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著徐老太這個反應都知道事情不簡單,徐老漢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徐老太,“老婆子,這玉佩不是撿的嗎?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徐老太一邊往後退一邊,“我不知道,這就是我撿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這時儒雅老者走上前,“老夫人,看來你還是不想說實話啊!”說完對廣白點了點頭,“把人帶上來吧!”
廣白得到命令轉過身往門口走去,不一會兒就帶迴來了一個穿著灰棉襖的老婦人,徐老三離得近第一時間認出來人,並小聲喊了出來“大舅母?”
徐良錦倒是實誠,一見來人大聲喊道,“大舅母,您怎麽來了?”
辛家大嫂訕訕的笑著看了一眼徐良錦 “就是......這個......嗨,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順道說點事兒,順道說點事兒”。
廣白沒管幾人的寒暄,將辛家大嫂迎上前,“辛老夫人,您把你知道的說了吧,我們主子說了隻要你把當年真相說了就給你五兩銀子並且既往不咎,不會怪你”。
“二侄子,你可是說了啊,這事不怪我啊!咱們不能後悔的啊?”
徐良辰看著這個一直對自己刻薄的舅母,點了點頭。
廣白見主子不想說話,就接過話頭,“您就放心大膽說就吧!我們說了不追究就不會追究。”
“大嫂,你要說什麽?咱們有什麽事可說?”徐老太瘋了一樣從地上站起來衝過去抓住辛大嫂。
“小姑,小姑你放開啊,你別怕,生恩哪有養恩大啊,他徐老二還能拿你怎麽樣?”辛家大嫂一邊掙脫徐老太一邊說。
“你,你......”聽著自己大嫂這麽說,徐老太知道自己沒辦法狡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的說不出話來。
徐老漢也站出來,“大嫂你說老二真不是我們家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看著徐老漢焦急的問著辛家大嫂,徐老太也不再掙紮開口道,“既然這樣,大嫂你別怪我不義,我來說吧!”
聽徐老太這麽說,徐良辰就示意廣白把辛家大嫂帶到了一邊,辛大嫂不樂意了,這要生了讓她一個人說了自己五兩銀子沒有了不說,萬一這徐老二翻舊賬怎麽辦?,趕緊掙脫廣白走上前,“小姑,咱們一起捋捋事情,慢慢說,誰也不包庇誰,誰也別推卸責任!”
一屋子的人也都安靜聽起了倆人講當年的事情。
“他爹啊,這饑荒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辛月娘餓的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月娘,這天氣太熱了,已經連著四個月沒有下雨,現在地裏的東西都幹死了,看這樣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你這還懷著孕呢,我去山裏轉轉,挖點樹皮什麽的迴來煮給你吃,村長說了咱們這山上溪穀裏的水還夠咱們村維持一個月呢,別擔心總會挺過去的”,徐福民也就是徐老漢,也是餓得頭重腳輕,緩慢的移到辛月娘也就是徐老太身邊,把她扶著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又看了看才三歲的兒子,“老大,看著你娘啊,爹一會兒就找吃的迴來”。
這時也是餓得奄奄一息的徐老大點了點頭,盼著爹能帶點吃的迴來。
等徐富民拖著無力的身子好不容易迴到家,剛把找迴來的一些樹皮和樹葉煮上,徐月娘就抱著肚子開始呻吟。徐良錦見狀,跌跌撞撞跑到廚房,“爹,爹,娘說她肚子疼,你趕緊去看看吧!”
徐福民一聽兒子這麽說,也不管鍋裏好不容易找來的吃食,來到院子裏,就見辛月娘已經疼的倒在了地上,“月娘,你怎麽了?”
“我......我可能要生了”辛月娘喘著粗氣,忍著疼說道,畢竟已經生過一次,多少還是有點經驗。
“不是還沒有到時間嗎?”
“可能是這幾天不是爬山就是爬樹找吃的抻著肚子了,你去找七嬸來接生一下吧!”
徐福民聽到自己媳婦這麽說特別內疚,都怪自己沒照顧好妻子才會這樣,心疼的抱起辛月娘,“月娘,我先抱你去房裏躺著,你等等,我這就去把七嬸找來”。
徐福民將辛月娘放在床上,交代自己兒子別怕後,就跑去找七嬸來接生。
七嬸來後,徐福民帶著兒子到廚房舀了一碗樹皮樹葉湯給兒子吃,就開始燒熱水,徐良錦也乖,自己安安靜靜的抱著個小碗坐在旁邊吃,不哭不鬧的。
看兒子乖乖的,徐福民摸了摸兒子的頭,就盛了兩碗一碗裏麵樹葉多一些,一碗樹皮多一些,端出去把樹皮多的給了七嬸,“七嬸,吃點東西,這年月實在是難,您將就一下”。
七嬸本也餓的沒什麽精神,看著徐福民端著吃的,兩眼都放光,哪裏還來得及客氣,一把接過“謝謝你啊福民,這年月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難為你年輕還能爬那高大的樹上找到點吃的,現在這矮一點的樹的樹皮都刮沒有了更別說樹葉了,你快點進去給月娘送吃的吧,離生還有一會兒呢!”
徐福民聽七嬸這麽說,也沒有再耽擱,端著這一碗綠油油的樹葉湯進去了,“月娘,來吃點東西,這是我爬了老高的樹上摘到的樹葉,可嫩了,我還給你放了點鹽,我喂你吃點啊?”,說著徐福民扶起自家媳婦,辛月娘看著吃的,也忍著痛就著徐福民的力氣半坐起來,慢慢的把一大碗樹葉湯吃完了。
肚子裏有了東西,終於恢複了一點力氣,再加上懷徐家老二沒有吃什麽,胎兒也小,沒有一會兒,這個孩子就生下來了,徐家老二生下來一點哭聲都沒有,七嬸拍了兩下屁股也沒有反應,心一橫提起孩子的雙腳朝上啪啪啪的在腳底板拍了兩下,孩子這才發出了微弱的哭聲,“七嬸,我們老二怎麽樣?怎麽哭聲這麽小?”
“月娘這孩子就小狗崽點大,再加上現在這饑荒,恐怕不好養啊!”
聽到七嬸的話,辛月娘的心沉了沉,眼淚不自覺順著眼角滑了下來,等到七嬸把孩子清洗了包起來後,迫不及待的對七嬸說,“七嬸,把孩子給我吧,我看看我們老二”。
七嬸見狀也是不忍,“月娘別傷心了,好好養著,說不定能養活呢!”
等到七嬸抱著孩子給徐福民看的時候,徐福民接過這一點點大的小人,也是心痛不已,也開始憂心這孩子的養育問題。
徐家老二是個有福的,出生的當天晚上天空就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徐福民看著這久違的雨水對辛月娘說,“我們老二出生的正是時候,肯定是個有福的,就叫良辰吧!”,辛月娘看著外麵瓢潑大雨,也是歡愉了不少,覺得這孩子來的時候特別好,高興的點了點頭。
這雨連下了兩天,之後河水上漲,山林也慢慢恢複了生機,連地裏的莊稼也零星的慢慢冒了出來。
辛月娘坐月子期間,徐福民就到村口河裏捕魚給他們娘仨吃,雖然奶水少了點,但是好在徐家老二身子弱吃的不多,日子也就勉強過下來了。
等出了月子,家裏的地要重新打理,辛月娘和兩個稚子無人照料,正巧辛月娘的娘家人來看望,兩家人一商量就把辛月娘和孩子們接過去了。
辛家就隻有辛家大哥和辛月娘兩兄妹,因此,月娘迴娘家後日子過得也是順心,再加上辛家比徐家強上一些,在娘家半個月,辛月娘氣色就好看了很多。可惜徐良辰這小家夥身體卻是每況愈下。連續拉了幾天肚子後,辛家請來了大夫診治,結果大夫看了看辛月娘手上的孩子搖了搖頭,連診金都沒有收就走了。
辛月娘抱著這手上輕如紙片的孩子泣不成聲,徐良錦看著自己娘親這麽傷心,也傷心的哭了起來,辛家外婆連忙抱著自己小外孫哄,辛家大嫂則是勸慰著辛月娘,“小姑,別傷心了,這孩子福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天晚上徐家老二就沒了唿吸,辛月娘傷心過度暈了過去,由於這樣早夭的孩子不能在家留太久,辛家大哥辛柏莊和媳婦一起抱著孩子來到了雞頭山,走到一半辛家大哥才想起來沒有帶鋤頭,就叫自己媳婦原地等著自己迴去拿,辛大嫂抱著孩子看著自家相公走遠,又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山上,有點害怕,也就慢慢的往不遠處的大樹邊移動,想著靠著樹安全一點。
來到樹邊,辛家大嫂剛把孩子放在地上就不小心踢到了被追殺暈倒在樹後麵的黑衣人,辛大嫂被嚇了一跳,尖叫著跑走,誰知跑了不遠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剛開始辛家大嫂被嚇的一激靈,明明自己一家人輪番確認孩子已經沒有唿吸了啊?怎麽會這會兒有哭聲傳來?
強忍著心中的害怕,辛大嫂慢慢往迴走,走近了才發現嬰兒的哭聲是從樹後麵傳來的,辛大嫂繞著樹往後看,在微弱的月光下靠近了才看清是一個麵容清秀的黑衣人抱著一個繈褓躺在那裏,辛大嫂等了一會兒見倒下的人沒有反應,就悄悄走上前去抱起嬰兒跑到樹前。掀開繈褓一看發現是和徐家老二差不多大的一個一嬰兒,辛家大嫂本想抱著下山去,走了兩步覺得這是老天在幫他們辛家,因此倒轉迴來,扒開兩個孩子的繈褓替換後,把真正的徐良辰放在了黑衣人懷中,這才抱著孩子下山去。
走到一半,碰到了拿著鋤頭上來的辛柏莊,“相公,不用上去了,你看我手上的是什麽?”
辛柏莊掀開繈褓一看,一個胖乎乎的小臉印入眼前,“勝蘭,這孩子哪裏來的?”
辛大嫂將撿到孩子的經過講了一遍,一聽自己媳婦兒的打算,辛柏莊連連搖頭“那怎麽行呢?妹夫知道了這還得了?”
“他爹,你想想咱們當初好心接妹子迴來養,現在孩子沒有養好就算了還給養死了,你說妹夫怎麽想?再說了這孩子沒有了,妹夫會不會對咱們妹子有意見,影響夫妻感情?現在老天送了一個孩子來,這孩子白白胖胖一看就磁實,到時候說他就是徐老二,徐家人不得對咱們感激涕零?小妹和妹夫感情也不會受到影響,你說是不是?再說妹妹這喪子之痛有了這個孩子的替代也會得到一絲安慰不是?”
辛家大哥初聽之下還是不太同意,後來倆人迴家又和家裏兩位老人商量了一陣,大家一致同意等小妹醒了自己拿主意。
辛月娘第二天從昏迷中醒來,一想到孩子又潸然淚下,嗚嗚抽噎起來,
“小姑,你別哭了,這人死不能複生,咱們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嫂子,我家二郎呢?”
“埋在雞頭山頂那棵大樹下了,別哭了,小心傷了身子,嫂子這裏有事和你說。”
見自己大嫂為難的看著自己,辛月娘也暫時停止了哭泣,疑惑的看著自己大嫂說道,“咱們這般關係,嫂子是有什麽事值得你這般吞吞吐吐?”
“既然妹子這麽說了,那我就直說了吧!”說著辛大嫂就把撿到孩子和一家人的打算告訴了辛月娘。
“大嫂,這,這怎麽可以?”辛月娘難過的看著自家大嫂,自己的孩子怎麽能替代呢?
“你先別拒絕,先養著這孩子,也不急,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說著喚了屋外的辛家大哥,“他爹,你把孩子抱進來吧!”
看著自家大哥抱在手裏熟悉的繈褓,辛月娘的眼淚忍不住又奪眶而出,“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孩子......嗚嗚嗚......”
“妹子,這孩子昨晚可乖了,喂了點米湯又乖乖睡去,很乖的一個孩子,你權且養著,慰籍一下自己也是好的”說著辛大嫂就從辛家大哥手上抱起孩子放在了辛月娘手裏。
喪子的痛苦與無助如同黑暗的深淵,將辛月娘吞噬得無影無蹤。此時辛月娘的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她的眼睛空洞而深邃,仿佛眼裏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角晶瑩閃爍,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她的嘴唇緊閉,低頭看著懷抱中抱著的這一個差不多大的孩子。
看著這個白白胖胖的小臉蛋,辛月娘也忍不住眼中流露出一種母愛的光輝,那是即使在巨大痛苦之下,也無法磨滅的本能,但是也正是這張白白胖胖的小臉也讓辛月娘忍不住妒恨起來,為什麽自己是孩子就那麽黃黑削瘦。
她的目光落在嬰兒身上,那種眼神充滿了溫柔與憐愛,嫉妒和憤恨,使辛月娘一邊輕輕的搖晃著嬰兒,仿佛在安慰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又一邊惡狠狠的看著這個嬰兒,憎恨著命運的不公。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嬰兒的臉頰,那種觸感讓她仿佛找到了一絲安慰的同時,又忍不住想掐死這孩子的衝動。
見自家小妹抱孩子的手緊了緊,辛家大嫂也是心情如同爬山一樣忽高忽低。實在是失去孩子,這妹子也仿佛去了半條命,此時癲瘋的樣子讓人擔心。
看著懷中的孩子良久,辛月娘才開口道,“嫂子,讓我想想吧!”
徐老太一邊往後退一邊,“我不知道,這就是我撿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這時儒雅老者走上前,“老夫人,看來你還是不想說實話啊!”說完對廣白點了點頭,“把人帶上來吧!”
廣白得到命令轉過身往門口走去,不一會兒就帶迴來了一個穿著灰棉襖的老婦人,徐老三離得近第一時間認出來人,並小聲喊了出來“大舅母?”
徐良錦倒是實誠,一見來人大聲喊道,“大舅母,您怎麽來了?”
辛家大嫂訕訕的笑著看了一眼徐良錦 “就是......這個......嗨,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順道說點事兒,順道說點事兒”。
廣白沒管幾人的寒暄,將辛家大嫂迎上前,“辛老夫人,您把你知道的說了吧,我們主子說了隻要你把當年真相說了就給你五兩銀子並且既往不咎,不會怪你”。
“二侄子,你可是說了啊,這事不怪我啊!咱們不能後悔的啊?”
徐良辰看著這個一直對自己刻薄的舅母,點了點頭。
廣白見主子不想說話,就接過話頭,“您就放心大膽說就吧!我們說了不追究就不會追究。”
“大嫂,你要說什麽?咱們有什麽事可說?”徐老太瘋了一樣從地上站起來衝過去抓住辛大嫂。
“小姑,小姑你放開啊,你別怕,生恩哪有養恩大啊,他徐老二還能拿你怎麽樣?”辛家大嫂一邊掙脫徐老太一邊說。
“你,你......”聽著自己大嫂這麽說,徐老太知道自己沒辦法狡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的說不出話來。
徐老漢也站出來,“大嫂你說老二真不是我們家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看著徐老漢焦急的問著辛家大嫂,徐老太也不再掙紮開口道,“既然這樣,大嫂你別怪我不義,我來說吧!”
聽徐老太這麽說,徐良辰就示意廣白把辛家大嫂帶到了一邊,辛大嫂不樂意了,這要生了讓她一個人說了自己五兩銀子沒有了不說,萬一這徐老二翻舊賬怎麽辦?,趕緊掙脫廣白走上前,“小姑,咱們一起捋捋事情,慢慢說,誰也不包庇誰,誰也別推卸責任!”
一屋子的人也都安靜聽起了倆人講當年的事情。
“他爹啊,這饑荒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辛月娘餓的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月娘,這天氣太熱了,已經連著四個月沒有下雨,現在地裏的東西都幹死了,看這樣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你這還懷著孕呢,我去山裏轉轉,挖點樹皮什麽的迴來煮給你吃,村長說了咱們這山上溪穀裏的水還夠咱們村維持一個月呢,別擔心總會挺過去的”,徐福民也就是徐老漢,也是餓得頭重腳輕,緩慢的移到辛月娘也就是徐老太身邊,把她扶著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又看了看才三歲的兒子,“老大,看著你娘啊,爹一會兒就找吃的迴來”。
這時也是餓得奄奄一息的徐老大點了點頭,盼著爹能帶點吃的迴來。
等徐富民拖著無力的身子好不容易迴到家,剛把找迴來的一些樹皮和樹葉煮上,徐月娘就抱著肚子開始呻吟。徐良錦見狀,跌跌撞撞跑到廚房,“爹,爹,娘說她肚子疼,你趕緊去看看吧!”
徐福民一聽兒子這麽說,也不管鍋裏好不容易找來的吃食,來到院子裏,就見辛月娘已經疼的倒在了地上,“月娘,你怎麽了?”
“我......我可能要生了”辛月娘喘著粗氣,忍著疼說道,畢竟已經生過一次,多少還是有點經驗。
“不是還沒有到時間嗎?”
“可能是這幾天不是爬山就是爬樹找吃的抻著肚子了,你去找七嬸來接生一下吧!”
徐福民聽到自己媳婦這麽說特別內疚,都怪自己沒照顧好妻子才會這樣,心疼的抱起辛月娘,“月娘,我先抱你去房裏躺著,你等等,我這就去把七嬸找來”。
徐福民將辛月娘放在床上,交代自己兒子別怕後,就跑去找七嬸來接生。
七嬸來後,徐福民帶著兒子到廚房舀了一碗樹皮樹葉湯給兒子吃,就開始燒熱水,徐良錦也乖,自己安安靜靜的抱著個小碗坐在旁邊吃,不哭不鬧的。
看兒子乖乖的,徐福民摸了摸兒子的頭,就盛了兩碗一碗裏麵樹葉多一些,一碗樹皮多一些,端出去把樹皮多的給了七嬸,“七嬸,吃點東西,這年月實在是難,您將就一下”。
七嬸本也餓的沒什麽精神,看著徐福民端著吃的,兩眼都放光,哪裏還來得及客氣,一把接過“謝謝你啊福民,這年月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難為你年輕還能爬那高大的樹上找到點吃的,現在這矮一點的樹的樹皮都刮沒有了更別說樹葉了,你快點進去給月娘送吃的吧,離生還有一會兒呢!”
徐福民聽七嬸這麽說,也沒有再耽擱,端著這一碗綠油油的樹葉湯進去了,“月娘,來吃點東西,這是我爬了老高的樹上摘到的樹葉,可嫩了,我還給你放了點鹽,我喂你吃點啊?”,說著徐福民扶起自家媳婦,辛月娘看著吃的,也忍著痛就著徐福民的力氣半坐起來,慢慢的把一大碗樹葉湯吃完了。
肚子裏有了東西,終於恢複了一點力氣,再加上懷徐家老二沒有吃什麽,胎兒也小,沒有一會兒,這個孩子就生下來了,徐家老二生下來一點哭聲都沒有,七嬸拍了兩下屁股也沒有反應,心一橫提起孩子的雙腳朝上啪啪啪的在腳底板拍了兩下,孩子這才發出了微弱的哭聲,“七嬸,我們老二怎麽樣?怎麽哭聲這麽小?”
“月娘這孩子就小狗崽點大,再加上現在這饑荒,恐怕不好養啊!”
聽到七嬸的話,辛月娘的心沉了沉,眼淚不自覺順著眼角滑了下來,等到七嬸把孩子清洗了包起來後,迫不及待的對七嬸說,“七嬸,把孩子給我吧,我看看我們老二”。
七嬸見狀也是不忍,“月娘別傷心了,好好養著,說不定能養活呢!”
等到七嬸抱著孩子給徐福民看的時候,徐福民接過這一點點大的小人,也是心痛不已,也開始憂心這孩子的養育問題。
徐家老二是個有福的,出生的當天晚上天空就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徐福民看著這久違的雨水對辛月娘說,“我們老二出生的正是時候,肯定是個有福的,就叫良辰吧!”,辛月娘看著外麵瓢潑大雨,也是歡愉了不少,覺得這孩子來的時候特別好,高興的點了點頭。
這雨連下了兩天,之後河水上漲,山林也慢慢恢複了生機,連地裏的莊稼也零星的慢慢冒了出來。
辛月娘坐月子期間,徐福民就到村口河裏捕魚給他們娘仨吃,雖然奶水少了點,但是好在徐家老二身子弱吃的不多,日子也就勉強過下來了。
等出了月子,家裏的地要重新打理,辛月娘和兩個稚子無人照料,正巧辛月娘的娘家人來看望,兩家人一商量就把辛月娘和孩子們接過去了。
辛家就隻有辛家大哥和辛月娘兩兄妹,因此,月娘迴娘家後日子過得也是順心,再加上辛家比徐家強上一些,在娘家半個月,辛月娘氣色就好看了很多。可惜徐良辰這小家夥身體卻是每況愈下。連續拉了幾天肚子後,辛家請來了大夫診治,結果大夫看了看辛月娘手上的孩子搖了搖頭,連診金都沒有收就走了。
辛月娘抱著這手上輕如紙片的孩子泣不成聲,徐良錦看著自己娘親這麽傷心,也傷心的哭了起來,辛家外婆連忙抱著自己小外孫哄,辛家大嫂則是勸慰著辛月娘,“小姑,別傷心了,這孩子福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天晚上徐家老二就沒了唿吸,辛月娘傷心過度暈了過去,由於這樣早夭的孩子不能在家留太久,辛家大哥辛柏莊和媳婦一起抱著孩子來到了雞頭山,走到一半辛家大哥才想起來沒有帶鋤頭,就叫自己媳婦原地等著自己迴去拿,辛大嫂抱著孩子看著自家相公走遠,又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山上,有點害怕,也就慢慢的往不遠處的大樹邊移動,想著靠著樹安全一點。
來到樹邊,辛家大嫂剛把孩子放在地上就不小心踢到了被追殺暈倒在樹後麵的黑衣人,辛大嫂被嚇了一跳,尖叫著跑走,誰知跑了不遠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剛開始辛家大嫂被嚇的一激靈,明明自己一家人輪番確認孩子已經沒有唿吸了啊?怎麽會這會兒有哭聲傳來?
強忍著心中的害怕,辛大嫂慢慢往迴走,走近了才發現嬰兒的哭聲是從樹後麵傳來的,辛大嫂繞著樹往後看,在微弱的月光下靠近了才看清是一個麵容清秀的黑衣人抱著一個繈褓躺在那裏,辛大嫂等了一會兒見倒下的人沒有反應,就悄悄走上前去抱起嬰兒跑到樹前。掀開繈褓一看發現是和徐家老二差不多大的一個一嬰兒,辛家大嫂本想抱著下山去,走了兩步覺得這是老天在幫他們辛家,因此倒轉迴來,扒開兩個孩子的繈褓替換後,把真正的徐良辰放在了黑衣人懷中,這才抱著孩子下山去。
走到一半,碰到了拿著鋤頭上來的辛柏莊,“相公,不用上去了,你看我手上的是什麽?”
辛柏莊掀開繈褓一看,一個胖乎乎的小臉印入眼前,“勝蘭,這孩子哪裏來的?”
辛大嫂將撿到孩子的經過講了一遍,一聽自己媳婦兒的打算,辛柏莊連連搖頭“那怎麽行呢?妹夫知道了這還得了?”
“他爹,你想想咱們當初好心接妹子迴來養,現在孩子沒有養好就算了還給養死了,你說妹夫怎麽想?再說了這孩子沒有了,妹夫會不會對咱們妹子有意見,影響夫妻感情?現在老天送了一個孩子來,這孩子白白胖胖一看就磁實,到時候說他就是徐老二,徐家人不得對咱們感激涕零?小妹和妹夫感情也不會受到影響,你說是不是?再說妹妹這喪子之痛有了這個孩子的替代也會得到一絲安慰不是?”
辛家大哥初聽之下還是不太同意,後來倆人迴家又和家裏兩位老人商量了一陣,大家一致同意等小妹醒了自己拿主意。
辛月娘第二天從昏迷中醒來,一想到孩子又潸然淚下,嗚嗚抽噎起來,
“小姑,你別哭了,這人死不能複生,咱們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嫂子,我家二郎呢?”
“埋在雞頭山頂那棵大樹下了,別哭了,小心傷了身子,嫂子這裏有事和你說。”
見自己大嫂為難的看著自己,辛月娘也暫時停止了哭泣,疑惑的看著自己大嫂說道,“咱們這般關係,嫂子是有什麽事值得你這般吞吞吐吐?”
“既然妹子這麽說了,那我就直說了吧!”說著辛大嫂就把撿到孩子和一家人的打算告訴了辛月娘。
“大嫂,這,這怎麽可以?”辛月娘難過的看著自家大嫂,自己的孩子怎麽能替代呢?
“你先別拒絕,先養著這孩子,也不急,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說著喚了屋外的辛家大哥,“他爹,你把孩子抱進來吧!”
看著自家大哥抱在手裏熟悉的繈褓,辛月娘的眼淚忍不住又奪眶而出,“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孩子......嗚嗚嗚......”
“妹子,這孩子昨晚可乖了,喂了點米湯又乖乖睡去,很乖的一個孩子,你權且養著,慰籍一下自己也是好的”說著辛大嫂就從辛家大哥手上抱起孩子放在了辛月娘手裏。
喪子的痛苦與無助如同黑暗的深淵,將辛月娘吞噬得無影無蹤。此時辛月娘的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她的眼睛空洞而深邃,仿佛眼裏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角晶瑩閃爍,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她的嘴唇緊閉,低頭看著懷抱中抱著的這一個差不多大的孩子。
看著這個白白胖胖的小臉蛋,辛月娘也忍不住眼中流露出一種母愛的光輝,那是即使在巨大痛苦之下,也無法磨滅的本能,但是也正是這張白白胖胖的小臉也讓辛月娘忍不住妒恨起來,為什麽自己是孩子就那麽黃黑削瘦。
她的目光落在嬰兒身上,那種眼神充滿了溫柔與憐愛,嫉妒和憤恨,使辛月娘一邊輕輕的搖晃著嬰兒,仿佛在安慰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又一邊惡狠狠的看著這個嬰兒,憎恨著命運的不公。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嬰兒的臉頰,那種觸感讓她仿佛找到了一絲安慰的同時,又忍不住想掐死這孩子的衝動。
見自家小妹抱孩子的手緊了緊,辛家大嫂也是心情如同爬山一樣忽高忽低。實在是失去孩子,這妹子也仿佛去了半條命,此時癲瘋的樣子讓人擔心。
看著懷中的孩子良久,辛月娘才開口道,“嫂子,讓我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