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月已過,蔣敬派陪戎校尉李忠來報:鐵管火槍可裝備十幾營,報我示下。鐵管火槍乃大宋最高機密,我如何敢自作主張,於是,叫陪戎校尉李忠隨我去見梁太尉,看太尉如何計劃。


    梁太尉見火器軍營行動迅速,也很高興。便問我先裝備哪些軍隊。為了讓梁太尉積極支持裝備全軍,我答道:“當務之急是練習使用,因此,末將以為,為保密起見,先叫太尉府的一千餘名選拔的禁軍高手學會使用火槍後,從太尉府的一千餘名禁軍高手中選出部分教官,裝備訓練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的各一千名禁軍高手及皇城禁軍的兩千名禁軍高手。再然後是宮內宿衛禁軍、在京禁軍、地方禁軍。先確保在京禁軍學會用槍,逐步向宋遼、宋金邊境延伸。當務之急是培訓太尉府的千餘禁軍高手做教官,而不是裝備軍隊。”


    梁太尉笑道:“李帥與我想法一致。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誰先裝備都不利於保密,太尉府的千餘禁軍高手首先培訓,最最合適。隻是最宜在何處培訓為好?”


    我答道:“末將以為,火器軍軍營有重兵把守,地域開闊,最適宜在火器軍營地輪訓。假如拉運到太尉府訓練,反倒有些不便。還有,太尉上次傳令,除我等三五人外,其餘大內禁軍在內所有人不得進入火器軍軍營,這次太尉府千餘禁軍進入火器軍營,還得太尉再下軍令。”


    梁太尉笑道:“李帥考慮問題越來越周全,就按你所言吧。”


    於是,太尉府的千餘禁軍進入火器軍營地開展火槍使用培訓。十天後,以太尉府受訓的千餘禁軍為教官,開始輪訓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的各一千名禁軍高手,再然後是皇城禁軍的兩千名高手、宮內宿衛禁軍、在京所有禁軍。包括太尉府的千餘禁軍在內,都隻是培訓,尚未裝備一兵一卒。為何?還是為了保密考慮。


    一月之後,輪訓結束。開始第二個環節——考核。考核什麽?靠裝彈、射擊。仍然是太尉府的千餘禁軍進入火器軍營,參加火槍裝彈、射擊考核。考核過關者,擇優擔任教官,再考核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的各一千名禁軍高手及皇城禁軍的兩千名禁軍高手。再然後是宮內宿衛禁軍、在京所有禁軍。考核結束,所有考核合格者登記造冊。考核不合格者,留在火器軍營繼續培訓,直到考核合格,再登記造冊。但也都隻是考核,仍未裝備一兵一卒。為何?還是為了保密考慮。


    各在京禁軍每隔半月考核一次,實彈演習。若有再次考核不合格者,杖責十下,仍留火器軍營繼續培訓,直到考核合格。


    那麽,隻是培訓、考核在京禁軍,地方禁軍實戰經驗生疏怎麽辦?這個不用擔心,一是北宋的在京禁軍數量最多、最有戰鬥力,先培訓、考核在京禁軍,就是培訓、考核了禁軍的骨幹力量;二是宋朝推行“更戍法”,也就是外地禁軍要定期調入京城,而中央的禁軍也要定期調到外地。禁軍在這種“更戍”過程中,其統兵主帥也發生了變化。如此則“將不得專其兵,而兵亦不至驕惰”。這種方法,有利於防止禁軍出現長期沒有經曆戰爭而戰鬥力下滑的現象。外地禁軍定期調入京城,又變成在京禁軍,便要接受半月培訓、考核。所以,隻要時間允許,全軍開展一輪輪訓是沒問題的。火槍這東西,比弩箭技術含量低,隻要掌握了裝彈射擊即可,至於精準度則有瞄具,火槍後麵的缺口叫\"照門\", 前麵的小尖尖叫\"準星\",瞄準時,隻要目光聚焦於“準星”, 用準星對目標, 準星的上邊緣就是子彈要擊中的位置。所以火槍比弩箭技術含量低。每隔半月實彈演習一次,射擊業務不至於生熟。


    這都是我給梁太尉的建議,隻培訓、考核、登記造冊,不發一槍一彈,傳令火器軍軍營、各在京禁軍,槍彈若有遺矢,砍頭示眾;消息若有泄露,一經查明,按叛國罪論處,抄家問斬。戰時用重典,才可絕間諜。


    為保險起見,太尉府再派出四營神臂軍駐守火器軍營外四方,殿前司派出數隊斥候小分隊盤查城外各處,人人自危。皇城司趁機派出大量便衣碴子拉網排查,搗毀敵國設在青樓、商鋪、店肆、酒樓、寺院、軍營、宮內的間諜窩點數處,斬首敵國間諜二百餘人。皇上龍顏大悅,賞賜太尉府梁太尉、政事堂宿太師、皇城司皇城使馮羽、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王稟等紋銀各五百兩。


    我李逵是整個強軍行動中最大的功臣,卻一兩銀子也沒見到,隻是下旨特升我為一品武將,這是大宋抑武揚文體製下的特例。又加封我的大夫人溶月為一品誥命夫人。


    “誥命夫人”隻是後人的統稱,分為兩種:內命婦和外命婦。“內命婦”指的是那些皇家後宮之中有封號的女人,也就是皇帝的女人和家人。而“外命婦”則是指大臣的妻子、母親等等。


    古時女人想要獲得“誥命夫人”這個榮譽稱號,必須要先滿足三個條件。第一、就是成為官眷,第二、必須是正妻,小妾是根本沒有資格被封為誥命夫人的。第三、丈夫必須是朝中高品階官員,並且為朝廷立了大功。所以說,女人是無法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封賞的,必須依靠丈夫的光環才有機會被封為誥命夫人,這就叫夫貴妻榮。所以,在那個時代,很多女性都鼓勵丈夫考取功名,一來是希望改變窮苦的家庭環境;另一個就是想沾沾丈夫的光,實現“封妻蔭子”的願望,豈不樂哉?


    因為官員們都是有等級差別的,自然“誥命夫人”也采用了等級製。通常來說,誥命夫人的品階與其丈夫的品階是一樣的。不過,宋徽宗政和二年,曾定外命婦封號為九等,朝廷之中大員之妻子或者母親,能夠被封為一等國夫人,前提是丈夫或者兒子要是宰相、使相三公、中書令這些級別較高的官員。而第二等則是被稱之為郡夫人,這則要求次之,光祿大夫等官職即可。其次還有淑人、碩人、令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等幾個品級,隨著品級的不同,對丈夫、兒子的官職品級要求也不同。


    那麽女性被皇帝封為“誥命夫人”之後,能夠享受哪些特權呢?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麵:首先,“誥命夫人”身為朝廷命婦,是非常光榮非常有臉麵的事,一般皇後舉辦宮廷宴會,都會請這些誥命夫人參加。其次,“誥命夫人”還會得到豐厚的賞賜。就拿一品誥命夫人來說,皇帝還會賜給田產、金錢,哪怕是不依靠丈夫,也能過衣食無憂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誥命夫人”也算是一官半職,朝廷也會定期給發放俸祿的,相當於直接有了編製。另外,被封為“誥命夫人”,還有一件超級光榮、甚至後代都能拿來炫耀的榮譽,就是有資格配享太廟。要知道,太廟可是皇帝的家廟,是供奉皇帝祖先的地方,一般的女子去世後,都沒有資格進入太廟的,而獲得配享太廟的資格,可以說是極大的恩賜和榮耀。最後,“誥命夫人”還有一個特權,就是直接受朝廷的保護,如果身為誥命夫人,別人必須要以禮相待,絕不能侮辱和責罰她,否則算是無視朝廷。誥命夫人自身做錯了事,當地的官員沒有資格審判或用刑,甚至拘押都是不行的,必須層層上報,等待朝廷旨意。這樣來看,能夠被封為“誥命夫人”,絕對是天大的榮譽。


    雖然“誥命夫人”有這些特權,但也有一個規定,就是丈夫去世之後不能再嫁,一旦改嫁,朝廷就會將“誥命夫人”的封號奪迴。假如哪個官員被貶謫,家中女眷自然也是會跟著受連累的,即便曾有過“誥命夫人”的榮光,頃刻失去也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的功夫。


    從本質上來說,皇後就是所有命婦最高品級的領袖,除此之外,命婦的特權還體現在服裝上。北宋在隋唐製的基礎上,出現了一個重大變化,便是在冠上添加了龍、鳳。如宋《政和五禮新儀》便在唐禮令文皇後冠服“首飾花一十二株,小花如大花之數,並兩博鬂”後,補充了一句“冠飾以九龍四鳳”;妃製則將龍改為翬(五色雉),“冠飾以九翬四鳳。”有時更直接稱唿為“龍鳳花釵冠”、“九龍四鳳冠”、“九龍十二株花釵冠”。不僅如此,實際操作中還形成了更豐富但不在於禮法的添加慣例。仔細觀察曆代宋後畫像,可以看到除了基礎的大小花株滿布全冠,博鬢也增加為左右各三扇,飾以珠翠龍紋,垂珠結;冠頂所添加的九龍,包括左右八條小龍和中央一條大龍,大龍口銜穗球;四鳳有時背乘仙女,有時數目還增到到九隻;唐代日常衫、裙、帔盛裝,到了大宋發展為大袖衫、霞帔、長裙,並進入製度,成為後妃的“常服”。


    在《燕翼詒謀錄》中還記載“非命婦不得以金為首飾。許人糾告,並以違製論。”也就是說除去命婦之外,普通人家的女子是不可以穿金戴銀的,而且會被認為是僭越之舉。後來,到了宋哲宗時期更是下達了明確的規定,那就是命婦等有級別的女子的首飾都必須獨特,尋常人觸碰或者是僭越則判為犯法。可見,這也是區別於常人的身份標誌。命婦隨男子官服而厘分等級,各內外命婦有褘衣、褕翟、鞠衣、朱衣、鈿釵禮衣和常服。皇後受冊、朝謁景靈宮、朝會及諸大事服褘衣。妃及皇太子妃受冊,朝會服褕翟。皇後親蠶服鞠衣。命婦朝謁皇帝及垂輦服朱衣。宴見賓客服鈿釵禮衣。命婦服除皇後褘衣戴九龍四鳳冠,冠有大小花枝各12枝,並加左右各二博鬢(即冠旁左右如兩葉狀的飾物,後世謂之掩鬢),青羅繡翟(文雉)12等(即十二重行)外。宋徽宗政和年間(公元1111至1117年)規定命婦首飾為花釵冠,冠有兩博鬢加寶鈿飾,服翟衣,青羅繡為翟,編次之於衣裳。一品花釵9株,寶鈿數同花數,繡翟9等;二品花釵8株,翟8等;三品花釵7株,翟7等;四品花釵6株,翟6等;五品花釵5株,翟5等,翟衣內襯素紗中單,黼領,朱褾(袖)、襈(衣緣),通用羅彀,蔽膝同裳色,以緅(深紅光青色)為緣加繡紋重翟。大帶、革帶、青襪舄,加佩綬,受冊、從蠶典禮時服之。內外命婦的常服均為真紅大袖衣,以紅生色花(即寫生形的花)羅為領,紅羅長裙。紅霞帔,藥玉(即玻璃料器)為墜子。紅羅背子,黃、紅紗衫,白紗襠褲,服黃色裙,粉紅色紗短衫。


    宋代的“誥命夫人”所穿著的服裝色彩會跟隨她們丈夫的品級朝服色彩而有所變化,命婦的常服清一色都是紅色或者黃色的紗衫,穿著上白紗的襠褲,再配以黃色的長裙,以及搭上粉紅色紗的短衫,還在最外麵披上一件紅羅的褙子。宋代的貴族婦女喜歡將紫紅色和黃色作為服裝的色彩,用錦羅並加刺繡。那些貴族女子在步入中老年之後,也喜歡穿著紫紅色襦。另外,據《宋會要》記載,宋代鈿釵禮衣為緋色,以緋羅製成。


    宋代女子頭飾中的冠子和梳子是最具特色的主打飾品。霞帔是服飾中的一種,古代的女子用來當做披肩使用,也是宋代的命婦之服,根據女子的品級高低不同在霞帔上麵所繡的圖案裝飾也會產生很大的差異。比如在《夢梁錄》中,就有宋代女子的婚服是銷金大袖黃羅配紅裙的記載。結合南熏殿的舊藏圖像皇後所穿的大衫霞帔,黃色是主要顏色,羅紗紵絲是首選。霞帔是以深青為主,織上金色的雲霞龍紋,或繡或點翠,佩翠鑲上金。霞帔在宋代初始時一般采用的還是青綠色,普通的富貴及權臣家庭的女子,穿著段紅長裙或者是銷金裙,還有銷金或紅色的大袖。花朵作為天然的裝飾品,牡丹與芍藥最盛行,流行的有簪白花著紫衣,戴紫花穿著鵝黃的裙子,配著黃色便穿著紅裝。花冠雖然興盛於唐朝,但在宋代的時候依然很流行,可以說大多女子都喜愛戴花冠。花冠可以由真花做出,也可以使用 絲絹然後搭配不同的色彩與圖案,帶有每個人不同的 個性,在色彩上較為相同,以大紅、淡紅、黃色等為主。


    宋代服裝相對於唐代服裝要保守一些,這個時代的穿著是短衣裳窄袖配長裙,通常在這穿著的外麵還會披上仙氣十足的長袖對襟褙子,這是宋代女子穿衣風格。宋代禮服與唐代的基本相同,都是華麗而莊重的,以大袖為主。皇後的三種服裝有鞠衣、褘衣、鈿釵襢衣,配著華麗的首飾,精致的妝容。《宋史·輿服誌三》 中雲:“後妃之服。 一曰禕衣,二曰朱衣,三曰禮衣,四曰鞠衣。”皇後的服飾,通常由深青的織物製成,領、 腰、袖、下擺是紅色鑲邊,佩鳳冠,中單、蔽膝、襪子等也是深青。宋代流行的窄袖因給人一種貼身瘦弱的感覺,十分體現女性的軀體曲線,其服裝的顏色以紅、青、 藍、白為主,色彩上的簡單明了更是別有一番韻味。褘衣是皇後在受冊封、朝會等重大的禮儀場合穿著的服裝,是一種連體式的服裝,搭配華美的九龍四鳳冠是最合適不過的。褙子是穿著在最外的,具體形製有對襟直領的,樣式是直裾式的,長袖長衣,不加扣的對襟,在腋下或是後背有帶子的,袖子有寬窄,裝飾有各種樣式的花紋於袖口、門襟等位置。 其色彩是鄰近色或是用色彩去搭配白裙,往往通過裏麵衣服的邊緣色彩來展現層次感。


    常服是各個階層女子都在穿著的最為廣泛的服飾,無論是襦襖袍衫還是裙褲,區別隻在麵料圖案配飾上。而到了平民這一層次上,就明確規定了不能用過於豔麗的顏色來縫製衣物,隻能使用淺色係的布匹。庶民婦女著裝多以青、白、褐色為主,整體呈現的服裝色彩都是樸素的,沒有過於華麗的顏色,采用間色較多,如蔥白、銀灰、粉紫、淡綠等,上衣的色彩較裙子的色彩是比較淡雅的,最貴重的顏色便是黃色,這是由植物的根所染出來的。而庶民婦女的裙子多以羅製成,材質上輕薄而有疏孔,樣式為多褶長裙。裙子分為兩種,一種較肥闊而多褶襇,另一種造型瘦長而多褶襇,一般裙長可及地, 女子以裙帶束裙。農村年輕的女子或是年老的婦人,則以青色或是綠色的裙子為主,歌姬舞者則因職業原因多 選擇的是紅色的裙子,其中最豔麗的就屬石榴裙了。石榴裙是源於唐代襦裙大袖禮衣穿著真紅的大袖衫,領子是紅生的花(寫生形)羅,長裙是紅羅,帶紅色霞帔。 這些服裝的區別隻在麵料的質感、圖案的繁複、 配飾的精致等有所不同。


    宋代女子服飾整體特色是淡雅素淨,因此,妝容上也是如此,多以淡妝為主。例如飛霞妝也沒有使用大紅色,而是如同名字一樣采用淡色,如果過紅還會使用白粉,使其妝容色調降低。服色由華麗張揚的豔色逐漸轉化成繁複低調的素色,使得宋代女子同樣是給人溫婉、雅致的感覺,其服飾更是將女子的內斂、拘束的性格體現了出來。


    我本來想說說在京禁軍輪訓鐵管火槍之事,裝備了論功行賞,別人都有賞銀,我這個最該獎賞的卻與銀子無關,隻給了個麵上光鮮。因此,我順便介紹了一下大宋誥命夫人的特殊待遇、服飾文化等,這也是了解大宋文化的一個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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