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借著門口的光亮看見了滿臉頹然的蕭執,她愣了愣,她還是第一次在蕭執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主事大人有何事?”蕭執低著頭輕聲開口,江離猜測蕭執應該是為陸倬雲的事在傷神,但這事無可迴避,隻看陸倬雲是否當真能如他所願自己來投案了。


    “我聽說蕭大人忙了一日連晚飯也不曾用,這不,我親自給少卿大人送飯來了。”江離笑著開口,“我不是說過麽,再忙也不要好好吃飯啊。”


    蕭執聞言抬眼看了看江離手中的食盒,搖了搖頭,“我不餓。”話雖如此說,但他還是退開一些讓江離進門。


    江離跨進房間走到桌邊將食盒放下,身後傳來關門聲,隨後一個溫熱的胸膛便貼上了她的後背。


    腰間橫過來的手臂微微發力,江離僵了僵,“蕭執.....”


    “別動。”肩膀上壓下一道算不得重的力道,江離默默歎息,若是換成她,隻怕也好不到哪去。


    聖人與莊親王都是他的親人,或許說起來陸倬雲與蕭執還要更加親近些。江離感到受蕭執的沮喪,也不忍心推開他。“我收到消息,劉家的那個暗子李玉,她已經死了。”


    蕭執下巴擱在江離肩頭,側著臉輕輕嗅著江離頸邊的香氣。見蕭執沒有說話,江離隻得自己繼續開口


    “李玉沒了,隻要徐征一死,莊親王府勾結離洲知府的證據並不好查。他們都是很謹慎的人,這次如果不是我們僥幸遇到了林媽媽,根本不會查得此事......”


    江離話還沒說完,便一個激靈停了下來。微涼的唇瓣貼上她的脖子輕輕蹭著,“江離......江離.......”


    蕭執低低呢喃著她的名字左手收的更緊了,他抬起右手握住江離的下巴抬起,將她的脖子露出更多一些。


    “我現在不想聽這些。”蕭執蹭著江離的體溫,唿吸漸漸急促。江離雙手撐在桌麵穩住身體,“快放開.....你瘋.....”


    蕭執捏著江離的下巴將她的麵具摘了,然後堵住了江離的雙唇。蕭執的吻比前兩次更加急躁用力,江離感受到蕭執強烈的不安與無措,她心中泛著酸澀的心疼最終沒有拒絕。


    從背後擁吻的姿勢親了沒一會兒江離脖子就酸了,“唔......”江離掙紮著動了動卻換來蕭執更加粗魯的舔弄,江離有些生氣,朝著蕭執的舌尖便咬了一口。


    “嘶.......”蕭執吃痛的鬆了口,“屬小狗的?”江離轉了個身,麵對麵捧著蕭執的臉又朝他的下巴上啃了一口。


    蕭執渾身一顫,“嘖。”他抓住江離的手別到她身後又將人圈緊了一些,“我可沒那麽好的自控力......”


    江離挑釁的看著他開口,“誰讓你說我是小狗的。”蕭執無奈輕笑,他垂下頭抵著江離的額頭語氣疲倦,“我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罰你。”


    江離不知該怎麽安慰蕭執,她動了動雙手,蕭執便也順勢鬆開了對她的禁錮,他雙手撐在桌邊將江離虛虛圈住。


    “吃些東西先?”江離別開了腦袋,雙手卻抱住了蕭執的背,她輕輕的拍了拍,安撫道,“吃飽了說不定就不這麽累了。”


    蕭執對江離的體貼很受用,江離今日太乖了,乖得他心都軟了。雖然之前也有過親密的擁吻,但一次是因為她毒發,一次又是因為她傷心。


    方才江離進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的就又一次生出想要冒犯她的念頭。他隻是想要貼近她,想要從陸倬雲即將麵對的罪罰恐懼中短暫逃脫。


    “好。吃飯。”蕭執從江離懷中直起身子去點了燈,然後牽著她在桌邊坐下。江離將食盒打開,“抱歉.....我不是想輕慢你....我隻是.....”蕭執依然有些低沉,江離卻並不在意。


    她這樣腦袋別再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人,心裏要緊的就三件事,第一是活下去,第二是要盡可能的讓自己開心,第三就是要讓自己在乎的人能好好的。


    蕭執的“冒犯”對她來說暫時還沒有危及到她的性命,又恰好滿足了後兩件事,所謂禮教對她而言並不能約束她。“好好吃飯,不要說些掃興的話。”


    江離將吃食推到蕭執麵前又將筷子也遞過去,蕭執看著江離臉上的笑心中安慰不少。他打起精神接過筷子笑起來,“聽你的。”


    江離看著蕭執將東西吃完,飯後蕭執簌了口將食盒重新收拾好。“吃飽了心情是不是也好些了?”江離撐著下巴笑著問道。


    蕭執此時心情確實好了不少,但他知道這並不是因為吃飽了飯,而是因為他心悅的女娘為他做的一切。他伸手揉了揉江離的腦袋,“謝謝。”


    江離滿意的點點頭,“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大抵不想聊這些,但我還是得告知你,我打算後日便安排徐征出城。”


    蕭執想了想,“我今日見了莊親王,他應當會有所行動。但為了以防萬一,你最好再安排些人手。後日由我親自護送徐征出城。”


    江離也覺得隻有蕭執來做才叫人信服,“便依你所言。對了,我今日還去見了陸遠,他倒是嘴硬的很,明明在玉萍與我打過照麵,如今看到我卻還能麵不改色的喊冤。”江離嗤笑。


    “陸遠的父親是莊親王曾經的副將,他本姓張,他父親在玉門關犧牲後母親也跟著殉情了。後來他就被莊親王收養並且跟著改姓了陸。陸遠雖然明麵上是家臣,但在府中與主子無異,他對莊親王的忠心遠超你能想象。”


    江離微微歎息,明明都是忠義之後.....“我不會再叫人對他用刑了,便算是告慰他父親的犧牲吧。”蕭執對此不置可否,“我今日在王府還見過陸沉,看樣子陸沉並不清楚礦山的事。”


    江離撇了撇嘴,“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犯錯全家遭罪。你舅舅啊.....”江離本想吐槽一番,但瞥見蕭執抿著的嘴角又將話咽了迴去,“你舅舅的事自有聖人定奪,刑部來的人我聽說是我父親,因此待徐征一死我便要迴邵安去了。”


    蕭執想起之前宮宴曾見過她與澤爾若同時出現,如今江離要作迴江二娘子,自然那個替身要出場了,“你的替身是宋大人?”


    江離眼睛亮了亮,“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便是聖人第一迴見到我們同時出現都沒認出來呢。”


    蕭執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猜不出來,但既然知道了這事就不難猜了,“你不在雀陽時是宋大人主持的大局,且我觀她有些小動作與你極像,隻怕是模仿你成了習慣,因此除了她還能有誰。”


    江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蕭執的俊臉,“我們少卿大人真聰明。”蕭執沒被這麽磋磨過,一時竟有些紅了臉。他拉著江離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還想親,怎麽辦?”


    江離頓了頓,也跟著紅了臉。她看著蕭執亮晶晶的雙眸,眼神又不自覺落在了他的唇邊。


    她狠了狠心,說出了那句過於羞恥的狗血言情小說名言,“你可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蕭執忍不住笑著承受了江離的主動。


    第三日天還未亮徐征便被叫醒,蕭執與江離穿著黑衣出現在牢房,徐征有些得意的朝江離笑了笑,“這一路有勞兩位大人了。”


    江離解了他的鎖鏈壓低聲音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徐征點頭,“這是自然。”


    另一頭莊親王府的書房中陸倬雲與世子陸淵也醒著,陸淵前一日剛剛趕迴府中卻帶來了一個並不好的消息,原本由世子妃娘家幫忙收藏的那批兵器不知怎麽的不翼而飛了。


    “父王,依您來看,會不會是應天昉的人將東西轉移了?”陸淵想著此事既驚訝又後怕,但陸倬雲卻很篤定,“不會是應天昉,他們要是拿到了那批東西早就將我緝拿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就連嶽父也不知道東西究竟去哪兒了,如今我們該怎麽做?”陸淵一顆心懸在半空忐忑不安。


    早在一個多月前他便借口陪世子妃迴家省親而趕去處理那批東西,本想在應天昉來之前將東西藏的更隱秘些,誰知道那東西居然不見了!


    陸倬雲微微舒了口氣,“東西不見了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壞事,令儀私下來找過我,徐征這人不能再留了。隻要他一死,聖人找不到我們鑄造的兵器,即便是礦山被發現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陸淵卻覺得事情並不簡單,“父王,您就不覺得此事過於詭異了嗎?從我們離開京都,到秘密開采礦山。再到聖人對我們起疑,而今又是兵器失蹤。”


    陸淵一直不明白,聖人是如何注意到莊親王府的,“我們至今未曾動過手,離洲的礦山瞞了八年沒有泄露半分,聖人究竟是如何起疑的?”


    陸倬雲苦笑,“或許她本就從來未曾信過我。”陸淵垂下頭,“可我們也不過是為了自保.......”


    陸倬雲拍了拍陸淵的肩頭,“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我們為求自保也好,為了旁的也罷。從邁出第一步開始,便就是謀逆作亂了。”


    “可若非姑母先行動手,我們怎會如此!”陸淵想到母親的死不由得紅了眼睛,“母妃曾經同她那樣好......連她的嫁衣也是母妃一針一線為她繡的......她為何如此狠心?”


    陸倬雲無聲歎息,“帝王的寶座寒冷徹骨,或許人一旦坐上那個位置,當真就會變吧。都說天家無親情,我原以為陸家是不一樣的。”


    陸倬雲迴憶起過去他們一家人為謀求正道而齊心合力的過往,心中也很沉痛。“不說這些了,令儀偷偷傳了消息,他今日就將偷偷護送徐征離開雀陽,我們不能讓徐征活著離開。”


    陸淵依然眉頭緊皺,“令儀.....可信嗎?”分離多年,陸倬雲之前也不確定蕭執如今究竟是什麽立場,就連他假裝與應天昉有齟齬也很讓他意外。


    但那一日看見蕭執紅著的眼睛,他不禁想到當年他離開京都時,蕭執也是那樣紅著眼睛為他送行。


    “我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麽打算,但我相信令儀不會用這樣的方式害我們。”陸倬雲沉下一口氣,“去讓人準備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她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六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六州並收藏重生之她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