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兒說“不急,你們先把路認熟再說。”


    “東家,俺們幾個幹什麽”何豔問。


    胡靈兒說“你們幾人明天一早在這兒等著,我領你們去正東坊的鋪麵,先打掃出來,我再安排你們以後幹的活。”


    “東家,可要帶著水桶和笤帚”何豔問。


    “帶上”胡靈兒看著天色已經暗下來,就說“晚上關好門窗。”


    離開後哼著歌慢慢悠悠的朝家走,看著胡同口有燭光。


    “胡先生”胡同口有人喊了一聲。


    胡靈兒仔細看了看是周娘子,問道“周大娘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陳娘子找您”周娘子伸手一拉,把陳娘子拉出來站在光亮處。


    胡靈兒看著天色不早,自己有孝在身,不能隨意去別人家串門,就說“有事去我家說吧!”


    自己在前麵走,周娘子拽著陳娘子跟上。


    拿著火折子照著開了鎖,進屋點著油燈,對倆人說“兩位先坐,我去廚房引著火,咱們再說話。”


    去廚房引著火燒水,自己迴廳堂坐下等著倆人說事。


    “胡先生,是陳娘子有事想請您幫忙”周娘子說著推推陳娘子“你跟胡先生講呀!”


    陳娘子站起來走到胡靈兒麵前撲通跪下,這一舉動嚇了胡靈兒一跳,連忙上前拉起陳娘子“陳嬸子你快起來,有話直說,咱可不興這套。”


    “求您幫幫我”陳娘子小聲啜泣道“我男人他叫羅維言,他瞞著我在外麵養了外室,我去與他理論,他竟然動手打我,這巴掌沒打在我臉上,我娘家嫂子替我挨了這巴掌。我提出與他和離,這該死的畜牲竟然要我將繡莊讓於他,這繡莊是我借的銀子一點點置辦起來的,我不允他便不會和離,並拿出一摞賬單讓我會賬,欠賬五百多兩銀子,都花在那個賤人身上。”


    周娘子在邊上聽她淨講這些沒用的,打斷她說“陳娘子,你還是說主要的事,胡先生跟咱們不一樣,她明早還要上衙。”


    胡靈兒讚許的點點頭說“陳娘子,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何事。”


    陳娘子沉默片刻後說“我會與羅維言和離,繡莊也會給他,若隻是這事,我不會來麻煩您,羅維言這個外室,有個姐妹是東城兵馬司官老爺的小妾。”


    “我明白了”胡靈兒說“你家中可還有其他人。”


    “婆家”陳娘子話未講完,就被胡靈兒打斷“我問的是你娘家。”


    “家中父母早已去世,隻有三位兄長”陳娘子迴答。


    “你兄長嫂嫂對你可好”胡靈兒問。


    陳娘子沒有猶豫的點頭說好。


    “你能講講你的打算給我聽嗎?既然想讓我以官身壓人,總得透個底給我吧!”胡靈兒說。


    陳娘子低聲說“繡莊不值錢,鋪麵是租的,他想要我就給他,這裏的宅院是我的嫁妝,我是怕他知道真相後來這裏鬧。”


    胡靈兒說“要隻是這些,我會跟南城兵馬司的官差講一聲,請他們日常照看些便是,也會跟坊長講一下,若是羅維言來鬧,就抓起來扭送官府。”


    陳娘子搖搖頭說“這隻是其一,我是怕他的那個外室去找官老爺。”


    胡靈兒考慮了會兒說“陳嬸,我不能跟你講我一定能管了這事,但是我會盡量保你平安。”


    “民婦多謝官老爺”陳娘子站起來行了大禮。


    周娘子見事情說完,有眼色的拉著陳娘子告辭。


    胡靈兒栓門上鎖,洗漱後飯也沒吃,脫下衣服在身上淤青的地方抹上藥膏睡覺。


    早上領著他們幾人去正東坊鋪子,讓他們打掃幹淨後再迴宣南坊,自己去上衙。


    “大哥,東家是做什麽的”何豔問。


    何盛想了想說“好像是先生,我記得東家跟爹說的就是先生。”


    “當先生很有錢吧!”何歡說“三個鋪子呢?可要許多錢。”


    “二妹,這話可不能再說,你還想再被賣一次”何盛嗬斥道。


    何歡哇的一聲哭起來,何豔趕忙去哄她。


    “哭,哭,就知道哭,大哥說的沒錯,你說話嘴沒遮攔,要是被人聽去,咱們再被賣一次,你就高興了”何盼在邊上叉著腰說“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吃了幾頓飽飯,我可不願意再去別家。”


    “你少說兩句吧!怎麽就這麽個暴脾氣”何豔說道“誰也不想再被賣一次,你二姐也是無心之過,快幹活吧!要是傳到先生耳朵裏少不得要挨手板子。”


    何盼歎了口氣說“我要是能認字就好了。”


    幾個人都低下頭打掃起衛生來。


    胡靈兒高高興興的簽名後,先去老王大夫那兒請安。


    “師父,徒兒來給您請安了”胡靈兒進屋行禮道。


    老王大夫看著她問“說吧!又有什麽事。”


    “師父您再給我製些藥膏吧!止血的、止疼的、接骨的、去瘀青的”胡靈兒想想說“您再給製些阿膠、龜苓膏。”


    “你可真敢說呀!止血、止疼、接骨,這需要多少藥材才能製出來,你還要阿膠、龜苓膏,收你這個徒弟我後悔死了,別人家的徒弟是隔三差五去孝敬師父,我家的徒弟跟人家正相反,是隔三差五的來打師父的秋風。”老王大夫像是被剜了心頭肉一樣,朝胡靈兒噴。


    胡靈兒被噴的垂頭喪氣的迴了檔案室,開門查看標記未變,才去坐下。


    “胡副千戶,你去匠器局看新打的兵器嗎?”馬皋在門外喊。


    “馬總旗,你的嗓門北鎮撫司的人都能聽見”張茂出來說道“既然是新兵器,咱們就應該秘而不宣,先換用新兵器。你這一嚷嚷,不是告訴北鎮撫司的人,咱們有新兵器,他們還不跟咱們搶嗎?”


    “這次的兵器搶沒用,南北鎮撫司都要用”馬皋嗓門洪亮的說。


    胡靈兒鎖上門說“走,去看看什麽樣的兵器。”


    “等等我一起去”張茂也在後麵跟上。


    到了匠器局,裏麵傳來叮當的聲音,走進去熱氣騰騰的,一群光著膀子的漢子在火爐子邊上掄錘打鐵。


    胡靈兒和張茂跟著馬皋朝後走去,進去明顯是個木匠屋,裏麵都是做木工活的。


    馬皋走到牆邊,掀開蓋著的布,胡靈兒看到了什麽,‘木步槍’。


    她揉揉眼睛再仔細的看,確實是帶著刺刀的木步槍,驚訝的問“馬總旗,你是怎麽想到做這兵器的。”


    “嗨,我哪兒有空想這些,這是李同知大人吩咐做的”馬皋拿起一把木槍說“自從跟蠻子比賽後,李大人就把圖紙拿來,說是以後都用這種兵器。”


    胡靈兒也跟著拿起一把木步槍,說“這兵器我喜歡。”


    “我以為是什麽好兵器,原來是木頭做的”張茂不屑的說“馬皋,就這也能稱之為新兵器。”


    “這不是兵器,可以叫他武器”胡靈兒用手撫摸著木步槍小聲的說“可惜是假的,要是真的那該多好。”


    “胡副千戶,你在說什麽”張茂問胡靈兒。


    胡靈兒笑著說“我很喜歡這兵器,你們要能學會刺殺十六式,以後也不用總輸給北鎮撫司。”


    “我就覺得胡副千戶會喜歡這新兵器”馬皋咧嘴笑著。


    看完後,胡靈兒與張茂倆人往迴走,張茂說“胡副千戶無聊可以去公房坐坐。”


    胡靈兒笑笑說“我還是迴去看檔案吧!”


    散衙後,胡靈兒去宣南坊跟任中齊打了聲招唿,讓他派人照看陳娘子的宅院。


    “百戶,你還買驢車嗎?”任中齊不好意思的說“俺自己養著驢,車子有現成做好的。”


    胡靈兒笑著說“有木匠,那有沒有會盤炕的泥水匠人。”


    “有,百戶要盤炕還要修炕”任中齊問。


    “等我休沐,讓他去家跟鋪子看看炕還能用嗎?”胡靈兒說“驢車我要,明天一早趕到兵馬司附近,我讓人去趕車。”


    “百戶,連驢帶車一共三銀子,您看行嗎?”任中齊很是難為情的說。


    “明早我給你銀子”胡靈兒說道“做生意也別忘了探查消息。”


    “忘不了”任中齊答應著說“我會讓人注意陳娘子的宅院和繡莊。”


    “行,那我走了”胡靈兒在外麵吃了麵迴去。


    “胡先生迴來了”周娘子在胡同口站著。


    “周大娘有事”胡靈兒問。


    周娘子小聲的說“陳娘子把繡莊給了羅維言,和離書倆人已經簽好,也去官府登記過了。她兄嫂把陳娘子接家去,讓她在家先住著,過後再打算以後做什麽。”


    胡靈兒有些驚訝,這辦事效率太快了,這就離了。


    周娘子還在小聲的敘述“繡莊是個空鋪子,裏麵的繡品和繡娘,陳娘子已經都遣散走了,明兒羅維言發現了會來找陳娘子鬧吧!”


    胡靈兒琢磨著說“恐怕會鬧,我已經跟人講過照看這邊,若有事讓人去找我。”


    “咱們婦道人家不知衙門在哪兒”周娘子為難的說“這有事了也不知去哪兒找您。”


    胡靈兒笑笑說“大娘不用擔心這些我會找人辦,我先迴去了。”


    迴家洗漱後,先寫書稿,寫完預定的章數,才開始考慮李翊昊怕是要開始造槍。


    想象以後穿著甲胄扛槍的畫麵,很是喜感。


    在紙上畫出老式步槍的圖樣,內部有什麽零件不知道,畢竟是在博物館裏見過的展品,收拾好圖樣睡覺。


    早上領著何盛去接驢車,囑咐他找個人少的地方先練趕車。又和任中齊講了繡莊是個空鋪子,羅維言恐會來尋事,讓他有事派人去鎮撫司衙門尋她。


    “他有靠山”任中齊問。


    “是,聽說是東城兵馬司的官老爺,我走了”胡靈兒說完跑著走了。


    唿哧唿哧的跑到大門口,碰見正要帶人出去的袁坤與陸譯。


    “胡副千戶,你上衙晚了”陸譯說到。


    胡靈兒話也沒答,搶在值守侍衛收起名冊前用手按住,然後簽上名字。


    “陸百戶、袁百戶不耽誤兩位公幹”胡靈兒拱手說完,倒背手哼著小曲走了。


    “嗨,這小人得誌樣,真想揍她”陸譯氣哼哼的說道。


    迴到檔案室,有人帶來了三份檔案,上麵寫著秘,胡靈兒拿著給陶明陽送去。


    “下去吧!”陶明陽說道。


    胡靈兒出去後,想著今天還沒去給老王大夫請安,轉身朝師父的診室走去。


    “胡副千戶”後麵傳來喊聲。


    胡靈兒迴頭看著跑來的侍衛,迎上去問“何事。”


    “外麵有人找,說是出了大事”侍衛迴答。


    “走,去看看”胡靈兒不知出了什麽大事。


    見到來人才知道還真是大事,任中齊被人打傷了。


    胡靈兒問康立洪“傷的厲害嗎?知道是什麽人打的嗎?”


    “頭上破了個大口子,是東城兵馬司”康立洪答道。


    “等著”胡靈兒說完匆匆去跟陶明陽匯報。


    陶明陽聽完後說“你帶幾個人去處置。”


    “是要屬下去北鎮撫司借人嗎?”胡靈兒試探著問。


    “你是副千戶,千戶所人員你都可調動”陶明陽說完還奇怪的問“錦衣衛的規定條例你不知道。”


    “不知道,屬下聽說是滿一年後,才能接觸一些錦衣衛要事”胡靈兒老實的迴答。


    陶明陽說“去忙吧!”


    胡靈兒去北鎮撫司點了劉小旗、王小旗兩隊人跟著去南城兵馬司。


    兵馬司衙門口被圍的水泄不通,錦衣衛校尉喊了兩聲,人員才讓出道,胡靈兒帶著人進去。


    “來者何人敢擅闖我南城兵馬司”南城兵馬司官差喝道。


    “錦衣衛副千戶胡靈兒”胡靈兒自報家門走過去“東城兵馬司不在你的轄內橫行霸道,跑到南城兵馬司轄內打人打的挺痛快。楊指揮,可是南城並入東城兵馬司了,如若沒有,那就是東城兵馬司撈過界了。”


    “錦衣衛竟然讓個女子當副千戶,不怕被人恥笑”說話的是個儒雅的中年人,長了一副好皮囊。


    “郇濤,東城兵馬司指揮,見了上官連行禮問安都不會,確實有撈過界的硬氣”胡靈兒笑著說“楊指揮,我若是你,敢在南城撒野,先命弓箭手把他射成刺蝟。”


    “南城兵馬司楊錦海見過大人”楊錦海抱拳行禮。


    “楊大人不必多禮”胡靈兒說完看向任中齊,頭上纏著白布,血從裏麵滲出“老任,傷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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