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哥我吃過了!我吃了兩個窩窩頭,奶奶還給我煮了雞湯呢!”


    蕭奶奶看著小孫子的眼睛終究是沉默了,那晚大孫子提迴來的野雞還在後院,準備養著等小鈺手術後補身體的,現在哪來的雞湯呢。


    蕭承隻是大口大口啃著菜團子,額頭的青筋繃起,像是一隻進食的猛獸。


    蕭奶奶看著沉默不語的大孫子,一聲歎息又咽了迴去,這些年苦了小承,她隻求閉眼前能看到兩個孩子健康幸福。


    “小鈺去睡覺吧,奶奶有話和你哥哥說。”


    小鈺的眼睛並不是完全看不見,從兩年前起慢慢開始模糊,像是高度近視一樣,直到現在隻能看見朦朧的輪廓。


    看著他熟練的走迴房間,蕭奶奶臉上的皺紋鬆了些,轉頭麵對大孫子時,她謹慎著措辭:


    “小承,你二十三了,奶……”


    “奶我要去睡覺了。”蕭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小承!奶奶知道你不想,但是奶奶沒幾年了,你就當圓了我的願望,見一見好不好?嗯?”蕭奶奶近乎用上了哀求的語氣。


    小承脾氣倔,她的身體並不好萬一哪天沒了,她隻怕他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蕭承迴過頭,目光沉沉的看著奶奶渾濁的眼珠,半晌後終於是鬆了口:“隻見一麵。”


    “好好好,先見一見就行。”蕭奶奶連連點頭、喜不自勝:“是村長媳婦娘家的親戚,那姑娘二十歲,大點好會疼人,我明天就迴了她去。”


    蕭奶奶眯著笑眼,不停絮叨:“對了,還要給你換身衣服,見麵怎麽能沒有新衣服,還有鞋……”


    蕭承突然就有些後悔:“奶……”


    “好了好了,奶奶不說了,你快去睡覺吧。”隨著砰的一聲房門關上,隻留下蕭承獨自站在院子裏……


    知青點的午飯也是窩窩頭,配上煮白菜。


    這個時候的窩窩頭都是粗糧做的,口感很硬,甚至會有點劃拉嗓子,再加上清湯寡水的沒有一點葷腥,說實話新來的幾個知青都吃不慣,阮軟勉強吃完一個窩窩頭就放下了筷子。


    曲雅娟:“甄阮你多吃點吧,不然下午沒力氣。這畢竟是孫英姐辛苦做的,而且往後的飯都是這樣的。”


    阮軟淡笑:“謝謝,我不太餓。”


    “哼,雅娟你管她做什麽,人家金貴著呢,可吃不慣這些。”麵對潘玉玲突然的陰陽怪氣,阮軟一時間有些懵。


    阮軟:??自己貌似沒有得罪過她吧?


    曲雅婷反駁道:“別這麽說,大家都是一同下鄉的,人人平等。”


    “哈,平等?”潘玉玲一下子就炸毛了:“我和你們說她今天被安排去拔草,比我們所有人幹的活都輕鬆,還平等,憑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都停下了動作。


    阮軟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還不等她開口,曲雅娟扯了下潘玉玲的袖子,聲音柔柔道:“好了,別說了,說不定裏麵有什麽緣由呢,我相信甄阮肯定不是故意的。”


    阮軟挑眉,茶香撲鼻,好濃的一杯綠茶啊。


    潘玉玲卻越勸越來勁,直接用手指著阮軟,眼神兇狠,“說不定她早就偷偷給村長塞了好處,大家拿同樣的工分,憑什麽她最輕鬆,這讓我們以後怎麽上工!”


    從廁所出來的李曉曉剛好聽到這一句,“不一樣啊,我們滿工分是十分,阮軟隻有六分啊。”


    此話一出氣氛出現了詭異的安靜,潘玉玲臉上閃過慌亂,“你…你說是就是啊!誰不知道你倆關係好,為了保她說謊也說不定。”


    “我有啥可撒謊的,這事兒問一下村長和記分員不就知道了。”


    見她說得坦蕩,潘玉玲更慌了,心裏已經隱隱為剛才的衝動而後悔,卻強撐著不肯低頭:“我才不去!她收買了村長,村長肯定偏袒你們!”


    “胡說,你哪隻眼睛看到阮阮收買村長了,你有證據嗎!再胡說我要告你了!”


    阮軟皺眉,聲音冰冷:“潘知青有些話不能亂說,村長沒有受賄,我更沒有送禮,禍從口出的道理,我不介意教給你。”


    “大家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曲雅娟輕聲道:“甄阮長得漂亮肯定不會做這種事的,玉玲你不要亂說了。”


    “對!我是拿不出證據,但誰知道她和村長是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砰——!”知青院的大門被人從外麵踹開。


    翠蘭嬸子站在門口,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哪個再敢胡說,信不信老娘撕了她的嘴!”


    “俺家老頭子為村裏勞心大半輩子,從沒聽人說過他的不好,哪裏輪得到一個外人在這裏插言!我呸!”


    “以後再讓我聽見有人發癲,老娘不介意送她去知青辦評評理!”


    珠連炮似得一番輸出,翠蘭嬸子狠狠瞪了眼潘玉玲,直接把手裏的碗遞給了阮軟:“丫頭給,這是嬸子中午烙的野菜餅,給你們這些好孩子拿來嚐嚐。”


    阮軟受寵若驚:“哎呦嬸子謝謝你,我還沒吃過野菜餅子呢,聞著就香。”


    “哎那你可要多吃點啊,”她拍了拍阮軟的手背:“好丫頭,你要喜歡改日就來嬸子家吃飯,老劉和你說過的吧。”


    她打量著女孩的臉,越看越喜歡,真招人稀罕啊。


    “嗯嗯我知道的嬸子,趕明兒一定去嚐嚐你的手藝。”


    “好好好,你快吃飯吧,嬸子也迴去了。”翠蘭走到潘玉玲身邊的時候拉下了嘴角:“至於那些嘴碎的最好乖乖把嘴閉上。”


    “翠蘭嬸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玉玲初來乍到很多事不明白,我代替她向您賠罪。”


    她淡淡睨了眼曲雅娟,不耐的丟下一句“管好自己”就離開了。


    潘玉玲和曲雅娟臉色變了又變,雙雙尷尬在原地,其他人心思各異,低頭繼續吃著飯。


    李曉曉白了眼吃癟的潘玉玲,抓起野菜餅子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哎這餅可真好吃啊!嬸子的廚藝真好,村長有福嘍!阮阮聶遠你們快吃啊。”


    一碗野菜餅共十三個,個頭不大,是按照人數計算好的,最後轉了一圈後碗裏還剩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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