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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賀華殿官員陸續趕到域南,白言也跟著忙碌起來,到這會兒她才知道執事的職責範圍——端茶倒水,抄錄謄寫,哪兒忙就被叫到哪兒。


    好在這次隻來了一位殿前女官,再多兩個,她非累死不可。


    也不知從哪兒弄來這麽多文稿,鋪天蓋地、亂七八糟的,根本理不出任何頭緒,也找不到半點章法,實在不明白該怎麽整理,便小心翼翼去問那位女官梁大人,卻隻得了一句:看不懂就迴秦都。


    自那之後,她再也沒去打擾她,躲在房間一心一意整理那一地的文稿,“域北馳道……跟西合有什麽關係?”一聲□□,倒進文稿堆裏,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整到一塊。


    額頭點在書卷上來迴揉搓,小嘴微微扁起,怎麽說她也曾是尚府四等官,在烏盧又接觸了那麽多機密要事,怎麽會連文稿都整理不出來?難道資質真的這麽魯鈍?這樣下去可不行,萬一真被遣迴秦都,豈不是又迴到了原點?


    唉……


    手一鬆,卷軸飄然落迴書堆裏,有氣無力的爬到窗台一角,頭枕著雙膝,望向窗外無邊的夜色。


    那家夥說他會證明自己的清白,這都快半個月了,按說也該有消息了,難不成真有婚約?所以這些日子才不來找她?越想越覺得鬱結,幹脆把臉埋進膝間,什麽都不想看,也不想聽。


    “咻——”幾聲長短不一的蟲鳴不死心的在窗外來迴折騰,本就煩亂的思緒因這隻討厭的蟲子更加煩亂,抬起頭,打算捏死這隻討人厭蟲子,可惜找了半天也沒看見。


    “咻——上邊。”聲音是從房頂傳來的,她第一時間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無名業火緊隨其來,也沒伸頭去看,一個箭步跳下窗台,反身把窗戶關了個嚴嚴實實,現在是什麽意思?知道自己沒身份找她,連光明正大都不敢了?!


    咚咚——窗戶響兩下。


    她怒目對著窗戶,不說話,也不動。


    咚咚——他繼續騷擾。


    火氣無處可撒,又不想讓跟他講話,反身扇滅桌上的油燈,這意思夠明顯了吧?


    “巡崗的衛兵馬上到,我要是被捉了,你可要一塊被罰。”窗外的人恬不知恥道。


    “……”既然如此,她就先去告發他,看他一個堂堂的守城將官私闖殿府官員住處是個什麽罪?


    繞過書堆,忿忿的把門栓拉開,手還沒來得及碰到門,門便自動開了,一具高大的黑影帶著滿身的露水氣,硬生生從門縫擠了進來,這氣息不用辨析都知道是誰!管不了他是怎麽從窗台站到門外的,白言現在一心就想把他推出去。


    悉索的響動伴隨著幾聲男人的淺笑,她的腳尖緩緩離開地麵——


    也許是黑暗給了她勇氣,她第一次這麽肆意去撕咬、傷害一個人,讓人惱怒的是對方不但不反抗,反而還開心。


    無聲的糾纏了一陣後,她的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


    “好了?”見她停止了撕咬,他低低問一句,她自然不會搭理他,“那可輪到我了。”說罷一個俯身吻下來,一點掙紮的機會都不給她留——他想這麽做很久了,難得今晚天時地利人和能占全。


    白言完全沒料到他敢這麽放肆,直到他在她的臉上製造了一片濕濡後,才驚覺他在做什麽,當下便愣住了,緊接著才是反抗,然而為時已晚,他在搜索敵方目標這方麵尤其擅長……


    羞憤、氣惱,以及那再而衰的反抗,在他麵前完全是螳臂當車,最後的最後,她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用上女兒家最後的武器——眼淚,因憤怒而生的東西。


    這招果真有用,他總算是停了下來。


    “不要哭,要不你再咬我兩下吧。”緊緊抱著她,在她耳側如此道。


    “……”她卻抽泣的更加厲害,不是因為傷心,是因為他抱得太緊,她不得不靠這種方式唿吸。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也沒有下一步動作,一直維持著這種緊抱的姿勢。


    好不容易,她停止了抽噎,靜默了一會兒後,慢慢找迴理智——這樓裏到底還住著別人,由不得他們這麽胡鬧,既然沒辦法擺脫,也隻能坐下來談談了,“你先把門關上。”隔壁梁大人為人嚴苛,若是讓她聽到她半夜私會男人,恐怕不用等明早,今晚就能讓她滾迴秦都。


    司馬炎倒也聽話,鬆開她,乖乖去關門。


    ******


    油燈再次點亮,望著燈暈,白言努力鎮定一下心神,這些日子,因為他婚約的事,心裏一直慪著一口氣,剛才流了幾滴眼淚後,竟散的一絲不剩,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先看看這個。”在她開口說話之前,司馬炎搶先遞過來一封書信——他父親來的。


    白言第一眼看得便是封麵上剛勁有力的字體,心緊跟著抖了一下,沒敢伸手去接,而是先抬頭看他。


    這是司馬伯父的來信?


    司馬炎要笑不笑的點頭,“看看他怎麽說。”他今晚就是為了給她看這封信才偷偷跑來的驛站,偏偏這地方入了夜不能隨便出入,他費了半天勁才繞開守衛。


    白言窒了半天才抬手接過信,打開——


    信上的內容並不多,隻有兩百來字,卻詳盡記述了司馬麟到白家下聘,以及跟白家掌家白世商定婚期的過程。


    白言足足看了三遍才緩過神,辛卯年八月二十六——腦子裏一直迴旋著這個日期,“今年什麽年?”呆呆的抬頭問他。


    “今天是辛卯年六月十六。”他好心的報出今天的日期。


    “會不會……是伯父寫錯了?”現在是六月十六,信上寫得婚期卻是八月二十六,隻有兩個月的時間,再快也趕不及吧?何況他倆現在人還在域南。


    “別人有可能寫錯,老頭不會。”他爹幾十年如一日的守時,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別錯誤。


    “可是……我們人還在這裏,怎麽成婚?”他倆的職位雖然都不高,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這不簡單,等到八月,咱們告個假迴去,辦完婚事再迴來。”這有什麽可苦惱的?


    “……”成婚要是這麽簡單,她哥當初會開口讓她幫忙?“三書六禮,你聽過麽?”


    “……”好吧,他的確不太懂這些事,所以接到信後才會大半夜趕來找她,在他的印象裏,成婚就是辦場酒宴的事,汴基那邊都是這樣,估計老頭也是這個想法,才會把婚期定這麽急,“要不你跟我說說?”人生唯一一場婚宴,他也不想湊合,何況娶的還是她。


    “……”未出閣的姑娘幫夫家想辦法迎娶自己,說出去也算奇聞吧?可是又不好迴絕,他們家就兩個大男人,還都是大營出身,不懂這些禮節也正常,“我隻告訴你,怎麽做你到時跟伯父商量。”


    “嗯嗯,你告訴我就行。”對於不懂的事,他一向虛心。


    看一眼時漏,“今天太晚了,明天點卯之後我去找你。”他一個守城將官,老往這裏跑怕會讓有心人說閑話,還是她去找他比較好。


    “明早我要出關,估計十天半個月才能迴來。”所以才這麽急著來找她。


    “……”恨不得上手狠狠掐他一把,嘴上說得好聽,最後還不都是她的事。


    無奈,兩人現在同坐一條船,漿不動,船就走不了,隻能同舟共濟。


    於是兩人把地上的文稿推開,挪出一小塊空地,從桌上取來筆墨紙硯,一個坐,一個蹲,一個寫,一個說,從下聘之後,到拜堂之前,白言把自己記得的所有婚宴禮節依序排列了一遍。


    “這都快攆上我們跟烏盧的盟約了。”司馬炎對著滿滿一大張紙大為感歎,當年北秦跟烏盧定盟約時,他也在場,上麵的字絕對沒有他們這張多,“來,蓋個印章。”從懷裏掏出印章蓋到她拇指上,再拿著她的拇指一並印到紙上,“這以後就是咱家的家規,將來誰想娶咱們女兒,就讓他按這個照辦。”


    白言失笑,“這算什麽家規?”誰家會用這東西當家規,“該問的你都問完來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迴去了?”


    司馬炎手臂一彎,直接把她圈到了身前——她沒有太過反對,隻是將身子往後挪開一些,“我的事辦完了,你的呢?”


    “我的?”她有什麽事?


    “這些日子為什麽躲著不肯見我?”他來了幾趟都是閉門羹,根本見不到她。


    “你說呢?”她為什麽不見他,他會不知道?


    “就因為一張婚約?那東西有那麽重要?”他不能理解她竟會為這種事跟他賭氣。


    “你覺得不重要?”


    點頭,他覺得那東西一點都不重要。


    “如果有婚約的是我,你還會認為不重要?”她不覺得他會不介意。


    “隻要知道你的心意在我身上,那東西就不重要。”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即便那張婚約決定我要嫁給別人?這樣也不重要?”她不相信他是個謙讓的人。


    “隻要是兩情相悅,我不會娶你以外的人,也不會讓你嫁給別人。”他希望她能建立起對他的信任,這對他們以後的相處很重要。


    “你不能確保每件事都隨心。”


    “至少自己得先相信自己。”這是他的處事原則,決定了就傾盡全力,並且堅定的相信自己。


    “……”或許這就是她始終不能獨當一麵的原因,因為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我會學著試一試,不過在這之前,你能不能先忍一下?”手指捏住他的耳垂,阻止他的臉進一步湊過來,相信他,並不意味著就會任由他胡來。


    “信不信我不動就能掙脫?”他半開玩笑道。


    “信。”現在的他早已不是之前認識的那個不苟言笑的司馬炎,“你敢亂來,我就敢喊人。”


    “那一起吧。”他亂來,她喊人,一起進行的話,他至少有半刻的時間可以行兇,算起來一點都不吃虧。


    “司馬炎……”被他的眼神一唬,雙手哪還有功夫管他,趕緊先護著自己的臉要緊。


    看著她的幼稚行徑,司馬炎笑不可仰。


    兩人這邊正打情罵俏,忽聽門外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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