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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翦暴除兇戍邊事,關城荒野月如弓。


    枕戈待旦宵不寢,征衣霜雪鑄長城。


    槍鋒韜光戮蒼莽,風雷禦宇平六合。


    慷然擊劍麾雄勢,戢武天下起清平。


    此詩乃是李勝峰『稷下學海』求學之時所作,那時李勝峰年歲還不及弱冠之齡,說來雖是有大誌,可彼時說來這關城、戍邊也多是他想象之事物,與情、與景也多顯少年人的模仿和擬構,可如此之詩卻也能說是如今‘京華衛’的真實寫照。或許,這世事皆是有一個玄之又玄的幹係,這李勝峰早年詩文中的‘槍鋒’、‘擊劍’也是自有照應,所對應的可說便是‘風虎鐵騎’、‘雲龍武衛’。


    此詩文中言‘槍鋒韜光戮蒼莽,風雷禦宇平六合’,而在此時此刻,兗州這片原野之上,‘風虎騎’十八鐵騎長槍霍霍虎勢雄哉,眾騎者皆皆是出自『稷下學海』‘禦部’,因此這長槍擊技學的便是‘雷霆戰意’,頓時槍鋒要電火、奔騰走雷霆。


    雖是受傷頗重,可薑煥也能看出眾‘風虎騎’騎手已動殺機,對著墨瑄急忙道:“薑煥今日早存死誌,恩公無需擔憂我之生死,恩公暫離此等險地吧,薑煥臨死何幹再拖累他人。”


    墨瑄看著衝鋒而來的‘風虎騎’,開口言道:“薑兄何必說這等言語,今日其實自涉險地的非是你、我二人,而是…眼前這一幹‘風虎騎’。”言語之中是不緊不慢,麵對奔若虎騰的‘風虎騎’竟是顯得視若無睹。


    薑煥雖是心知墨瑄武道擊技已是勝過那‘敬節先生’,可常年和‘京華衛’交手,他卻是知道這一眾騎便是單打獨鬥也成的上好手,如此十多騎合擊,非是藝高人膽大便可如何,心中正自不住焦急。就在這時卻聽墨瑄言道:“看,起塵了!”


    起塵了!


    ——薑煥實在料不到墨瑄忽然會說這麽一句話。


    若是有風自能揚塵,但是此時此刻,眾人所在卻是茫茫雪原之上,積雪之厚便是‘風虎騎’駿馬奔騰也不過帶起積雪而已,何來這‘起塵了!’一說,薑煥也算是久經曆練的人,在墨瑄的話裏自己也讀出一種鄭重,顯然這一句‘起塵了!’非是閑言一句,可麵對撲殺而來的‘風虎騎’,便是‘起塵了!’又能如何?


    然後,薑煥便將自己的目光從墨瑄移開,轉頭朝著槍鋒霍霍、奔騰而來‘風虎騎’看去,一看之下還真如是如墨瑄所說‘起塵了!’,隻是薑煥想問這揚起的塵土到底從何而來、為何這揚起的塵土顯得如此詭異。這是又聽墨瑄開口道:“‘塵埃千仞、玄衣成戮’果然是他,看來這被困許久的潛龍真的是破淵而出了!”


    薑煥聽著墨瑄的話心中自是一震,喃喃自語道:“‘塵埃千仞、玄衣成戮’”看著揚起的塵沙之色,薑煥心中更是劇烈震動,然後慢騰騰的說道:“白、誠、軒!”隻見眼前這‘塵沙之色’驟然一盛,天空之中像是爆出一個沉鬱的悶哼,可見的‘塵沙之色’毫無規律的飛舞,然後便聽到淒厲的馬嘶之聲洞徹人耳,血紅之色飛濺而出,這眼前的‘塵沙之色’竟像是無數的魑魅魍魎在亂舞,伴著飛濺的血色,更像是有人在用鮮紅描述妖魔鬼怪之橫行,‘嘭’的一聲可見的‘塵沙之色’立時散開。


    薑煥便看到原本還在奔騰的‘風虎騎’騎者自馬上跌落而下,而眾騎手眼中還帶著茫然,顯然此刻還是未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待這些騎手自馬背之上跌坐地上之時,那些原本還在奔跑的駿馬才倒斃在雪地之中,眾騎手這才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之聲,在薑煥聽來,眾騎手的慘叫之中其實更多的倒是帶著一種恐慌。


    這時跌坐地上的一個騎手首先醒悟了過來,可當他想去握緊手中的長槍的時候,卻發現再也拿不起地上的槍,他驚唿一聲:“手!我的手!”,剩下的騎手也為這一聲喚過神來,然後眾人目視自己雙手,隻見便見手腕處慢慢裂開一道縫隙,開裂的皮膚之下,有血自血管之中噴濺而出。方才威勢升騰的十八騎,竟然在一瞬之間馬匹盡皆倒斃在地,而眾騎手雙手手腕也為人削斷!


    作為此次緝捕薑煥的主事者,一側的‘敬節先生’陶敬節半天才迴過神來,語待顫抖的問道:“誰—你—你是誰—誰?”向來自付文采、武道皆有成的陶敬節在驚駭之中言不成調,呆滯的轉動著腦袋,似要搜尋出一個結果來。


    這時邊聽一個人道:“你是想見見老夫麽?”說話的正是白誠軒,而這聲音正是從陶敬節發出。


    陶敬節一聲驚愕‘啊!’,他料不到這人竟在自己背後,帶著一種無意識的動作,陶敬節扭轉身形,然後他便看到一個頭發灰白的老者,在略顯散亂的頭發下,陶敬節隱約看到老者的眼朣,然後他有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啊!’,最後兩片嘴唇像是在打架一般,用難以言說的口氣道:“是—是你,是你—白—白誠軒。”


    白誠軒倒是想不到這人竟識的自己,隨即問道:“嗯,你是何時見過老夫?”


    陶敬節語帶惶恐之神情,顫抖這說道:“當…當年白…白先生經行揚州之時,陶…陶…我隨侍恩師身側,遠遠的看過白先生一眼。”


    白誠軒也像是想起了什麽,再次問道:“你師傅姓孔還是姓丘?”


    陶敬節立時迴道:“家師姓孔,名伯安。”提起自己師傅的名字才能讓陶敬節唿吸略微正常了一點。


    白誠軒‘噢’了一聲,說道:“南儒兩大宗門宿老之中,孔伯安也算是個正人君子。”然後看了一眼萎頓在地的‘風虎騎’眾騎者,續道:“你們走吧,再替我給李勝峰帶句話,老夫‘計都刀’隨時敬候他‘天劍尚方’。老夫素來有‘塵埃千仞’之名,也想知道他天峰其高幾何?”聽到這話陶敬節懸空已久的心也慢慢落了下來,然後扶起萎頓在地的中眾騎手緩緩而去。


    就在陶敬節離開不久,滿身是傷的薑煥卻是朝著白誠軒磕頭深深一拜,言道:“薑煥見過白世伯!”


    白誠軒先是冷哼一聲,片刻之後才道:“雖說薑、白兩姓素有淵源,這一聲世伯我是不敢當。”


    沈彥塵已經是聽白誠軒說過這薑、白之間頗有淵源,相處時日已久也明白老者心性,雖說白誠軒這話說的冷言冷語,卻是知道白誠軒心裏未必如此,要不然也不會出手救下薑煥。沈彥塵攙扶住薑煥臂膀,開口說道:“白伯伯,這裏非是說話的地方,再說薑大哥身有重傷,我們還是的先尋個地方替他治好傷患。”


    便在這時遠遠便有一人狂奔而來,正是薑煥的同伴,那個留在客棧之中的布和,老遠便聽這胡族漢字叫嚷道:“少主…少主,還真如那客棧之中那姓胡的‘說書匠’講的一般,少主你…你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待布和來到之後,便是一把將手上的薑煥負在背上,興奮的說道:“這…個姓胡的‘說書匠’雖然是個窮酸,可說的話還真是靈驗,少主果然平安如是。”然後轉頭,看著一旁墨瑄道:“這位公子,方才這‘說書匠’還讓我給你帶個話,說什麽——‘雖有利器出於東南,可此劍何屬,卻是前因早定。若是強求隻怕最後不過緣木求魚,徒傷自身而已。不若就此迴轉北邙,靜心斂鋒三、五年,那時才是‘墨意’鋒動天下的舞台。’


    布和這話說完自己思索片刻,然後朝著墨瑄道“這話說來可真是繞口,客棧裏‘說書匠’可是叮囑多次,務必讓我給你把這話帶到。”


    墨瑄聽完這話看了一眼布和背上的薑煥,嘴裏卻是喃喃自語一聲:“鋒動天下的舞台,果然此時的我在胡先生眼中還是武道未至大成。”然後朝著倒斃在雪地之中的馬匹望去,然後言道:“一刀?”語氣之中是一種疑問。


    白誠軒迴道:“一刀。”


    沈彥塵這才明白過來,墨瑄是在問白誠軒,隨即便見墨瑄朝著白誠軒一拱手,道:“聽聞三日之前,白先生你脫困不久,便在『稷下學海』和李勝峰又過一戰,墨瑄想問一句,白老先生你覺著李勝峰武道擊技比你如何?”


    白誠軒沉吟片刻,然後才道:“彼此當在伯仲之間,『稷下學海』一戰我雖是方自脫困不久,可說功體未複,不過李勝峰似乎也是未盡全力,若是他時彼此再遇,這孰高孰低或許便有分曉。”白誠軒這話說完瞄了一眼墨瑄手中之劍,似是想到什麽,續道:“老夫雖是素來於武道擊技頗為自詡,不過也得說一句,李勝峰之能絕不在我之下。”


    墨瑄抬起頭朝著東南方望去,眼中卻是露出一種惋惜之情,開口說道:“胡先生既有此語,我又得白老先生親口驗證,此次墨瑄出山也算是頗有收獲。”然後墨瑄朝著眾人以拱手,也不再言語便轉身朝著北而去。顯然是在聽胡是非一番勸告之後迴轉『北邙山』。


    白誠軒看著墨瑄離去的背影,道:“彥塵你可要記住這個人,三、五年後,這一人一劍定然會名動天下,隻怕那時論及劍術,諸子百家中儒門、法家雙雄並對峙的格局要因此人而改變。也不知那時他和你會是敵、還是友。”


    沈彥塵道:“我覺著他是個好人。”


    聽沈彥塵如此說,白誠軒在心裏卻是無來由的也念叨一聲了‘好人’,隨即低頭看著沈彥塵,老人想說些什麽,可最後卻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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