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熱鬧了,他還要去考狀元的!


    顧洲白起身就走。


    迴了書院,顧洲白向曲文之說起今日的事端,張宏清那張臉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打在上邊,可謂精彩極了!


    曲文之獰笑:“他也有今天!”


    顧洲白:“既然出了口氣,那就……”


    話還沒說完,曲文之就拉下了臉,半死不活的掏出書卷:“那就讀書,對吧。”


    經過多日鞭策與荼毒,曲文之終於學會了搶答。


    顧洲白表示十分滿意,並且叫上奚嘉雨一起。


    童生試過去後,次年三四月,就該考秀才了。這場考試他勢在必得,非得考出一個比張宏清更好的成績出來!


    張宏清十二歲中秀才,他顧洲白十六歲也能中秀才,他還要中案首!


    有係統整理的大慶幾十年的所有科考題目類型,還有大量考前突擊訓練卷和許多練習,他又得了陳先生首肯,怎麽沒有足夠的信心?


    唯一的老實人奚嘉雨十分羨慕這樣的自信與豁達,嘴笨又說不出來什麽好話,就結結巴巴的應和道:“對,努力!”


    從這之後,三人生活重新歸於平靜,整日就是讀書讀書再讀書。


    如果說之前還算有空閑時間出門玩樂,逢年過節也能歇息幾日。現在便是全年無休,埋頭苦讀了。


    而張宏清經過那次賞花宴事件之後,被先生耳提麵命的教育之後,也逐漸收了心,開始專心準備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會試,也算讓人清淨了段時間。


    顧洲白整日沉迷與知識的海洋之中,根本就把無關緊要的人忘在了腦後。要讀書,要給父親和兄長更多的保障,其次才是張宏清。


    時間過得快,臨近春節之時,顧洲白碰上了個大事。


    陳先生說,要收他做弟子。


    消息傳迴來的時候,整個武安侯府全都震驚了。


    顧洲白的娘,李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娘剛剛好像沒有聽清?”


    顧洲白道:“娘,先生說要收我做弟子啊,我如此絕世之才,先生定是看中我的才華我的潛力!”


    李氏:“……”


    兒子還是那個兒子,她就是覺得……怎麽讀了半年書,臉皮都變得比以前更厚了?


    武安侯也是十分震驚,進了口的茶水都能被震驚到咳出來:“咳咳咳!洲白,你剛剛說什麽?陳先生要收你做弟子??”


    “先生什麽眼光……”顧淩安口比心快,他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就被顧元卓一把捂住了嘴,笑嘻嘻的看向顧洲白:“他什麽也沒說!”


    顧洲白委屈,所以顧洲白要說:“爹,娘,兄長,你們聽好了,先生!陳先生!要收我做弟子!弟子!”


    一家人陷入片刻的沉默。


    武安侯率先開口:“先生什麽時候說的這事兒,你可答應下來了?”


    李氏也恍然反應過來,連忙附和:“對對,先生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陳先生共收了五個弟子,個個都是才華橫溢的人,考上一甲進士者有四個,唯一剩下的一個還是二甲第一,如今都在朝為官,三個京官,兩個外放。


    陳先生德高望重,在盛京城名聲斐然。不是他們對顧洲白有偏見,實在是!這小子從小時候就沒安生過,成天除了吃喝玩樂,提籠架鳥之外,就沒想過找個什麽正經事情做。


    進了書院兩年多,才知道要用功讀書,雖說現在有個童生名頭吧,但在陳先生麵前也不夠用的,所以說,陳先生究竟為什麽突然要收他做弟子?


    四雙眼睛看向顧洲白。


    顧洲白大大咧咧,絲毫不覺得自己不配做先生弟子,他理直氣壯:“今日先生就是那麽說的!我又不知曉先生心中想的什麽,況且先生決定好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當然也願意當先生的弟子,當時就答應了,不過先生說讓我迴府問問爹娘……爹,娘,你們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當然是同意了!


    這種好事,八百年才落在他們頭上一迴,不答應簡直是腦袋被驢踢了!


    李氏:“答應答應,當然要答應了!”


    武安侯:“自然是應下。”


    武安侯也有了五十多歲,已經初顯老態,但仍舊能從他挺直的背脊看出年輕時的風姿,他露出個笑來:“如此,我兒真是給爹長臉了,我們一家子武將裏頭,原來真能出個文人!”


    顧洲白聽著肯定的答案,高興了:“爹娘都同意了,那我這就迴去告知先生!”


    張宏清若是直到他拜入先生門下,指不定要氣的砸東西。


    顧洲白樂滋滋的,先生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但是對他大部分時候還算溫和,隻要按時完成課業,偶爾將自己所學所得與先生交代,再足夠努力……先生就會一直維持溫和的模樣。


    剛想站起來,就被武安侯按了下去:“陳先生要收你為弟子,我們候府也應該有所表示,待你迴去後,向陳先生告知,改日我與你娘一同去先生居所拜訪……”


    李氏也十分讚同:“是了,陳先生是文人,文人都在乎這個,我們親自上門拜訪,也能讓陳先生知道候府重視這件事兒。”


    要是候府沒個反應,於情於理都不太合適。即便是平民之家,拜師也是要無比莊重的上門拜訪的。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師,亦如父。拜的師父,就是他往後生命中的另一個父親,要將師父當做父親一樣恭敬孝順。


    而拜師禮也是十分講究。


    六禮束脩,九叩祖師,三拜師父師娘……總之,十分繁瑣。


    正好即將過年節,這除了六禮束脩之外,武安侯府還準備給陳先生送些年貨彰顯心意。


    拜師禮的日子早已經定好,出了正月之後,新年的二月廿一正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便定在了這時候。


    作為同窗好友,曲文之和奚嘉雨自然得知了這個消息。


    曲文之:“行啊,先生那麽挑剔的人竟然能挑中你當弟子,看來你考狀元也不是那麽虛無縹緲了,說不準有機會!”


    奚嘉雨則是有些羨慕,羨慕中還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情緒:“顧兄如此聰慧,先生能夠看中也是理所當然。”


    並非嫉妒,而是羨慕這樣從容自信的人,羨慕顧洲白天資好,書看兩遍就能融會貫通,不像他,要死讀許久,才能勉強摸到點竅門。說自己努力想要又得不到的東西,別人能夠輕鬆得到,說不羨慕是假的,人總是這樣的。


    奚嘉雨深深看他一眼,下定決心:“顧兄,我也一定要考一二甲進士!”


    想要得到的,就自己去爭取,怨天尤人最沒有用,這是他從決意讀書科舉之時就知道的道理。


    曲文之:?


    你們又悟到什麽了?!


    顧洲白跳起來摟住奚嘉雨肩膀,拍了兩下:“嘉雨定能高中!”順便暢想起高中後的美好生活:“屆時,我們三人均為進士,不論做什麽都有照應,到時我請你們去踏青!去聽曲兒鬥蛐蛐!!”


    奚嘉雨笑笑,有些無奈的說:“好。”


    二月廿一時,春節的喜氣還沒有散去,街上各處都還有擺攤的小販和遊走的百姓。


    武安侯夫婦倆與顧洲白一同乘著馬車,帶著精心準備好的拜師禮和節禮,緩緩停在了陳府門口。


    第21章 侯門紈絝(21)


    拜師禮十分莊重。


    顧洲白今日特意換了件新衣服, 襯得整個人麵如冠玉氣宇不凡。


    下了馬車,顧洲白熟門熟路的,拉著便和武安侯夫妻,三人一同進了陳府。


    陳先生早年為官, 後來教書, 也攢下不少家底, 因此陳府的各種陳設並不陳舊, 反而被下人打理的十分用心,透著一股文人獨有的溫潤。


    庭院雖然美的沒有攻擊力,但是陳先生的脾氣挺有攻擊力的。


    顧洲白每迴碰上先生發脾氣,都得老老實實站在一邊聽訓。


    武安侯道:“陳先生, 今日吾特攜吾兒一同前來,此為我兒拜師禮。”


    顧洲白接著說:“對, 先生, 我還給先生帶了節禮過來!”


    陳先生一個眼刀子過去,顧洲白就不吭聲了。惹得武安侯夫婦兩個十分驚奇:原來洲白見到陳先生這麽老實!


    陳先生摸摸胡子,臉上帶了笑:“武安侯有心了。”


    拜師禮開始。


    顧洲白被下人引到房間中整理衣冠。雖然今日特意換了新衣裳來見先生, 但是陳先生提前也給他準備了拜師所用衣物,按照規矩自然也是應該聽從的。


    換上衣服, 顧洲白緩步步入正堂,難得沒有作妖老實了一次。


    李氏眼前一亮,她也是頭一迴見著自己兒子這麽正經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有些像那些正經君子的秀才郎了。


    她甚至想拉著自己幼子仔細看看, 礙於場合不對, 還是忍了下來, 作端莊模樣點了點頭。實則心中已經快控製不住想要炫耀了。


    不過李氏的激動心情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下一刻, 顧洲白就悄摸摸的看向先生,心中腹誹:先生都沒派人問過,怎麽知道他衣裳尺寸。


    武安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為了這迴拜師禮,他可是足足準備了小半個月,其中許多零碎繁瑣的事情都是經由他手做的,現在看著幼子的端方模樣,恍然間覺得時間過的可真快,累一些也是值的。


    陳先生站起身,示意叩拜孔子神位。讀書科考,先生教授學問,是叩拜孔子。若是其他的行業,便是拜這行業的祖師,以此敬謝祖師前輩。


    顧洲白跪下,恭恭敬敬的九拜,之後再三叩首拜先生。


    陳先生看著顧洲白目光清明,端正的磕了三個頭,便露出一些笑來,和藹道:“起身吧。”


    “從此之後,你顧洲白便是我名下六弟子,你前頭有五個師兄,改日得了空便帶你認識認識。”


    顧洲白知道先生五個弟子四個在京城,還有一個做了外放官,再過段時間就該迴京述職了。


    “是,全憑師父安排。”


    聽說五個師兄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其中三師兄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三品大員,可謂前途無量,而其他幾個師兄也是十分優秀,六部中皆有過他們的身影。


    而這迴,也是因為幾個師兄都有職責在身,實在無法過來,且若是缺了一個五師兄不在,豈非不倫不類?


    經過一環又一環,終於,拜師禮成。


    顧洲白鬆了口氣,這拜師禮也太累人了,時時刻刻都得端著,半點不能放鬆下來。


    師徒關係是一輩子的事情,僅次於父子,因此無論是誰都會十分重視。顧洲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要是某個環節沒讓先生滿意,事後不得被先生罵死,所以顧洲白才收斂了心,一點也不敢馬虎。


    陳先生滿意的點點頭:“今年考試多,從明日開始,就不要自己在府中讀書了,來陳府吧。”


    顧洲白自然是答應:“是,師父。”


    ……


    如果說院試中了案首已經讓武安侯府上下特別高興,那麽在顧洲白考中解元的時候,就不止是候府知道這事兒後震驚了。


    盛京城的紈絝們最近發現,府中平日裏半點不管他們得父母,這會兒竟然拉著他們說什麽科考什麽讀書。


    這不是開玩笑嗎,他們就是因為不想讀書不愛讀書,也沒必要參加科考,才天天除出去唿朋喚友的玩的。


    按照他們那家世那地位,就算是不讀書,光是府中傳下來的鋪子莊子,裏頭的收入就足夠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富貴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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