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武迴到家後,嶽鳴正在處理手上的案子。


    “魏先生,你迴來了啊。”嶽鳴覺得魏仁武迴來的正是時候,因為他被這一大堆案子搞得焦頭爛額,非常需要魏仁武的幫助。


    魏仁武沒有迴答嶽鳴,隻是點點頭,便朝臥室走去。


    “魏先生,這幾個案子……”


    啪!


    嶽鳴話還沒有說完,魏仁武卻看都沒看嶽鳴一眼,徑直鑽迴臥室,順手便把房門帶上,把嶽鳴關在了房間外。


    嶽鳴被魏仁武請吃了閉門羹,他感覺得到魏仁武的情緒上有些低落,似乎在他一大早出門後遇到了些不好的事情,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魏仁武的情緒低落和一位老朋友要離開有關。


    嶽鳴不敢打開魏仁武的房門,去問問魏仁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他知道,魏仁武不想告訴他的事,就算撬開魏仁武的嘴,魏仁武也不會說,而且還會觸到魏仁武的黴頭,嶽鳴隻得任由魏仁武自己去調整心情,他也知道魏仁武自己一定能調整過來的。


    嶽鳴長歎了一口氣,繼續去處理那些麻煩的案子。


    沉默的一天就這樣過去,除了餓了,想要吃飯,魏仁武幾乎不和嶽鳴說一句話。


    嶽鳴真不知道魏仁武到底怎麽了?


    其實,魏仁武心裏仍然在想著南郭先生,他總覺得有一天,他也會像南郭先生一樣做著同樣的決定,他很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傷害,因為他和南郭先生一樣,得罪的人實在太多太多,而且這些人大多十分兇險,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嶽鳴說起這些人,他覺得會嚇到嶽鳴,於是他才選擇了沉默。


    沉默的一天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魏仁武依舊像往常一樣,在自己的床上睡著懶覺。


    嶽鳴卻打破常規,急匆匆地衝進魏仁武的臥室,搖醒魏仁武。


    魏仁武氣得都想扇嶽鳴一巴掌,他最討厭別人打擾他睡覺,他破口大罵:“你神經病啊!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嶽鳴被魏仁武的罵聲給嚇到,他悻悻地迴答:“我…我…不是…不是…有意,有…有客人。”


    “有哪個客人比我睡覺還重要?”魏仁武可不會因為有客人就原諒嶽鳴。


    “挺…挺重要的客人,是…是張隊長。”嶽鳴所提的張隊長,名叫張風,是四川省公安廳直屬重案第一支隊的隊長,曾經也是魏仁武紅顏知己林星辰的重案第二支隊的成員,因為魏仁武的幫助,張風才脫離重案第二支隊晉升為隊長的。


    魏仁武一聽到是張風來了,立馬從床上爬起來,披上睡衣,隻說了兩個字:“見客。”


    魏仁武和嶽鳴走出臥室,就看到身材高大的張風坐在沙發上,右腿一直在抖動,顯得十分著急。


    魏仁武笑臉寒暄:“張隊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張風一見到魏仁武,立馬從沙發上立了起來,很禮貌地說:“魏先生,沒有打攪到你的睡眠吧,我剛剛聽到你在臥室裏對嶽鳴發火了。”


    魏仁武哈哈大笑起來,笑著跟張風解釋:“這其實是我和小嶽開得玩笑,我們倆生活在一起久了,經常用這樣的玩笑調節生活節奏。”


    “哦,原來是這樣的。”很顯然魏仁武是在胡說八道,張風也懶得去深究,他可沒有時間和魏仁武去扯那些閑話。


    “張隊長會親臨寒舍,想必遇上了棘手的案子吧。”魏仁武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切入話題。


    張風頓了頓,眼神遊離,似乎覺得難以啟齒,挨了很久,才說:“魏先生,實不相瞞,我本來不該來找你的,因為林隊長對你有意見,她號召全公安廳的人來封殺你,雖然我和她已經是同級別的隊長,但是她畢竟是我曾經的隊長,她的話,我也不好違背,可是眼下這個案子必須由你出馬,所以我才會瞞著林隊長來找你的。”


    魏仁武一聽張風是瞞著林星辰過來的,嗬嗬冷笑三聲,他原以為張風的到來,是因為林星辰遇到了困難,不好意思自己來找魏仁武,才讓張風替她來的,這便能成為魏仁武和林星辰和好的契機,所以魏仁武才會急著起床見張風,可是張風的說法,顯然否認了這點,魏仁武頓時失去了興趣。


    “很可惜的是,林隊長封殺我的同時,我也封殺了公安廳,公安廳的案子,我一概不接,小嶽,送客!”魏仁武一口否決了張風,轉身就往臥室裏去。


    “魏先生,你為什麽不接案子?”嶽鳴和張風喊出了同樣的話,他們兩人都非常不解,尤其是嶽鳴,明明魏仁武自己在苦惱沒有一個像樣的案子可解決,現在張風卻拱手送來了案子,魏仁武卻又不屑一顧。


    魏仁武沒有理會張風,也沒有直接迴答嶽鳴,他怒視嶽鳴,又重複說:“你難道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我叫你送客!”


    嶽鳴眼看拗不過魏仁武,正準備送張風離開,卻聽見張風爭辯說:“魏先生,不管你願不願意,你今天必須接這個案子。”


    魏仁武仍然沒有正眼看張風,他把頭扭到嶽鳴這邊,用大拇指指著張風,問嶽鳴:“他剛剛是不是威脅了我?”


    嶽鳴看著張風,表情十分尷尬,魏仁武這個問題,讓他左右不是人,他隻能選擇沉默。


    張風自己為自己辯解:“魏先生,我不是在威脅你,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案子和你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必須由你親手來解決。”


    魏仁武怔住了,在眼下這個時刻,能和魏仁武絕對扯上關係的案子,多半和“撒旦”有關,魏仁武頓時起了興趣,想聽聽看張風怎麽說。


    魏仁武伸出手來,讓張風靠近一點。


    張風立馬領會了魏仁武的意思,走到魏仁武的身邊,在魏仁武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嶽鳴很想聽聽兩人在說些什麽,但是很明顯魏仁武有意不讓嶽鳴知道,所以才讓張風偷偷告訴魏仁武,嶽鳴隻能豎起耳朵,盡量自己聽出一些端倪,卻隻能聽到張風提到一個老頭,特別是張風在提老頭的時候,魏仁武的臉色大變。


    在張風講完後,魏仁武立馬對嶽鳴說:“你在家好好看著,我和張隊長出門一趟。”


    “哦。”魏仁武要和張風去辦大案子,如果要問嶽鳴想不想一起去,嶽鳴當然想去,可是魏仁武卻直接讓嶽鳴守家,嶽鳴有什麽辦法?嶽鳴毫無辦法,雖然他心裏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是他隻能守家。


    離開家後,魏仁武坐著張風的捷達警車,來到了府南河的岸邊。


    岸邊已經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線,因為這是府南河沿流線上成都市區的邊緣,所以路上的圍觀群眾並不太多。


    魏仁武和張風靠近警戒線,守在警戒線邊上的一個胖警察和一個瘦警察趕緊上前打招唿:“隊長,你總算來了。”


    這一胖一瘦是張風最得力的幹警,曾經被魏仁武戲稱為“哼哈二將”,因為這兩人總是形影不離,很像神話故事裏的哼哈二將。


    這“哼哈二將”隻跟張風打了招唿,卻沒有招唿魏仁武,就好像隻有張風一個人來到了這裏。


    實際上,他們兩人也知道林星辰發布的“封殺令”,也明白林星辰對於公安廳的地位,所以他們盡量不和魏仁武扯上關係,以免張風擅自用魏仁武的事情敗露,兩人不會被林星辰給遷怒。


    張風對兩人點點頭,示意兩人拉開警戒線,並吩咐:“你們兩人守在這裏。”


    魏仁武跟著張風來到了岸邊,岸邊除了淺草以外,還有一個人,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個死人。


    這個死人臥躺在淺草中,整個身體被河水浸泡地全身腫脹,除了身形還是人的身形,整具屍體已經不成人形了。


    魏仁武沒有說話,卻聽到張風在說:“屍體是今早上八點被路人在河裏發現的,從河裏打撈上來的時候,他已經是這樣了,他在河裏浸泡了很久,也就是說他死了很久,法醫來過,並且推測他的死亡時間是昨晚的十一點。”


    魏仁武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用自己的眼睛便已經自己預估出死亡時間了。


    張風從魏仁武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憂傷,但他知道魏仁武不是個輕易會表達自己情感的人,即使是魏仁武真的在感傷,他也不會自己講出來的。


    “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既然魏仁武在憂傷,那麽魏仁武就一定是認識這個死人的,至少張風是這樣認為。


    魏仁武沒有否認,他又點了點頭,並說:“把東西給我看看。”


    “什麽東西?”張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讓你一定要把我找來的東西給我看看。”魏仁武重新解釋了一遍。


    張風這才反應過來,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了一張金屬卡片遞給魏仁武:“這是死者手裏緊緊握住的,我想對於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魏仁武接過卡片,卡片上鑲著七個醒目的大字:“刑偵顧問魏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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