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推開——


    就在這時,白玉像是柳絮一樣柔軟軟地倒了下去,唇角溢出一絲血跡,而她麵前站著的正是楚卿。


    白玉柔一身粉藍的衣服顯得小臉格外惹人憐惜,唇角的殷紅和蒼白的唇瓣形成鮮明的對比,接著就聽到她悲傷的開口,“嫂嫂,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對我!”


    以上就是玉蘭夫人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她原本是來和楚卿商量一下關於南宮淩霄的病情的,卻沒有想到竟然遇到這樣的場麵。


    “玉柔,你怎麽了?”玉蘭夫人雖然最近發現白玉柔有些反常,但是總歸是養在身邊十多年的感情,可以一看到此時像是紙片一樣脆弱的白玉柔,玉蘭夫人說什麽也不會無動於衷。


    白玉柔唇瓣揚起一絲無奈的笑容,看似寬慰對方一樣,“姑媽,沒事的,我就是自己摔倒了一下,千萬不要怪嫂嫂……都是玉柔的錯。”


    委委屈屈的說完,白玉柔就徹底昏了過去。


    玉蘭夫人在一旁神神地唿喚著她的名字,楚卿的眸光微眯,看著眼前的一幕,白玉柔這是算好的時間,故意來找茬的。


    楚卿從來就不畏懼陷害,此時的楚卿保持著十分的冷靜,對外麵侍候的丫鬟小廝說道,“玉柔暈倒了,快請郎中來!”


    語調急切,看樣子是十分關心。


    幾個粗使婆子將白玉柔抬迴了房間,期間,白玉柔嘴裏還時不時冒出一句“嫂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等待郎中來的時候,楚卿被玉蘭夫人單獨叫了出去。


    玉蘭夫人本來就是江湖長大的,一雙眸子雖然不像深宅夫人那種皮笑肉不笑,給人壓抑的感覺,但是一雙眸子卻十分犀利,仿佛能從一個人身上看穿一個窟窿出來。


    這是玉蘭夫人第二次這麽審視地看著她,第一次的時候也是就是白玉柔陷害她遲到那次。


    “當時隻有你和玉柔在場,你解釋解釋,這是怎麽一迴事?為什麽玉柔會忽然暈倒,為什麽你嘴裏一直叫讓你原諒她?


    “這件事情其實我和娘一樣是一頭霧水,我也想等小姑醒來之後聽聽小姑的說法。”


    以不變應萬變,總是好用的。


    楚卿不著急洗清,更不會直接向玉蘭夫人說,不是她,而是白玉柔自己耍心機昏倒的。


    不會有人相信的,至少這一點白玉柔說對了,一旦她和自己站在了明麵上對立,更多人願意相信的是她,更何況現在來看白玉柔還是處在受傷者的一方。


    人類,自古都是同情弱者。


    “但願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玉蘭夫人並不是想用這句話來表示自己的不滿,而是她的真心話,這個兒媳她格外看重,楚卿的眼界寬,遇事冷靜,這都是她欣賞的。


    但是如果是一個兩麵派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娘要相信,我和你一樣都是擔心玉柔的。”


    玉蘭夫人點點頭,然後就迴到了房間,看望生病的白玉柔。


    天際先是劃開一道明亮的閃電,接著一道悶雷響起。


    留在房簷下的楚卿自然知道玉蘭夫人心中所想,天色開始下起了大雨,楚卿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陰雲密布,之後一會兒她還要麵臨著一場惡戰。


    沒過一會兒,山莊裏的王郎中就拿著醫藥箱趕了過來,身上的青衫粗布被淋濕不少,但是難掩仙風道骨的感覺。


    楚卿讓人給王郎中那一塊吸水的布擦擦雨水,又親自給王郎中倒了一杯熱茶。


    王郎中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卿,外麵都說龍門山莊的少奶奶不一般,今日遇見,果然和傳言中一樣,絕對不是等閑之輩。道了一聲謝字之後,王郎中隔著手帕為白玉柔把脈。


    王郎中眉頭緊鎖,這號脈似乎比平時用時長了一些。


    一旁的玉蘭夫人瞧著心急,“王郎中,難道是玉柔生了很嚴重的病嗎?”


    “迴夫人,玉柔小姐並不是生病,在我看來,倒像是……”


    王郎中這邊一吞吐,玉蘭夫人心中更沒有了底,“倒像是什麽?”


    “就像是普通的打傷,但是這脈相又不是一般的打傷,還請夫人查看一下小姐的身上可有傷口或是淤青?”


    楚卿示意身邊的丫鬟將床上的幔帳放下來,等玉蘭夫人查看之後,果然發現左胸口有一處淤青,像是被人推搡所致。


    將這個事情告訴王郎中之後,王郎中有片刻的猶豫,“玉柔小姐之前身體本來就虛弱的,被人用大力推搡,而且位置還是心口的位置,的確是容易造成遮掩現象的。小姐並無大礙,好好休息三天就可以。”


    王郎中的話音剛落,屋子裏的所有人幾乎都看向楚卿,如果說玉柔小姐是被人推搡所致,明顯就是楚卿所為,因為當時房間隻有楚卿和白玉柔二人。


    許久沒有說話楚卿悠悠地站出來,語氣溫和,讓人聽著十分舒服。“王郎中,這雖然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但是卻在朝堂上也聽過王神醫的大名。都說王神醫是華佗在世,但是我剛才卻在郎中您在最後斷病的時候有了些許猶豫,可否告知神醫有什麽顧慮嗎?”


    王郎中在江湖上素有俠名,自然不會是白玉柔的同夥,與之狼狽為奸。但是楚卿剛才明顯感覺到王郎中在說話的時候有著很明顯的猶豫和不確定,或許這就是白玉柔的破綻之處。


    王郎中不得不說楚卿的觀察細微,於是朗聲說道,“老夫看過的病人沒有一千,也有九百,其中更是不乏一些疑難雜症,唯獨玉柔小姐這個病,老夫總是覺得有些摸不著頭緒,從脈象上來說,玉柔小姐身體孱弱並且剛剛受到了外界的巨大衝擊,導致心中鬱結的血塊噴湧,可是怪就怪在,這個外力,簡單上感覺是外界衝撞,可是老夫卻是發現這股力量到時像從體內而來。”


    “內力?”玉蘭夫人搖搖頭,“玉柔習武隻是強身健體,從來沒有讓她修煉過內裏。”


    王郎中點點頭,用手捋了捋半長的花白胡子,“這點老夫知道,不過無論這外力從何而來,都是沒有關係的,玉柔小姐隻是輕傷,要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老夫認為還是需要她醒了之後,老夫仔細問詢後方可下結論。”


    楚卿聞言,卻是暗中咧唇輕笑,在宋暗月的記憶中,楚卿發現明月樓曾經研製過一種藥,原本是想研究假死藥,但是無意中卻研究出來了這種外表看似被人打了,其實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的藥。


    這種藥本應該是按失敗品處理,恰逢征兵,有人卻發現商機,借此裝病,服用的人吃下藥的一個小時裏就會唇角溢血呈現昏迷的狀態,身上也會出現淤青,仿佛被人打傷一樣。這個藥按暗中流通到市麵上,一個藥丸價值五十兩,已經算是奢侈品了,鮮有人買得起。


    想來,白玉柔就是服用了這種藥。


    王郎中走後一兩個時辰,天色已經昏暗,龍門山莊華燈初上,宛如白晝。


    纖巧的睫毛像蒲扇一樣輕微地扇動著,轉而,一雙美眸緩緩睜開,“我怎麽會在這裏?”


    “醒了!表小姐醒了!”


    聞聲的楚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已經讓玉蘭夫人離開了,楚卿對身邊的翠翠說道,“翠翠,你去稟告夫人,說玉柔小姑醒了。”


    “是。”


    走進房間,楚卿就看到了麵色蒼白的白玉柔,楚卿擔憂著走了過去,“小姑,好端端地怎麽就突然暈倒了呢,這讓我和夫人好生擔心呢。”


    白玉柔剛想要說一些什麽,楚卿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我有一些貼己的話想和小姑親自說說,你們先下去吧!”


    屋子裏的婢女沒有動,抬頭看著白玉柔的指示。


    白玉柔柔弱底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可是小姐……我怕您再昏了過去!”說話的正是那天告訴她錯誤時間的丫鬟,唇角的一顆痣尤其明顯,她記得這個丫鬟好像是叫做紅兒。


    紅兒說著,一臉戒備地看著楚卿,仿佛楚卿是要吃人的老虎,而她家小姐是孱弱無辜的小白兔。


    “紅兒,不會的,你們先離開吧!”說完,白玉柔還難受地咳了咳嗓子。


    聽到這句話,婢女們這才都離開了房間。


    白玉柔的臉色還是十分蒼白,這就是這個藥的缺點——極傷氣血,尤其是女子,有可能服用一次之後就終生絕育。


    這些都是大家不知道的,而白玉柔更加不會知道。


    不過為了降低白玉柔的警惕,楚卿佯作生氣的樣子,咬牙切齒道:“白玉柔,你現在滿意了,娘現在對我是非常不滿,責怪我把你傷到了!現在全山莊都說我打傷了你,你倒是成了受害者,可是我卻被你冤枉成壞人!”


    四下無人的時候,白玉柔卸下去了偽裝,眼角眉梢帶著得意,“我說過,你鬥不過我的!無論是淩霄哥哥,還是龍門山莊的少奶奶的身份,都會是我的!”


    “所以,你想怎麽做,我現在已經是名聲盡毀了!”


    白玉柔眸中閃過精光,“很簡單,我要你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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