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離開,你就會放過我?可是,如果我說我不想離開呢?”


    白玉柔甜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殺機,燭光跳耀,忽明忽暗,本就蒼白的臉上露出這種神色的時候,就更加顯得詭異。


    “如果你不離開,這次我也會讓你離開!我說過的,你來這龍門山莊不過是十天不到,而我自小就生長在這裏,又憑什麽能鬥過我呢?”


    說道最後,白玉柔就已經像是上位者一樣,睥睨地看著楚卿,眼角眉梢都帶著得意的喜悅,仿佛他已經將楚卿狠狠地打到,成為了龍門山莊的少夫人。


    而就在這時——


    伴隨著推開門的聲音一道女聲傳來。


    “你還知道你在這龍門山莊生活了很多年!”


    門外走進來麵色帶著盛怒的玉蘭夫人,指著躺在床上臉上得意神色還沒有收起白玉柔,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父母早亡,五歲的時候就來到了龍門山莊,十多年來,我一直將你當我的親生女兒看待,可是卻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這是楚卿特意讓翠翠去安排的,楚卿不是那種育有聖母情懷的人,白玉柔不是故意讓玉蘭夫人撞到她柔弱暈倒嗎?那她就用她的方法,讓她作繭自縛。


    白玉柔自然沒有想到玉蘭夫人會聽到他剛才和楚卿的所有對話,臉色由蒼白變得慘白,一雙輪廓較好的眼睛閃過驚慌和無措,想站起來解釋什麽,但是藥力的作用還在,左腳剛剛接觸地麵,就因為雙腿無力,倒在了地上。


    “姑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你聽玉柔解釋……”


    下一秒就有盈盈的淚光出現,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可憐。


    畢竟是長在身邊的丫頭,玉蘭夫人看到如此情景,即使心中再大的怒火,也不禁被白玉柔打動了內心的柔軟。


    這時候,南宮淩霄也出現在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疑問地看向楚卿。


    楚卿聳肩,一臉無辜地看向南宮淩霄。


    看到門口南宮淩霄的出現,白玉柔整個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站起來跑到了南宮淩霄麵前,拉著他的手臂,柔弱開口,“淩霄哥哥,姑媽誤會我了,怎麽辦!你幫我解釋解釋!”


    “到底出什麽事情了?”南宮淩霄這是第一次看到玉蘭夫人如此生氣,雖然他這個娘脾氣不好,但是從來沒有發過這麽大的怒火,剛才他還在外麵的時候就聽到的母親的聲音。


    “我剛才在和嫂嫂開玩笑,但是姑媽當真了。”


    玉蘭夫人皺眉,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白玉柔,然後又落在了楚卿身上。


    楚卿不得不承認,白玉柔果然聰明,在這種情況下,還懂得利用她。


    如果她說白玉柔是認真的,即使她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是大家還是會看在白玉柔自幼長大的情分,或許會原諒她;而這之後,要是大家再想起這件事情,隻會覺得白玉柔為愛成魔,犯了所有深藏愛意的少女都會做的事情,反倒會成為弱者,受到大家的同情,而她楚卿則會被人詬病。


    如果她說是開玩笑,那麽這件事情八成會不了了之,而且玉蘭夫人對白玉柔還會產生一種名叫愧疚感的情感,這無疑是楚卿不想看到的。


    楚卿低頭,斂住神色,然後才緩緩開口,但不是對玉蘭夫人說,而是對白玉柔說,“玉柔,你若是真的深愛淩霄那麽多年,我也不會棒打鴛鴦,要是你願意,我同意讓淩霄把你娶為平妻,要是你不願意,我也可以和淩霄和離。”


    楚卿這番話說得極為真誠,似乎要是有人同意,下一秒就會親自為自己的相公準備迎娶平妻的事項。


    “不可!”南宮淩霄再楚卿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大聲道了一聲“不可”,仿佛楚卿一說完,就立了一個旗子,早晚都會發生。


    南宮淩霄雖然沒有想到白玉柔竟然是對他是男女的愛慕之意,但是他卻半點沒有想娶其他女人的想法,無論是那個人是白玉柔,還是其他女子,就算是再國色天香,再富有才情,再身份尊貴,都不是他心中的人。


    他的心不大,裝了一個人之後,就再沒有其他地方給別人了。


    “一來,我龍門山莊男兒此生隻會娶一個女子,我南宮淩霄斷不會娶另外一個女人,二來,”南宮淩霄將自己手臂從白玉柔的手裏抽了出來,這前半部分是說給玉蘭夫人聽的,他怕自己的娘對白玉柔有惻隱之心,讓他納進房中。說道後半句的時候,他明顯一頓,走到了楚卿的身邊,一雙墨黑色的深沉眼眸看著楚卿,一字一句說道:“我心中隻有暗月一人,隻想此生廝守,白頭偕老。”


    視線相遇,交纏在一起,就像是冥冥注定的命運,明明她來自現實的世界,卻意外地進入到了係統中,在各個世界中與他相遇相愛。


    楚卿被南宮淩霄的話感動得眼眶微紅,方才覺得剛才那番話是不是傷了南宮淩霄的真心。


    聽到南宮淩霄的告白,反應最大的不是玉蘭夫人,而是在一邊的白玉柔——


    有過暗戀經曆的人都或多或少有這樣的錯覺:這個人是喜歡我的,這是因為某些原因才沒有和我告白。


    沒錯,白玉柔也是有這樣的錯覺。


    南宮淩霄長相俊美,實力超群,每次一到外麵,一群鶯鶯燕燕就會湊到南宮淩霄的周圍,說著什麽。


    也經常有人在南宮淩霄路過的地方不小心的摔倒,正好倒在了他的懷中;


    經常有人再山莊裏唱唱小曲,吟吟小詩,正好能被南宮淩霄聽到。


    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但是南宮淩霄卻任是花花草草從他身邊走,片葉不沾身,相當的潔身自好。麵對這樣的人,南宮淩霄一般都會采用三不政策:不搭理,不靠近,不迴應。


    因而,白玉柔總是甜蜜地在想:淩霄哥哥是不是喜歡我啊?


    就在南宮淩霄大婚的時候,白玉柔還在想,淩霄哥哥一定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他不會娶別人的!


    白玉柔在自己的幻想中,搭建了一個童話般的故事,可是就是這個她一手搭建童話中的男主角卻親手毀了她的城堡。


    白玉柔接受不了!


    不不不!


    淩霄哥哥之前一定也是喜歡她的,都是這個宋暗月,搶走了淩霄哥哥的愛!


    想到這裏,白玉柔的臉上再次揚起了狠毒的神色,看到了桌上有一個水果刀,刀刃在火光的跳耀下反射著冷冽的寒光。


    白玉柔唇角溢著笑,緩緩向著水果刀移動,說時遲那時快,白玉柔在兩個人高手麵前,竟然以飛快的速度衝向了楚卿,穩準狠地紮到了楚卿的腹部。


    “暗月!”


    南宮淩霄大喊一聲,衝到了楚卿麵前,看到了染著血的刀刃。


    白玉柔抽出刀子,眼睛中是異常的興奮,沾著血的手拉著南宮淩霄,“淩霄哥哥,這個女人不會再是我們的阻礙了,現在誰也不會阻攔我們在一起了!”


    血腥的味道。


    南宮淩霄在江湖上能有如此名望,手裏當然也並不幹淨,他雖然從不濫殺無辜,但是他殺的人也足夠多。


    就算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那是邪教的一個頭目,傷害了無數龍門山莊以及眾門派的門人,南宮淩霄殺死的他的時候也是費盡力氣,最後一劍劈去,整個人一分兩半,白色的,紅色的,軟的,硬的都甩在了地上,可以說是一片血肉模糊——他也不曾覺得血腥,更不會如此厭惡血的味道。


    唯有這次,他第一次覺得血的味道,是那麽糟糕。


    “滾!”南宮淩霄甩開白玉柔的手,白玉柔像是破布一樣,被南宮淩霄甩在了門扇上,震得門框劇烈震動。


    不同於剛才的粗暴,南宮淩霄溫柔的將楚卿抱在了懷中,一雙黑眸中滿是擔憂眼底,而已然猩紅。


    “暗月,你一定會沒有事情的!我剛說白頭偕老,你不能先我而去!”


    看到眼前一幕,玉蘭夫人連忙喊過外麵的青竹,南宮淩霄深沉開口,“青竹,快去叫王神醫!”


    “至於你——”南宮淩霄眼中是一片冷漠,仿佛是千年的冰山,通身散發著冷氣,“傳龍門令,白玉柔行害少夫人,心如蛇蠍,即日逐出龍門山莊,若是有人收留,便是與我南宮淩霄為敵!”


    正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楚卿清楚地感受到了擁抱著自己的淩霄,手心冰涼,輕微顫抖。


    對不起,淩霄,這是我最後一次騙你。


    其實就在剛才,楚卿正對著白玉柔,早就發現了白玉柔向水果刀靠近,也猜到了白玉柔的想法,她明明是可以阻止這場傷害的,可是她沒有。


    因為隻有這樣,白玉柔才會真真正正被逐出龍門山莊。


    “對不起,淩霄……”


    今夜無月,也無星光,一場大雨之後的天空猩紅,烏雲再猩紅的夜空中漂浮,不遠處傳來類似狼嚎叫的聲音,在山穀中迴響著。


    玉蘭夫人心中輕歎,這注定是一場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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