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齊走過來說“謝大人,俺的傷已無大礙。”


    楊錦海問“大人認識宣南坊長。”


    “本官就在南城兵馬司轄內居住,與任坊長早已相識”胡靈兒說“不知是為何事,把任坊長打了。”


    郇濤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廝妨礙本官巡查辦案。”


    “郇大人不妨講講,任坊長是如何阻礙你辦案的”胡靈兒問道。


    郇濤哼了一聲說道“本官昨天下午接到羅於氏的狀紙,狀告如意繡莊掌櫃陳憐青卷款私逃,本官經查實羅於氏所講屬實,所以特來捉拿陳憐青。”


    “那麽請問,郇大人來南城緝拿人犯為何不通知本官”楊錦海說道“而且還讓手下傷人在先。”


    “楊大人,本官是怕人犯聽到風聲逃匿,本想抓住後再派人告知楊大人,這種事咱們兵馬司以前也曾辦過”郇濤說著“至於打傷人,顯然他是阻擾公務,手下弟兄才出手教訓。”


    胡靈兒看著楊錦海不再說話,才說“坊巷是朝廷設立的,坊長雖然是不入流的職位,但是坊長的名字也是在衙門的名冊之中。坊間的婚喪嫁娶、添丁添口、人口去向他們比衙門裏的人知道的都清楚,你身為兵馬司指揮怎會不懂這些。還有你所講的陳憐青她跟本官住同一胡同,其餘的還用本官講下去嗎?”


    郇濤聽了這話說“本官既然接下羅於氏的狀紙,就要把人帶迴去問個清楚。”


    “你怎知不是羅於氏欺騙與你”胡靈兒說道。


    “小婦人不敢欺瞞官老爺”一道溫婉嬌媚的聲音,似是帶著一縷勾人的香氣,聽者身子都不覺酥軟下來。


    從官差後麵走出一位妖嬈可人的美女,柳葉彎眉,杏兒眼,眨眼的動作十分誘人,肌膚白皙如玉,身姿纖細窈窕,走起路來的動作更是風情萬種。


    胡靈兒看了一眼,覺得陳娘子輸的不冤,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捧在手心疼在骨子裏,沒看這婦人一出來,滿場的男人就差流哈喇子了。


    不過她也有些惋惜,這個風情萬種的尤物要是知道自己快死了,不知腰還扭得動嗎?


    “小婦人羅於氏拜見各位官老爺”羅於氏跪下磕頭。


    “羅於氏,你狀告陳憐青卷款私逃,可是事實。”郇濤溫和的問道。


    “迴官老爺話,小婦人句句屬實,不敢欺騙”羅於氏聲音酥的人麻麻的。


    “真的不敢欺騙嗎?”胡靈兒笑著說“若是說了謊,會下十八層地獄遭受拔舌之苦,你也不怕嗎?”


    “官老爺,小婦人從不說謊,這陳娘子被夫家休棄,是小婦人看她可憐,聘她到繡莊做事,後來見她還算是勤苦,讓她做了掌櫃。誰知知人知麵不知心,趁我夫君去繡莊取繡品時勾引他,我夫君隻疼愛小婦人一人,嚴詞拒絕與她,她懷恨在心伺機卷款而逃。萬般無奈小婦人隻好把她狀告於公堂之上,求官老爺給小婦人做主。”羅於氏說道。


    胡靈兒走過去圍著她轉了一圈,喊道“來人,把她拿下。”


    “大人,不知小婦人犯了何罪”羅於氏猛的抬起頭說道。


    胡靈兒再次喊道“拿下。”


    “是”劉小旗、王小旗帶人摁住羅於氏。


    “胡副千戶,你敢仗勢欺人”郇濤喊道“來呀!拿下這些狂徒。”


    胡靈兒雙手背在身後說道“我看誰敢動手。”


    “上,拿下這幫狂徒,有事本官擔著”郇濤氣急敗壞的喊道。


    胡靈兒對王小旗說“把這婦人看住,本官給你記功。”又對劉小旗大聲說“吩咐下去,若是東、南兩城兵馬司敢上前,你們就像對待瓦剌人一樣,殺。”


    “胡副千戶,殺他們以什麽理由”劉小旗大聲問。


    胡靈兒笑的燦爛,說“劫囚。”


    “你放屁”郇濤爆粗口“錦衣衛一貫就是血口噴人、歪曲事實。”


    胡靈兒點點頭,走到羅於氏跟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說“拜托郇、楊兩位大人,睜開你們的大眼,看看羅於氏的穿戴可眼熟。一個煙花女子也敢頭戴鳳釵、手戴金鐲、身穿華服。這婦人從頭到腳,除了這張臉,別的都僭越了,尤其是你郇濤,你竟然為了這張臉要劫囚,這是要造反啊!”


    郇濤嚇得把手裏的刀扔在地上“下官沒有想劫囚。”


    “你才將說的話,還有罵我們錦衣衛的話,我們耳朵不聾都聽的真真的”胡靈兒收起臉的笑容,說道“來呀!通知咱們的弟兄抓羅維言,搜查僭越物品,拿下郇濤。”


    郇濤說道“我隻是一時不察,還請大人網開一麵。”


    胡靈兒聽著他的話,深深的歎口氣說“郇大人,真不知你是怎麽當上官的,你帶著人招搖過市轉了一圈,愣是沒看出她的穿戴僭越,說明你的心裏和眼裏都是她的這張臉。既然如此,你為這副皮囊搭上前程或者性命,你應該高興才是,這不正是你的追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真不明白,你們明明都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可還是樂此不疲,那等刀落下來時也別後悔。”


    “胡副千戶,這婦人押到錦衣衛”王小旗問。


    “押到錦衣衛做甚,送大興縣衙”胡靈兒說“連郇濤一起送去。”


    “郇濤罵咱們,應該押迴錦衣衛受審”劉小旗說道。


    “這點小事就把人關進錦衣衛,那不是應了他罵的話嗎?”胡靈兒擺擺手讓他們把人帶走。


    任中齊說道“多謝胡副千戶。”


    “任坊長還是趕緊迴去找大夫上藥吧!”胡靈兒說道“楊大人,本官多有打擾,告辭”


    “送大人”楊錦海看著胡靈兒出了衙門口,問身邊的人“你們說她會不會彈劾本官。”


    “大人,屬下覺得胡副千戶不會”副指揮說道“郇濤罵她都沒押去錦衣衛,大人又沒做錯什麽事,她為何要彈劾。”


    楊錦海想想覺得還是有些不安,錦衣衛行事素來沒有章法,保不齊要彈劾自己呢?


    胡靈兒領著人迴去複命,雷震鋼問了事情經過後,讓他們退下。


    迴到檔案室,桌子上擺著卷宗,打開見裏麵寫的是錦衣衛建立的意義。


    她開始看了起來,直到張茂喊她吃飯。


    “胡副千戶,你自己在檔案室裏不悶嗎?”張茂說“出來跟同僚們聊聊多好。”


    胡靈兒說“我還在守孝呢?”


    “對不住,我忘了這事”張茂聽胡靈兒這麽一講才想起這事。


    胡靈兒說“沒什麽,你也是好心。”


    看卷宗看的腦子發蒙,已經確定這個聖武帝是個穿來的,大燕朝的錦衣衛借用了明朝錦衣衛的框架,裏麵的權利和義務也寫的明明白白,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暗衛上報的消息,會有專門的部門甄別消息的真假以及等級。錦衣衛權利遊離在朝廷各部門之外,直接聽命於皇上,消息一經證實為真,可直接麵呈禦前。錦衣衛平時也會上街巡邏,協助兵馬司與縣衙緝盜、街道修整、坊巷水道疏通。


    看完後覺得卷宗寫的並不詳細,肯定一點的就是往後沒有這些太監什麽事了,還有一點就是各個部門都有女子為官,錦衣衛也不例外。


    散衙後先去宣南坊鋪子,安排何豔她們三個丫頭去布莊、綢緞莊買布頭,同時各色針線也都買好,又問何盛趕車學的如何。


    “迴東家,小子覺得已經學會了”何盛迴答。


    “等我休沐,你拉我出趟遠門”胡靈兒說。


    “是”何盛答道。


    胡靈兒迴家,見羅婉儀、陶明博等在門口。


    “陶叔、羅姐姐你們怎麽來了”胡靈兒開門問道。


    “學浸種”羅婉儀說“知道你忙,我學會了教他們。”


    “快請進來”胡靈兒招唿著倆人進屋。


    “靈兒,你別忙,先教浸種”陶明博看著她拿茶壺,連忙阻止她。


    胡靈兒答應著放下茶壺,開始做了一遍。


    羅婉儀看完後照做一遍說“這很容易。”


    “是很容易”胡靈兒又說明種時土壤要保持濕潤。


    倆人走後,胡靈兒做飯。


    “胡先生”外麵有人喊她。


    “來了”胡靈兒出去見是周湘影“湘影姐屋裏坐。”


    周湘影笑著說“不了,這是我娘蒸的饃饃,給您嚐嚐。”


    胡靈兒笑著接過來說“替我謝謝周大娘。”


    “不謝,我走了”周湘影笑著迴家。


    胡靈兒看著周湘影進了家門,自己才關門上栓。


    關門時還在想,這一陣子怎麽沒見劉老太太,等明兒問問周娘子。


    吃過飯、寫完稿,睡前她還在想,聖武帝這個老鄉不會不知道錦衣衛權力過大,會對皇權構成威脅,他是怎麽防範的。


    種菜時,胡靈兒讓他們五個都迴去一趟,順便拉些玉米迴來。


    “胡副千戶,張清河判了流放”早上一坐下,張茂這個萬事通就來跟她分享這個消息。


    胡靈兒心裏多少有些失望,這個殺坯到底還是留了一條命,“知道流放到哪兒嗎?”


    “遼東”張茂歎著口氣說“準許他的嬌妻美妾相隨,除了他的妻子願跟隨他去,那些個妾室竟然無人跟隨,枉他平時在這些個女人身上花費銀錢。”


    “是嗎?原來還有人願意跟著他”胡靈兒說“我以為他做下了這些惡事,會讓他成為孤家寡人,沒想到他的夫人還沒拋棄他。”


    張茂說“你可別覺得他夫人是個好的,這女人是個狠的,轉頭就把那些個小妾賣到私窯裏,還有一個人不願跟去,她也提腳賣到下等窯子,這人就是張清河的養女。”


    胡靈兒聽完後說“他的夫人怕是瘋了吧!這可是上了族譜的,劉翠珍生的孩子呢?”


    張茂說“這個聽說帶著一起走,還有一個消息你聽不聽。”


    胡靈兒笑著說“張總旗,你打探消息的本事很高啊!”


    “實不相瞞,我就這點愛好”張茂大方的承認“我以前也是暗衛,因為傳遞消息時被人發現身份,才由暗轉明。”


    “那就煩請張總旗講講還有什麽消息”胡靈兒問道。


    “就是郇濤被抽五十鞭子後革職,羅於氏打一百棍子坐三年牢,這婦人是個福薄的,挨了十幾棍子就死了,羅維言倒是沒受到懲戒。”張茂把幾人的去處說的清清楚楚。


    胡靈兒聽著張茂講了一上午的消息,覺得讓他由暗轉明簡直是浪費人才。


    散衙後去跟何盛他們講第二天卯正去前朝市清掃鋪麵,然後去拉雞蛋。


    早上何盛趕著驢車,在胡靈兒的指揮下來到前朝市鋪麵。


    開鎖讓他們四人趕快打掃。


    她自己在小院裏看著怎麽改動一下,擠出一間臥室來。


    外麵傳來吵鬧聲,她走出去問“怎麽了。”


    何豔說“東家,這兩邊鋪子的夥計把汙穢掃到咱們鋪子前麵,大哥找他們理論,他們打大哥。”


    胡靈兒一下就竄出去,見四個夥計正推搡著何盛。


    她抄起掃帚掄圓了打下去,四個夥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其中一個夥計罵道“賤娘們找死。”


    胡靈兒說“誰先死還不一定呢?何盛去門口等著。”


    掄起掃帚左右開弓把門前的垃圾,又都還迴去了。


    “嗨,這麽久沒碰到硬茬了,兄弟們上,讓她知道誰才是這裏的主子”屋裏出來的掌櫃說“往死裏打,讓這條街上的人都看好了,不聽話的是什麽下場。”


    胡靈兒一個健步過去,一把攥緊掌櫃胸前的衣服,硬生生把他拖下台階,冷笑著說“我看看是你死的快還是我死的快。”


    “你敢打我”掌櫃聲嘶力竭的喊著“還不趕快去找人。”


    胡靈兒用手輕拍他的臉說“我打了你又怎樣,作威作福的日子過去了,現在是我說了算。”


    “你等著,等東家來了讓你好看”掌櫃的趴在地上還嘴硬。


    胡靈兒扭頭喊著“何盛,把他家的那把凳子搬過來。”


    何盛蹬蹬蹬的跑過去,把香粉鋪子門口的圓凳搬到胡靈兒跟前,說“東家,你坐。”


    胡靈兒坐下後說“迴去快去清掃,待會還有事。”


    何盛迴去招唿仨妹妹打掃鋪麵。


    何盼小聲的說“姐,東家才將真威風,她一點也不害怕。”


    “要是那些人都上去打東家怎麽辦”何歡問“咱們要上去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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