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過小翠拜刀師的事不提。單說我到了會客廳，進去一看，原來又是梁太尉家大總管梁豐。心裏想：“這個梁一刀越來越不像話了，梁豐來了就說梁豐來了便罷，為什麽要說‘有人求見’？”
大總管梁豐見我一進會客廳便臉色變得不好看，知道我生著梁一刀的氣。笑道：“李帥，別怪罪梁大隊長，這都是太尉提前安排的，不讓別人知曉。”
我不解地問道：“這都是太尉提前安排的？”
大總管梁豐笑道：“太尉經過上次朱武梁背叛事件，對誰都不放心了，因此，不想再在太尉府召見李帥，而是選在了家裏。叫你下衙之後，給家裏招唿一聲，就說有公務在身，不迴去吃了，然後在太尉家裏和梁太尉共進晚餐。”
我笑著迴答道：“有人管飯，自然很好，何樂不為？”
隨後我給梁一刀耳語幾句，梁一刀領命而去。我則鑽進大總管梁豐的轎子，往梁太尉家裏走去。
到了梁太尉家裏，梁太尉正一個人喝茶呢。見我來了，他立即叫侍女倒茶。我們喝了一會兒茶，梁太尉問道：“李帥最近在幹啥呢？”我答道：“稟太尉，末將最近閑暇時，隻是讀些兵書，再無要緊事。” 我抬頭看了一眼梁太尉，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種溫和的關懷。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朋友。
我想起了最近讀的一本兵書，裏麵有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隻有了解自己和敵人的情況，才能製定出更加有效的戰略和戰術。於是我說道：“太尉，末將認為，我們應該加強對敵人的了解，才能更好地應對他們的進攻。”
梁太尉點了點頭，說道：“李帥說得很對，我們不能知己知彼，怎麽能打勝仗呢？你有什麽具體的想法嗎？” 我想了想，說道：“末將認為，我們可以派一些斥候深入敵營，探聽他們的虛實。同時，我們也可以利用一些間諜，獲取他們的情報。” 梁太尉聽了，說道：“李帥的想法很好，但是這些事情需要小心謹慎，不能讓敵人發現。你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嗎？” 我推薦了幾個人選，他們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幹將，有著豐富的經驗和勇毅。梁太尉看了看名單，點了點頭，說道：“好，就由他們去吧。希望他們能夠為我們帶來有用的情報。”
喝了一會兒茶，梁太尉又問道：“李帥，你對目前的戰局有什麽看法？” 我答道：“稟太尉，末將認為，目前的戰局對我們不利。敵人占據了優勢，我們需要想辦法扭轉局麵。” 梁太尉歎了口氣，說道：“是啊，敵人太強大了，我們很難與之抗衡。不過，我們不能氣餒，要想辦法振作士氣，提高戰鬥力。”
我說道：“末將認為，我們可以加強軍隊的訓練，提高士兵的素質和技能。同時，我們也可以給士兵們一些獎勵，激勵他們的鬥誌。” 梁太尉聽了，說道：“李帥的想法很好，不過這些事情都需要時間和經費，你有什麽具體的計劃嗎？” 我想了想，說道：“末將認為，我們可以先從訓練入手，加強對士兵的體能和戰術訓練。同時，我們也可以給士兵們一些獎勵，比如增發一些軍餉等。”
梁太尉點了點頭，又問道：“李帥記得上次陛下問我，誰可以代替關勝、唿延灼之事嗎？”
我知道這才是本次問話的關鍵。我答道：“自然記得，末將正想問太尉如何上奏的？”
梁太尉答道：“我正是按照李帥所言，奏道，除了李逵外，殿前司無人可與關勝、唿延灼相提並論。陛下聽了龍顏大悅，直說我真是值得信賴的老誠之人。”
我迴道：“那就祝賀太尉躲過一劫。”
梁太尉答道：“我一貫謹慎，這次不是李帥警覺，險些著了馮羽這老賊的道了。”
我問道：“太尉何出此言？”
梁太尉答道：“陛下是性情中人，從不會這些彎彎繞繞的事。要不是馮羽老賊攛掇，陛下當不會有此一試。馮羽老賊如有下次，我必將給他好看！”
我皺著眉頭道：“但願陛下隻是受人攛掇吧。”
梁太尉答道：“不過，陛下說我真是值得信賴的老誠人之後，又提到了收複燕雲十六州之事。提拔我為管軍太尉，就是為了統一指揮，叫我練好禁軍。李帥覺得當從哪裏抓起？”
我迴道：“末將近日無事，也在思考此事。有兩件事是當務之急：一是上次鴛鴦陣督練半途而廢，如今太尉統管全軍，要在全軍全麵督促，重新訓練；二是花榮在應天府兵馬都統製任上督練神臂弩卓有成效，也要在全軍全麵督促推廣，加強訓練。這是兩件必抓之事。”
梁太尉答道：“這兩件事的確是立軍之本，當由誰督軍？”
我迴道：“關猛和花榮是分屬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的副都指揮使，可讓關猛督練鴛鴦陣，花榮督練神臂弩。至於殿前司，我想叫副都指揮使王稟督建火器軍。還有，如今三司的都虞候都由皇城司指派，那就由他們組成督察團，太尉府再派一名官員統管，再請旨派一隊禁軍由督察團統管，督查鴛鴦陣、神臂弩、火器軍的建設訓練情況，麵向全軍，禁軍、廂軍誰不督練就抓人。一來發揮皇城司的監督作用，二來可將他們的監督重點引導到正事上，不叫幹擾禁軍內部事務。還有，太尉要上奏皇上，在太尉府成立軍械司和馬政司，征召匠人改進武器裝備，獎勵軍商從西域大量販馬，盡快壯大騎軍，當前全軍隻有二成騎軍，要收複燕雲十六州，要盡快壯大騎軍至八成左右。”
梁太尉笑道：“這些提議都很好，這個軍械司和馬政司咱設在殿前司，由你直接負責。至於費用，由我向皇上稟奏。”
我迴道：“殿帥知道，末將不求上進，軍械司和馬政司設在殿前司，則隻怕影響進度。”
梁太尉笑罵道：“梁某剛升任管軍太尉，你便推辭，小心我上奏你圖謀不軌！”
我笑道：“太尉這樣做可不義氣。陛下早知你我一家，我若不軌，我便說受太尉指派。看陛下如何想？”
梁太尉正色道：“梁某一心強軍，李帥便多費些心思，將來若有人與你不利，梁某便做你後盾，如何？”
我立即抱拳道：“太尉此言甚合末將之意，那就拜托太尉，將來有人嫌我擁兵自重，太尉便替我開脫一二。”
梁太尉正色道：“這個好說，你且迴去，將剛才督軍操練、軍械、馬政等事替我寫個折子，方便我上殿麵君。”
我起身抱拳，應聲離去。迴去後，挑燈夜戰，將強軍之策一一寫下來，雖因文字功底所限，有些詞不達意，但總體構思清晰，天亮前匆匆收筆。
本想起身早些去見梁太尉，不想小翠夢中抱住不放，忍不住學那蘇東坡的諷刺詩《戲贈張先》：“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張先是北宋著名詞人，他的詩詞多是反映上層社會的詩酒生活和男女之情。藝術來源於生活，他在這方麵的經曆也不少。張先年輕的時候，就曾與小尼姑有染，老尼姑發現後，將小尼姑鎖到閣樓之上。可張先卻色膽包天，夜半三更之時，他劃著小船到閣樓下，順著小尼姑偷偷放下的梯子，爬上去私會。
張先最有名的事跡，就是在八十歲的時候，娶了一位年僅十八歲的小姑娘，喜氣洋洋，大擺宴席，蘇東坡也是賓客之一。酒過三巡，張先滿心歡喜，想著洞房中的嬌娘，不禁高聲吟道：“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與卿顛倒本同庚，隻隔中間一花甲。”真是不要臉至極了！蘇東坡雖然也是風流人物，但對這爺爺輩娶孫女輩的齷齪事也看不下去，立馬對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文化人的嘴就是厲害，罵人都不用髒話，以花喻人，若論諷刺傷風敗俗的詩，莫過於蘇東坡的《戲贈張先》。詩中“一樹梨花壓海棠”，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老夫少妻的諷刺之意。一個“壓”字，將老牛吃嫩草傷風敗俗之事，諷刺得淋漓盡致，令人迴味無窮。
我想，我李逵如今懷抱嬌娃，也壓海棠，算不算老牛吃嫩草？但不管別人怎麽看，小翠初為人婦，興趣盎然，我也疲於應付，隻好草草收兵，洗了把臉出來，叫梁一刀帶上衛隊就走。梁一刀這迴學乖了，圍著我左看右看。我被轉得有些煩，迴身一腳下去，罵道：“狗娘養的，叫你看的時候不看，這迴我洗幹淨了，你卻看個不停！”
梁一刀笑道：“殿帥！後頸上還有道咬痕，唇印得擦一下吧？”
我不知真假，掏了塊手帕，遞給他，罵道：“狗娘養的，如果擦不下來口紅，便打你二十軍棍！”
梁一刀一邊笑一邊擦，擦完了，轉手交給我，果然一片嫣紅。梁一刀怕再挨我一腳，躲的遠遠地，我便飛身上馬，揚長而去，後麵傳來一陣哄笑。我心想，今晚迴去得開個後宮批判大會：睡前唇部衛生還講不講了？
到了梁太尉宅子，守門禁軍知道我是梁太尉親信，不再搜身，我一路無阻，直達書房。他也才起床不久，正在喝茶，見我親自送來折子，喜不自勝，連忙傳令上早餐，上早茶，叫我陪他吃吃喝喝。我笑道：“太尉，我的衛隊還在外麵等候，早餐末將迴去吃吧？”
梁太尉一時高興，笑道：“叫他們一塊吃吧。幾個侍衛也是我在殿前司的老熟人了，害怕他們幾個吃窮了我不成？”
於是，梁太尉派人出去，招唿我的衛隊進來，吃了一頓免費的早餐。然後，與梁太尉一前一後，出來各自上衙。
我到了殿前司，將副都指揮使王稟、都虞候馮源、副都虞候閆肅找來，將梁太尉要關猛在各軍督練鴛鴦陣，花榮在各軍督練神臂弩等消息給王稟說了一遍；又把三司都虞候即將成立督察團的事給馮源說了一遍；又給閆肅安排了配合太尉府督察團，做好殿前司內部正風執紀之事，要求都虞候馮源負責提前安排殿前司內部暗訪組，由閆肅具體組織實施監督，不認真練兵的要收集事實，上報查辦。叫三人各自及早做出謀劃，物色辦事人選，製定落實措施，擬定保密細則，確保完成任務。告訴以上三人，梁太尉早上說了，這三件事誰辦砸了，丟了梁太尉的臉，不先從殿前司開刀，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的人不服。叫各位及早抽人籌劃，殿前司人力物力全力支持。
我來殿前司以來，一貫以平易近人著稱，很得人心。但這次態度嚴肅，措辭嚴厲，說得三位將軍眉頭緊皺。這正是我的目的，宋遼戰爭迫在眉睫，強軍行動勢在必行。殿前司要做出表率。至於火器軍的事，我隻字未提，這件事我已有合適人選，目前尚屬保密工作。然後開始喝我的茶。等待聖旨到來。
副都指揮使王稟、都虞候馮源、副都虞候閆肅聽完，匆匆出去籌備工作去了。我講得口幹舌燥，正要喝口茶，忽見門外侍衛稟報：“殿帥，宮裏來人了！”
我連忙起身，快步走出門去迎接。忽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哎呀！李帥好久不見，發福了！”
抬頭一看，正是李公公、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李叔”。連忙進走幾步拉著他的手笑道：“李叔好久不見，今日這麽有空到殿前司來了？”
李公公：“哎呀！老侄做了殿帥了，做叔叔的來看一看！”
我笑道：“本該做侄子的來看望您，但這些時日接了梁太尉的班，俗事繁忙，未及時看望......”
李公公：“是啊，如今，你總攬全局，不比以前。一切以國家社稷為重。”
我連忙行禮道：“李叔說的是！李叔說的是！......”
我叫人上茶，上點心。李公公笑道：“吃倒不急，皇上召見你呢，咱們現在就走吧！”
於是，我叫李二包了幾包點心，裝上盒子，再裝一小盒金銀，叫梁一刀拿著送到李公公轎子上。李公公笑得很燦爛。比女人還燦爛。
然後，帶上衛隊，騎馬跟上李公公的轎子進宮。有李公公在前麵帶路，一路無阻。到了禦書房門口，李公公叫我稍候，便進去稟報。一會兒，便出來招了招手，叫我進去。進去一看，不出所料，梁太尉也在。還有四位大員出乎所料：一位是樞密院樞密使吳用，一位是皇城司皇城使馮羽，一位是宿衛禁軍宇文大統領，另一位則是我的伯樂、政事堂太師宿元景（宋徽宗政和年間，改尚書左、右仆射為，由太宰兼門下侍郎，少宰兼中書侍郎。宿元景為“太宰”，總領門下、中書、尚書三省之事，稱唿為“太師”）。我進了禦書房，先向各位大員點頭示意，然後便開始行禮，依然是三唿萬歲。我正等著皇上喊平身，等了半會，不見動靜，偷偷抬頭一看，原來趙佶正看我的強軍折子。看了老大一會，突然給了我一腳，罵道：“你這混賬王八蛋，有這麽好的強軍之策，還藏著掖著，早拿出來，不是早就練出一支強軍了？”
我迴道：“稟皇上，鴛鴦陣之前由殿前司獻上，但真正苦練的又有幾成？”
梁太尉罵道：“李逵！你這混蛋，現在做了殿帥了，還是如此粗魯！皇上還沒說完呢，你倒搶著說！”
梁太尉這樣罵著，我也不生氣。我知道，梁太尉這是怕我出言不慎，惹怒了皇上，提醒我呢。於是，我隻好再次傻笑著。
趙佶轉怒為笑。他笑著對梁太尉說道：“朕就喜歡李逵的這個性子，也不藏著掖著，想啥說啥。不過，他也說的是，鴛鴦陣之前由殿前司獻上，但真正苦練的又有幾成？恐怕四成都不到吧？也許連宿衛禁軍都敷衍了事呢。據奏報，宿衛禁軍兩天輪訓一次，兩天能練成鴛鴦陣？都以為朕獨居深宮，充耳不聞，朕啥都知道，朕明白得很！宇文統領，你說朕錯怪了你沒有？”
宇文大統領滿臉通紅，立即說道：“陛下聖明！”
趙佶說道：“朕聖明嗎？朕看未必！一個旨意下發，連身邊的人也敷衍了事，朕聖明個屁！難道在你等眼中，朕的話不頂用了？”
眾大臣立即俯首喊道：“臣等不敢。”
趙佶罵道：“不敢嗎？朕看有些大臣敢得很！這次強軍之策下發下去，再有敷衍塞責者，一律撤職查辦！今日太尉上的這個折子很好，說到我的心坎上了。沒有強軍夢，焉有燕雲十六州？”
我連忙奉承一句：“皇上這話說得太好了‘沒有一個強軍夢，焉有燕雲十六州？’這句話說得太好了！末將懇請陛下，將這一句話、十四個字，下發各城各軍，作為強軍練兵口號！誰若敷衍練兵，便是抗旨不遵，立即撤職查辦！”
趙佶一下子高興起來了，他笑著對梁太尉說道：“太尉，古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逵跟了你幾年，也會說話了，這幾句話說得朕心裏痛快！也好，就將‘沒有一個強軍夢，焉有燕雲十六州？’這句話下發各城各軍，作為強軍練兵口號！這次強軍之策的落實監督，就由太尉全權負責，朕即可下旨樞密院、三衙、政事堂全力配合。鹽鐵司抓緊兵器製造，度支司支持錢糧，戶部做好賦稅調撥。皇城司通知各處皇城司指揮所，所有皇城司碴子近期睜大眼睛，盯好各城各軍，包括宿衛禁軍，誰若敷衍練兵，便是抗旨不遵，立即上報樞密院、政事堂下獄查辦！”
宿元景等連忙叩頭應諾：“謹遵聖命！”
趙佶又正色說道：“諸位愛卿，收複燕雲十六州，是太祖之心願。朕曾夢見太祖指著我大罵，‘你等年年守著半壁江山，便以為就是君主守國門、國王死社稷。沒有燕雲十六州，哪來的是萬裏江山！’朕半夜驚醒，心甚慚愧。如今太尉上此折子，便是太祖授意。青山一道同雲雨,社稷何曾分君臣。二人同心，其力斷金。拜托諸位，各司其職吧！為了國家社稷，若叫皇城司碴子報來敷衍之事，別怪朕不講情麵！諸位愛卿迴去及早籌劃，聖旨一到，即刻力行。都退下吧，李帥留下，朕有話問。
宿元景等再叩頭應諾：“謹遵聖命！”依次退下。我則留了下來，不知趙佶還有何話要問？
大總管梁豐見我一進會客廳便臉色變得不好看，知道我生著梁一刀的氣。笑道：“李帥，別怪罪梁大隊長，這都是太尉提前安排的，不讓別人知曉。”
我不解地問道：“這都是太尉提前安排的？”
大總管梁豐笑道：“太尉經過上次朱武梁背叛事件，對誰都不放心了，因此，不想再在太尉府召見李帥，而是選在了家裏。叫你下衙之後，給家裏招唿一聲，就說有公務在身，不迴去吃了，然後在太尉家裏和梁太尉共進晚餐。”
我笑著迴答道：“有人管飯，自然很好，何樂不為？”
隨後我給梁一刀耳語幾句，梁一刀領命而去。我則鑽進大總管梁豐的轎子，往梁太尉家裏走去。
到了梁太尉家裏，梁太尉正一個人喝茶呢。見我來了，他立即叫侍女倒茶。我們喝了一會兒茶，梁太尉問道：“李帥最近在幹啥呢？”我答道：“稟太尉，末將最近閑暇時，隻是讀些兵書，再無要緊事。” 我抬頭看了一眼梁太尉，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種溫和的關懷。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朋友。
我想起了最近讀的一本兵書，裏麵有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隻有了解自己和敵人的情況，才能製定出更加有效的戰略和戰術。於是我說道：“太尉，末將認為，我們應該加強對敵人的了解，才能更好地應對他們的進攻。”
梁太尉點了點頭，說道：“李帥說得很對，我們不能知己知彼，怎麽能打勝仗呢？你有什麽具體的想法嗎？” 我想了想，說道：“末將認為，我們可以派一些斥候深入敵營，探聽他們的虛實。同時，我們也可以利用一些間諜，獲取他們的情報。” 梁太尉聽了，說道：“李帥的想法很好，但是這些事情需要小心謹慎，不能讓敵人發現。你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嗎？” 我推薦了幾個人選，他們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幹將，有著豐富的經驗和勇毅。梁太尉看了看名單，點了點頭，說道：“好，就由他們去吧。希望他們能夠為我們帶來有用的情報。”
喝了一會兒茶，梁太尉又問道：“李帥，你對目前的戰局有什麽看法？” 我答道：“稟太尉，末將認為，目前的戰局對我們不利。敵人占據了優勢，我們需要想辦法扭轉局麵。” 梁太尉歎了口氣，說道：“是啊，敵人太強大了，我們很難與之抗衡。不過，我們不能氣餒，要想辦法振作士氣，提高戰鬥力。”
我說道：“末將認為，我們可以加強軍隊的訓練，提高士兵的素質和技能。同時，我們也可以給士兵們一些獎勵，激勵他們的鬥誌。” 梁太尉聽了，說道：“李帥的想法很好，不過這些事情都需要時間和經費，你有什麽具體的計劃嗎？” 我想了想，說道：“末將認為，我們可以先從訓練入手，加強對士兵的體能和戰術訓練。同時，我們也可以給士兵們一些獎勵，比如增發一些軍餉等。”
梁太尉點了點頭，又問道：“李帥記得上次陛下問我，誰可以代替關勝、唿延灼之事嗎？”
我知道這才是本次問話的關鍵。我答道：“自然記得，末將正想問太尉如何上奏的？”
梁太尉答道：“我正是按照李帥所言，奏道，除了李逵外，殿前司無人可與關勝、唿延灼相提並論。陛下聽了龍顏大悅，直說我真是值得信賴的老誠之人。”
我迴道：“那就祝賀太尉躲過一劫。”
梁太尉答道：“我一貫謹慎，這次不是李帥警覺，險些著了馮羽這老賊的道了。”
我問道：“太尉何出此言？”
梁太尉答道：“陛下是性情中人，從不會這些彎彎繞繞的事。要不是馮羽老賊攛掇，陛下當不會有此一試。馮羽老賊如有下次，我必將給他好看！”
我皺著眉頭道：“但願陛下隻是受人攛掇吧。”
梁太尉答道：“不過，陛下說我真是值得信賴的老誠人之後，又提到了收複燕雲十六州之事。提拔我為管軍太尉，就是為了統一指揮，叫我練好禁軍。李帥覺得當從哪裏抓起？”
我迴道：“末將近日無事，也在思考此事。有兩件事是當務之急：一是上次鴛鴦陣督練半途而廢，如今太尉統管全軍，要在全軍全麵督促，重新訓練；二是花榮在應天府兵馬都統製任上督練神臂弩卓有成效，也要在全軍全麵督促推廣，加強訓練。這是兩件必抓之事。”
梁太尉答道：“這兩件事的確是立軍之本，當由誰督軍？”
我迴道：“關猛和花榮是分屬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的副都指揮使，可讓關猛督練鴛鴦陣，花榮督練神臂弩。至於殿前司，我想叫副都指揮使王稟督建火器軍。還有，如今三司的都虞候都由皇城司指派，那就由他們組成督察團，太尉府再派一名官員統管，再請旨派一隊禁軍由督察團統管，督查鴛鴦陣、神臂弩、火器軍的建設訓練情況，麵向全軍，禁軍、廂軍誰不督練就抓人。一來發揮皇城司的監督作用，二來可將他們的監督重點引導到正事上，不叫幹擾禁軍內部事務。還有，太尉要上奏皇上，在太尉府成立軍械司和馬政司，征召匠人改進武器裝備，獎勵軍商從西域大量販馬，盡快壯大騎軍，當前全軍隻有二成騎軍，要收複燕雲十六州，要盡快壯大騎軍至八成左右。”
梁太尉笑道：“這些提議都很好，這個軍械司和馬政司咱設在殿前司，由你直接負責。至於費用，由我向皇上稟奏。”
我迴道：“殿帥知道，末將不求上進，軍械司和馬政司設在殿前司，則隻怕影響進度。”
梁太尉笑罵道：“梁某剛升任管軍太尉，你便推辭，小心我上奏你圖謀不軌！”
我笑道：“太尉這樣做可不義氣。陛下早知你我一家，我若不軌，我便說受太尉指派。看陛下如何想？”
梁太尉正色道：“梁某一心強軍，李帥便多費些心思，將來若有人與你不利，梁某便做你後盾，如何？”
我立即抱拳道：“太尉此言甚合末將之意，那就拜托太尉，將來有人嫌我擁兵自重，太尉便替我開脫一二。”
梁太尉正色道：“這個好說，你且迴去，將剛才督軍操練、軍械、馬政等事替我寫個折子，方便我上殿麵君。”
我起身抱拳，應聲離去。迴去後，挑燈夜戰，將強軍之策一一寫下來，雖因文字功底所限，有些詞不達意，但總體構思清晰，天亮前匆匆收筆。
本想起身早些去見梁太尉，不想小翠夢中抱住不放，忍不住學那蘇東坡的諷刺詩《戲贈張先》：“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張先是北宋著名詞人，他的詩詞多是反映上層社會的詩酒生活和男女之情。藝術來源於生活，他在這方麵的經曆也不少。張先年輕的時候，就曾與小尼姑有染，老尼姑發現後，將小尼姑鎖到閣樓之上。可張先卻色膽包天，夜半三更之時，他劃著小船到閣樓下，順著小尼姑偷偷放下的梯子，爬上去私會。
張先最有名的事跡，就是在八十歲的時候，娶了一位年僅十八歲的小姑娘，喜氣洋洋，大擺宴席，蘇東坡也是賓客之一。酒過三巡，張先滿心歡喜，想著洞房中的嬌娘，不禁高聲吟道：“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與卿顛倒本同庚，隻隔中間一花甲。”真是不要臉至極了！蘇東坡雖然也是風流人物，但對這爺爺輩娶孫女輩的齷齪事也看不下去，立馬對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文化人的嘴就是厲害，罵人都不用髒話，以花喻人，若論諷刺傷風敗俗的詩，莫過於蘇東坡的《戲贈張先》。詩中“一樹梨花壓海棠”，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老夫少妻的諷刺之意。一個“壓”字，將老牛吃嫩草傷風敗俗之事，諷刺得淋漓盡致，令人迴味無窮。
我想，我李逵如今懷抱嬌娃，也壓海棠，算不算老牛吃嫩草？但不管別人怎麽看，小翠初為人婦，興趣盎然，我也疲於應付，隻好草草收兵，洗了把臉出來，叫梁一刀帶上衛隊就走。梁一刀這迴學乖了，圍著我左看右看。我被轉得有些煩，迴身一腳下去，罵道：“狗娘養的，叫你看的時候不看，這迴我洗幹淨了，你卻看個不停！”
梁一刀笑道：“殿帥！後頸上還有道咬痕，唇印得擦一下吧？”
我不知真假，掏了塊手帕，遞給他，罵道：“狗娘養的，如果擦不下來口紅，便打你二十軍棍！”
梁一刀一邊笑一邊擦，擦完了，轉手交給我，果然一片嫣紅。梁一刀怕再挨我一腳，躲的遠遠地，我便飛身上馬，揚長而去，後麵傳來一陣哄笑。我心想，今晚迴去得開個後宮批判大會：睡前唇部衛生還講不講了？
到了梁太尉宅子，守門禁軍知道我是梁太尉親信，不再搜身，我一路無阻，直達書房。他也才起床不久，正在喝茶，見我親自送來折子，喜不自勝，連忙傳令上早餐，上早茶，叫我陪他吃吃喝喝。我笑道：“太尉，我的衛隊還在外麵等候，早餐末將迴去吃吧？”
梁太尉一時高興，笑道：“叫他們一塊吃吧。幾個侍衛也是我在殿前司的老熟人了，害怕他們幾個吃窮了我不成？”
於是，梁太尉派人出去，招唿我的衛隊進來，吃了一頓免費的早餐。然後，與梁太尉一前一後，出來各自上衙。
我到了殿前司，將副都指揮使王稟、都虞候馮源、副都虞候閆肅找來，將梁太尉要關猛在各軍督練鴛鴦陣，花榮在各軍督練神臂弩等消息給王稟說了一遍；又把三司都虞候即將成立督察團的事給馮源說了一遍；又給閆肅安排了配合太尉府督察團，做好殿前司內部正風執紀之事，要求都虞候馮源負責提前安排殿前司內部暗訪組，由閆肅具體組織實施監督，不認真練兵的要收集事實，上報查辦。叫三人各自及早做出謀劃，物色辦事人選，製定落實措施，擬定保密細則，確保完成任務。告訴以上三人，梁太尉早上說了，這三件事誰辦砸了，丟了梁太尉的臉，不先從殿前司開刀，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的人不服。叫各位及早抽人籌劃，殿前司人力物力全力支持。
我來殿前司以來，一貫以平易近人著稱，很得人心。但這次態度嚴肅，措辭嚴厲，說得三位將軍眉頭緊皺。這正是我的目的，宋遼戰爭迫在眉睫，強軍行動勢在必行。殿前司要做出表率。至於火器軍的事，我隻字未提，這件事我已有合適人選，目前尚屬保密工作。然後開始喝我的茶。等待聖旨到來。
副都指揮使王稟、都虞候馮源、副都虞候閆肅聽完，匆匆出去籌備工作去了。我講得口幹舌燥，正要喝口茶，忽見門外侍衛稟報：“殿帥，宮裏來人了！”
我連忙起身，快步走出門去迎接。忽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哎呀！李帥好久不見，發福了！”
抬頭一看，正是李公公、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李叔”。連忙進走幾步拉著他的手笑道：“李叔好久不見，今日這麽有空到殿前司來了？”
李公公：“哎呀！老侄做了殿帥了，做叔叔的來看一看！”
我笑道：“本該做侄子的來看望您，但這些時日接了梁太尉的班，俗事繁忙，未及時看望......”
李公公：“是啊，如今，你總攬全局，不比以前。一切以國家社稷為重。”
我連忙行禮道：“李叔說的是！李叔說的是！......”
我叫人上茶，上點心。李公公笑道：“吃倒不急，皇上召見你呢，咱們現在就走吧！”
於是，我叫李二包了幾包點心，裝上盒子，再裝一小盒金銀，叫梁一刀拿著送到李公公轎子上。李公公笑得很燦爛。比女人還燦爛。
然後，帶上衛隊，騎馬跟上李公公的轎子進宮。有李公公在前麵帶路，一路無阻。到了禦書房門口，李公公叫我稍候，便進去稟報。一會兒，便出來招了招手，叫我進去。進去一看，不出所料，梁太尉也在。還有四位大員出乎所料：一位是樞密院樞密使吳用，一位是皇城司皇城使馮羽，一位是宿衛禁軍宇文大統領，另一位則是我的伯樂、政事堂太師宿元景（宋徽宗政和年間，改尚書左、右仆射為，由太宰兼門下侍郎，少宰兼中書侍郎。宿元景為“太宰”，總領門下、中書、尚書三省之事，稱唿為“太師”）。我進了禦書房，先向各位大員點頭示意，然後便開始行禮，依然是三唿萬歲。我正等著皇上喊平身，等了半會，不見動靜，偷偷抬頭一看，原來趙佶正看我的強軍折子。看了老大一會，突然給了我一腳，罵道：“你這混賬王八蛋，有這麽好的強軍之策，還藏著掖著，早拿出來，不是早就練出一支強軍了？”
我迴道：“稟皇上，鴛鴦陣之前由殿前司獻上，但真正苦練的又有幾成？”
梁太尉罵道：“李逵！你這混蛋，現在做了殿帥了，還是如此粗魯！皇上還沒說完呢，你倒搶著說！”
梁太尉這樣罵著，我也不生氣。我知道，梁太尉這是怕我出言不慎，惹怒了皇上，提醒我呢。於是，我隻好再次傻笑著。
趙佶轉怒為笑。他笑著對梁太尉說道：“朕就喜歡李逵的這個性子，也不藏著掖著，想啥說啥。不過，他也說的是，鴛鴦陣之前由殿前司獻上，但真正苦練的又有幾成？恐怕四成都不到吧？也許連宿衛禁軍都敷衍了事呢。據奏報，宿衛禁軍兩天輪訓一次，兩天能練成鴛鴦陣？都以為朕獨居深宮，充耳不聞，朕啥都知道，朕明白得很！宇文統領，你說朕錯怪了你沒有？”
宇文大統領滿臉通紅，立即說道：“陛下聖明！”
趙佶說道：“朕聖明嗎？朕看未必！一個旨意下發，連身邊的人也敷衍了事，朕聖明個屁！難道在你等眼中，朕的話不頂用了？”
眾大臣立即俯首喊道：“臣等不敢。”
趙佶罵道：“不敢嗎？朕看有些大臣敢得很！這次強軍之策下發下去，再有敷衍塞責者，一律撤職查辦！今日太尉上的這個折子很好，說到我的心坎上了。沒有強軍夢，焉有燕雲十六州？”
我連忙奉承一句：“皇上這話說得太好了‘沒有一個強軍夢，焉有燕雲十六州？’這句話說得太好了！末將懇請陛下，將這一句話、十四個字，下發各城各軍，作為強軍練兵口號！誰若敷衍練兵，便是抗旨不遵，立即撤職查辦！”
趙佶一下子高興起來了，他笑著對梁太尉說道：“太尉，古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逵跟了你幾年，也會說話了，這幾句話說得朕心裏痛快！也好，就將‘沒有一個強軍夢，焉有燕雲十六州？’這句話下發各城各軍，作為強軍練兵口號！這次強軍之策的落實監督，就由太尉全權負責，朕即可下旨樞密院、三衙、政事堂全力配合。鹽鐵司抓緊兵器製造，度支司支持錢糧，戶部做好賦稅調撥。皇城司通知各處皇城司指揮所，所有皇城司碴子近期睜大眼睛，盯好各城各軍，包括宿衛禁軍，誰若敷衍練兵，便是抗旨不遵，立即上報樞密院、政事堂下獄查辦！”
宿元景等連忙叩頭應諾：“謹遵聖命！”
趙佶又正色說道：“諸位愛卿，收複燕雲十六州，是太祖之心願。朕曾夢見太祖指著我大罵，‘你等年年守著半壁江山，便以為就是君主守國門、國王死社稷。沒有燕雲十六州，哪來的是萬裏江山！’朕半夜驚醒，心甚慚愧。如今太尉上此折子，便是太祖授意。青山一道同雲雨,社稷何曾分君臣。二人同心，其力斷金。拜托諸位，各司其職吧！為了國家社稷，若叫皇城司碴子報來敷衍之事，別怪朕不講情麵！諸位愛卿迴去及早籌劃，聖旨一到，即刻力行。都退下吧，李帥留下，朕有話問。
宿元景等再叩頭應諾：“謹遵聖命！”依次退下。我則留了下來，不知趙佶還有何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