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說:“我師叔曹守仁投靠了蒙古,最近他潛伏在臨安,消息很可能是他傳出去的。他的機智和武功,千裏兄曾經見識過,不易應付。師父對他比較了解,恐怕還要借助他老人家的幫助。”


    說完,莫如深看了看人群,沒有發現羅宗的蹤跡。羅紅纓略顯焦急,莫如深有點擔心了。


    江千裏說:“是的,我們交過手,我必須全力應付。雖然沒落下風,但也沒占上風。”


    肖玉良說:“無論敵人是誰,也隻能小心應付了。”


    江千裏說:“如深兄,我二人明日就奔赴襄陽了。一場大戰後,如果還能迴來,再與如深兄把酒言歡。我二人就此別過!”


    江千裏和肖玉良雙雙抱拳施禮。


    莫如深急忙抱拳道:“如深祝願兩位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道別之後,江千裏和肖玉良策馬而去。莫如深一行也前往了五裏莊,暫時住下了。


    吳瀚仍在國子監讀書,把自己的常用物品搬到了國子監的住處,與莫如深暫時分開了。


    在五裏莊住了十餘天,莫如深的身體逐漸恢複了。吳瀚迴來看過莫如深幾次,偶爾會小住一兩天。


    羅紅纓看得出來莫如深的心情仍然不是很好,從叱吒風雲到默默無聞,這其中的落差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彌補的。


    百無聊賴之際,羅紅纓建議去紹興府找一趟鄭虎,但被莫如深拒絕了。宋理宗已經下旨,他不能離開臨安府的地界。


    羅紅纓脾氣上來了:“咱們就走,看他能怎麽的?”


    莫如深淡淡地笑了笑:“紅纓,你還沒明白嗎?任何人的生死不過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羅紅纓一怔:“那我們也不能困守在這兒!皇上倒沒有什麽,隻是……”


    她不想再說下去了。其實她想擺脫太子對她覬覦和騷擾,又不想讓莫如深難堪。


    莫如深長於推理,自然聽得出羅紅纓話裏有話:“隻是什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沒有!”羅紅纓多少有些慌張。


    他當然不信羅紅纓的話,正想深問下去。隻聽彭超在外麵喊他,他隻好先出來了。


    兩人坐在菜地邊,彭超向莫如深講述了羅紅纓遭遇黑衣人襲擊的全部經過。


    莫如深的心情很複雜,對太子的憤怒,對妻子的憐憫,更多的是悲哀。常言道:哀莫大於心死。他對南宋的統治者已經失望到了極點,可悲的是自己的生命甚至全家人的命運都掌握在他們的手裏。


    彭超看莫如深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心裏特別擔心。


    彭超勸道:“老三,你要想開點!站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過了好半天,莫如深說了一句:“大哥,你說,我還能如何低頭?”


    這句話把彭超問住了。


    莫如深朝自己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是得想個辦法,不能在此地白吃白喝的。”


    彭超急了:“老三,你這叫什麽話!如果沒有你,我和小婉,還有煥芳母子哪來現在的生活!”


    莫如深擺擺手:“大哥,你別誤會!一來我堂堂七尺男兒,不能天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二來與皇上及太子的恩怨需要解決,現在的狀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彭超點點頭,理解莫如深的想法。他暗暗責怪自己能力不濟,幫不到自己的結拜兄弟。


    彭超說:“辦法可以慢慢想。”


    莫如深站起來,說:“紹興不能去,我去一趟羅家村,就當散心了。”


    彭超急忙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跟紅纓一起去。”莫如深說。


    彭超想了想,說:“也好!你多陪陪紅纓。這些日子,她沒少擔心。去童博那邊看看他們,正好散散心。”


    半個時辰後,莫如深和羅紅纓騎著馬,結伴出了五裏莊。兩人信馬由韁,往前走著。


    羅紅纓說:“我爹已經出去十幾天了,至今沒有迴來。我有點擔心他。”


    莫如深說:“我也擔心。想來師父老成持重,久曆江湖,武功也是頂尖之數,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


    羅紅纓皺皺眉,說:“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擔心了。爹從來沒有離家這麽久,杳無音訊更是從來沒有過。”


    莫如深歎息了一聲:“說的也是,都是我連累了師父!”


    羅紅纓說:“深哥,別這麽說!我相信爹會平安歸來的!”


    莫如深看看她充滿英氣的臉頰,說:“我想安慰你,倒成了你安慰我了。”


    羅紅纓很自然地說:“我們是夫妻,何分彼此!”


    兩人又說又笑,心情暢快了一些。到了羅家村,他們見到了童博。


    童博的氣色好了很多,恢複了往日的神采,與在知學書院時相比多了幾分成熟。


    莫如深看得出來童博與方曉媛情意甚篤,他們打算過幾天迴信州,看望一下父母,順便把兩人的婚事辦了。


    隻可惜沒見到文雲孫,他已經離開了羅家村,應該是往蒙古去了。


    莫如深由衷地佩服文雲孫。雖然他隻有17歲,但其才華及膽識不要說超過同齡人,放眼整個南宋,也是鳳毛麟角。


    他們啟程迴五裏莊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初更。霞光逐漸退去,暮色越來越深沉。


    他們經過一片蘆葦蕩,羅紅纓覺得有點不對勁。白天他們經過時這裏有很多鳥,如今卻是靜悄悄的。


    羅紅纓帶住馬,對莫如深說:“深哥,這裏有點不對勁!”


    莫如深說:“是不對勁!沒有任何鳥兒或昆蟲的叫聲,附近一定有人!”


    羅紅纓說:“深哥,我們小心提防,快速通過!”


    說完,羅紅纓打馬向前,莫如深隻來得及唉了一聲。他看見羅紅纓向前走了,趕緊在後麵追趕。


    他們剛走了五十步左右,羅紅纓的馬突然馬失前蹄。馬的前蹄撞上了絆馬索,向前撲倒。


    羅紅纓借勢左腳一踩馬的脊梁,向前翻了一個跟頭,雙腳穩穩落地,順手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莫如深翻身下馬,右手抓住了腰間的刀,左邊袖子裏的袖箭蓄勢待發,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一幫黑衣人出現了。前後的路都被擋住了,路兩旁的蘆葦蕩裏也竄出了很多黑衣人,大約有三十多人。


    莫如深慢慢向羅紅纓靠近,互為犄角之勢,一邊說:“京畿重地,你們想幹什麽?”


    羅紅纓厲聲斷喝:“識相的,給我讓開,否則別怪姑奶奶手下無情!”


    為首一人喝道:“看什麽?上!”


    黑衣人群起而攻之,為首的人並沒有動。莫如深覺得為首之人的聲音很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此時,他顧不上多想,與羅紅纓並力對付黑衣人。這幫黑衣人武功不錯,訓練有素,他覺得這些人用的刀很熟悉。


    他說:“你們用的是禁軍配發的腰刀,莫非你們是禁軍?”


    為首的人一愣,很快說:“我們就是禁軍,特來捉拿你這個叛賊!”


    他說:“看來你們很了解我的事情,皇上已經下旨將我釋放,君無戲言,萬沒有再抓迴去的道理。說明你們不是禁軍,就是大內侍衛,隻有大內侍衛用的刀才與禁軍的一樣。”


    為首的人很不耐煩:“你少廢話,就當我們是大內侍衛。”


    莫如深笑了:“就當你們是!說明你們不是大內侍衛,你們為何會有朝廷統一配發的腰刀?”


    為首的人很吃驚,想盡快結束戰鬥,命令道:“女的要活的,男的要死的。給我上!”


    說罷,他抽出佩劍直撲莫如深,情勢很快起了變化。本來兩人應付這些黑衣人還算遊刃有餘,為首之人加入,莫如深和羅紅纓很快落了下風。


    好在莫如深有寶刀在手,削斷了幾個人的刀,又利用袖箭打傷了幾個人,勉強可以支撐一時,但時間長了就兇多吉少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穿灰布長袍的身影加入了戰團。隻見那個人長袖飄飄,劍光起處黑衣人紛紛倒地。


    最令人詫異的是這個人用的是本門武功!這個人頭發花白,身形清瘦,身法極快,以一塊灰色長巾遮住了臉,年紀大約60歲左右。


    為首的黑衣人一看事情不妙,瞅準了空當,飛身跳入了蘆葦蕩,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如深喘了幾口粗氣,抱拳施禮道:“多謝前輩搭救在下與內子,敢問前輩尊姓……”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那個老者就摘下了長巾,居然是曹守仁!


    羅紅纓一看曹守仁,氣不打一處來:“是你!你一封信害得深哥身陷囹圄,差點死於非命!我跟你拚了!”說著,她就想衝過去。


    莫如深一把拉住了她:“紅纓且慢!他也算救了我們一次。”


    曹守仁嗬嗬一笑:“還是如深有見識!大侄女,何必對我如此敵意呢?”


    羅紅纓問:“為什麽要陷害深哥?”


    曹守仁說:“我何曾陷害過他?如深與蒙古國四王爺忽必烈相交不淺,現在七王爺也願意接納如深。宋朝腐朽不堪,迫害忠臣,你們正可棄暗投明,幫助七王爺蕩平大宋,一統天下,立不世之功。到時榮華富貴,高官厚祿盡可享用,那是另一番活法,何不……”


    沒等曹守仁說完,羅紅纓斷喝一聲:“你住口!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卑鄙無恥嗎?我們生於大宋,生生世世都是大宋子民,自然要忠於——”


    她突然想到了莫如深的身世,也想到了宋理宗及太子最近的所作所為,說不下去了。是啊,莫如深本來就不是大宋子民,更何況宋理宗聽信讒言,放縱賈似道迫害莫如深,而太子也是覬覦自己的姿色多方騷擾。


    “怎麽?大侄女,你說不下去了?”曹守仁說,“大宋對你們怎麽樣,你們最清楚了。”


    他指著地上黑衣人的屍體說:“你們以為這些人是誰?”


    莫如深聽他話裏有話,不明所以。羅紅纓卻好像明白了什麽,她把黑衣人臉上的黑巾一一扯下,可惜她不認識任何一個人。


    曹守仁連聲冷笑:“你們猜的不是錯,他們都是太子宮的侍衛,專門為太子搜尋絕色女子,供其淫樂。”


    莫如深終於明白:“這些人是景泰宮的侍衛!看來逃跑的是溫奕民!”


    曹守仁哈哈大笑:“如深果然聰明!比我那幾個笨徒弟強多了。如果你能拜我為師,我們師徒便能縱橫天下了。”


    羅紅纓使勁啐了一口唾沫:“呸!深哥是我爹的徒弟,永遠都是,你休想收他為徒!”


    曹守仁沒生氣:“話不要說得那麽死,真到走投無路那天,我相信你們會來找我的!”


    說完,曹守仁縱身越過蘆葦叢,消失在了夜色裏。


    莫如看著滿地的屍體,感慨萬千。他本想告知官府,但考慮到如今的身份和境地,一瞬間放棄這個想法。


    這些人都是太子的人,即使報到了官府,也沒人敢管,反而會將自己置於不利的境地,畢竟這些人的死都要算到自己頭上。


    正在他們不知如何處置的時候,忽聽幾步遠的地方傳來幾聲呻吟。他們急忙走過去查看,原來有一個黑衣人沒死。


    羅紅纓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那個黑衣人斷斷續續地哀求著:“救——救救我!”


    莫如深有些冷漠地說:“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就救你!”


    黑衣人說:“我們——是——太子宮——的侍衛!”


    羅紅纓大驚:“你們真是太子的人!”


    莫如深心中殘存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他耐住性子問:“太子為什麽要殺楊玉貴?”


    黑衣人喘了一口氣說:“聽說楊玉貴——參——參與了——科考——舞弊——”


    他冷笑著說:“看來,你還是不願意說實話,不想要命了。”


    黑衣人閉了一下眼,說:“楊總管——讓劉克功——找漂亮——姑娘,後——後來被——被你發現了,於是——太子——殺了他。救——救我!”


    “殺楊玉貴竟然是這麽迴事!”羅紅纓咬著牙說,“圍攻我也是同樣的目的,對嗎?”


    黑衣人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莫如深問:“溫奕民是不是賈似道安排在太子身邊的?”


    黑衣人搖搖頭:“不知道。我——我隻知道——溫大人——經常——與賈大人——見麵。”


    羅紅纓的兩眼都快噴出火來了,喝問道:“殺莫大人的命令是不是太子下的?”


    黑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慢慢點頭。就在莫如深愣神的功夫,羅紅纓挺劍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口吐鮮血,慢慢閉上了眼睛。


    羅紅纓憤怒之極:“深哥,你拿個主意!這樣的朝廷根本不值得為它賣命,你說句話,生生死死,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


    其實莫如深何嚐不是這樣想,兩人在地上坐了一盞茶的功夫。


    莫如深說:“如果能隱居起來,不參與紛爭,最好不過。等師父迴來,我們一起走!”


    羅紅纓很高興,流著淚說:“我就等你這句話。”


    她轉念一想,說:“可是皇上仍未取消你的禁足令!”


    莫如深連連搖頭:“顧不了那麽多了!皇上偏聽偏信,有賈似道和太子趙禥在,我不會有好下場,遲早為他們所害。”


    她問:“如何應付禁足令呢?”


    莫如深想了一下,說:“老辦法!”


    羅紅纓想了一下,問:“你是說化裝——”


    莫如深說了一聲“噓”,看看周圍說:“迴去再說!”


    羅紅纓有點擔心:“我爹還沒迴來,我們勢必還要等一等,可是溫奕民逃跑了。萬一他氣急敗壞,與我們撕破臉,這該怎麽辦?”


    莫如深思索半天,說:“他們還沒有公開身份,也沒有明著與我們相鬥,想必暫時不會有所動作。我們先迴去,再作計議!”


    兩人上馬,立刻趕迴了五裏莊。兩人匆匆吃了一口飯,但誰也沒有提起今晚發生的事情。兩人早早睡下了,合計著到哪裏去找羅宗,一直聊到接近四更天才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突然被驚醒,隻聽院裏殺聲陣陣,慘叫聲不絕於耳。兩人披衣而起,各持刀劍,還沒等他們出去,門就被撞破了。


    門一開,湧進來五六名大內侍衛,其中一人正是溫奕民。從人群中間的縫隙,莫如深很清晰地看到院裏有大量的禁軍,火把幾乎把天都照亮了。


    他作為一個男人,眼見屢次騷擾自己妻子的人如此明火執仗,怒火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他用刀一指溫奕民:“溫奕民,你也太欺負人了吧?你屢次騷擾,我們一忍再忍——”


    溫奕民沒等莫如深把話說完:“莫如深少費話,你刺殺太子,罪同謀反,十惡不赦!今日特奉旨拿你到案!”


    莫如深大罵:“溫奕民,你少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刺殺太子了?”


    溫奕民冷笑一聲:“你還敢抵賴!今夜三更,你派人潛入景泰宮,伺機刺殺太子。如果沒有眾侍衛拚死一戰,你就得逞了。”


    莫如深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胡說,急忙問:“你說人是我派的,有何憑證?”


    “看來,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溫奕民指了指他說,“我親眼見到那個人救了你們,如果不是他潛入景泰宮——”


    溫奕民突然停了,羅紅纓脫口而出:“你終於承認了!今夜襲擊我們的就是你!”


    溫奕民知道話一出口,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迴來了。


    這家夥把心一橫:“多說無益,是我又如何!你們刺殺太子,如同謀逆,今天你們的死期到了!”


    羅紅纓怒喝道:“我們的死期到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溫奕民奸笑道:“太子說了,莫如深必須死,至於你——隻要乖乖跟我迴去,當然不用死,太子對你心儀好久了。”


    羅紅纓大怒:“住口!爾等卑鄙無恥之徒,看姑奶奶削了你的嘴!”


    羅紅纓縱身向前,莫如深一把拽住了她。


    莫如深問:“溫奕民,我知道你今天絕不會放過我。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將死之人,為什麽要殺楊玉貴?”


    溫奕民連連冷笑:“真是本性難改,告訴你也罷。楊玉貴為太子網羅絕色女子,誰知被你發現了,我這才殺了他。”


    莫如深又問:“你用顧全給的假賬本嫁禍給楊玉貴,看來你不僅與顧全很熟,恐怕你和顧德璋都是聽命於賈似道的吧?”


    溫奕民很吃驚:“到現在,你還能保持這麽清醒的頭腦。你他媽真是個妖怪!不過沒關係,今天你的死期到了。如果你能把羅紅纓獻給太子,溫某或可饒你——”


    “饒你一命”四個字還沒說完,莫如深沒有多說話,左臂一抬,一支袖箭疾射而出,直奔溫奕民的咽喉。


    溫奕民一聲驚唿,趕緊閃身躲避,剛躲過袖箭,就覺得眼前寒光一閃。情急之下,溫奕民抬左臂一擋,隻覺得一陣巨痛,鮮血濺滿了前胸和臉頰,左手應聲落地。


    溫奕民一聲慘叫,後退了幾步。


    手下人擋住了莫如深,溫奕民用右手捂著傷口,喊道:“給我殺!雞犬不留!茅草過火,石頭過刀!”


    莫如深憤怒已極,突施殺手。溫奕民得意忘形,隻道莫如深已經窮途末路,結果措手不及,吃了大虧,被莫如深砍掉了左手。


    羅紅纓看得很解氣,與莫如深並力殺出房間。此時,院中已經火光衝天,喊殺聲和慘叫聲不絕於耳。


    房間都著火了,仆人和丫環奔逃,卻被禁軍一一撲殺。孫煥芳已經死了,蘇小婉受了傷,護著盼兒到處躲藏。


    彭超也受了傷,卻在拚命護著蘇小婉和盼兒。


    莫如深大喝一聲:“紅纓,快去幫大哥!”


    羅紅纓稍一遲疑,縱身奔向了彭超。劍光起處,幾名士兵連連慘叫,然而卻有更多的人圍向了他們。


    莫如深心急如焚,大力揮動著手中的寶刀。此刻,他已經殺紅了眼,刀光掠過,或有人受傷,或有人被砍死,或有人的兵刃被砍斷,勉強還能支撐一下。


    在羅紅纓的掩護下,彭超的壓力終於減輕了。


    蘇小婉看著自己受傷的右腿,大喊道:“超哥,我受傷了,已經不能走了。你帶著盼兒,趕緊走!如深、紅纓、超哥,你們不要以我為念,趕緊走!”


    彭超已經殺紅了眼:“小婉,你我夫妻生死一處,我絕不會再棄你而去!”


    溫奕民撕下袍服,勒住了流血的傷口。


    溫奕民氣急敗壞地說:“弓箭手,給我放箭!射死他們!”


    大家都是一驚,說話間弓箭手已經張弓搭箭,彭超急忙把蘇小婉和盼兒轉移到了大車後麵。


    彭超大唿道:“老三,紅纓,你們躲過來!”


    羅紅纓離得近,很快躲到了車後。莫如深慢了一步,羽箭像雨點般射來。


    彭超看在眼裏,急在心上,不假思索,衝了出去,擋住了莫如深,箭全都射在了彭超身上。


    莫如深轉身抱住了彭超,迅速把他拉到了車後。莫如深的眼淚狂奔而出,大聲唿喊著大哥。


    彭超怒目圓睜,大口地喘息著:“老三,快走!我和小婉都走不了了,帶盼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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