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瑤城太守郝逸銘。


    後會有期,果然後會有期,從分開到再見,不過短短三天時間。


    寧青縣,也屬於瑤城的管轄範圍之內。


    百姓繼續躲在自己認為的安全圈裏,看著衙門裏的熱鬧。


    程世澤見上官來到訪,連忙上前行禮。


    “郝太守,我們可真是太有緣了。”司君澈笑意莫名。


    程世澤微微一怔:這二位認識?


    “哎,你可別誤會,本官巡查瑤城地界,忽聞寧青縣有人鬧事,唯恐引起大亂,這才帶兵過來看看,以防萬一。”郝逸銘頷首迴禮。


    “鬧事,確實有人鬧事,就是他們!”林向見郝逸銘瘦瘦的,麵相也溫和,便以為是和程世澤一樣的軟柿子,便繼續發揮蠻橫的性格。


    “他們鬧事?”郝逸銘打量著一行人,“他們鬧事為何被綁著的人是你們?”


    說話溫和,但言辭犀利。


    程世澤忽然壯起膽子:“郝太守所言甚是,就是守城校尉林向等人,將寧青縣套擾得雞飛狗跳,民不聊生,就連朝廷發落來的流放隊伍,他們都敢敲上一筆。”


    程世澤像是忽然打開了話匣子,指了指常挽月和司君澈:“這兩位厲害,沒讓他們得逞,他們便挾私報複,今日更是當堂辱罵下官!”


    林向看著程世澤,怒目圓睜:“你她娘的說什麽呢?”


    程世澤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郝太守,您瞧瞧,當著您的麵,他就敢這般。”


    司君澈深深地看著林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截殺朝廷隊伍,搶奪老百姓財物,將老百姓毆打致死,是你們做的吧?”


    “是我們又如何?你們能把我們怎麽樣?!”


    “既然你都承認了,那便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那便按照本朝律例,拖出去斬了吧!”郝逸銘直接下了斬殺令。


    所有人都微微一怔。


    林向更是愣了:“我看誰敢殺我?!我看誰敢殺我?!”


    林向的喊聲太大了,震得所有衙役都連連後退。


    常挽月板著臉訓:“你自己都承認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一時的氣話,你們竟敢直接當作給我定罪的證據?好!那我現在不承認了,我收迴我說的所有話!”林向當場反悔,“你們說我辱罵上官,誰能證明?”


    程世澤又被氣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還有當街的百姓,也是證人!”


    “你們都看到什麽了?!”林向環視了一圈,落到門口圍觀百姓的身上時,目光更是惡狠狠的要吃人一般。


    目光所及,百姓們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半步。


    郝逸銘令手下傳喚幾個老百姓進來說話。


    少刻,兩個青年男子、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年輕女子進來了。


    他們戰戰兢兢,離得林向八丈遠。


    “我什麽都沒聽見……”未等二位大人問話,一個年輕女子顫抖著說道。


    常挽月微微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們……,平日裏操勞生計,也不大認識守城官兵。”


    “林向等人當街搶東西,這總是事實了吧?”常挽月實在忍不住了。


    那個老婦人她記得,寧青縣門口,就是她被林向手下的人搶了糧食。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年輕女子扶住了戰戰兢兢的老婦人。


    郝逸銘嚴肅地凝視著說話的女子:“你當真不知道?欺瞞官員是什麽罪名,想來你們也清楚。”


    女子躲避著所有人的目光:“確實不知,不知道的事,我們也不能瞎說不是?”


    另外兩個青年男子看著高大,實則也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說一個字。


    “都聽了見了,我們什麽都沒做,百姓們的眼睛是亮的!”林向更囂張了。


    常挽月握緊了拳頭,照著林向的臉就揮了過去。


    林向頓感劇痛,踉蹌了兩步,緊接著,兩顆牙和著血水嘔了出來。


    被叫進來的幾個百姓嚇得連連後退。


    林向怒視著常挽月,張著滿是血汙的嘴巴說道:“你竟敢毆打朝廷命官?!”


    “就是,毆打朝廷命官,罪上加罪,我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林向的手下也跟著囂張起來,尤其是吃了大虧的絡腮胡子和瘦高猴子:“毆打朝廷命官,罪上加罪,你們都死罪!”


    “朝廷命官?就你們,也配?!”司君澈拉住還要動粗的常挽月,冷聲質問。


    林向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司君澈身上。


    “我說過,不會讓你見到今晚的夕陽。”


    司君澈渾身散發著寒涼的氣息,眼眸帶著殺意。


    常挽月有理由相信,若非現下的處境,司君澈當場殺人都是有可能的。


    林向也被司君澈周遭的氣氛給嚇到了:“你不過是朝廷欽犯,竟敢威脅我?”


    “既然你都可以威脅上官,對上官吆五喝六的,我一個朝廷欽犯,還害怕什麽呢?反正我都已經這樣了,還差這一條罪名嗎?”


    司君澈說完,活動著手腕,骨關節咯吱作響。


    林向被嚇得連連後退:“你要做什麽?”


    “冷靜!”郝逸銘攔住司君澈,“交給我來處理。”


    “哼!還是郝太守懂事!”林向得意忘形。


    “無論如何,今日你們以下犯上,辱罵上官卻是事實,足夠你們坐牢的。”郝逸銘盯著他們,“全部押入縣衙大牢候審!”


    “坐牢就坐牢!不出兩天,你們就得點頭哈腰地將老子請出來!”


    …………


    在縣衙裏耽擱了大半天的工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街邊零星地掛著燈籠,昏暗的光芒,將整個寧青縣牢牢地籠罩其中。


    “簡直豈有此理,林向如此囂張,竟沒人能治得了他!”


    迴官驛的路上,常挽月憤恨不平。


    原以為有了郝逸銘的參與,給林向治罪,十拿九穩。


    未曾想,也是個軟包子!


    但他好歹是司君澈的朋友,常挽月也不好當著司君澈的麵罵人。


    司君澈若有所思。


    跟在一邊的張石頭和錢虎等解差,已經在心底將林向等人罵了遍,捎帶著郝逸銘也沒放過:“今日抓進去,明日指不定就放出來,真是沒天理了!”


    “那幾個老百姓膽小如鼠的樣子,就跟見了鬼一樣,話都不會說了,晦氣!”


    常挽月冷靜下來,不由得暗歎:堂堂縣令都不敢跟林向等人硬剛,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呢?


    “救救我女兒!誰來救救我的女兒!”


    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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