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是在可憐我嗎?”沈棄忽然問他:“還是說師尊是在因為弟子的獻祭而愧疚,想要彌補弟子?”


    他問完後又立刻說:“其實就算是可憐我也沒有關係,彌補也沒關係。”


    “隻要師尊不離開就好。”


    “師尊,我……”沈棄放開了江歲晚,他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小扇子一般,在眼瞼處打下一道濃重的陰影。


    看上去格外可憐卑微。


    江歲晚見狀打斷了他的話,他歎了口氣,抬手捧住沈棄的臉,輕輕吻了上去。


    江歲晚說:“是心疼,也是喜歡。”


    微涼的唇瓣印上來,柔軟,帶著江歲晚身上那股好聞的淡香。


    一觸即分。


    沈棄愣住了,直勾勾的盯著江歲晚,看上去有點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震驚和喜悅。


    他甚至臉紅了,那雙幽紫的眼眸顯出一種不知所措的澄澈,看上去像一隻傻兮兮的大狗:“師,師尊?”


    江歲晚見狀好笑的掐了掐沈棄的臉頰,也算是報複他前麵膽大包天敢掐自己的臉的仇。


    “沈棄,”江歲晚說:“我是怕你離開,也怕你痛。”


    “不是因為愧疚和彌補,也不單單是因為師徒之情,更是因為我喜歡你。”


    他已經分不清什麽時候喜歡上沈棄的了。


    隻是他年長於沈棄,又是沈棄的師尊,就算動了心也不敢承認,也愧於承認。


    所以一直逃避。


    可是這些逃避的心思,在沈棄以身獻祭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


    他想,比起害怕承認那份感情,沈棄的離開,他更加無法接受。


    他怕他難過,也怕他疼。


    沈棄平時流氓的很,如今倒是格外純情,聽到江歲晚的告白,從脖頸紅到了耳垂,抓住江歲晚捧著自己臉頰的一隻手,然後輕輕蹭了蹭,說:“師尊,我好高興啊。”


    真的好高興。


    他何其有幸,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時候,遇到了他的師尊,他的明月。


    然後,擁明月入懷。


    沈棄在江歲晚眼角落下一吻,說:“我永遠不會離開師尊。”


    “我永遠愛你,”一個溫柔纏綿的吻落下,沈棄纏著江歲晚,叫他:“師尊。”


    江歲晚笑著迴抱住沈棄的脖頸,笑:“嗯。”


    ……


    陽光灑落萬頃金浪,泥土中蒸騰出一點草木落花的清香。


    江歲晚在清脆的鳥鳴聲裏睜開眼,看著四周熟悉的,空蕩蕩的環境,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是夢嗎?


    可明明是那麽真實的溫度。


    江歲晚起身整理一番後推開濯月殿的門,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眸。


    然後就聽到了一聲清朗好聽的:“師尊!”


    江歲晚抬頭。


    入目是漫天的紅楓如火,以及那樹幹上坐著的,朝他言笑晏晏的少年。


    少年人色若春曉,唇邊笑意比那滿樹紅楓還要耀眼灼目。


    沈棄朝走到樹下的江歲晚張開雙臂,從樹幹上輕輕落下,笑著和他相擁。


    沈棄說:“師尊,弟子迴來了。”


    “迴來就好。”江歲晚迴抱住他。


    歲月靜好。


    就在這時,沈棄忽然看到了不遠處趕來的裴書宴和雲霏意,於是忽然朝江歲晚問:“師尊喜歡我嗎?”


    “喜歡。”江歲晚沒注意到他的動靜,好笑的說:“隻喜歡你。”


    夢境與現實在這一刻重疊。


    不過沒有重疊太久,因為就在他們二人擁抱時,不遠處突然傳來的一點動靜成功打斷了二人。


    江歲晚連忙示意沈棄鬆開。


    沈棄委屈的磨蹭了一下才戀戀不舍的放開,然後乖乖的站在了江歲晚身後。


    江歲晚牽起他的手,迴頭,看到了一臉天崩地裂不可置信的裴書宴。


    以及在他旁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這邊的雲霏意。


    江歲晚:“……”


    沈棄被江歲晚牽住,高興的整個人都快冒泡了。


    他剛剛就發現了裴書宴的存在,但是那又怎麽樣,反正他和師尊兩情相悅。


    他甚至還“乖巧”的朝裴書宴笑了一下。


    裴書宴臉黑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你們……”


    江歲晚還是第一次在裴書宴的臉上看到如此鮮活的表情。


    “大師兄,”江歲晚牽著沈棄,朝裴書宴說:“忘了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子,”


    裴書宴打斷他,說:“我知道。”


    “大師兄,我還沒說完呢,”江歲晚繼續說:“他也是我打算共度餘生的人。”


    裴書宴:“……”


    沈棄聽到那句“他也是我打算共度餘生的人”時,眼眸都變的亮晶晶的。


    雲霏意聽到江歲晚的話,躲在裴書宴身後,悄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小師弟,好樣的!


    江歲晚:“……”


    裴書宴半晌沒說話,於是江歲晚有些忐忑的抬頭看向他。


    裴書宴認真盯了江歲晚一會兒,然後瞥了沈棄一眼。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我知道了。”


    千防萬防,防了前來求娶騷擾的男男女女,忘了防這個離小師弟最近的人。


    沒想到沈棄會對江歲晚抱有這種心思。


    沒想到他的小師弟最後栽到了沈棄身上。


    沉默在幾人中蔓延開來,沈棄見狀有些不安的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江歲晚的衣袖。


    他小聲的叫了一聲:“師尊。”


    神情很是委屈不安,還帶著一點害怕,像是怕江歲晚因為裴書宴不同意而不要他一樣。


    江歲晚察覺他的動作,牽著他的手緊了緊,輕聲說:“別怕。”


    沈棄高興的笑了,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看上去一副純良乖巧。


    裴書宴見狀,眉頭微皺。


    他身旁的雲霏意見狀小心翼翼的拉了他衣袖一下,悄聲說:“大師兄,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像話本裏,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裴書宴眼皮跳了跳,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看向江歲晚,說:“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江歲晚“嗯”了一聲,鬆開了沈棄。


    沈棄拉住他,垂著眼眸:“師尊……”


    江歲晚揉了一下他毛絨絨的腦袋:“別怕,師尊一會兒就迴來。”


    “不會丟下你的。”


    沈棄聞言這才鬆開了。


    一旁的裴書宴眼皮又抽了抽。


    雲霏意暗地裏朝他翻了個白眼。


    堂堂魔尊,綁人玩囚禁,殺人不眨眼,打她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


    現在怎麽一副可憐兮兮的純良樣,裝什麽啊?


    呸!


    也就她小師弟吃這套,瞧都被迷成啥樣了。


    裴書宴把江歲晚帶到遠處,然後盯著他打量了好一會兒,直到盯得江歲晚頭皮發麻他才說:“我不會過多幹預你們的感情。”


    “沈棄也確實是個好孩子。”


    多虧了雲霏意,所以他還不知道沈棄已經是魔尊,且和他小師弟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沈棄瞧著很依賴喜歡你,好好對他,別辜負了那孩子。”


    江歲晚沒想到他要說的是這個:“……啊?”


    裴書宴很嚴肅:“什麽時候成婚?”


    江歲晚:“啊?”


    裴書宴見他的模樣,皺眉:“你難得不想對他負責?不想娶他?”


    成不成婚的先放一邊,江歲晚麵無表情的看向裴書宴。


    他的師兄,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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