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嘿嘿……”


    韋伯躺在床上,看著手背上的暗紅色紋樣,發出傻笑。


    他知道這是什麽。


    因為知道,所以才這麽興奮。


    令咒——聖杯戰爭禦主身份的代表,用來控製與支援從者的三劃記號。


    可謂是聖杯戰爭真正的門票,盛大宴會的入場券。


    但比起這個,韋伯更加在意的是這令咒背後代表的意義。


    ——這意味著,他被聖杯認可了。


    韋伯·維爾維特,被聖杯選中了,被認可了他人並不認可的才能。


    所以這傻小子才會抱著自己在床上滾來滾去,像個癡漢一樣看著自己的手背,發出癡笑。


    這一係列動作,若是讓本人在他人的視角來看的話,絕對會羞恥地想死。


    簡直和抱著美少女抱枕的陰濕死宅沒有區別——說不定比那還要過分。


    隻可惜他看不到,也沒有人留下如此珍貴的影像。


    “對了。”


    “我可不能沉浸在喜悅之中,忘記了更重要的事情!”


    韋伯蹬直了腿,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


    “該開始準備英靈召喚了。”


    他從床邊的地板上拿起一個黑色的盒子。


    這盒子裏裝著的,正是肯尼斯原本計劃之中要用到的聖遺物——亞曆山大大帝披風的一角。


    乘坐飛機抵達冬木之後,為了得到一個據點,韋伯利用魔術對一戶人家進行了催眠暗示。


    這是一對年老的夫婦。


    兩人分別是在冬木市英語會話學校擔任兼任教師的澳大利亞老人,古蘭·麥肯錫,以及他的夫人,瑪莎·麥肯錫。


    而韋伯向兩位老人暗示的自己的身份,則是他們留學歸來的孫子。


    靠著兩位老人的接濟,他輕而易舉地獲得了一個舒適的居住環境。


    不僅有著自己的房間,還很難為情地享受著兩位陌生老人的疼愛,甚至連三餐吃什麽都不用自己考慮。


    和現在還在街頭風餐露宿的某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征服王……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韋伯打開盒子,看著安靜地躺在裏麵的紅色披風碎片,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來。


    說到傳說中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那肯定是個非常魁梧的厲害家夥吧。


    而且又是王。


    一定是很嚴肅,但卻非常智慧、非常可靠的強大夥伴!


    這樣一想,拿了肯尼斯的聖遺物真是太好了。


    有這麽厲害人物作為戰力,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證明自己的才能,不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嗎?!


    到時候,一定要肯尼斯那家夥為自己的言論道歉!


    “嘿嘿……”


    韋伯已經開始幻想那之後的美好生活了。


    可惜,就在他想入非非時候,突如其來的異常事態卻把他的白日夢打得稀碎。


    唿——!


    魔力在暴動,敞開的窗戶在氣流的拍打下劇烈地震動起來。


    窗簾如揮舞的大旗一般飄動著,就連韋伯的床單都差點飛出窗外。


    還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其中的一個角,這才保住了自己的床單。


    “這是什麽啊?!”


    韋伯看著地板上那個黑紅色的魔陣,內心忐忑不已。


    麵對這樣的突發情況,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別說想辦法處理了,他連要挪動身子逃向一邊都忘得一幹二淨。


    假如是肯尼斯的話,一定不會像自己一樣沒用吧。


    ——這種時候,腦中卻偏偏想著和眼前的一切毫無關聯的事情。


    “疼!”


    手背上的令咒處傳來灼燒感。


    韋伯吃痛,下意識地縮了縮手。


    等等,難不成這是英靈召喚?


    韋伯突然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麽。


    可是這樣的話,那這聖遺物我豈不是白偷了嗎?!


    ——這耿直的倒黴孩子一下子搞錯了重點。


    光芒逐漸衰弱,露出相當美型的線條輪廓。


    “本次以rider的靈基現界。真名是,太公望!”


    “嘿嘿,無論是呂尚還是薑子牙還是薑太公,想怎麽稱唿我都可以哦。”


    “不過,真是可惜呢~。如果以caster的職介被召喚的話,我絕對會是冠位(grand)。”


    眯眯眼黑發男性自顧自地說著。


    話語中雖是遺憾,但臉上卻完全是喜悅的笑容。


    “太……太公望?!”


    韋伯手猛地一顫,話都說不利索了。


    “不,不是……”


    “等一下!”


    他攤開雙手,不可置信地喊道。


    “嗯?”


    太公望歪著腦袋,微笑著看著他。


    應該是在看著吧?


    這過分的眯眯眼搞得韋伯都不知道他在看哪裏了。


    “等等等等——”


    韋伯連滾帶爬地跑到散落的行李旁邊,從亂糟糟的一堆衣物中翻出一本書來。


    他打開書,快速地翻閱著,最終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在看什麽?”


    太公望的腦袋突然出現在韋伯的肩膀上。


    “啊!”


    韋伯渾身一顫,驚恐地縮起身子。


    看著他這副模樣,太公望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


    “你看看你那個樣子……不行,好搞笑……”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太公望捂著肚子,用食指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雖然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但是韋伯還是紅溫了。


    剛剛才在課堂上被當眾批評過,並且為之耿耿於懷,韋伯看到太公望這副笑容,立刻就覺得他也在嘲諷自己。


    “有什麽好笑的!你這個假貨!”


    他瞪著眼睛,翻開手中的書,將其中的內容麵向太公望。


    “——?”


    太公望的笑聲停了下來。


    “假貨?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他微微張開嘴巴,一副吃驚的樣子。


    隻是那對眯眯眼還是完全沒有任何改變,讓韋伯感到非常火大。


    連你這家夥也輕視我!


    明明我可是你的禦主!


    懷著憤恨的心情,韋伯找出那書上確鑿的證據。


    “冬木市聖杯戰爭用的魔術基盤是西洋魔術。因為和中國的思想魔術相異,所以無法召喚那裏的從者。”


    ——指著這行字,韋伯將其中的內容複讀出來。


    他得意中又有些慌張地指著眼前的太公望。


    “那你是怎麽迴事啊?別說謊了,你是哪裏來的冒牌貨?!”


    用著質問的語氣,但韋伯的氣勢反而是一點一點地降了下去。


    完了完了完了,戳破了他的謊言,不會把我幹掉吧?


    上頭的熱血逐漸退去,韋伯惶恐地想著,心中打鼓。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


    “這個啊?是因為我出現在這裏和這個所謂的召喚係統沒什麽關係啊。”


    太公望毫不在乎地迴複著來自韋伯的質問。


    “哈哈哈~,真是過分呢。”


    “嘴裏說著什麽“你在山上蹲得都快發黴了,給我下去走動走動”,然後就一腳把我踹了下來啊!”


    “也太過分了一點?”


    他笑嘻嘻地講出讓韋伯大腦宕機的話來。


    “不過,元始天尊大人也不是那麽蠻不講理的人物哦?”


    “事發突然,雖然師傅沒有明說是什麽情況,但我想大概是基於天數……基於命運才會有這樣的判斷吧。”


    他突然變臉,正經地補充了兩句。


    咚咚咚。


    踩踏在木製地板上的沉悶腳步聲從外麵傳來。


    聽這緊湊急促的腳步,恐怕來人的心情是有些焦急。


    太公望看向房間門。


    “韋伯,發生什麽事了?”


    老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韋伯張開口,想隨便扯兩句敷衍過去。


    “哎呀,這可不行呢。”


    太公望笑眯眯地捂住韋伯的嘴巴,走到房門前,把門打開。


    門外的老人看見一臉和善的太公望,眨了眨眼睛。


    “韋伯,這位是?”


    古蘭·麥肯錫朝站在一邊的韋伯問道。


    “是朋友啦。”太公望沒有給韋伯說話的機會,自然地迴答道,“沒有拜訪兩位就擅自上樓真是不好意思。”


    “雖說是令郎的朋友,但這樣做還是有失禮數。在下就暫且在這裏道個歉吧。”


    “接下來可能還要叨擾兩位一陣子。請多多擔待。”


    太公望微笑著,雙手背在身後。


    “哪裏,哪裏。”老人露出笑容,“原來是韋伯的朋友。我給你也騰一個房間出來吧?”


    太公望搖頭。


    “這就不必了。我和他一個房間就好,無需麻煩兩位。”


    “那韋伯,我就先走了,你記得好好招待朋友。”


    老人對著韋伯囑咐一聲,從門前離開了。


    “……”


    “那麽,我們來聊聊吧?”


    太公望輕輕關上房門。


    ——————————————


    陰暗的房間內,橘發青年的手指沾著新鮮的血液,從地上劃過。


    但正到關鍵時刻,那手指突然停住了。


    “這個是……怎麽畫的來著?”


    雨生龍之介看著地上這複雜的圖案,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也太繁瑣了一點。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假如這個儀式是真實的,那麽就算再怎麽繁瑣,也完全值得。


    就是有點太費材料了。


    因為沒有經驗的緣故,他老是在細節上出錯。


    而一出錯,就會讓整個儀式廢棄。


    原因是可用的血太少。


    並不是說血的總量不夠,而是血液很快就會變得不新鮮。


    雨生龍之介認為用不新鮮的血去召喚惡魔是很失禮的行為。


    因此,他已經嚐試了很多次,殺掉了數十人,用作新鮮的血袋。


    “我看看……”


    雨生龍之介單手翻動著破舊的本子。


    “這裏要……這樣……?”


    他嘀咕著,一邊對照著書裏簡陋模糊的圖片,一邊在地板上拖動著粘血的手指。


    這是他在自家倉庫裏發現的古書。


    沒錯,雨生龍之介根本不知道什麽聖杯戰爭。


    他在此處嚐試著這樣血腥的儀式,隻是為了驗證傳說中的惡魔是否存在。


    為什麽會這樣想?


    原因很可笑。


    雨生龍之介是個殺人犯。


    雖然是殺人犯,也確實殺了很多人,但是卻從來沒有被逮到過。


    新聞也好,雜誌也好,都喜歡把這個身份不明的犯人叫作惡魔。


    可是雨生龍之介覺得這樣是不對的。


    假如真的有惡魔存在的話,那麽這樣稱唿身為人類的自己,豈不是對惡魔們非常失禮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才開始求證那種幻想生物的存在。


    是該說他天真嗎,還是該說他邪惡呢?


    隻能歎息著說,這家夥和言峰綺禮是一個類型的貨色吧。


    隻不過和言峰綺禮不一樣,他並沒有深植既定的道德觀念,因而對於滿足自我欲求這件事沒有任何的躊躇和顧忌。


    就像現在這樣。


    那失去了氣息的一家三口還坐在放映著動畫片的電視前麵,一動不動。


    而沙發旁邊,則是被鮮血填滿的老舊鐵桶。


    昏暗的房間內,隻有電視的微光閃爍著。


    這一切都是雨生龍之介隨手的“傑作”。


    “……?”


    餘光中,鐵桶內的血液表麵,突然泛起波瀾。


    雨生龍之介眨了眨眼,伸出脖子,仔細地觀察著那越發急促的漣漪。


    然後,不知從何處撲來的風打翻了盛滿血水的鐵桶,連雨生龍之介都差點被吹倒。


    “嗚哇——!”


    趕緊後退兩步,站穩身子,雨生龍之介看向暴動的紅黑色光芒。


    “成功了!真的存在啊!惡魔!”


    他欣喜地張開雙臂。


    鮮血從鐵桶中淌出,流滿了整塊地板,將雨生龍之介尚未完成的魔陣掩蓋。


    隨後,在一閃而過的強光中,一個純白色的窈窕人影狼狽地掉落下來。


    嘭!


    她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疼疼疼……”


    在雨生龍之介呆滯的目光中,那樣貌姣好的女性齜牙咧嘴地捂著屁股。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非常稀有的粉色。


    容貌則是雨生龍之介這麽多年的人生中所見過的最佳。


    而且不止臉蛋令人心動,身材也很完美。


    雖然是惡魔,但卻是十足的美人。


    按種族來講的話,那肯定是魅魔吧?


    雨生龍之介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女性。


    “呀~!怎麽連我也過來了啊!”


    她嚇了一跳,完全無視了雨生龍之介,自顧自地念叨著。


    “難不成是被亞瑟的靈子轉移給牽連了?!這種事情不要啊!”


    說著,她從地上站起來。


    “嗚……法袍都弄髒了……”


    扯著自己身上的袍子看了看,她苦起一張小臉。


    不過,很快她就注意到站在一邊的雨生龍之介,露出好看的微笑。


    “啊,你就是我的禦主吧?”


    “但是對不起哦?我要逃跑啦!”


    “因為這裏實在太危險了嘛,人家害怕~。”


    白發的、妖精一般的女性仿佛撒嬌一般,說著可愛的話語。


    雖然她表麵上作著一副充滿歉意的樣子,可是雨生龍之介分明能夠感受到藏在那層外皮下的冷漠視線。


    這就是惡魔嗎?


    看起來風情萬種,然而真正的內核卻如此深邃、如此非人……


    這真是……


    泰褲辣!


    雨生龍之介豎起大拇指。


    “呦西!放心去吧,惡魔小姐!你的教誨我記住了!”


    “……?”


    梅莉用詭異的視線打量了他一眼,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黑暗中。


    ——————————————


    “我當是哪位女士,一出現就有這般好聞的氣味。”


    以諾修斯微笑著,向那人伸出刻著令咒的手。


    “高揚斯卡婭小姐,很高興見到今天也是這麽美麗的你。”


    那人優雅地搭住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然後縮迴被手套覆蓋的纖纖玉指。


    “嗯哼~?,薩洛斐爾大人真是討厭,一上來就調戲人家~?”


    高揚斯卡婭捂嘴輕笑。


    “那麽……”


    她雙腳交錯,做了個完美的屈膝禮,向以諾修斯微微俯身。


    “從者,assassin。玉藻巫池(vitch)·高揚斯卡婭,為了貼近薩洛斐爾大人的內心,專程趕到這種可怕的戰場哦?”


    “還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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