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這次上門很是冒昧”胡靈兒看了一眼茶小二說“小二哥,我與李管事可否單獨談談。”


    “去吧!送兩杯祁紅進來”女子站起身來說“有什麽事說吧!”


    看著夥計出去,胡靈兒從袖袋裏拿出腰牌說“這是我的腰牌,請管事查驗。”


    李管事接過腰牌仔細的看過,還給胡靈兒後問“需要東三提供什麽消息。”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外麵傳來茶小二的聲音說“管事,茶來了。”


    “進”李管事說了一句,又對胡靈兒說“坐下說說你們需要哪方麵的消息。”


    “我想知道,兵部員外郎張清河正月初六晚上是否抬妾進門”胡靈兒問。


    “這事跟你們有關”這是茶小二的問話。


    “他納的這個妾是我們片區的”胡靈兒說“我們總得問清楚這事的真偽。”


    “小褚,你接到消息了嗎?”李管事問茶小二。


    “還沒,給我一刻鍾”茶小二迴答完走出去。


    胡靈兒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水,李管事問“這祁紅你喝著怎樣。”


    “李管事別讓我獻醜了”胡靈兒笑笑說“我是小門小戶出身,沒有見過大世麵,自然也沒機會學習這些風雅之事,喝茶對我而言就是解渴,別的我不懂。”


    “那就太可惜了”李管事說“茶道就是品嚐茶的美感之道,這裏麵的學問大著呢?現在來茶館的人都是喝茶而不是來品茶,知音難覓呀!”


    這話不好接,胡靈兒隻好把話題岔開,李管事對不感興趣的話題她就不搭話。


    倆人就這麽幹坐著等。


    “管事”突如其來的一聲喊,嚇得發呆的胡靈兒一激靈。


    “別急,穩穩再說”李管事開口說道。


    小褚喘息了幾口說“這事是真的,隻不過不是抬進張宅,而是在剪刀胡同賃了一套院子,先安置在外麵,對劉家的說法在外住自己當家,有孩子後再接迴張宅。”


    胡靈兒聽後站起來,對著李管事、小褚行了拱手禮道“有勞管事與仁兄,多謝,這事證實是真,那就不打擾各位,吾告辭。”


    “大家同僚,互通有無,無需客氣”李管事說“小褚,送送這位同僚。”


    小褚送胡靈兒離開後,又迴去稟報截留下來的消息“管事,據打探來的消息,那個張清明也在剪刀胡同暫住。”


    “這事不必多加探查,隻要別鬧出人命就行”李管事說著“去忙吧!”


    胡靈兒離開茶鋪,搭了一輛送糧食的順風車,在路上聽老漢講今冬雪水少,就看開春的雨了。


    “老伯,不定過兩天就下大雪呢?”胡靈兒看看天又說“也說不定就等著開春下場大雨。”


    老漢笑嗬嗬的說“眼下能下雪是最好的,等到開春下場雨也是好的,我們莊戶人家指著老天賞飯吃,可不敢挑它的理。”


    到了糧油鋪子,胡靈兒謝過老漢迴家。


    一到家洗去臉上的脂粉,換下身上的衣服,然後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寫好,壓在硯台底下。


    在院子裏活動開手腳,打了一遍擒敵拳,其實她還會格鬥,這是沒穿過來跟著一位退役老兵學的。


    當時還是父親強製她必須學,她清楚的記得她當時被練的渾身青紫,她師傅說“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學會了不是讓你去欺負別人,而是在有危險的時候可以保命。”


    誰會想到她方靈筠有一天會來到大燕朝,改名換姓加入了錦衣衛,而且還當上了錦衣衛暗衛的小旗,現在這格鬥就是她在這大燕朝的保命功夫。


    晚上卯中小旗的人員齊聚豆腐坊,把各自探查到的消息都報到胡靈兒這兒。


    她聽著水井胡同的消息問“這吳大我記得你們上次的探查結果,他子承父業給人打井,怎麽又跟扁擔胡同的餘四、漿洗胡同的孫大扯上了。”


    “屬下接到李兄的傳信,找了借口去探孫大的口風,誰知這小子的舌頭像是打結一樣,愣是沒探查到消息”牛良仁氣哼哼的說“還是雲央姐有法子,給孫大的瘸腿老娘送去幾件衣服讓她縫補,探聽到孫大要說親了,別的孫老娘就不說了。”


    “屬下探查經過一樣”吳宇新、郭文月齊聲迴答。


    “注意著這個吳大,隻要不傷及無辜,咱們不出麵”胡靈兒說出自己的意思。


    “咱們幾個也是這個想法”葉貴和說。


    接著聽羅婉儀講了劉翠珍成為外室的事,也講了張清河的族弟張清明也在剪刀胡同住,問還要繼續探查嗎?


    胡靈兒想想說“劉翠珍出去就不屬於這片了,咱們隻探查自己這片就行。”


    “小旗,這磨坊胡同的徐文堂,屬下發現他手底下不幹淨”張勝說“屬下正月初一碰見徐文堂的渾家,手腕上戴著一對玉鐲,屬下好奇就跟隨她去了玉器大街,親眼見她進了一間鋪子,出來手腕上空了。正月初二屬下見她發髻上插著一根玉簪,耳上戴著一對玉耳墜,又是去了玉器大街鋪子一趟,出來都不見了。”


    “噢,還有這等事”胡靈兒興致來了“明兒你帶路,我去鋪子探探這些首飾的來路。”


    “小旗,明天我去探查吧!”郭文月說。


    胡靈兒擺擺手說“不用,我去就行,這本來就是我與張勝負責的胡同,若是需要你們援手,我不會客氣。你們都記好在探查消息時,發現有危險以保全自己為主,有句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記住了嗎?”


    “屬下明白”幾個人拱手道“屬下告退。”


    送走了幾人後,她拿出硯台底下的紙張,又寫下了磨坊胡同徐文堂、水井胡同吳有旺的事,等字跡幹了折好放在指定地方。


    早上起來吃過餃子,胡靈兒對著鏡子在臉上又是一陣折騰,這次化了個煙熏妝,挑了一身淡藍色的襖裙換上。


    她在西廂房坐著選黃豆,看著張勝在外麵晃悠了兩次,起身披上鬥篷出去。


    跟在張勝後麵走到玉器大街,這裏的鋪子都已經開市了,人來人往的挺熱鬧。


    走到一家鋪子跟前停下,張勝朝後努努嘴,胡靈兒點點頭看向四周,這家鋪麵不顯眼,牆上、門上都沒什麽標記和門匾。


    她沒有直接進這家鋪子,而是去了它前邊的玉吉祥,在裏麵買了一枚平安扣,又去後麵的玲瓏坊選了一對玉耳墜。


    “姑娘,進來看看可有喜歡的首飾”鋪子的夥計對拿著耳墜出來的胡靈兒說。


    “你們鋪子連個名都沒有,是個無名的鋪子”胡靈兒看著鋪子說“能有什麽好首飾。”


    夥計笑著說“姑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小鋪就是一個寶藏,專等有緣人上門。”


    “哼,姑娘你可別聽他胡吹”玲瓏坊的夥計說“他們家的東西一般人可享用不了,能享用的都躺在棺材板裏了。”


    “王八羔子你找抽呢?”無名鋪子的夥計罵道。


    玲瓏坊的夥計不甘示弱的說“王八羔子是你找抽吧!”


    玉吉祥的夥計也出來說“這本來就是玉器街上都知道的事,藏著掖著糊弄鬼呢?”


    “吆喝,你們兩家挺硬氣呀,我看你們能硬到什麽時候?”無名鋪子又竄出來個夥計說。


    “我呸,你們除了做上不了台麵的事,還會做什麽”玲瓏坊夥計硬剛上了。


    “就是,若是正道上的首飾,不會連個鋪子名都沒有”玉吉祥的夥計說“做陰損事多了,怕遭報應。”


    “艸你老娘”無名鋪子的夥計大罵出口,這下惹了禍端。


    玉吉祥跟玲瓏坊夥計不再罵迴去,而是舞著拳頭砸過去,一時之間這鋪子的夥計掌櫃都出來了,拉架的、勸和的哪個熱鬧,胡靈兒看得津津有味。


    “快拉開,兵馬司差役來了”人群外傳來喊聲。


    “南城兵馬司辦案,閑雜人等閃開”中氣十足的喊聲壓過這裏的嘈雜聲。


    不管看熱鬧的還是參與者都閃出道路或者停手。


    見十幾個差役簇擁一個戴靜忠冠,穿著衷甲的官老爺,差役戴氈笠帽,穿著青色窄袖長袍,腰間係紅色布帶,統一佩戴著腰刀。


    差役裏有個人問“怎麽迴事,為什麽打架。”


    這人應該與商鋪的人都相識,見玲瓏坊夥計出來說“稟官老爺,小人是玲瓏坊夥計,”隨即講了一遍發生打架的原因。


    “你是說這鋪子裏賣的是明器”官老爺問。


    “小人不敢胡說,大老爺找個玉器大家一看便知”玲瓏坊夥計迴到。


    “鋪子掌櫃的可在”官老爺提高聲音問。


    “小人在,小人在”人群裏走出三個掌櫃行禮道“小人玉吉祥掌櫃張萬福,小人玲瓏坊掌櫃毛聚知,小人玉鋪徐文匯拜見官老爺。”


    “來人,拿著本官的名貼去鑒寶閣請三位供奉來”這位官老爺倒是幹脆利索的吩咐道。


    等的時間,官老爺也沒浪費,繼續問三家鋪子在這裏開了多長時間,怎麽就偏偏今天打起來了。


    聽官老爺問到這兒了,三家鋪子的掌櫃喊屈,玉吉祥掌櫃說“小人的玉吉祥跟玲瓏坊在這大街上已開了七八年,徐掌櫃不過才來二年又餘。就這二年的時間內,小人鋪子的夥計與徐掌櫃的夥計發生了無數次口角,小人多次約束夥計不要與旁人爭吵,可聽夥計講起原委,實在是不能怪鋪子裏的夥計,發生今天的事亦非一日之寒,請官老爺明鑒。”


    玲瓏坊的掌櫃的說的基本差不多,著重說了本次引起爭鬥的原因,就是因為徐掌櫃鋪子的夥計惡意搶客、開口罵人。至於徐掌櫃鋪子裏的玉器,大家夥都心知肚明是怎麽一迴事,等鑒寶閣的人來了就知道是真是假。


    胡靈兒看到這,對張勝低語讓他迴去盯著徐文堂,她留在這兒聽聽鑒寶閣的人怎麽評論這些玉器。


    鑒寶閣來了五個人,三個供奉,一個掌櫃還有一個據說是東家的年輕人。


    先去看玲瓏坊賣的玉器,都是真材實料、款式中規中矩,價格公道。


    再去看玉吉祥擺放的玉器,有幾種樣式很是新穎,鑒寶閣的供奉稱讚了幾句,也都是真品。


    最後去看玉鋪的玉器,五人對擺著的首飾不時耳語幾句,最後年輕人拱手行禮道“稟大老爺,這幾件玉器是”話未說完。隻見徐文匯一個轉身,抽出身後差役的腰刀就砍向人群。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眾人,“拿下”不愧是兵馬司衙門反應快,紛紛抽刀加入打鬥。


    圍觀的人群早就如驚鳥一般躲得遠遠的看。


    胡靈兒站在鋪子邊上看的目不轉睛,刀刀相擊不時發出鏘鏘聲,場中打鬥的是帶隊的官老爺,徐文匯漸漸處於下風,眼看著他一個趔趄,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他的夥計從旁邊伸出手扶住他。


    “束手就擒,本官會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官老爺勸說著。


    “從幹的那一天,老子就知道這是殺頭的買賣,怎麽死是老子說了算,你算個什麽東西”徐文匯囂張的大聲說。


    “大哥,咱們死不了,扯唿”嘴裏說著往地上摔了什麽,動作太快胡靈兒沒看清。


    地上冒出白煙,等散去後別想著數躺在地上的有幾人,應該數數站著的還有幾個。


    這附近站著的還有三個人,她和官老爺還有一個差役。


    “你是什麽人,怎麽沒中迷藥”官老爺率先發問。


    “大老爺還是先救人吧!”胡靈兒說著拿出腰牌遞過去“這是普通的迷藥,用涼水就能解”。


    官老爺接過去看著腰牌說“錦衣衛也插手緝盜。”


    “磨坊胡同十七戶的徐文堂與徐文匯有來往,這片歸南城兵馬司管轄,所以屬下前來告知。”胡靈兒看著已有清醒的百姓說“大老爺還是快點帶人去緝拿,以免人再逃脫了。”


    說完拿過腰牌行了一禮離開。


    迴到胡同,見張勝在牆根下坐著曬太陽,悄無聲的迴家洗淨臉,泡上黃豆。


    坐在北屋的廳堂,看著陽光照射進來的影子,快午時了。


    去廚房燒上水,就聽見有人敲大門的聲音。


    “來了”胡靈兒應著去開門。


    門一開,張勝壓低嗓音說“小旗,南城兵馬司圍了徐文堂家。”


    “行了,餘下的事與咱們無關”胡靈兒說“你也迴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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