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些蛇快要竄到陸濂麵前了,我才看清楚那些東西的長相。怪不得謝大爺要管他們叫雞冠蛇,那蛇的頭上長了一個紅色肉瘤一樣的東西,遠遠的看上去,真的像雞冠。


    身上的顏色非常的絢麗好看,金色與紅色相交,體型不算大,通體細長細長的。頭呈倒三角的模樣,小時候,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說,凡是頭是三角形的,都是劇毒蛇。這蛇的頭,無疑,很三角形。


    我為陸濂懸著一顆心的時候,卻見陸濂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讓我暗暗心驚了一下。


    就在這時,陸濂突然抬起了腳,眼疾手快的脫下了穿在腳上的鞋子,然後迅速的朝著半空扔去。就在我詫異陸濂的舉動的時候,隻見那些眼見著要竄到陸濂麵前的那些蛇,突然就像是沒電了一樣,從半空中掉落了下來,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什麽……什麽情況?難道陸濂有腳氣?臭暈過去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這麽簡單的解決了?陸濂把鞋穿了過去,迴過頭來,衝著我燦爛一笑,月光下,他漆黑的眼睛就像是鑽石一樣,熠熠發光。


    “咯咯咯……”突然,墳包裏麵傳來一絲異樣的聲音,聽著好像是牙齒打顫的聲音,又好像是公雞叫的聲音。


    這裏是墳地,公雞叫的可能性比較低,那麽,就隻剩下前麵那種可能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看到從陸濂的左側,一個墳包的旁邊竄出一個細長的紅色的影子。嘴巴裏那紅色的信子,甚至在月光下還泛著光。那是一條小蛇,看上去個頭比前麵的那些蛇小了很多,隻是身上沒了金色的顏色,隻剩下通體的鮮紅色,紅的像鮮血一樣,在月光下非常的亮眼,一眼就能看到。


    “陸濂,小心……”我話剛一出口,那小蛇就已經飛快的竄到陸濂的麵門前了。


    陸濂躲閃不及,也沒怎麽慌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抓住了小蛇的尾巴,然後在等它還沒迴過頭的時候,一把將它甩了出去,扔在了一旁的墳堆上。我都能聽到那小蛇的身體撞在木製的牌位上,發出的“啪”的一下的聲音。


    還沒等小蛇迴過神來,陸濂已經左手結印,一個金色的圓圈就朝著小蛇的身上砸了過去。頓時,那蛇身上就像是著了火一樣,發出一陣黑色的青煙,細長的紅色蛇身頓時就變成了一堆紅色的粉末。


    處理完小蛇之後,陸濂也沒有放鬆下來,左手一直結著印,直到確定了周圍已經沒有遺漏的小蛇了,才鬆了一口氣,招唿我去他身邊。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動身呢,身後就竄出來兩道身影來,,一下子把我撞翻在了地上。


    我定睛一眼,隻見之前一直站在我身後的謝大爺,正提著刀衝向陸濂,跟在謝大爺身後的是毛毛。謝大爺還沒接近陸濂呢,毛毛就已經咬住了謝大爺的褲腳了。


    謝大爺一直重心不穩,被腳下的泥土絆了一下,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泥,手上的那把刀就甩在了陸濂的腳邊。陸濂很淡定的把那把刀踢的遠遠的,然後慢慢的走到謝大爺的麵前站著。


    我剛剛看到,被陸濂踢出去的那把刀,刀身上還淌著血。我站起身,轉過頭,往之前謝大爺站著的地方看去。地上還躺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袋子裏麵還有剩下來的血。


    謝大爺摔倒之後,就沒有再爬起來,而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我連忙跑到陸濂的身邊,看謝大爺之前撲向陸濂的樣子,我都不敢去扶他了。


    陸濂握著我的手,厲聲的問謝大爺,“為什麽把我們引到這裏來?”


    我驚訝的看向陸濂,又看了看伏在地上痛哭的謝大爺,終究還是良心過不去,走到他身邊,把他扶了起來。還好地上都是厚厚的黃泥土,也不至於摔的很嚴重。隻是臉上和身上,全部都沾滿了黃泥土。


    謝大爺幾乎站不住腳,整個人軟趴趴的,我剛把他扶起來,他就踉踉蹌蹌的走到陸濂的麵前,“啪”的一下就跪下去了。


    “大仙,我是被逼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見他固執的不肯起來,所以也就不勉強他了。


    “這墳地裏有個東西,他扣了我的兒子的魂魄,不讓他投胎啊。他說,要把你引到這裏來,才會放了我兒子,不會,他就讓我兒子的魂魄魂飛魄散啊。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謝大爺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瘦弱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連我看著都有些動容。


    但是,陸濂卻不為所動,謝大爺還沒說完,陸濂就沉著臉,厲聲的打斷了他,“你撒謊,那些雞冠蛇分明就是你自己養的。或許,你兒子真的是被這些蛇給毒死的,那也是你自作孽。”我從未見過陸濂這麽狠戾的一麵,不禁心驚膽戰了起來。


    更讓我驚訝的還是陸濂的說辭,我的腳邊就躺著好幾條那些雞冠蛇的屍體,所以,我連腳都不敢動。


    陸濂的話音一落,謝大爺的身體就抖的更加的厲害了,失聲痛哭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悲傷。陸濂沒說話,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緒來,我隻能感受到陸濂有點不高興。可能是因為自己的一片好心,換來的竟然是精心的算計。


    過了好一會兒,陸濂才問道,“你為什麽要養這些蛇?”


    謝大爺立刻就慌了,趕忙的抬頭,連連的擺手否認,“那些蛇真的不是我養的,大仙,我對天發誓啊。這麽古怪的東西,我怎麽會養。這東西,很多年前就有了,但是,從來都不會離開這片墳地,白天也沒見到過,所以,就沒有人來弄他們了。”


    我眯了眯眼睛,頓時就找到了謝大爺嘴裏的話,不合常理的地方。


    “那你兒子大半夜的,來這墳地幹什麽?”


    陸濂偷偷的捏了捏我的手,側過頭,桃花眼微微眯著,投過來一個讚許的目光。我被陸濂盯得有點不好意思,竟然悄悄的紅了臉。


    “我……我……”謝大爺已經不哭了,情緒也穩定了很多,隻是對於這個問題,謝大爺始終支支吾吾的沒有明明白白的迴答。


    陸濂冷哼了一聲,“你不老實交代,我也沒有辦法幫你,下一個死的,或許就是你了。”然後,陸濂不等謝大爺反應,就抬起大長腿就往墳地外麵走去。


    也許是陸濂的這句話太有殺傷力了,謝大爺連忙連滾帶爬的爬到陸濂的腳邊,緊緊的抓著陸濂的腳,“大仙,我說,我說。”


    陸濂停下腳步,淡淡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謝大爺。我覺得這個時候的陸濂簡直是太帥了,簡直是傷人於無形,一下子就讓謝大爺整個人都崩潰了。


    謝大爺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忌諱,隨地就挑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從腰間掏出他的那一杆兒老煙槍,也沒有點火,隻在放在鼻尖下聞了一下。


    然後才悠悠的開口,“我老婆子生前是說陰親的……”


    謝大爺說了這麽一句話,我腦子裏的那個還沒來得及問的問題,頓時就迎刃而解了,怪不得我會在胡莉家的老宅,看到他老婆。


    “老婆子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會去過問的,我老婆子去世的很突然。我隻知道,她去世之前,把兒子叫到房間說了好久的話。然後,兒子就繼承了老婆子的衣缽。”


    “那天,兒子接了一單活,那個時候,我剛好生病了,需要錢。所以……”謝大爺一邊說著,就已經是老淚縱橫。


    後麵的事情,謝大爺不說,其實我也能猜出來幾分。


    他之前也說過,這亂葬崗裏麵,葬的都是不能埋入祖墳的未婚男女。那天晚上,謝大爺的兒子,可能就是來這墳地偷屍體的,誰知道,就那麽倒黴的遇到了那些蛇。


    但是,通過謝大爺的敘述,我們依舊不知道那些蛇到底是誰養在這裏的。


    等謝大爺敘述完之後,我的心頭壓抑的很,內心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一方麵是同情謝大爺的遭遇,先是老伴去世,又是老年喪子的。另一方麵,是覺得背後的那個人太陰險了,像借刀殺人。


    見謝大爺已經說不下去了,我們也沒有勉強,反正已經大致知道是怎麽迴事了。陸濂想了一會兒,問他,“你的意思是,你兒子是來盜取女屍的,那你知道,你兒子盜的是那座墳嘛?”


    謝大爺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我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白天了,那時候,我兒子已經死了,他旁邊沒有屍體。他的身旁是有一座墓被挖開了,但是,裏麵是空的,根本就沒有屍體。”


    陸濂深思了一下,對謝大爺說,“你還記不記得那座墓在哪裏,帶我們去看看。”


    謝大爺先是露出猶豫的神情,然後像是堅定了什麽一樣,收起了煙杆,站起身。謝大爺帶著我們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了那座墳墓。這會兒,我才覺得,這一片亂葬崗實在是太大了,起碼有好幾畝地。


    謝大爺說,他們祖祖輩輩,所有未婚的少男少女,還有夭折的孩子啊,全部都葬在這裏。


    謝大爺說的沒有錯,那確實是一座空墓,但是,很明顯是被人挖開的,墓坑裏麵還有人工挖開的痕跡。但是,我們在棺材裏麵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那是一窩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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