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怎麽會不明白......蕭執見她不語,也知曉她的顧慮,“我們的事可以往後慢慢再說,現在我卻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須告訴你。”


    “何事?”


    “你還記得我們去鬼市那一迴嗎?我在售賣消息的鋪子裏問過你的事,江家二娘子的消息需支付五百銀,但應天昉主事的消息卻要支付一道禦令。”


    蕭執自從得到了京中的消息便一直想找機會提醒江離,如今二人之間沒了麵具的隔閡,倒是終於可以攤開來講了。


    “你去問了我的消息?”江離有些詫異。蕭執頷首,“我並沒有真的想買下你的消息,我隻是想通過這些秘密相對應的酬勞判斷你背後的秘密究竟有多重要。”


    江離愣了愣,“不愧是你......”她再一次被蕭執的機智震驚,居然還能想出這種手段。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道禦令。對方要求支付的禦令是聖人削權應天昉,應天昉各級密探去麵具,入正編。”


    蕭執皺著眉,“聖人的禦令馬上就要到了,如果刑部帶來的聖旨當真是這般,那麽應當便是有人買下了你的消息。我不相信這會是巧合。”


    聽完蕭執的話江離隻覺得周身發冷。“依你來看,此人會是徐征嗎?”蕭執問道。江離搖搖頭,“不可能是他,他確實知道我的事,但聖旨還未下,消息不可能提前預支給他。”


    蕭執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便很可能是右相一黨了。你......你的秘密聖人可知曉?”如果連聖人也不知曉,那麽江離的秘密被泄露便是致命的。


    江離捏了捏眉心,“聖人是知曉的,但......”江離欲言又止,她泄氣的垂下頭。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呢?穿書穿個炮灰就算了,這炮灰身上還疊了這麽多debuff.....


    迴想今夜的事,她又一次被這十幾年的經曆影響了。昭華......可她明明不是昭華啊,但她真的不算是昭華嗎?昭華帝姬經曆的過往她悉數經曆過。


    江離打起精神提醒自己,也許在十歲之前她確確實實是昭華,但自從她迴想起了前世,她的行事都有著不同的出發點,所以.....她應該還是她自己吧?


    蕭執不明白江離怎麽突然又從驚懼變成了惆悵,但他還是分析道,“不論是誰買了你的秘密,此人與出售你消息的人必定都是極其忌憚應天昉的人,且他們對削弱你的權利有迫切需求。你不妨從有這樣特征的人裏麵篩選可疑之人。”


    江離點頭認同了蕭執的想法,“應該也不是莊親王,雖然他想要我的命,但若是他的話應該下手更早一些。”“不錯。所以,你有想到可疑的人選嗎?”


    江離仔細思索了一番,一時間並沒有什麽頭緒,“應天昉得罪的人太多了,我一時也難以判斷。這事我需要稟報聖人,還有你識破我身份的事,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曉,尤其是聖人。”


    蕭執自然不敢叫女帝發現,“我明白。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同聖人......應天昉如此行事,樹敵無數,你們當真就不擔心嗎?”


    江離搖了搖頭,“你隻需要知道,應天昉是聖人的刀,刀刃指向何處,不是刀該思考的問題。執刃之人隻要還需要這把刀,她便會保護好這把刀。”


    蕭執稍稍安心,“既然如此,眼下我們便先解決徐征吧。明日我便去莊親王府走一趟,你等我消息。”


    江離點了點頭,“夜深了,你迴去吧。”蕭執聞言站起身,“不論徐征同你說了什麽,莫要多想了。”


    江離輕笑,“好。”江離是有些沒想到的,蕭執居然有點戀愛腦在身上。明明是出了名的理智自持之人,可他忍得住不探究自己的秘密,甚至願意為了保護她的秘密做出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實在有些可愛。


    送走蕭執後江離差人送了熱水來沐浴,她沉在熱水中冷靜思考,有一件事蕭執問的很對,女帝對她究竟是什麽態度呢?


    作為前朝餘孽,將她除掉才是最穩妥的做法。但女帝非但沒有殺了她,還將她送入溫家教養,又將應天昉交到她手中。給她生殺大權,又將她豎成活靶子。女帝究竟在圖謀什麽?


    以現在她同蕭執的情況來看,她不可能因為戕害安寧公主而死在蕭執的刀下,那她還會死嗎?還有蕭執,小說中最後並沒有蕭執的結果,那蕭執又是怎麽死的?


    江離仍有諸多謎團無法解開,但因為得知了蕭執的心意她第一次認真思考起了將來。


    她雖然並不是真正的昭華,同留著陸家人一半血脈的蕭執之間並不存在國仇家恨,可是有女帝在,她和蕭執也不可能有什麽將來。


    江離覺得自己也有點戀愛腦了,朝不保夕的過著日子,竟然還真想談戀愛了。她歎了口氣,整個人沒入水中。


    第二日蕭執再一次提審了徐征,其後趁著夜色獨自策馬去了莊親王府。莊親王府如今的處境並不好,府中所有人不得進出,就連陸沉也停職了。


    陸倬雲見到蕭執上門並不意外,“令儀隨我去書房吧。”蕭執沉著臉沒有說話,他跟著陸倬雲一路進了書房。


    “你不是在審徐征麽,今日怎麽來了?”陸倬雲看著蕭執輕笑。蕭執捏緊拳頭,“舅舅,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藏了鐵礦。”


    陸倬雲擰著眉開口,“吳穹鑄令的鐵料舅舅根本不知情!東陵所有的礦料都有記錄,我去哪兒囤積鐵料?!我囤鐵料做什麽?!”


    蕭執身子繃緊,眼睛都有些紅了,“舅舅!你來告訴我啊,你私囤鐵料究竟是要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


    陸倬雲看著蕭執激動的模樣搖頭痛惜,“旁的人這麽想就罷了,為何令儀也不信舅舅?我若當真想做什麽,何以至於遠離京都避朝八年?”


    蕭執見他還在狡辯,不禁濕了眼眶,“陸倬雲!你還是當年那個率領陸家軍驅趕敵軍守住玉門關的陸倬雲嗎?


    東陵休養生息十年......你明明親眼見過他們過著什麽樣的日子,你明明說過想要東陵能夠海清河晏四海太平....你都忘了嗎?”


    陸倬雲也紅了眼睛,“我守護東陵之心從未變過!令儀,舅舅不會做出傷害東陵之事.......”


    蕭執紅著眼嗤笑出聲,他輕輕搖著頭,從懷中抽出一份卷宗拍到陸倬雲胸前,雙眼滿含悲痛,“趁著還未釀下大錯,收手吧。我隻剩你一個舅舅了......”說完蕭執轉身大步離開了書房。


    蕭執離開書房,卻見陸沉等在不遠處的迴廊中。陸沉看著蕭執眼眉紅成一片,心裏涼了幾分。“令儀。”


    蕭執深唿吸一番平複心情,“你若知曉什麽,就勸勸他不要一錯再錯。”陸沉其實對陸倬雲的籌謀並不知曉,“父王他......流言是真的?”


    蕭執抿著唇,好半晌才道,“別讓人知曉我來過,我先走了。”蕭執走後陸沉在夜色中沉默著佇立了許久,他從來想過他的父親會生出謀逆之心。


    這些年莊親王府偏安一隅,卻依然夾著尾巴做人。就連他入仕也是同蕭令儀一樣下場科考,一步一步靠著自己走到今天。


    蕭執迴到應天昉後徑直迴了自己房中,他去莊親王府為江離傳遞消息是真,但規勸陸倬雲也是真。


    江離手中握著礦山,陸倬雲的罪名無可辯駁。他不願意聖人與陸倬雲走到至親反目自相殘殺的地步,他不知道聖人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陸倬雲的,但聖人既然讓江離查莊親王府,隻說明聖人從未真正相信過陸倬雲。


    夜漸漸深了,蕭執坐在房中卻未點燈,他獨自想著陸倬雲的事情連晚飯也沒用。江離聽說蕭執已經迴來卻沒有去用晚飯,於是端著吃食來到了蕭執門前。


    江離見房裏沒有光亮有些納悶,她敲了敲門,“少卿大人,你在嗎?”房中傳了一聲輕歎,片刻後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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