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修斯躺在長椅上,呆呆地望著天空。


    因為身上沒錢,所以就隻能露天過夜了。


    倒不是他道德觀念有多高,覺得催眠別人是不好的行為。


    隻是因為他完全不會催眠魔術而已。


    不然以諾修斯鐵定要找個旅館或者酒店住進去。


    md有床睡誰要當流浪漢啊?


    幸好,以諾修斯的運氣還沒有差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下雨的地步,讓他勉強算是睡了個好覺。


    雖然他其實並不需要睡眠,但若是不那麽做的話,總是會覺得很別扭。


    因為他對生存環境的要求並沒有那麽苛刻,於是就直接在長椅上過了一晚。


    現在正是清晨,以諾修斯雙臂枕著頭,視線跟著天空上的某顆明星逐漸移動。


    這時候,聖杯戰爭的其他參加者估計已經開始籌備英靈召喚了吧。


    但是以諾修斯隻是放空大腦,打發著時間而已。


    沒有思考著什麽計劃,也沒有設想未來該怎麽怎麽樣。


    隻是單純地發著呆而已。


    講真的,不是很想動啊。


    召喚從者什麽的,就隨便應付一下吧?


    ——這樣想著,以諾修斯連眼睛都不眨,一動不動地躺在長椅上。


    從遠處看上去,簡直就是具已經沒了氣的屍體。


    還是死不瞑目的那種。


    得虧附近沒人經過,不然他這副樣子能把人給嚇得心肺驟停。


    “唿……”


    以諾修斯吐出一口氣,感到有些煩悶。


    好像不對啊……


    怎麽感覺自從離開魔獸戰線後,自己變得越來越怠惰了?


    將視線從逐漸隱沒在天空中的金星上挪開,以諾修斯坐起來。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因為第三寶具的前置條件如今還沒有任何頭緒,毀滅世界的危機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碰上的,以諾修斯陷入了沒有方向性而導致的迷茫。


    換言之就是沒有目標。


    在第七特異點顯現的時候,有提亞馬特這個極度顯眼的危機點在,所以以諾修斯才看起來好像勤快得很。


    但是現在……


    區區第四次聖杯戰爭而已,能有多大的威脅?


    被此世全部之惡汙染的大聖杯?


    得了吧。


    那玩意呆毛王一發咖喱棒就解決了,有沒有以諾修斯都一樣。


    對於奪取聖杯,以諾修斯更是完全不感興趣。


    他想要知道的東西,那個破杯子怎麽可能知道?


    換成上帝本人來興許還有點可能。


    所以,對著這種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收益的大麻煩,以諾修斯是真的提不起興趣。


    “算了算了。既然都摻和進來了,就好好幹吧。”


    以諾修斯從長椅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


    剛要打出去的哈欠停了下來。


    以諾修斯眯起眼睛,看向手背上的令咒。


    ——宛如沸騰一般,鮮紅色的光芒正從那圖案中照射出來。


    在以諾修斯的注視下,魔力的流向,改變了。


    猩紅色的令咒嗡鳴著。


    隨著它一陣一陣地閃爍,前方的空地上憑空出現一個黑紅色的法陣。


    令咒和法陣共鳴,以相同的頻率閃爍起光芒。


    隨後,那閃動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光芒每閃動一次,就變得更加強烈,到最後已經幾乎變成常亮的刺眼光球。


    以諾修斯挑起眉。


    沒有召喚術式,沒有祝詞,也沒有聖遺物,但卻自動開啟了召喚?


    而且,這股味道……


    你是……


    ——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模糊的輪廓,以諾修斯看著那從光中走出的人影,突然釋懷地笑了。


    ——————————————


    日本,冬木市,凱悅酒店。


    在酒店三十二層的某個房間內,一名檸檬頭發型的金發男子癟著嘴,一副不爽的表情。


    而在他身後的床邊,則坐著一名紅發女子。


    她雙手抱胸,眼神嚴厲,手指還一直敲擊著手臂。


    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足以看出她的不耐煩。


    金發的男子名叫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乃是時鍾塔礦石科(基修亞)的君主(lord)。


    而紅發女子,則叫做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是肯尼斯的未婚妻,降靈科部長的女兒。


    肯尼斯很惱火。


    之所以會這樣,原因全在於他教室中的一名學生——韋伯·維爾維特。


    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僅寫出了那樣愚蠢的文章,還做了件讓肯尼斯難掩怒火的混賬事。


    被自己痛批之後,那個小子會感到怎樣的屈辱和憤怒,肯尼斯一眼就看得出來。


    這種自命不凡的家夥他見得太多了。


    韋伯·維爾維特和那些人的區別,也隻不過是理論更加精深一點,腦子更加蠢笨一點,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區別。


    肯尼斯並不會因為他做著異想天開的美夢就壞了自己的心情。


    真正讓肯尼斯生氣的是,這家夥竟然偷竊了自己為聖杯戰爭準備的聖遺物!


    並不是為聖遺物的丟失而生氣。


    自己的學生竟然使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關鍵還真讓他成功了——這才是讓肯尼斯紅溫的真正原因。


    雖說他對教室裏的學生並沒有那麽深重的感情,但好歹也算是個老師。


    自己教育出來的學生居然幹出這種不光彩的事情,連帶著他也覺得臉上無光。


    那家夥一定是受不了壓力,發瘋了——肯尼斯隻好這麽安慰自己。


    就當這件事不存在吧,反正隻是區區鄉下的魔術競賽而已。


    憑借自己的本事,隨便換一個聖遺物照樣能輕鬆取勝。


    肯尼斯完全有這樣的自信。


    不過,就在他誌得意滿的時候,後邊的索拉早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那麽,肯尼斯。我就先迴房間了,到時候你直接將從者的供魔路線接到我身上就好。”


    她從床邊站起來,對著肯尼斯的背影喊道。


    肯尼斯為了與她一同在聖杯戰爭之中“鍍金”,開發了一項革新性的技術,能將servant和master之間的魔力供給與令咒權利分離,由兩位召喚者分別掌控。


    按照計劃,肯尼斯持有令咒,和從者一起進行更具危險性的活動,而索拉則隻要乖乖待在安全性十足的魔術工房之中供給魔力就好。


    可見肯尼斯對自己的未婚妻有多麽上心了。


    但是索拉倒是覺得這位未婚夫對自己的保護實在有點過頭。


    這種被輕視的感覺讓她有點不舒服。


    “哦哦!交給我就好了。索拉,早點休息。”


    一掃剛剛的陰沉,肯尼斯滿麵春風地對著未婚妻說道。


    索拉迴以公式化的笑容。


    但是,就在她走到門前,手指將要觸碰到把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劇烈的響動。


    嘭!


    鼓動的烈風吹飛了行李,將它們重重地砸在牆上。


    肯尼斯反應過來,立刻喚出月靈髓液,將同樣被氣流打飛的三基之魔力爐接住。


    “喂,肯尼斯!你做了什麽?!”


    索拉看著眼前那黑紅色的召喚陣,意識到事情好像脫離了應有的軌跡。


    在唿嘯的風聲中,她的呐喊變得模糊,傳入肯尼斯的耳朵。


    可是就算是肯尼斯自己也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就他所解析的聖杯戰爭的係統來看,應當是非常穩定的才對,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意外情況?


    “我不知道!”


    “automatoportum defensio(自動防禦)!”


    肯尼斯大聲喊著,情急之下也沒有忘記驅使月靈髓液擋在自己和索拉的麵前。


    水銀化作盾牌,將猛烈的空氣流阻擋在外。


    光芒到達頂峰,隨後開始衰減。


    “……!?”


    在兩人不可置信的震撼目光中,那顯現而出的模糊人影抬手揮散了揚起的煙塵。


    “應召喚而來的是什麽?”


    “存在於此處的是什麽?”


    那人影自顧自地反問道。


    “答案是浪漫。是夢想。是羅馬。”


    明明隻是平靜地陳述,但一聽到他的聲音,兩人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燃起激情。


    煙塵終於散去,露出那男子的真容。


    無比強大,無比尊貴。


    其和肯尼斯想象中的,與使魔無異的家夥們的形象,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吾之臂乃為開拓之光。”


    “吾之臂乃為浪漫之槍。”


    “唿喚吾的,便是汝等嗎?”


    他宛如俯視一般,向兩人發起詢問。


    “吾名羅穆路斯·奎裏努斯。以槍兵之殼,降臨在這羅馬的大地之上!”


    ——那滿溢著神氣的偉大之人,如此說道。


    ——————————————


    德國,冬之城,某個書房內。


    “由我來指揮那個亞瑟王……”


    “切嗣,這真的沒問題嗎?”


    愛麗絲菲爾憂心忡忡地問道。


    “當然,相信你自己,愛麗。”


    衛宮切嗣坐在書桌前,閱覽著最新的情報。


    他埋頭掃視著資料,隨口迴答愛麗絲菲爾的問題。


    “即便是最強的武器,若不能使用便沒有任何意義。現在就是這麽一種情況。”


    “我和那種光明磊落的家夥是合不來的。但你不一樣。”


    “由你來下達實際的指令的話,就算對方對我持有負麵看法,也至少會一定程度上聽從命令吧。”


    “哪怕實際效果不佳,也肯定比由我來指揮要好。”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阿哈德翁沒有考慮從者和禦主的相性問題,那麽就隻能由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衛宮切嗣停下動作,目光停留在某張照片上麵。


    那照片下赫然寫著一個名字——言峰綺禮。


    “這樣啊……”


    愛麗絲菲爾喃喃著,轉頭看向放置在另一邊桌子上的劍鞘。


    金黃色的金屬中鑲著醒目的藍色琺琅,正中間還刻著據說是妖精文字的未知符號。


    看起來非常幹淨、漂亮。


    不知道和這劍鞘一體的那把聖劍excalibur,又是什麽模樣呢?


    愛麗絲菲兒看得有些入迷了。


    就在她盡情幻想著聖劍有多麽多麽華麗的時候,劍鞘前方的地上突然亮起黑紅色的召喚術式。


    “——?!”


    “切嗣?這是發生什麽了?”


    瞪大了眼睛,愛麗絲菲爾急忙拍了拍衛宮切嗣的肩膀。


    “嗯?什——”


    從沉思之中驚醒,衛宮切嗣看到眼前這一幕,立刻站起來,將愛麗絲菲爾護在身後。


    他緊張地舉起一直藏在風衣內側的衝鋒槍,對準召喚陣的中央,護著愛麗絲菲爾逐漸向後退去。


    一道強光閃過,黑紅色的光芒開始衰落下去。


    在那裏,穿戴著蒼銀鎧甲的騎士挺立著,麵容被黑白兜帽遮蓋。


    “哈哈哈,看來是現界的時候出了點差錯呢。”


    即便被人拿槍指著,蒼銀的騎士也絲毫不惱,反而冷靜地推斷出了大致的情況。


    “不必緊張。”


    他掀開兜帽,露出一頭燦爛的金發。


    “saber,亞瑟·潘德拉貢,應召喚而來。”


    ——————————————


    日本,冬木,遠阪宅。


    “……”


    遠阪時臣看著眼前這不知為何自主展開了的英靈召喚術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失態表情。


    俗稱——顏藝。


    乓!


    手中的高腳杯摔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但遠阪時臣已經無心關注這一點了。


    怎麽會這樣?


    英靈召喚為何自行開始了?


    這樣的話,自己費盡心力所準備的聖遺物,豈不是毫無用武之地了嗎?


    不,比這更重要的是,得到的英靈究竟會是誰?


    若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的話,豈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毀於一旦?!


    一想到那樣的可能性,遠阪時臣渾身都止不住地發抖。


    他緊張地看著那道強烈的光芒,咽了口唾沫。


    而一旁,言峰綺禮看到他如此滑稽的表現,愉悅地咧開嘴巴。


    滋——滋——


    那光中仿佛竄動著電流一般,發出細小的響聲。


    很快,一個令遠阪時臣感到莫名眼熟的身影從中顯現。


    “是難近母。是摩訶摩耶。是迦梨。”


    她輕聲低喃道,眯起紅色的眼睛。


    視線繞過眼前的禦主,仿佛釘子一般打在旁邊那男人的身上。


    “archer,神光融合型殲滅女神,杜爾伽。”


    “使用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


    似乎是在忠告著什麽,身著輕紗的女神垂下眼眸。


    “……”


    遠阪時臣呆愣了一下,隨後,如同劫後餘生一般,露出慶幸的笑容。


    他很快又恢複到平日裏那副風輕雲淡的優雅模樣。


    隻可惜,額頭滲出的汗水已經完全暴露了他的內心。


    不過,區區小小的失態,和眼前的這名從者比起來,遠阪時臣覺得那都不是事。


    杜爾迦——那可是女神的名字啊!


    而且還是以武力著稱的女神!


    抽到這樣的王牌,遠阪時臣都不知道該怎麽輸。


    隻不過……


    這女神……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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