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陸濂的話,二妮絲毫沒有動容,依舊是張著血盆大口看著我們:“我不會放過他的,我也不會讓你們走出這個大門。”說完,二妮快速的朝著我們飛撲過來。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啦!”陸濂冷言說道。


    頓時,我就感到了一股腥臭的血氣朝著我撲了過來,濃重到令人惡心。陸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我推開到了一旁,祭出血劍。


    原來,這就是陸濂的武器。我隻在石壁那裏的時候看見過一次,後來也不知道陸濂收到哪裏去了。


    這會兒我才看清楚,原來陸濂把它縮小了,放在口袋裏麵。


    二妮的五指成爪,朝著陸濂的臉就抓過去,但是,卻被血劍擋了一下,頓時就被彈飛了出去。整個人都被彈到了牆壁上,深深的嵌了進去,灰白色的牆壁上頓時就印出了一個血狀的人影。


    二妮費力的從牆縫裏麵爬出來,看到二妮的這個樣子,我倒是想起一句話,把你拍到牆縫裏麵,摳都摳不下來。


    陸濂的這個舉動算是徹底的激怒了二妮,她從牆縫裏麵爬出來,扭動著本來就扭曲到畸形的身體。


    然後,我就親眼看著二妮的身體又開始扭曲,從胳膊下麵和肚子裏麵各長出了兩雙手,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蜘蛛一樣。


    看到二妮這個樣子,我又想起了那些在石壁懸崖前麵攻擊我的小孩子,他們的身體都扭曲的差不多,難道這裏的惡鬼都是這樣的造型?


    陸濂轉過頭對我說:“閉上眼睛!”


    這一次,我不敢不聽話,因為陸濂說這句話,就意味著等一下發生的事情,應該是我不能接受的,就像是在船上的時候一樣。


    我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牆角蹲下,順便捂住了眼睛。因為,二妮發出來的聲音實在是太刺耳了。


    可是,就算是我捂住了耳朵,那淒厲悲慘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


    我的腦子裏麵突然竄出來一句話,陸濂說,他要二妮的魂魄灰飛煙滅。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以,二妮雖然可惡,拘走了王海峰的生魂。但是,這不是她的本意,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她的父母。


    我睜開眼睛往陸濂那裏看去,二妮的魂魄已經快被打散了,身上多出來的手已經被陸濂砍下來了。此時,正喘著粗氣,怨恨的看著陸濂。


    但是,她已經被陸濂困住了,根本就動不了。陸濂舉著血劍,正打算劈向二妮剩下的魂魄。


    “陸濂,不要!”我連忙出口阻止。我雖然沒見過陸濂血劍的威力,但是,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陸濂這一劍劈下去,二妮的魂魄肯定要灰飛煙滅的。


    陸濂停下動作,疑惑的側頭看了我一眼。就在這個空檔,二妮張嘴就朝著陸濂撲過去。用僅剩下的兩隻手抱住陸濂的胸,歪著頭,張嘴就咬。


    眼看著二妮尖利的牙齒就要咬上陸濂的脖子了,她的身後突然紅光一現,二妮突然痛苦的嘶叫了起來。


    我痛苦的捂住耳朵,但是,那聲音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樣,不斷的刺激著我的耳朵,以至於我的耳朵都幾乎要聾了。


    等了好一會兒,嘶叫聲突然戛然而止,周圍又恢複了平靜。我睜開眼睛,周圍已經恢複了黑暗,隻有陸濂手裏的血劍散發著微紅的光。


    我看不清陸濂的臉,他的手撫摸著手裏的劍,然後,我看著他手裏的劍慢慢的縮小,後來,隻變成了手指大小,被他收在了口袋裏麵。


    我喉嚨口一酸,幾乎要吐出來,再不理會陸濂,衝出大門,扶著牆壁在一旁幹嘔了起來,連著陸濂給我的小鈴鐺都吐了出來。


    雖然並沒有吐出什麽,隻是一些酸水,但是,看到那個小鈴鐺安安靜靜的躺在酸水裏麵,我就再也沒有勇氣把它撿迴來了。


    過了一會兒,身後有一股氣息接近,陸濂蹲下來,拍了拍我的背。


    我擦了擦嘴角的酸水:“王海峰的魂魄怎麽樣了?”


    “我已經找到了,但是,狀態不太好,魂魄雖然沒有受太大的傷,可是似乎被嚇的不輕。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隻能先把他放迴到他自己的身體上再看。”


    聽到王海峰的魂魄沒事,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一想到二妮的魂魄是在我麵前魂飛魄散的,我就無法接受。


    陸濂似乎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拉著我的手臂,讓我站起來:“葉繡,有些話,我隻會說一次。你知道,我明知道會有危險,為什麽會帶你來嘛?”


    我搖了搖頭。


    “那我先問你,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麽?”


    我又搖了搖頭,“她什麽都沒有跟我說!”


    陸濂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相信,“我這次帶你來,就是為了讓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你要相信你奶奶,她不會害你。”


    我忍著了眼淚,但是剛剛吐了酸水,嗓子有些啞,“那你為什麽不放過二妮,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那自私的父母,她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為什麽不放過她。”


    “葉繡,我是陰差,陰間有陰間的規矩,她破壞了規矩,就要接受懲罰,如果我放過她,等待她的,將會是更殘忍的刑罰。”


    陸濂是難得的認真,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陸濂,我知道他有他的難處,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


    還有,他為什麽那麽忌憚那個女人?就算我知道了陸濂現在是幹什麽的,但是,我發現我好想陷入了一個更深的謎團裏麵。


    為什麽那個女人管我叫容器?


    見我發呆,陸濂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累了,我們迴去吧。”


    陸濂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真的困了,眼睛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一覺,我睡的並不好,一直在做噩夢,我夢到了奶奶,她站在一片大火中,慈祥的看著我。


    一會兒,又出現了那個在鬼市裏麵看到的女人,她遙遙的看著我,麵上笑著,嘴巴一張一合的。


    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發現她說的是“容器”兩個字。


    我立刻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熱辣的陽光照射在我的床鋪上。


    怪不得睡夢中總覺得有火在燒我一樣,原來是太陽已經升這麽高了。


    看著熟悉的房間,腦子裏麵還是混混沌沌的,一時間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看向床頭櫃,那條熟悉的小紅魚還在魚缸裏麵愉快的遊來遊去,夢裏的一幕幕又浮現在我的眼前,那個女人說我是陸濂的容器,究竟是什麽意思?


    在我出神的時候,樓下有人敲門,我從窗戶往下麵一下,竟然是鐵叔。


    我立刻往樓下跑去,一打開門,就開始數落:“誰叫你出院的,今天不是還要做檢查嘛?”


    鐵叔並沒有惱怒,瞪了我一眼:“還今天,你都睡了兩天了,醫生說我沒什麽事,我就出院了。倒是你,擔心死我了。”


    我愣愣的看向鐵叔,原來我已經睡了這麽久了。


    鐵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從隨身的布袋子拿出一樣東西:“你奶奶的牌位,我已經做好了,比原先的好。但是,要不要再送迴祖宅,你自己看著辦。我總覺得,那次牌位碎了,不是個好兆頭,說不定,是你奶奶在暗示你什麽。”


    我抱著奶奶的牌位,有些發呆,鐵叔說的,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我正想借著給奶奶送牌位的機會,迴祖宅看一下。


    我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從葉家的祖宅開始的,我必須要迴去看一下,才能找到這一切的源頭。


    “奶奶的牌位,當然要送迴到祖宅去,總不能讓她老人家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繡坊裏。”我堅定的對鐵叔說。


    鐵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阻止我,隻是約定了時間,要陪著我一起送奶奶的牌位迴祖宅。


    鐵叔走後,我收拾了一下出門。鐵叔說,離我們去下麵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天呢,那麽,王海峰的魂魄已經迴去了。


    之前,陸濂說王海峰的魂魄有些不太好,我有點擔心,所以覺得去王家看一下。


    我到王家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大門口掛著兩盞白色的燈籠,門口粘著白底黑字的挽聯,有悲傷的哀樂從裏麵傳出來。


    我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難道……


    我飛快的跑進門,院子裏麵擺著祭桌,中間放著一口大紅棺材,桌子上的照片是二妮的。而二妮的弟弟此時正好好的跪在二妮的牌位麵前,給二妮燒紙錢。


    看到王海峰沒事,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的命是二妮用命換來的,二妮已經沒了,我更加不希望他有事。


    我給二妮上了一柱香,迴到村裏的時候,心裏有點堵,正想著找鐵叔談談心的時候,發現鐵叔家門口又跪了一個人。


    不過,這迴跪在鐵叔門口的人竟然是喬森。


    喬森一看到我,就拉著我的衣袖不鬆開:“葉繡,你來了,你幫我跟鐵師父說說,我想讓他收我當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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