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傷他們的人,是司君澈和張石頭。


    官驛裏忽然燈火通明,那盜匪下意識地擋住了眼睛。


    司君澈上前一步,扯下了刺客的遮臉布。


    正是寧青縣的民兵校尉林向。


    張石頭嘲諷:“這才多久不見,你就這麽惦記我們,受寵若驚啊!”


    林向張著嘴巴瘋狂大笑:“你們抓了我又如何?我們好歹是守城駐軍,可比你們這種流放隊伍要值錢多了,即便你今日把我們送進縣衙大牢,明日,那程縣令就會點頭哈腰地把我放出來。”


    林向到底身體壯實,這點摔傷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司君澈冷哼:“好啊!那咱們就試試看。”


    這時,錢虎帶著兩個解差小跑過來跟張石頭迴話,“常挽月那邊已經得手,盡數盜匪全部被拿下!隊伍安然無恙。”


    林向怒目圓睜:“我們不是盜匪,是守城駐軍,拿了我們,你們沒好果子吃!”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就你這樣的人,也配說自己是駐軍?”常挽月拎著兩個人的後衣領,重重地扔到了林向跟前。


    正是林向的兩個手下:絡腮胡子和瘦高猴子。


    在接近寧青縣的時候,常挽月明眼看見,就是這二位,打傷了路過的老百姓,並搶了老百姓的錢財,有人去報官,還被林向明著示意將人活活打死。


    從此,寧青縣的百姓能離開的都離開了。


    剩下無處可去的,也都戰戰兢兢的,不敢出門。


    “擅殺駐軍是大罪,你們沒好果子吃,哎呦!”


    林向沒說完話,就被常挽月狠狠地踢了一腳:“你是耳朵不好使還是腦袋不好使?我們何時說過要殺你們了?!”


    林向要還嘴,緊接著又被司君澈踩趴下:“有那掙紮的工夫,倒不如想想,你是不是還能看見明天的夕陽。”


    “將人都綁到縣衙去!”張石頭大喝一聲。


    …………


    翌日清晨,程世澤才換好了衣裳,來衙門辦差,就見院內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以為又是來告狀的老百姓,便沒太上心。


    隔三岔五都會有人來告狀,無一例外,皆是無功而返。


    “囂張什麽?!”


    “老子就囂張了!”


    “哎喲!小娘子蹄子還挺野的!”


    程世澤聽著吵吵嚷嚷的聲音,早已見慣不怪了。


    他搖搖頭,準備往公堂裏走。


    然而,下一刻……


    “你們抓了我們也沒用,你們是流放隊伍,無權處置我們,整個寧青縣都聽我們的,這裏的縣令,更是慫包一個!”


    “就是就是,我們進來沒一會兒,縣令馬上就會點頭哈腰地給我送出去!”


    “對沒錯!縣令就是個慫包,整個縣衙都是我們說了算!”


    嘿!聽到這個,程世澤頓時來氣。


    無用的告狀他處理過,如今膽敢在縣衙裏罵縣令的,他倒是頭一次聽見。


    治不了那幫兵匪,還治不了你們這群刁民嗎?


    程世澤當即帶著衙役衝到了院子裏,到底要看看是哪個在罵他慫包!


    然而,才走到院子裏,就見是林向一群兵匪,少說有十幾個人。


    被張石頭和錢虎死死壓製住的林向,拚命掙紮:“程縣令!這幫刁民隨意打殺官兵,罪該萬死,還不把他們都拿下?!”


    程世澤頓時有些退縮。


    常挽月嘲諷:“林向說的還真沒錯,寧青縣的縣令,還真是慫包。”


    “你竟敢辱罵本縣?來啊!給本縣拿下!”


    常挽月揪著林向的脖頸往前推:“適才他還辱罵了你,你怎麽不把他拿下?!”


    林向沒站穩,又被綁著,一下子就跌到了程世澤身上。


    程世澤當即扶住:“好你個刁民,昨日本縣放過了你們,你們卻變本加厲,再度與駐軍起衝突,還……”程世澤看了眼渾身是傷的林向,“還把林校尉打傷!”


    司君澈冷嘲:“色厲內荏的草包!”


    常挽月卻是已經無力吐槽了。


    林向繼續吆五喝六:“程縣令!你等什麽呢?還不把這波悍匪拿下?!”


    程世澤在林向的要挾下,險些就要將常挽月和司君澈等人拿下。


    “程縣令,你確定要將我們拿下?!”司君澈擋在麵前。


    上前的衙役止步不前,麵麵相覷。


    “流放的犯人罷了,我們縣令大人為何不敢拿下你們?!”


    司君澈稍稍觀察了一下,程世澤雖然一直屈服於林向的威壓之下,但始終未命令任何人給林向鬆綁。


    再者,昨天下午他放人的舉動,也說明他並不是完全昏庸的。


    常挽月也意識到了這點。


    這個程世澤,許是撿起來拍拍灰還能繼續用。


    縣衙門口,已經圍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


    但也都是躲得很遠,生怕火氣波及到自己。


    又害怕,又想湊熱鬧。


    常挽月輕歎:果然,從古至今,人們都喜歡吃瓜聊八卦啊!


    “程縣令,你等什麽呢?還不把他們拿下?!”


    司君澈朝張石頭遞了個眼色。


    張石頭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此二人是當今聖上關注的犯人,沒有聖上口諭,任何人都不得動他們!”


    常挽月腹誹:聖上關注的犯人?張石頭!你要不要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程世澤聽到這個,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今日這事,還真是難處理。


    “想來,原西城曹太守的事,程縣令已經聽說了吧?”司君澈冷靜開口。


    程世澤微微一怔。


    他當然聽說了,曹太守好好的,家裏莫名失竊,然而東西沒找迴,還被聖上口諭押解迴京,接受訊問。


    司君澈冷笑:“他便是得罪了我們,遭到了天譴,程縣令可要考慮清楚!”


    常挽月聽完,看著司君澈微微一怔:這威脅的語氣,倒比林向還林向啊!


    程世澤渾身發冷:“曹太守的事,是你們的手筆?”


    “程縣令,你管這麽多做什麽?!還不趕緊將他們拿下,無論何人,今日都必須判死罪。這裏,我說了算!”林向扯著嗓子大喊。


    “哦?那不知在本官麵前,是何人說了算呢?”


    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聲音來源處。


    隻見一隊官兵整齊有序地列隊進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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