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管裴書宴誤會了什麽,但是他都是在為自己考慮的。


    江歲晚知道他如果和沈棄在一起,必定會受到很多人的阻撓,可那又怎麽樣呢?


    沈棄都排除萬難奔向自己了,身為沈棄的愛人,他自然也不能因為一點困難而退卻。


    隻是他沒想到一向管著他們的大師兄會這麽快同意他和沈棄在一起。


    江歲晚又想起了黎宿曾經說過的話,黎宿說:“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我們都支持你。”


    師兄師姐他們,始終是站在自己身邊的。


    “好了,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說了。”裴書宴說:“比起他們兩個,你一向讓我省心。”


    裴書宴看了眼那邊始終盯著這邊兒的沈棄,說:“去吧,別讓他等太久。”


    “好。”江歲晚點點頭,然後朝裴書宴道:“大師兄,謝謝你們。”


    裴書宴笑了笑,說:“不必言謝。”


    他從小和江歲晚他們幾個長大,年長於他們,多照顧些他們幾個是應該的。


    況且,他們的師尊很不靠譜又是個愛玩的性子,所以大多數時候,裴書宴不僅要照顧師弟師妹,甚至還要照顧他們的師尊……


    他是師弟師妹們的兄長。


    而且當年,他因為命格原因被送進上清,在孤獨無助的時候遇到了被撿迴來的師弟師妹。


    他們都是命格各異,不被世俗容納的孩子。


    所有人都拋棄他們,隻有玄寂仙君把他們撿迴來。


    後來,他們聚成了一個家。


    裴書宴看著遠處的兩人,沈棄一見到江歲晚就纏了上去,抱著粘著,看上去很是聽話。


    隻是他表情有些委屈,而江歲晚察覺到了他的這份委屈,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麽,然後笑著牽住了他的手。


    於是沈棄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格外粘人。


    裴書宴遠遠的看著,沒說話。


    不一會兒,江歲晚遠遠的朝他揮手告別。


    裴書宴笑了一下,看著沈棄和江歲晚的互動,忽然察覺到了一點怪異感。


    沈棄的動作和神情雖然乖順純良,但是卻可以從其中窺見一點壓抑的,令人心驚的占有欲。


    還有沈棄堂堂魔尊這副做派,怎麽看都和他那陰晴不定,心機深沉的樣子不符。


    怎麽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大師兄,你在想什麽?”雲霏意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見他似乎有些出神,然後隨口問了一句。


    裴書宴聞言,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忽然看向雲霏意:“我怎麽覺得,你好像瞞了我很多東西。”


    “哈哈,哪有?我怎麽會呢?”雲霏意不自覺的調整了站姿,乖巧的看著裴書宴,擠出一個笑容:“大師兄,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哈。”


    其實自己就是把她小師弟被沈棄強行擄走,然後這樣那樣的一係列事實給稍微“改”了一下。


    然後大師兄不知道誤會了什麽,以為小師弟是在上麵那個……


    要是被大師兄知道沈棄做的那些事和小師弟其實是被壓的那一個……


    後果不堪設想。


    雲霏意心虛的要溜走。


    裴書宴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冷笑:“你能有什麽正事?”


    雲霏意:“哈哈,我,我那個,我去看看三師弟!”


    “我和你一起去。”裴書宴放開雲霏意,說:“現在,給我好好說一下,你到底瞞著我什麽事。”


    雲霏意:“……哦。”


    對不起了,小師弟。


    紙是包不住火的。


    ……


    迴濯月峰的路上,沈棄盯著江歲晚,問:“方才裴掌門和師尊說了什麽?”


    江歲晚笑著側過頭去看沈棄:“他問我想不想對你負責。”


    沈棄聞言,目光灼灼:“那師尊要對弟子負責嗎?”


    江歲晚看到他這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想笑:“你猜。”


    “我已經是師尊的人了,從身到心都是!師尊不可以不負責!”沈棄有些著急,甚至有點委屈,他牽起江歲晚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一下他的手腕,說:“師尊嫁給我,好不好?”


    如果師尊不想負責也沒關係,他把師尊綁迴去,讓師尊隻看著他,*到師尊眼裏心裏都隻能裝下他。


    江歲晚不知道他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見他委屈的模樣,反而起了一點想要逗他的衝動:“那要是我不嫁呢?”


    沈棄從善如流的道:“那我嫁,師尊娶我好不好?”


    江歲晚:“……”


    沈棄見江歲晚不說話,於是有些著急的看著他,“師尊不是說喜歡弟子嗎?為什麽不……”


    江歲晚屈指輕輕彈了下沈棄的腦門,打斷他的話,笑道:“騙你的。”


    “師尊答應。”


    沈棄抓住他的手腕,露出一個笑:“師尊既然答應了,”


    “那可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哦。”


    “師尊,下月十六我們就成婚結道侶契好不好?”


    江歲晚有些詫異:“……這麽快?”


    而且他怎麽總覺得,沈棄似乎早有預謀的感覺?


    江歲晚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段記憶,是沈棄和他經常因為結道侶契不歡而散的事。


    哦,確實是早有預謀。


    “一點都不快。”沈棄說:“師尊,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沈棄低頭輕吻江歲晚的指尖,問:“師尊,你願意嗎?”


    江歲晚在他虔誠的目光裏點了點頭,說:“好。”


    ……


    這邊歲月靜好,而某一處的某個人就不太好了。


    一襲破爛衣衫的乞丐縮在陰暗的角落,渾身散發著股死氣。


    不多時,有人在他麵前丟下兩個銅板,似乎是歎了句可惜,然後就匆匆離開。


    確實是可惜。


    因為即使衣衫襤褸,須發淩亂,也不難看出那乞丐生著一副俊秀的好樣貌。


    尤其是那雙眼睛,眼尾上挑,很是風流。


    隻是那雙眼睛的眼瞼下方刻著一道深刻血痕,使得他整個人都多了分猙獰血色。


    君懷袖困倦的縮在角落裏,陽光落下,卻沒觸及他半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人停在了他麵前,那人看著他,看了很久。


    君懷袖沒抬頭,和一具屍體沒什麽兩樣。


    “走吧。”那人說。


    君懷袖盯著垂落在地板上的那一抹鴉青色的道袍,始終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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