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做什麽還要讀書?有的年齡大一些的,已經及冠,光是孩子都好幾個了,聽了這話不可思議的問他父親:“父親,我這都多大了,讀書根本就沒有天賦,我學不會也不想學,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那人父親便說:“好什麽好,你看看人家武安侯的幼子,今年才十八歲,就已經考中了舉人了,你知道人顧洲白學了多長時間嗎,你再看看你,二十多歲了還是個童生,成了親也沒見你收心,都當爹了還不如個幼童懂事!”


    “十八歲中舉人怎麽了,”他有點好奇:“顧洲白?他學了多久啊?”


    “不到兩年!他不到兩年就從一介白身考到了舉人,舉人也就罷了,人還是解元!唉,要是當初你也能這樣,不,要是當初你能有顧洲白現在一半,我也就知足了!”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盛京城許多紈絝身上。就是出了榜這幾天,幾乎天天都得被家中長輩揪著耳朵說這事兒。


    於是某天他們一起喝酒,某個人忍不住吐槽起了這件事:“什麽啊,顧洲白不就是那個武安侯府的老三?我爹娘天天在我麵前說他,還讓我也去科考,我哪裏是那塊料,還是現在的日子適合我!”吃吃喝喝,看看美人,再與好友一起喝酒遊玩,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話一說出口,他就發現周圍有許多眼睛朝他看過來,他懵了,嘟囔道:“怎、怎麽了?我就說說……”


    “原來你也……”


    “原來你也……”


    “原來……”


    好幾個聲音同時說話,他們自己都被驚到了:“原來這麽多人!”


    在坐所有紈絝,通通被家裏人不知疲倦的念叨了許多迴顧洲白如何如何,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顧洲白十六歲才開始讀書,十八歲就中了舉人,既然顧洲白都能考中,那麽換成……也能。


    這話他們閉著眼睛都能從頭到尾說下來。


    顧洲白這迴,真的在盛京城出名了——不再是他們印象中那個追貓逗狗的紈絝。


    現在,任誰看了也會說:“瞧瞧,那個就是武安侯的麒麟子!天資聰穎,小小年紀就是舉人,往後肯定前途無量!”


    而話題中心的顧洲白這會兒正在抓著曲文之和奚嘉雨,他雙眼放光:“中了中了!我們三個都中了!”


    曲文之和奚嘉雨也是十分激動:“中了中了!”


    換作一年前,這樣的好事兒他們想都不敢想!尤其是曲文之,他自認為沒有讀書的天分,還懶惰,還愛玩,永遠收不了心專注讀書,迴迴都得靠顧洲白和奚嘉雨監督他,他才能在兩雙眼睛的虎視眈眈下翻出書卷。


    而且,顧洲白天賦好,讀書速度快,永遠在他與奚嘉雨之上。以至於後來陳先生都收了顧洲白為弟子,更加能說明他的不俗。


    曲文之哼哼想到:為什麽同樣是人,差距卻這麽大!顧洲白在玩樂的時候他也在玩樂,顧洲白讀書的時候他也被拉著讀書,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操作,怎麽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就這麽大呢。


    奚嘉雨從頭到尾都特別用功,不像他似的沒人看管就懈怠。奚嘉雨意誌之堅定,讀書之心堅如磐石,這絕對不是一條鹹魚可以比的!


    因此,考試前他早就做好了落榜的準備,甚至在放榜後壓根就沒想著找自己的名字,待書童興高采烈的將消息帶迴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母親柳氏十分高興,連連誇讚我兒有心。嫡母也十分滿意,府中出個舉人她臉上也好看。


    就連平時根本不關心後院眾庶子庶女的父親,也派人送來了獎賞。


    曲鹹魚參加鄉試,能夠考中已經是意外之喜,至於他名次一直是倒數也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隻要達到了目標,高一個名次他都嫌多。現在挺好,不多不少,剛好夠用,剛好能夠不掉隊。


    曲鹹魚十分滿意。


    考中解元後,顧洲白整個人都忙碌了起來。他要參加鹿鳴宴,還要預備和師父一起見過各位師兄,前些日子五師兄已經迴京述職,從此之後就留在盛京城了。


    忙碌過後,顧洲白聽到了張宏清也考上了舉人的消息。


    這會兒在顧洲白看來,張宏清已經是手下敗將了,張宏清當初名聲再響亮,有他現在的響亮嗎!


    再說了,張宏清考上舉人,也就是個中等名次,並不算特別好。


    他可是解元!


    顧洲白又一次翹起了尾巴,看看吧,最終還是他顧洲白贏了!什麽叫做天縱奇才,這就是!他得意的有些忘了形。


    這得意過了頭,會被師父揍。


    顧洲白:“……”


    想起了被師父打的那些日子,飄起來的心瞬間掉進了肚子裏,再也蹦不起來了。


    李氏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派春風得意,整個盛京城都知道她家裏的那個紈絝子搖身一變,成了人人羨豔的麒麟子。


    被青蓮書院的陳先生收做弟子也就算了,這迴竟然還大放異彩,直接考了個解元迴家。


    中了這個解元,九成九在接下來的會試中會有一席之地。


    盛京城本就人傑地靈,書香濃鬱,並不缺乏聰慧的學子,李氏的幼子猛不丁爆了個冷門,得了解元,直接驚掉了人的下巴。


    是以李氏這段時間常常出門,不是約手帕交一起去買首飾,就是約張家夫人李家夫人的一起踏青。


    李氏在自己熟悉交好的人麵前,沒有了在外人麵前的冷漠和淡定,掩蓋不住的笑容:“我那幼子也是的,我都不知道他能考的這麽好,這孩子的師父都沒聽他說過,剛剛得知了這事兒,正忙著訓人呢。”


    手帕交也並不記恨,樂得聽她說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還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究竟是怎麽教養孩子的,竟然教的這麽好,現在外頭都說顧解元是盛京城新出的香餑餑,要不是門第高,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顧解元當女婿呢。”


    李氏擺擺手:“你也知道的,先前那就是個混世魔王,也不知怎麽的,就突然開了竅,拉著好友一起悶頭讀書。”


    “哦?還有兩個好友,他們考中了嗎?”


    “考中了,也榜上有名。”


    “我可真羨慕你,有個這樣好的兒子,要是我家那小混球能有顧解元一半那樣,我就得日日燒高香拜謝佛祖了!”


    “……”


    鹿鳴宴過後,便到了陳先生先前說過的慶功宴。


    這迴慶功宴上,各位師兄們應當都會準時到達。這不僅隻是一個慶功宴,更是為五師兄迴京接風洗塵。


    到了福滿樓,顧洲白直接進了雅間,這是先生訂好了的地方。顧洲白本就常常光顧福滿樓,這會兒其他人都該沒有來,顧洲白更是如魚得水,開了窗子往底下熱鬧的街道看去。


    這兒緊挨著衛河,而衛河風光好,坐在這兒,就能看到遠山近水亭台樓閣。


    舉人也考完了,接下來騰出手來,就該收拾一下蹦噠的張宏清了。


    自從考上了舉人,他自己沒說什麽,但張家人十分驕傲,一天到晚的將這個出息的兒子掛在嘴邊。


    而且,張宏清最近又開始不安生了。顧洲白和他之間的新仇舊恨都不知道累計到了幾個。現下再也不想事事關注著他了,顧洲白隻想快些解決,不必擔憂張宏清又背後陰人,之後也就樂得清閑。


    首先,就是要整理證據。


    物證人證他手上都有,現在他得了個舉人名頭,這些事情就更加能中傷他。越往上,就越注重名聲,一個舉人的名聲壞了,隻會讓其他人更加引以為戒。


    張宏清名次不高,但放在民間也十分有影響力了。這會兒,安慶王說不準就在想著怎麽正大光明的將人給認迴去。


    顧洲白有些不確定。


    “目前進程:70%——宿主,是否查詢時間點?”


    係統突然出現,顧洲白並不理解什麽是時間點,但這並不妨礙他選擇:“查詢。”


    “進程1%,綁定係統。”


    “進程30%,考中秀才。”


    “進程60%,考中舉人……”


    “等等,”顧洲白有點懵,沒記錯的話,係統曾經自稱大反派係統,怎麽進程的重要時間點全是關於科舉的?


    007解釋:“不想當反派的炮灰不是好狀元!頂級的大反派,往往位高權重說一不二,因此,宿主考科舉是進程的重要點。”


    “考中舉人進程是60%,那還有百分之十呢?”


    “非重要節點,007不知道。”


    “……”顧洲白腦瓜子一轉,莫非是他剛剛準備收拾惹人厭的張宏清?可是他還沒付諸行動呢。


    還沒想明白,先生就與幾位師兄一起過來了。


    顧洲白蹭一聲站起來,向來人見禮:“見過師父!師兄們!”隨後直接拉著師父坐上主位:“師父你不知道,我可是福滿樓的常客!這裏頭什麽菜好吃我都知道!”


    陳先生吹胡子瞪眼:“教你的從容自若泰然處之都喂了狗了?!”


    顧洲白嘿嘿一笑,並不在意陳先生口中罵人一般的玩笑。


    幾位師兄落座後,全都笑了起來:“來的路上我還在想,我們的解元公肯定是個端方有禮的君子……”


    陳先生麵無表情:“沒想到竟然是個皮猴子。”


    顧洲白炸毛:“師父!”


    自從他們幾個入朝為官,侍奉在師父身邊時間也少了很多,有時候根本忙的腳不點地。現下見了師父這兒有活潑矯健的小師弟陪著,也就放心了許多。


    一時間,眾人又笑出了聲。


    第22章 侯門紈絝(22)


    張宏清考上了舉人, 張家所有人都高興瘋了!


    都說窮秀才窮秀才,因為一旦考中舉人,那就和秀才是天壤之別,秀才隻能免除田賦, 最多也就為家族省下交稅的錢。


    說明張宏清往後就算終其一生再也無法更進一步, 也能夠讓整個張家改換門庭, 從此不再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人。


    考上舉人, 是能夠候補選官的!最次也得是個一縣之長,要是運氣好,也能留在京城做個小官。無論怎麽說,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若是買下一些田地, 掛在張宏清名下,族中有了這位舉人老爺, 整個家族也能從普通農人轉換為耕讀之家, 從此往後,就跨越了階級!


    這怎麽不能讓張宏清的父母開心呢——負責報喜的官兵正在家中道賀,送來好消息。


    待送了他們離開, 張父張母還是恍恍惚惚的,好像還沒從這個天降大餡餅之中緩過神來。


    張宏清麵色溫潤, 溫聲道:“爹,娘,如今我是舉人了,往後也肯定要繼續考下去的, 待我中了進士, 我們家才算是真正的官宦之家了。”


    張父張母都是沒讀過書的, 這個兒子從小就自己有主見, 他們哪裏有不聽的?見張宏清這樣說, 忙不迭答應下來:“哎,是了是了,爹娘肯定還供著你繼續讀書的!”


    雖說中了舉人之後有些個商賈拜訪,美其名曰想要資助這位少年舉人,但張宏清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心裏想的什麽,無非就是聽多了一些榜下捉婿的傳聞,通通就都拒絕了。


    再者說,張宏清也有自己的私心,若是這會兒收了人家的銀錢,往後選上了官,要是這些商賈再找上門來求人辦事怎麽辦,張宏清向來是不願意摻和進這些事情的。


    且往後他還是要認迴王府,名聲的重要性他比誰都知道,所以就更不能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了。


    張宏清自從中了舉人之後,街坊鄰居都十分稀罕,見著這位少年舉人也是十分恭敬。


    盛京城繁華似錦,其中貴人數不勝數,或許出門擺個攤買個餅子,就能碰上朝中官員。但是這並不妨礙街坊鄰居對張宏清的恭敬態度。這些生活在盛京底層的百姓自有一番道理——與人為善總比得罪一個未來官員的好。


    因此,從前聽到些許風聲的街坊們自覺的將事情咽在肚子裏,再也沒提過。


    不過這風光的日子過了沒多久,在整個張家還沉浸在改換門庭的欣喜中時,一個噩耗傳了過來——張宏清的舉人身份被撤掉了!


    世人皆知,現當今的大慶最是注重文人,隻要考上舉人進士,那可謂是一飛衝天。無數寒門學子就指望著科舉這條路,張家勒緊褲腰帶供張宏清讀書這麽多年,從未想過,一直光明磊落名聲極好的兒子張宏清,竟然是因為名聲而被撤掉了舉人名頭!


    一時間,張父張母簡直不敢相信,兩人神色惶惶,拉著傳來消息的鄰居問個不停:“黎娘子,真是……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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