵消失了。頭頂上的燈,又閃了兩下,重新亮了起來。


    我走到梳妝台前,裏麵的銅鏡已經恢複如常了,哪裏有什麽穿旗袍的女人。


    “你這是在幹什麽?勾引我嗎?”等我再迴頭的時候,就看到陸濂斜靠在屏風旁。


    我皺了皺眉頭,“剛剛,屋子裏麵來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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