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令唐煜身形微僵,無從招架。


    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一股清香,說不出的好聞,像是去了苦澀味道的古檀木。


    唐煜驟然失神,黑熠熠的瞳仁在不知不覺中呈現出似猛獸的豎線。


    與此同時,腺體不自覺分泌出信息素,鋪天蓋地的草莓冰淇淋味兒張牙舞爪擠滿房間的每個角落,瘋狂附著在雌蟲身上,悄無聲息宣誓著主權。


    雄蟲的信息素天生對雌蟲有著致命的吸引,安爾雅後頸的蟲紋本能的開始發燙,整隻蟲也有些意亂情迷。


    --不行。


    安爾雅艱難維係著最後的清明,在雄蟲將頭埋入他的頸間作亂時,狠狠咬上舌尖,唇齒間漫上一股血腥,堪堪戰勝了本能。


    雄蟲神智似乎也不太清醒,整隻蟲掛在雌蟲身上,柔軟微涼的嘴唇在安爾雅頸窩蹭啊蹭,鼻息噴在頸側癢得蟲不由自主縮瑟肩膀。


    忽然,雄蟲張開嘴巴,用舌尖舔舐近在咫尺的白潤皮膚,舔了片刻,開始試探性地改用牙齒輕輕啃咬。


    “雄主,不能咬。”正當唐煜即將在本能的驅使下張口咬蟲的時候,安爾雅柔聲喝止了他。


    唐煜一個激靈迴過神,豎立的瞳仁也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雄主,您是雄蟲,用餐不及時會餓壞身體。”安爾雅銀發如雪,臉上還殘留著未曾散去的潮紅,嘴裏卻不慌不忙地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先下樓用餐,這些事情留著餐後再做。”


    唐煜:“…”


    唐煜完全傻眼了,壓根沒聽清楚安爾雅在說什麽,視線緩緩落在被雌蟲桎梏在肩側的手上,那隻手把安爾雅的軍裝上衣扯得七零八落,掌心甚至還攥著一顆解了一半的小扣子。


    雄蟲莫名其妙眨巴著眼睛,心說這是怎麽了?他明明沒喝酒啊,怎麽洗個澡出來就控製不住對新婚雌君耍起流氓了?


    “抱歉。”唐煜光速後退拉開距離,麵露難堪,“雌君你先去吃,我…我上個洗手間。”


    “雄主。”安爾雅視線下移,彬彬有禮地詢問,“需要我幫您嗎?”


    唐煜:“?”


    唐煜腦袋嗡地一聲,整隻蟲差點原地蒸熟:“不需要!!!”


    看著雄蟲倉皇而逃的背影,甜絲絲的草莓冰淇淋信息素在空氣中蔓延,安爾雅勾起唇角,不緊不慢整理被扯亂的衣服,露出一個晦暗不明地笑容。


    --飛行艦中的草莓冰淇淋味兒並不是他精神暴亂、神誌不清之際的錯覺,是唐煜的信息素跟原來不一樣了。


    --這對他而言,是不可多得的驚喜。


    待唐煜一切解決妥當,出現在餐桌旁時,還是因為餐前的事有點別扭,不太敢抬頭看安爾雅,落座後,發現桌子上隻有一份食物,麵露疑惑。


    安爾雅看出唐煜的心思,本不該多嘴,卻還是忍不住想看看雄蟲能與眾不同到什麽程度:“雄主,雌蟲不需要食用很精致的食物,我喝營養劑就好。”


    “營養劑?”唐煜眼睛一亮,對啊,這裏是純科技的蟲族,有科技的產物擺在麵前,誰還吃飯啊,必須體驗一下高科技帶來的便利!


    唐煜矜持地坐在位置上,假裝不經意地問:“我可以嚐嚐嗎?”


    “當然可以。”雌蟲對雄蟲的要求必須服從,安爾雅下意識挺直身軀謙恭地頷首,“身為雄主,您可以隨心所欲,我這就為您拿…營養劑?”


    雌蟲的腳步頓住,有些發蒙地抬眼,臉上的從容麵具皸裂,隱約可窺見內裏的不安。


    金貴的雄蟲會想喝營養劑?無非是找茬鞭笞雌蟲罷了。


    唐煜會這麽做嗎?


    如果換在幾個小時之前,安爾雅絕對不會生出這樣自欺欺人的疑問,可現在卻有些不能確定了。


    唐煜會給他買婚戒、玫瑰、氣球和冰淇淋,能親自接他登記,拒絕雄蟲保護協會佩戴抑製器的提議,甚至為了他和雄蟲大打出手,這樣的蟲怎麽也不至於暴虐成性吧?


    “您確定要嚐試營養劑嗎?”安爾雅仔細確認了一遍。


    唐煜用期待地眼神向安爾雅傳遞他並沒有聽錯。


    兩分鍾後,安爾雅取來十幾盒包裝像兒童牛奶的營養劑,一字排開擺放在唐煜眼前。


    為防止雄蟲嬌貴的腸胃喝出問題來,安爾雅還特意把營養劑全部加熱一分鍾:“營養劑有不同口味可供選擇,不知道雄主喜歡什麽味道,就多拿了幾種供您挑選。”


    不同口味的營養劑用不同顏色的包裝區分,唐煜隨手拿起兩盒,左瞧瞧右看看沒瞅出什麽名堂,就近挑了盒看上去還算正常的蘋果味。


    安爾雅動作自然從唐煜手裏接過去,打開倒進杯中遞迴來。


    “謝謝安爾雅。”唐煜雙手接過,瞧見杯中色澤誘人的營養劑,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


    “雄主,怎麽樣?”看著雄蟲俊美的臉微微皺起,安爾雅早有準備地遞過一塊餐巾。


    唐煜“咕嚕”咽下口中的營養劑,放下杯子抬頭看安爾雅,見雌蟲臉上並無異色,違心地道:“還不錯。”


    才怪。


    營養液入口齁甜,細品又有一股工業香精的苦澀,口感極其粘稠,唐煜不由得懷疑工業香精是不是過期了。


    安爾雅平時就靠喝這玩意兒活著?


    “雌君,你坐。”唐煜果斷站起來把安爾雅按到椅子上坐好,分一半食物到他麵前,“你別喝營養劑了,咱們一起吃吧。”


    他說:“今天很晚了,明天我給你做好吃的,以後都別喝營養劑了。”


    --長期喝這玩意兒,誰知道會不會把蟲喝傻了?


    意料之外的舉動,發生在唐煜身上絲毫不違和,安爾雅心底有些暖,卻是搖了搖頭:“不用的,我喝營養液就好。這些都是給雄主準備的,雄主自己享用吧。”


    安爾雅是個不講究生活質量的雌蟲,加之軍部工作繁忙,素日裏無暇顧及口腹之欲,這麽多年都是靠營養液和軍部的飯菜過活,雖知道營養液不怎麽好喝,可因為習慣了,也沒覺得有多難喝。


    唐煜心說哪有自己吃山珍海味,讓雌君吃糠咽菜的道理?他叉起切好的肉排塞進安爾雅嘴裏:“食不言。”


    明天一早他要好好研究蟲族的食材,定製食譜導入居家機械蟲嬰嬰的程序裏麵,絕不能讓安爾雅再喝那麽難喝的東西。


    安爾雅紫眸閃了閃,沒再拒絕:“謝謝雄主。”


    唐煜將餐桌另一端的餐椅挪過來,放在安爾雅身邊落座,兩蟲相安無事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


    安爾雅準備的食物很豐盛,對於雄蟲來說綽綽有餘,對雌蟲卻是不夠的,兩蟲分食的結果就是唐煜吃飽放下刀叉,安爾雅掃淨了盤中所有能吃的東西,還意猶未盡。


    主星上將蔫頭耷腦又強裝鎮定的模樣讓蟲好笑又心疼,唐煜起身叫來嬰嬰收拾餐具,又看準時機占了一把安爾雅頭發的便宜。


    那一頭雪銀色長發的手感果真如想象中的一樣柔軟順滑,唐煜心下悸動,笑容燦爛如暖陽:“等著,我去給你煮碗麵。”


    蟲族沒有現成的麵條,唐煜隻能找出麵粉加入配料,花費不少功夫做了一碗純手工的刀削麵,還特意放了幾根很像娃娃菜的蔬菜和叫不出名字的肉絲。


    安爾雅被勒令坐在沙發上等,雙手緊扣在一起,指尖不自覺地扣進掌心,焦慮難安。


    “來,可以吃了。”唐煜端著碗從廚房出來,將麵放在安爾雅麵前的茶幾上,看出他的躊躇,彎身把叉子塞進雌蟲手中,“小心燙。”


    粗細勻稱的麵條加上色澤鮮亮的配菜,煞是好看,香氣從碗中散發出來,引得蟲食欲大動,不由自主分泌口水。


    安爾雅原本已經做好吃光唐煜黑暗料理的準備,沒想到雄蟲竟真的會做飯,雖然他沒見過這種食物,但看上去還是非常不錯的。


    雄蟲溫和地注視著他,黑眸中仿佛嵌進一條星河,瀲灩生輝、惹蟲沉淪。


    安爾雅赧然地低下頭,小心翼翼挑起幾根麵條送入口中。


    麵條柔軟q彈,湯汁鮮香濃鬱,雌蟲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徹底放鬆下來,動作神態優雅矜貴,不多時把一大碗麵條吃得幹幹淨淨,連湯汁都沒剩下一滴。


    唐煜盤腿坐在一旁擺弄光腦,瞥見碗中空空,下意識問:“吃飽了嗎?”


    他第一次做手工麵條,掌握不好麵粉用量,除卻給安爾雅端過來的,鍋裏還剩下一小部分。


    安爾雅正捏著餐巾擦嘴,聽到聲音才記起雄蟲就在身邊看著,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唐煜會不會嫌棄我能吃?可是雌蟲差不多都是這樣的…


    --解釋嗎?是不是顯得欲蓋彌彰了?


    唐煜沒那麽多心思,看安爾雅的反應就知道他吃飽了,放鬆身體往沙發上一躺,振振有詞道:“做飯不洗碗,洗碗不做飯。麵是我做的,你去叫嬰嬰刷碗。”


    雄蟲有一點小蟲崽脾氣。


    “是,雄主。”安爾雅忍著笑意答應,語氣不自覺帶了點寵溺,比起中規中矩、彬彬有禮的言辭,更添一份活蟲的生氣。


    當晚,華燈初上,洞房花燭。


    唐煜安爾雅兩蟲分別占據主臥大床的兩側,中間猶隔楚河漢界,對臉懵逼、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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