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梧又一次因為年輕掉入了他自己挖的陷阱,無話可說了。


    馬元鐸向上啟奏:“皇上,以微臣之見,莫如深不但無罪,而且有功。”


    宋理宗來了興趣:“何功之有?”


    馬元鐸說:“莫如深包庇了肖玉良不假,但他並沒有放縱肖玉良繼續在山野為非作歹。反而助其從軍,世上從此少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土匪,多了一個智勇雙全的將軍。以微臣愚見,莫如深無意中為國舉賢,因而有功無罪!”


    宋理宗撚著頷下的胡須,連連點頭。


    賈似道的肺都快氣炸了,一番操作下來,本來認為可以定莫如深的重罪,萬沒想到肖國棟竟然就是肖玉良,更沒想到肖玉良竟然會私離汛地,迴來自首,真是棋差一著。


    賈似道仍然不想放棄,他迴頭看了穆建一眼。


    穆建立刻心領神會:“啟奏皇上,勾結土匪一事自不必說了,然與阿裏不哥勾連之事,他仍然難逃幹係。請問各位大人,誰能證明莫如深與蒙古人無關呢?”


    曾家梧立刻跟上補刀:“據微臣查知,莫如深與蒙古京兆府大將軍斡勒赤頗有交情,其妹斡勒青紅為幫助莫如深而喪命。莫如深與蒙古人的交情可見一斑。”


    “曾大人言之差矣。”江千裏不能不說話了,“斡勒赤與莫如深確有交情,廬州時他們共同偵破了忽必烈被綁的案件,使我大宋免於戰禍。之後又大破黑龍堂,這些事情江某均有參與。請問曾大人共同擊破逆黨,曾經同生共死,有些交情不正常嗎?”


    曾家梧辯駁道:“有感情,不是正能佐證莫如深與蒙古人有所勾連嗎?”


    江千裏說:“擊破黑龍堂是集合蒙宋兩國之力完成的,有所聯係不是很正常嗎?曾大人,如果當年黑龍堂的案子交給你,你能獨自偵破嗎?你能不聯合蒙古人嗎?”


    曾家梧被辯得啞口無言。


    江千裏越說越激動:“更何況莫如深是奉旨前往的,當時我二人兵分兩路,都在欽差之列。賈大人,可是如此?”


    江千裏突然把球踢到了賈似道那兒,賈似道稍微慌張了一下,定定神說:“江大人所言不差,但將軍之言仍然不能證明莫如深無罪。”


    江千裏很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賈大人也不能證明莫如深有罪。朝廷如此對待一個功臣,豈非有失偏頗,千萬不能讓功臣寒了心!”


    太子突然厲聲斥責道:“大膽江千裏!你如此咆哮朝堂,眼裏還有皇上嗎?我大宋豈會讓功臣寒了心,你認為皇上是昏君嗎?”


    江千裏趕緊跪倒叩頭:“皇上息怒,太子息怒,微臣失言了!”


    其實宋理宗也很不高興,嶽飛死去不過100多年。他再昏庸,也不想因同樣的事情讓人詬病。


    宋理宗擺擺手:“罷了,江愛卿。此為朝議,言者無罪,快快起來吧!”


    太子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百餘年前,確有嶽飛蒙冤,但莫如深與他不同,書信即為鐵證,朝堂上也並無秦檜之流。”


    太子的話說完了,眾臣都不敢說話了。


    宋理宗很不高興,他心裏最怕別人提起嶽飛的事情,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偏偏提起了嶽飛。


    宋理宗阻止了太子:“禥兒,不要再說了。”


    太子這才住了嘴,悻悻地站在了一邊。


    宋理宗問:“以眾位愛卿之見,應如何處置莫如深?”


    大臣們麵麵相覷,最後目光落在了賈似道和吳潛身上。賈似道看看吳潛,沒有說話。吳潛正在沉思,也沒有說話。


    宋理宗問:“於愛卿,除了那封信,可有其它發現?比如莫如深給阿裏不哥的迴信。”


    於廣泉出班啟奏:“並無其它證據。”


    宋理宗想了一會兒,說:“信確實存在,莫如深的嫌疑仍不能排除。就將莫如深削職為民,奪去府第和家產,如果發現莫如深有任何不軌行為,再嚴懲不貸吧!\"


    江千裏急忙跪倒:“皇上,萬萬不可,莫如深誌慮忠純,才堪大用。將他削職為民,實為一大損失,請皇上三思!\"


    馬元鐸也跪倒施禮:“請皇上三思!”


    皇上沒說話,太子又說話了:“你二人何意?讓我堂堂大宋朝廷用一個與蒙古說不清道不明的人嗎?”


    這次,皇上沒有阻止太子。吳潛站在朝班中很絕望,他閉了一下眼,以他當差四十餘年的經驗,太子無疑說中了皇上的心思。


    江千裏再次叩頭:“請皇上三思!”


    宋理宗輕輕擺擺手:“罷了,江愛卿,馬愛卿,此事不必再議了。”


    江千裏失魂落魄站起來,退入了朝班,就這樣退朝了。


    天牢裏,肖玉良被關在了莫如深對麵的牢房。在大堂上,兩人匆匆見過一麵,沒有機會說話。此刻,他們四目相對,感慨萬千。


    莫如深說:“肖玉良,你這是何必呢?你迴來,也一樣救不了我的命。”


    肖玉良說:“肖某蒙莫大人大恩,才獲得新生。聽彭超大哥說你因為我的事情蒙難了,我焉能不迴來?如果不迴來,我肖玉良何以為人!”


    莫如深很感動,搖搖頭說:“隻怕你迴來,也是徒勞,一樣救不了我。賈似道一夥不可能讓我活著出去!”


    肖玉良坦然地說:“我何嚐不知!我迴來是救我自己的,哪怕救不得你,也落得心安。”


    莫如深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可惜我們都兇多吉少了。”


    肖玉良說:“不說這些了。莫大人,這三年來你過得怎麽樣?”


    “自你離開後,梅州歸治,我在梅州作了三年知州。幾個月前,我剛調任了京畿提刑。誰知好景不長,被陷害入獄了。”莫如深苦笑著說。


    肖玉良歎息道:“京城是個大染缸,人情世故太過複雜。如此看來,還是戍邊簡單些。”


    莫如深說:“對。說說你吧,三年時間做到了金州兵馬都統製,你的才智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肖玉良感慨道:“多虧了莫大人助我從軍。三年前,蒙古犯邊,呂文德將軍擔任右吾衛大將軍,兼利州及京西南兩路兵馬都統製。由於我作戰勇敢,並屢出奇謀,得呂將軍提攜,大約於一年前鎮守金州,與興元府和襄陽府連成一線,抵禦了蒙古大軍。”


    莫如深顧不得身上的棒傷,站起來扶牢房的柵欄說:“恭喜你,終於學有所用了。”


    肖玉良說:“我擔心的是金州,如果我被下天牢的消息被蒙古偵知,他們一定會攻打金州。我怕副將何東揚頂不住蒙古鐵騎!”


    莫如深點點頭說:“他們一定會知道的。”


    肖玉良一驚:“你怎麽知道?難道你真的與蒙古——”


    莫如深無奈地笑了笑:“你也懷疑我與蒙古勾連?”


    肖玉良本想辯解一下,但終於沒能開口,他確實在一瞬間有過這樣的念頭。


    莫如深歎了一口氣說:“你有所懷疑,倒也正常。蒙古不能收買我,並不代表不能收買其他人。”


    肖玉良想想也是,擔心地說:“有道理。但願我能早日出獄,迴奔金州。”


    莫如深一愣,說:“你似乎話裏有話,似乎你已經知道自己可以迴到金州了。”


    肖玉良不置可否,隻說了一句:“我是猜的。”


    莫如深說:“原來你留了後手。”


    肖玉良的表情很奇怪:“我沒有後手,但願如此吧!”


    時間來到了二更天,在賈府的花廳,十餘位大小官員坐在兩邊,中間是賈似道。


    賈似道分管戶部、工部和兵部,吳潛分管禮部、刑部和吏部,因此賈似道的親信大多分布在戶部、工部和兵部裏。


    史宅之在世時,戶部幾乎是史家的天下。史宅之死後,原來的戶部官吏投靠了曾經做過戶部侍郎的賈似道。


    所有的親信當中,曾家梧和穆建無疑是馬前卒。曾家梧是大理寺卿,穆建是臨安府尹,官職雖然不到極致,但極其重要。另外,他們都是莫如深案的主審,因此他們說話最多。


    這些人或者表忠心,或者對莫如深被削職表達喜悅,飲宴完畢,他們才陸續離開。賈似道隻留下了曾家梧和穆建。


    曾家梧很遺憾:“包庇土匪本來是大罪卻硬生生成了為國薦賢,偶然發現的信件是莫如深自己給我們遞過來的刀子,卻又一次功敗垂成。此事都是我辦事不力,賈大人多見諒!”


    穆建也說:“曾大人所言不差,我們沒有把握好機會。”


    賈似道微笑著擺擺手:“二位大人不必如此,今後的日子還長得很,不是沒有機會。從能力來說,莫如深本就不是容易戰勝的。又有吳潛和江千裏的極力保護,目前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曾家梧和穆建聽賈似道這麽說,終於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


    賈似道神色嚴肅起來:“目前有兩件事情最緊要。”


    曾家梧說:“大人請講。”


    賈似道說:“莫如深被削職,京畿提刑的位置空了出來,需要有人填補,此其一。江千裏與莫如深是莫逆之交,朝事中江千裏頗多掣肘。如能將江千裏除掉,便很省心了。”


    穆建說:“以下官之見,京畿提刑可推薦郭明玉擔任,他畢竟也是自己人。除掉江千裏隻怕不易,他是皇上的近臣,深得皇上信任。”


    賈似道點點頭:“此言不虛。有吳潛這個老匹夫擋在前麵,拿下江千裏確實不易。”


    曾家梧想了一下,說:“如果能把他調離京城,不能參與朝議,就不用考慮他掣肘了。”


    “有道理。”賈似道似有所悟,“曾大人的想法或許可以試一下。”


    然後又聊了一會兒,曾家梧和穆建才告辭離開了。


    轉過天,呂文德的八百裏急報到了。朝野震驚,金州失守了!


    肖國棟進京的消息果然走漏了,斡勒赤大舉進攻。肖國棟的副將何東揚率領金州軍民苦苦支撐了五天,最終城破,何東揚率殘兵逃到了興元府。


    呂文德本想增援金州卻被唐古特的十萬大軍纏鬥,多次救援未果。攻下金州後,斡勒赤已經揮軍圍攻襄陽,襄陽的知府和守將的告急文書也在一天後到了。


    賈似道一黨聽到斡勒赤圍攻襄陽,堅決要求懲治莫如深,有人甚至直言一定是莫如深走漏了肖國棟進京的消息。


    江千裏聽罷,又氣又惱:“莫如深尚在天牢,如何把消息傳遞出去?”


    穆建不陽不陽地說:“那他的家人就不能傳遞消息嗎?”


    江千裏說:“他的家人如何知道朝廷之事,難道是穆大人告訴他們的?”


    “你!”穆建被問得啞口無言。


    太子說:“莫如深與斡勒赤交情匪淺,斡勒赤根據我方的情報,準確發動攻擊,又有唐古特配合,擋住了援軍。這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賈似道趕緊附和:“太子所言極是。”


    太子聽了賈似道的誇獎,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說得更歡了:“父皇,以兒臣之見,應將莫如深施以極刑,以震懾蒙古人。”


    皇上仍在沉思,沒有說話。


    江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趕緊出班說道:“皇上,萬萬不可將莫如深處以極刑。一則莫如深與蒙古勾結,並無實證。二則如果莫如深真與蒙古勾結,我們殺了他,豈不是激起了蒙古人的報仇欲望,豈不是得不償失?”


    群臣議論紛紛,秩序大亂。


    吳潛出班,突然大喝一聲:“眾位大人肅靜,請我一言!請大家肅靜,肅靜!”


    朝堂上慢慢安靜下來。


    吳潛向上施禮:“皇上,為今之計並不在於如何處決莫如深,無論他是否與蒙古勾結,我們的重點都要集中在保衛襄陽,收複金州,重新恢複防線上。”


    宋理宗不住點頭:“吳愛卿之言甚合聯意。”


    吳潛繼續說:“應組織一支精兵,火速增援襄陽。”


    宋理宗點點頭:“禁軍的當可拔出兩萬人,吳愛卿認為由何人統領?”


    江千裏跪倒施禮:“皇上,沒有人比我合適。一來我是禁軍將領,人員熟悉。二來我曾經戍邊十年,對邊境軍事頗為熟悉。請皇上下旨,以微臣為將,火速增援襄陽!”


    其實宋理宗也想到了江千裏,此前雖然多次拒絕他到前線的申請,但這次好像不得不同意了。


    宋理宗問:“眾愛卿以為如何?”


    大臣們一時間都沒說話。


    宋理宗問:“李愛卿,你是兵部尚書,你以為如何?”


    兵部尚書李重急忙出班,順勢看了賈似道一眼。賈似道巴不得江千裏離開京城,朝李重點點頭。


    李重立刻明白了:“皇上,江將軍武功蓋世,足智多謀,在朝將官無出其右。微臣以為江將軍是最佳人選。”


    “吳愛卿,你說呢?”宋理宗問吳潛。


    吳潛說:“甚為合適。”


    宋理宗又問賈似道:“賈愛卿呢?”


    賈似道急忙出班啟奏:“微臣同意兩位大人的見解。另外,臣以為可以考慮以江將軍為將鎮守襄陽,正所謂‘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如此一來,興元府、襄陽府和金州都有名將駐守,三點一線更加鞏固,可保大宋北部邊境無虞!”


    話音剛落,數名官員出班啟奏,說賈似道的建議非常合理,甚至有人誇獎賈似道的建議是安邦定國的良策,極盡諂媚之詞。


    宋理宗也很滿意,問道:“其他愛卿呢?”


    蘭永年不算是賈似道的人,但不想放過這個拍馬屁的機會:“賈大人所言確為真知灼見。”


    於廣泉撚著稀稀拉拉的白胡子,說:“所言極是。”


    宋理宗把目光移到了吳潛身上,重大問題上他更願意依賴老成持重的吳潛。吳潛的優點就是無論局麵多麽混亂,總能保持冷靜。


    吳潛知道皇上在等他的意見,這是多年以來養成的默契。


    吳潛啟奏道:“賈大人之言不失為一條良策,但其中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賈似道正在興頭上,忽然聽到吳潛的話,臉立刻沉了下來。大臣們聽了吳潛的話,又看看賈似道的神情,都安靜下來了,麵麵相覷。


    吳潛當然看到了這些,但不動聲色地說:“襄陽府屬京西南路,呂文德是利州路及京西南路兵馬都統製。呂文德是二品,江將軍雖是從二品,卻是禁軍將領,如此安排恐怕會橫生枝節,相互掣肘。”


    大臣中立刻有人附議吳潛的說法。


    賈似道麵無表情說:“吳大人之見呢?”


    吳潛說:“以臣之見,可由肖國棟鎮守襄陽,仍歸呂文德節製。江千裏任淮南東路及淮南西路兵馬都統製,既可拱衛京城,又能與呂文德所部互為犄角之勢。襄陽就是北部邊境及兩支大軍的聯結點。如此,既可保襄陽無虞,也使北部邊境固若金湯。”


    宋理宗對吳潛的改進意見非常滿意,說:“就依賈愛卿和吳愛卿之議,下旨封江千裏為左吾衛大將軍,兼淮南東路和淮南西路都統製,總領兩路兵馬。三日後,兵發襄陽,收複金州。”


    江千裏很高興,叩頭道:“臣領旨謝恩,定不辱命!”


    宋理宗很高興:“江愛卿,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江千裏拱手施禮:“臣隻有一個要求,請皇上務必恩準。”


    宋理宗說:“江愛卿,你起來講!”


    江千裏沒有站起,說:“請皇上不要殺莫如深,此次征戰如能擒獲蒙古的斡勒赤、唐古特之流,微臣會把他們帶來,讓皇上親自問明,到時莫如深是否與蒙古勾結自會查明。”


    太子很輕蔑地說:“江千裏,你以為蒙古人都是木雕泥塑嗎?想拿就拿,說得輕巧!”


    朝堂上很多大臣也是不以為然。


    宋理宗思考了一下,說:“就依江愛卿之言,朕可以先把莫如深放了,但不準居於原府第,也不準離開京城。你看如何?”


    江千裏大喜過望。他已經努力很長時間,終於有了結果。莫如深雖然不能離開京城,好歹也出了天牢,可保性命無憂。


    江千裏向上叩頭:“謝皇上隆恩!”


    太子和賈似道一夥自然有點不高興,但隻好如此了。


    第二天,莫如深被釋放了。羅宗外出多天,沒有迴來。羅紅纓、彭超、鄭虎、江千裏等在天牢門外。


    接到聖旨後,羅紅纓在彭超的幫助下已經把家裏的物什搬到了五裏莊,他們暫時住在五裏莊。


    莫如深說:“大哥,又要麻煩你和嫂子了。”


    彭超抓住莫如深的手說:“老三,千萬不要這麽說,你不跟我在一起,跟誰在一起。我們先迴去吧!”


    鄭虎說:“老三,我本來想安排你去我那兒住,聖旨還不允許你離開京城,也隻好如此了。”


    莫如深說:“二哥,我已經害得你丟了三義樓,實不敢再叨擾你了。”


    鄭虎使勁擺手道:“些許身外之物,不要再提了。”


    莫如深看看江千裏,拱手道:“千裏兄,多謝搭救。如深無以為報,今後但有用到如深之處,如深萬死不辭!”


    江千裏輕鬆地說:“既然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吧!”


    江千裏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莫如深若有所思:“唯有以身相許做不到。”


    他看看羅紅纓,旁若無人地抱緊了她。在禮教盛行的南宋,莫如深的行為無疑很大膽,但此刻大家都覺得很自然。


    羅紅纓也抱緊了莫如深,沒有任何語言交流,淚水卻從臉頰慢慢滑落。


    莫如深拍拍羅紅纓的後背說:“咱們先迴去吧!”


    羅紅纓鬆開了胳膊,擦了擦眼淚。


    江千裏抱拳道:“如深兄,我就不送你了,你善自珍重。明日我就出發去襄陽了,你要小心賈似道,當然——”


    江千裏附在莫如深耳邊說:“還有太子!”


    莫如深一愣,看看江千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江千裏悄悄地說:“把紅纓保護好!”


    一瞬間,莫如深明白了江千裏的意思,心裏湧起了無限悲涼。


    還沒等莫如深迴過神來,肖玉良走上前來抱拳施禮:“莫大人,受肖某連累,辛苦您了。幸而您平安出獄,肖某內心稍微安慰了一些。”


    莫如深這才看清一直站在江千裏身後的是肖玉良,急忙還禮:“原來是肖將軍,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否則,我這一趟的苦就白吃了。”


    肖玉良說:“感謝莫大人的再造之恩!”


    莫如深歎息道:“如今我隻是一個平民,談不上莫大人了。”


    肖玉良搖搖頭:“不,在我心裏,您永遠是莫大人,不會改變。”


    莫如深想起了肖玉良在天牢說過的話:“看來肖將軍所料不差,你我二人都出來了。”


    肖玉良長歎一聲:“這也是沒有辦法。我離開金州,想來副將何東揚一定會通知呂文德將軍。我本以為何東揚可以抵擋蒙古人十日以上,誰曾想蒙古居然出動如此多的軍隊,規模是近兩年最大的一次,金州居然失守了。”


    莫如深搖頭道:“你進京的消息走漏了。”


    江千裏問:“難道朝中真的有內奸?”


    莫如深無奈地笑了笑:“有人說是我!”


    江千裏輕聲喝道:“如深兄,不要戲言了,可別忘了你差點因此喪命。”


    莫如深說:“多謝各位親朋好友的信任。這兩日在天牢,我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江千裏問:“什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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