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鍾聲不絕響,驚人魂魄摧肝腸。


    h區的那座山脈叫九起山,山上有一間寺廟叫九落寺,九落寺正中有半口秦時的古鍾。h區一直有一個說法,古鍾響,冤怨起。軍區就在古寺隔壁,他們每天訓練的時候,都會繞上九落寺跑上幾圈。那口古鍾他們也見過無數次,隻剩了半麵了,應該是敲不響的才對。


    “那口鍾二十年沒響過了。”穿著防護服,戴著麵罩,站在屍體前的連醫生隨口道。


    “寺裏的小和尚說,秦鍾不會響,凡是它自鳴,便是有冤衍。”莫戧道。


    連醫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道,“沒錯。”他們現在正在檢查的不就是冤衍嗎?承受了無數的痛苦,本以為終將獲得救贖,卻莫名丟了性命。


    解剖台上一滴滴的往下滴著水,台麵之上,水汪之中,一個被裝入壓縮袋層層壓縮蜷縮著的屍體靜靜的躺在上麵。這具屍體被一層層保鮮膜包裹著,封入壓縮袋中,凍成冰塊已經好幾年了。她安靜的沉睡在冰冷堅硬之中,等著冰融天晴的那一日。


    她是死在精神病院的,她死後無人為她收屍,所以她連同她曾經的衣服一同被送去了殯儀館,隻待第二日天亮,她連同她曾經的一切都灰飛煙滅。幸好隗葵提前做了準備,買通了殯儀館的工人,將她僅有的一切保留了下來。當b區前來向h區“索要”瞿廣泉的屍體時,怎麽也想不到車上裝了一大塊冰,冰之中凍著早已被遺忘的她。


    “連醫生,外層的冰已經弄掉了。”一個身量筆直的軍人道,“屍體被保存的很好,所有的證據應該都保留了下來。”


    連醫生點頭,看向一旁前來當助手的幾人,“曹予先取證拍照,之後我們再驗屍。”


    水汪中的屍體被抬到了另一個幹燥的台子之上,強光直直打在了台子中央,直直的照著台麵上的屍體。四周無數台攝像機對準著他們。


    別墅被清掃過,他們找不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此次來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找到小雨口中的地下室。他們的時間十分的匆忙,一定要在b區警局察覺之前勘驗完。


    “沒有。”


    叮當閉上眼靜靜的思考,如果是她要囚禁某個人,最有可能怎麽建地下室,將地下室建在哪裏。


    耿壯壯繞著牆腳敲著牆壁,似乎是想要找出空心的地方。他一邊看著四周一邊以手敲著,一不小心竟然敲到了牆上中央空調的總控製器上,也不知是他力氣太大還是質量太差,竟然掉了下來。耿壯壯心中一驚,連忙將控製器按了迴去。


    看著他將控製器按迴牆上,叮當恍然,“檢查上麵,地下室在上麵。”是了,她知道她一進來就產生的違和感是什麽了。這棟別墅是全中央控製,風管全部藏在吊頂中。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在客廳安裝立式空調,而且是每個房間都有單獨的空調。


    “查吊頂。”叮當喊道,並率先動起手來。


    他們很快便在書房的吊燈之下找到了一個暗梯,順著梯子上去,是一間大概六十平的密閉閣樓,有獨立的衛生間與浴室,並且裝修的很不錯。


    閣樓的角落,堆放著一台高高的保險櫃,“這個怎麽辦?”一個法證問。


    叮當神色一凜,“強破。”


    法證員仔細地查看保險櫃地型號,“這種是直接聯網派出所的,如果強破,他們一定會接到警報。”他又敲了敲保險櫃,“這種硬度厚度強破至少需要五分鍾。離這裏最近的派出所到這裏大概需要十分鍾,如果我們動作快點還是能夠趕上的。”


    叮當看了一下腕表,與法證員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他們先搜查了其他地方,固定,取證,拍照。在一切都做好之後才拿出了電鋸強鋸開保險櫃。保險櫃中放著一些現金,一些珠寶首飾,還有幾份牛皮文件夾,他們來不及多看,將裏麵的所有東西分類封存之後直接塞進了取證箱中。


    法證員提著取證箱,直接跳下了閣樓,跑上了杜良已經發動好的車中,疾馳而去。他們剛駛出沒有多久,便見到了b區警局的警車。叮當他們跟在後麵,叮當將耿壯壯趕去副駕駛,將油門踩到底,重重撞上要將他們圍堵的警車,撞出了一條路。


    耿壯壯抓著把手,震驚的看著她,驚的說不出話來。


    叮當得意一笑,“我們主管是富二代,來做法證純粹是興趣,g區的采證車都是加固加穩過的吉普車,普通警車根本追不上我們。”她微微轉頭看著耿壯壯,“隻要他覺得對,我們惹出什麽事他都會幫我們解決。”為什麽g區法證是幾個區最棒最厲害的,因為他們有一個有錢有權的無人敢輕易左右的老大。這該死的錢,該死的權,有時候真香啊,難怪無數人趨之若鶩。


    迴到了g區,便是他們的地盤了。而她有預感,保險櫃中的東西一定能讓他們拿到案子的管轄權。


    g區警局。


    隗葵拍了拍林二謙,“前麵有休息室,去睡一會兒吧。”


    林二謙點點頭,乖巧的抱著隗葵送的電腦去休息室了。


    “你是怎麽認識這個孩子的?”舒區長問。


    隗葵倒了一杯咖啡給區長,緩緩道,“他是帶子,他的養父母當年收養他就是為了讓他引來自己的孩子,後來沒有多久養父母生下自己的孩子後就不怎麽管他了。他就開始四處流浪,也不知道在哪兒認識了一個黑客,學了不少。之後便靠著這技術在網吧打工,後來有一次叮當處理一個案子去網吧取證,見他年齡小,就帶他迴警局了。”她歎了一口氣,“他自己在外麵流浪了好幾年養父母也不管不問,叮當就帶他去青少年恢複中心了。”


    大概是十幾歲便四處流浪的關係,這十分的早熟,也十分的懂事,在青少年恢複中心幫了他們很多。他聰明、懂事,卻也倔強,他們拿錢給他讀書,他卻不願意平白無故接受他們的錢。剛好她要調查騰遠中學,這才找了一個借口讓他接受。又借著需要他幫著查案為由,給他買了不少東西。


    “他多大了?”


    “十五。”


    舒區長點點頭,“你和叮當做了不少善事。”他查了她,或者說他查了g區警局的每一個人。他早早便知道重案三組的黃隊是瞿立桂的人,也知道他們會收受一些企業所給的好處費,更知道采購部主任會從中拿迴扣。這裏麵有些事他可以當作不知道,有些事則不可以。他來之前還在想要如何做,如今能借著案子將g區洗一次牌更好。


    隗葵看著舒區長笑道,“區長,我信佛的,我信罪孽和功德的。”她一口喝完咖啡,將紙杯扔到一旁的紙簍裏,伸了一個懶腰,“其實我們每個人或有意或無意都做過一些錯事、壞事,這些都是罪孽,多做好事多積攢點功德可以抵消罪孽,死了之後不至於受苦,下輩子投胎也能投個好胎。”


    舒區長也喝完了咖啡,淡淡的笑了笑,“善不見得會有善報。”


    隗葵看著他,認真而篤定,“善不見得會有善報,但是惡一定會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林二謙打著哈欠走進了休息室,看到瞿立桂禮貌的點頭問了聲好,便倒頭在另一張床上很快睡著了。這一覺他睡得並不安穩,隻是淺淺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醒了。他打著哈欠坐起,便見對麵床的瞿立桂直直的盯著他看。


    “爺爺,有事嗎?”他問。


    瞿立桂雖然是看著他的,但是視線卻一直落在他懷中的電腦上。他指了指他的電腦,露出一抹慈祥,“你的電腦能借給我用一下嗎?”


    “你要做什麽?”林二謙有絲警覺的問。


    “我孫子在醫院,我想聯係一下他。”


    孫子?醫院?一直幫網絡搜查隊追查賬號屏蔽攔截警局信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他們在查的案子,一瞬間便明白了他就是瞿立桂,他們正在查的人之一。


    他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將電腦打開,然後遞給他。


    瞿立桂飛快發了幾封郵件出去,發完之後又刪除了記錄,這才想起來問他,“小朋友,你怎麽在這裏?”


    林二謙誠實道,“我在騰遠中學的校內網站上買了一些視頻,他們就把我帶來了。”


    騰遠中學?瞿立桂臉色一變,又問,“什麽視頻?”


    “很多年前學校校園霸淩的視頻。”


    “你是騰遠的學生?”他這才注意到他外套之下穿的是騰遠的校服。


    林二謙點點頭,“隻有騰遠的學生才能上校內網啊。”


    瞿立桂還想說些什麽,便聽休息室的門開了,一個女警站在門口,“林二謙,你可以走了。”


    林二謙站起身,禮貌對瞿立桂道,“爺爺,我先走了。”


    林二謙出去之後立刻將瞿立桂發郵件的事情告訴了隗葵,他將電腦給瞿立桂的時候已經想到了他會發郵件,所以早早做了設置,已經攔截了這兩封郵件。雖然顯示發送成功卻沒有發出去。


    “這個交給他們來查,你迴家睡覺。”隗葵將林二謙送出警局,“我隻給你請了一天的假,你明天迴學校上學。”


    林二謙點點頭,背著包乖巧的離開了。


    網絡搜查隊看著這兩封郵件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查了收件人,都是用國外電話注冊的外網郵箱,沒有身份信息登記,注冊用的電話也已經注銷了。


    兩封郵件,一封內容為兔死狗烹,一封內容為唇亡齒寒。


    “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比喻事情成功之後,把效力有功的人拋棄殺掉。”樊局長站在網絡搜查隊的門口,沉聲道,“唇揭者其齒寒。形容利害密切相關。”


    “把郵件發出去吧。”他看著搜查隊熬了一天一夜的人,“法證正在化驗從瞿廣泉別墅搶迴來的物證,其中有好幾個針孔攝像筆,待會兒還有得你們忙,抓緊換著去睡一會兒。”


    兔死狗烹,這封郵件顯然是發給上麵的,瞿立桂便是那條即將被烹食的獵狗,而唇亡齒寒,唇是他,齒是誰呢?會不會是瞿廣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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