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丫頭,要知道這地可是放在你家的名頭上,雖這銀子是你出的,可這地契已經辦了,想拿肯定是有些難的。而且仁小子畢竟是你親兄弟,你這麽做是不是有些——」


    盧嬌梅當即道:「裏正大伯,我知道我這要求有些為難人,可您也要為我想想。若是我沒出嫁,我就是這家裏人,我一日不出嫁。我家裏一天都得管著我。可我現在是出嫁女——」


    她話說了一半,留下給人遐想的空間。之後才又道:「還望裏正大伯給侄女一條活路,我不要多了,把那十畝上等田留一半給我傍身,剩下的我以後再不提這事,我爹我娘是願意給誰買命也好,幹什麽都行,都與我無關。」


    這事盧嬌梅早就想好了,要不然也不會出現的這麽湊巧。之前她礙於自己氣倒盧老漢,不得不忍氣吞聲任由大伯做主以後不得再提這事。這些日子盧嬌梅一直在找機會,所以才會在這麽好的機會,將事情鬧了出來。


    「這……」裏正不禁望了望大房兩口子。


    「你想都不要想,這地是拿來給你弟弟救命的。」胡氏斬釘絕鐵道。


    「救命也不一定非要用地,你和我爹跟錢家人商量拿銀子抵,他們一定願意。」


    一旁看戲的錢家人馬上表明態度,「我們沒有意見,按市價就行。」


    「家裏有沒有錢,難道你還不知道?」


    盧嬌梅冷笑:「我當然知道家裏有沒有銀子,他從我這裏拿走了多少銀子?還有我那幾樣金首飾!反正我不管,這地要是不還給我,這拿地換命的事我就不同意,真逼急了我,我就去衙門擊鼓鳴冤去,讓人家好好看看這親爹親娘親弟弟是怎麽從出嫁女身上收刮銀子的。」


    這話裏太多信息了,一旁的人簡直看戲都看不過來。


    胡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紫,哀道:「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孽障!」


    事情鬧成這樣,大房兩口子也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答應了盧嬌梅的要求,又和錢家人商量好以銀子充數的事情。


    事情都商量好了,接下來就是兌現的事兒。


    事情到這裏,又碰上了難題,那就是地契可是盧老漢收著的。別看盧老漢現在不中用了,家裏房契地契可都在他那裏。盧老漢失而複得這麽多地,可是寶貝得緊,明明手腳都不利索了,每天還都會將地契拿出來,看上一番,樂嗬樂嗬。


    人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就越來越怕死,越來越脆弱,好不容易有個樂子,大家也就由著他。


    都知道盧老漢多麽在乎這些地,如今想把地契從他手裏拿出來,難啊!


    可再難都得去辦,大房兩口子商量了一下,到底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沒有個正當且能說服盧老漢的理由,他還真不會把命根子拿出來,他人是不中用了,可腦子沒壞。


    盧明川怕爹又被刺激,之前盧廣仁打死人這事,他就跟家裏人交代,誰也不準在盧老漢麵前多嘴,所以盧老漢並不知道,這不打自招,等於前麵他做得努力都白費了。


    心裏想著千萬莫出事了,可最後還是出了事。


    盧老漢聽完兒子的敘述,當場就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等一陣人仰馬翻過後,人倒是醒了,就是病得更加嚴重了。整個人癱在炕上,一動也不能動,話都不能說。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


    盧明川哭得十分傷心,由不得他不哭,而是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很挑戰他所有的神經。


    盧老漢躺在炕上,用渾濁的老眼珠子看著他,嘴裏嗚嗚啦啦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他不能動,也不能說,隻能用眼睛示意,也幸虧崔氏跟他夫妻多年,能弄明白他的意思。


    崔氏抹著老淚從炕櫃裏拿出一個小箱子來,從裏麵拿出那張地契,然後親手交到盧明川手中。


    東西遞出去後,她忍不住嗆哭了一聲,盧老漢嘴裏也是嗚嗚啦啦,老淚橫流,看起來著實可憐。


    盧明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直捶自己頭,「爹,都是我不中用,都是我不中用啊!」


    崔氏連忙去扶他,「老大,老大不怪你。」


    幾個人對著哭了一通,盧明川才拿著地契走出去。


    地契到手了,接下來該做的就是湊銀子。


    五畝地得六十多兩銀子,可家裏現在連個銅子都拿不出來。這下大房兩口子可不會心疼兒子了,硬是逼著他讓他把偷拿盧嬌梅的首飾拿出來。這首飾早就被盧廣仁換銀子賭輸了,又哪裏拿的出來。他不敢明說,隻是推三阻四,還是盧廣禮一時忍不住,說漏了嘴,道出盧廣仁和人賭錢的事情。


    這下又是一記重錘,砸在了大房兩口子頭上。盧明川倒還好,就是雙目充血,氣得咬牙切齒,胡氏卻是眼睛一翻,人暈過去了。


    不過是一天時間,盧家竟然連著請了兩次大夫。老大夫要不是見是熟人,真打算不來的。胡氏倒也沒什麽大礙,就是氣怒攻心,好好在家養幾天也就好了,可誰也沒想到她竟會因此落下病根,落了一個心口疼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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