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祁!”月鳶如何不痛?


    她也想不惜任何代價來救容嫣,她也想跟邪祟做交易,可她若是也這樣了,誰來拉住赫連祁?


    他們這次跟邪祟做了交易,一切就都能結束了嗎?


    不會的。


    他們會跌入更深的深淵,永遠戰勝不了邪祟,永遠被動,到最後他們所有人,生生世世都成了邪祟的盤中餐啊。


    這個六界都將被邪祟統治。


    “你們在幹什麽?”


    容嫣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過來時,赫連祁三人皆是臉色一變,隻見容嫣在迎雪一眾宮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赫連祁想瞞著他要搭上司徒景行生生世世,來救容嫣和孩子活著這件事,但月鳶竟然選擇告訴容嫣真相,先他一秒語速飛快道:“嫣兒,我們一直瞞著你一件事!其實你身中劇毒,若是毒不解,很快你就會劇毒發作,一屍三命。”


    “我們為了給你解毒,沈大人、司徒院使,國師還有母後,四人先後放心頭血養金蓮,本來母後養的金蓮,差最後一碗心頭血就成功了,卻被祁兒毀掉了,現在祁兒要拿司徒院使的命,來救你和肚子裏的兩個孩子……”


    月鳶之前不告訴容嫣,是因為擔心容嫣受不了刺激,但其實容嫣的承受力很強,所以她便說了出來。


    容嫣在月鳶的這番話裏,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目光裏全是不可置信。


    她的視線從沈瑾書、司徒景行,月鳶,還有赫連祁身上一一看過去,開口時已經哽咽了,“所以母後這段時間不是感染了風寒,而是在放自己的心頭血救我?”


    心頭血養蓮,等養成功了,那人的命也沒有了。


    難怪,難怪那段時間她感覺到沈瑾書、司徒景行,還有檀曜都很虛弱。


    那天司徒景行抱著她哭得那麽傷心,原來不是因為失去了至親,而是司徒景行的心頭血沒能養活金蓮,所以司徒景行才會那般痛苦又絕望。


    而母後,要不是今天赫連祁及時阻攔住了,母後再放一碗心頭血,會死的吧?


    容嫣猶如被剜心般,疼得幾乎喘不過氣,又自責愧疚,看向赫連祁,“祁哥哥,你才是我的夫君,我肚子裏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你為什麽不放自己的心頭血養蓮,而犧牲旁人的性命?就因為他們是臣子,你是皇帝嗎?”


    是了,君為臣死,衝在前麵被犧牲的當然是臣子,多少人用性命保護著九五之尊,一個王朝的掌權者當然是最重要的。


    容嫣知道,可沈瑾書幾人若是真的為了救她而死,甚至還包括母後,讓她如何心安理得地活著?


    赫連祁凝視著容嫣,啞聲,“你不必有心理負擔,這都是他們欠你的。”


    但其實要說欠,也隻有司徒景行一人欠容嫣的。


    前世沈瑾書沒有做對不起容嫣的事,今生沈瑾書在宋凝霜那個時候,雖然動搖過,但後來他一直在補償容嫣。


    他早就不欠容嫣的了。


    檀曜,前世今生不僅沒欠容嫣的,他一直都在幫容嫣,護著容嫣。


    但赫連祁不管這些,他隻要容嫣好好活著。


    前世他與邪祟做交易,雖然容崢鳴和容家滿族二十萬容家軍的死,跟他沒有關係,但他卻把他們打下的江山,送給了宋凝霜。


    他等於是為了複活容嫣一人,入了魔,負了天下人。


    而現在,他還是會不惜任何代價救容嫣,犧牲一個司徒景行又如何呢。


    容嫣雖然不知道赫連祁要跟邪祟做交易,後果不堪設想,但她還是搖了搖頭,“祁哥哥,我不要犧牲旁人的性命,來換自己活著,你不要為了我殺景行哥哥和其他人了,否則就算我活下來了,我也會自我了斷。我中毒就中毒,時日無多就時日無多吧,聽天由命。”


    她雖然沒有了很多記憶,但她在應激前已經看淡了生死,所以此刻再得知真相,她並沒有過多掙紮,很平靜地接受了。


    “我不允許!”赫連祁平日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此刻顯現出了讓人熟悉的偏執和病態,忽然用內力衝破了被麻痹的身體,他抓住輪椅上的司徒景行。


    容嫣取出匕首,“刷”一下拔出來,鋒利泛著銀光的刀尖,抵在了自己嬌嫩雪白的脖子上。


    她決絕地看著赫連祁,“你敢動景行哥哥試試!”


    赫連祁拎司徒景行從輪椅上離開的動作一頓,胸腔在起伏,怒極痛極,也嫉妒,嘲諷,紅了眼,“景行哥哥,景行哥哥!司徒景行對你就那麽重要嗎?為什麽不能用他的命,換你和肚子裏我們兩個孩子,你們三個人的命?”


    “容嫣,你想死,不要我們的孩子,還要丟下我,是不是我們的兩個孩子,我,還比不上你的景行哥哥?你不愛我了,你喜歡上了司徒景行是嗎?”


    容嫣感覺很無力,有時候你跟這個男人論感情,他給你講道理。


    現在你跟他講道理了,他偏偏跟你論感情。


    這根本不是她喜歡不喜歡司徒景行的問題,而是她接受不了犧牲旁人的性命,來救自己啊。


    “好,真好!既然如此,那我更要殺你的景行哥哥了。”赫連祁隻以為容嫣默認了,容嫣就是喜歡上了司徒景行。


    而他,其實忍了太久太久,早就對司徒景行動過數次殺心。


    容嫣每次的維護,雖然救了司徒景行,卻讓他在心裏給司徒景行記著,對司徒景行的殺心是越來越重了。


    到這一刻,徹底爆發,赫連祁雙目猩紅地看著容嫣,重重地點著下巴說完,袖子裏藏著幾顆明珠做暗器,用手指彈過去擊中容嫣的手腕。


    容嫣在疼痛下鬆了手,匕首“咣當”掉在地上。


    與此同時赫連祁抬起手掌,朝著司徒景行的天靈蓋劈下去,先殺了司徒景行也行,到時候再把司徒景行的生生世世賣給邪祟。


    瘋了,赫連祁真是瘋了,月鳶臉色大變嘶喊。


    她不是一定要救罪惡滔天的司徒景行,而是她不能讓事態往下繼續發展。


    因為再發展下去,就真的收不了場了。


    容嫣會被赫連祁再次逼瘋的。


    然而這一刻自以為自己很清醒理智的赫連祁,卻喪失了理智,不計後果地對司徒景行痛下殺手。


    也不是不計後果,等他解決掉了司徒景行,換了容嫣活下來,他就給容嫣下失憶蠱,讓容嫣忘了司徒景行。


    這多好啊。


    他不用再聽到容嫣當著他的麵,那麽甜軟地喊景行哥哥了,不用再看著容嫣對司徒景行笑,喂司徒景行吃的,對司徒景行那麽好。


    赫連祁看著容嫣,麵上的神色是病態,是摧毀。


    他在冷笑,瘋魔。


    “祁哥哥……”容嫣忽然衝到赫連祁胸口,抬起手臂圈住赫連祁的脖子。


    赫連祁早就形成了習慣,會在容嫣來到自己身邊的一刻,因為自己比容嫣高,所以他總是第一時間彎下身,不讓容嫣踮腳,他低頭。


    緊接著赫連祁的唇就被容嫣吻住了。


    赫連祁覺得自己從前世來後,真的不能跟容嫣親吻,他像是得了一種被容嫣親,就心疾發作的病,真的會要他的命。


    容嫣那唇僅僅隻是貼上來的一瞬,他的腦子裏就“轟”一下,心率加快無法控製。


    容嫣的美人計對他永遠都是最好用的,他喪失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


    在容嫣要往他嘴裏進攻時,他配合著啟唇,唇舌跟容嫣的糾纏在了一起。


    赫連祁的眼尾泛起更豔麗的緋紅色,喘息,沉迷,不知覺中合上雙眸。


    便是在這時。


    容嫣手裏的銀針,忽然朝赫連祁後頸的某個穴位紮過去。


    赫連祁瞪大瞳孔,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他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去。


    容嫣接不住赫連祁,叫了沈瑾書來。


    赫連祁掙紮著,但渾身發軟沒了力氣,眼皮越來越沉重,慢慢合上。


    他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一滴淚從眼角滾落而出,執拗地低喃著,“你阻攔不了我的……”


    他隻要醒來,在腦子裏就能跟邪祟取得聯係。


    司徒景行是自願的,邪祟取走司徒景行生生世世的“天賦”,“運氣”,“富貴”等等這些好的東西,那麽司徒景行生生世世都會慘絕人寰。


    邪祟會因為獲得了那些東西而強大,便可以給容嫣開掛,也就是能讓容嫣安然無恙,甚至可以長命百歲,長生不老。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和邪祟做這筆交易,任何人都阻攔不了他。


    他就是要讓容嫣平安順遂,長命百歲,永生不死。


    赫連祁醒來時,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


    殿內亮著燈火,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便聽到從身側的床畔,傳來容嫣的聲音,“祁哥哥醒了,渴了嗎?餓了嗎?或者我抱抱祁哥哥,祁哥哥要親親嗎?”


    她的語氣很溫柔,一般這個時候,赫連祁會反思自己犯了什麽錯。


    但容嫣不帶一點冷嘲熱諷,湊過來一張明豔的臉,他在她眼裏看到了熟悉的年少時期的喜歡和癡戀,一時間讓赫連祁以為自己怕不是身處在夢裏。


    自從她知道他後宮有嬪妃們,她對他就再也沒這樣過了。


    赫連祁也知道自己賤,她給他的時候他不珍惜。


    後來她不給了,他懷念,他想要。


    以至於此刻她又給了,讓他是如此欣喜若狂,胸腔震動著,眼裏泛紅,“要嫣嫣抱抱,親一親,就現在……”


    “好。”容嫣柔聲應著,上了床榻伏在赫連祁身上。


    她雙臂環著赫連祁的肩,低頭親赫連祁的眉,眼,臉和鼻子,再是薄唇,下巴。


    容嫣親得如此細致溫柔,所過之處都帶起赫連祁的一陣酥麻感。


    赫連祁閉著眼,纖長濃密的睫毛在抖動,像是經不起一點撩撥,變得純情極了。


    赫連祁喘息著,過了一會兒,有些受不住容嫣的緩慢廝磨,抬起雙臂要摟住容嫣,同時雙腿也往容嫣腿上壓。


    結果,他剛一動作,先是聽到“嘩啦啦”的聲響,然後感覺到自己被鉗製住了。


    赫連祁驀地睜開眼,抬起胳膊看到那鎖鏈,伸了伸腿,臉色慢慢變了。


    他竟然被容嫣用鎖鏈鎖住四肢,給固定在了龍榻的四個角上!


    赫連祁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試圖用內力掙斷鎖鏈。


    果不其然,一點武功都使不上來,他的武功是被廢了嗎?


    那他跟廢人還有什麽區別?


    尤其還被鎖在了龍榻上。


    這樣的打擊太大了,赫連祁如墜地獄,久久沒有迴過神。


    “祁哥哥,對不起……”容嫣兩手撐在赫連祁的肩膀上,避免自己的肚子被擠壓到。


    她伏在赫連祁胸口,唇落在赫連祁剛剛就被親的滾燙的耳朵上,與赫連祁是耳鬢廝磨的親密。


    她甚至說著道歉的話,流著淚,可她對赫連祁做得這些,卻是如此殘忍。


    容嫣沒告訴赫連祁,他的武功沒有被廢,她怎麽舍得讓那麽強大孤傲的祁哥哥,變成一個廢人呢?


    那太可悲了,還不如直接殺了赫連祁。


    何況,赫連祁的這身武功一般人還真廢不了,是月鳶專門研製了對付赫連祁的蠱毒,暫時封住了赫連祁的武功,讓他連最基本的行動力都喪失了。


    “母後說可能還有半個月,我體內的毒就發作了,所以祁哥哥,我隻鎖你半個月,這半個月裏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想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容嫣不知道赫連祁如何用司徒景行的命,換她和肚子裏兩個孩子的命。


    她鎖住了赫連祁,赫連祁養得那些死士、暗衛還會殺司徒景行,她也怕司徒景行為了救她而自殺,所以她隻能先威脅司徒景行,要是他那麽做了,她不會活的。


    她對赫連祁也是哄騙加威脅,讓赫連祁知道她的決心,司徒景行要是死了,她帶著孩子一屍三命。


    “我什麽都不要,我隻想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赫連祁掙脫不了鎖鏈,便放棄了,側過頭尋到容嫣的唇,吻著她。


    她為什麽把死亡看得如此淡,甚至她肚子裏還懷著兩個孩子,她都不在乎?


    可是他在乎。


    前世他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做了那麽多才讓她在這一世重生了。


    她這麽輕易地就放棄了自己的命,他絕不會放棄。


    她現在鎖住的隻是他的身體,卻掌控不了他的心。


    他跟邪祟做了交易,到時候給她下了失憶蠱,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沒有心理負擔,不會痛苦煎熬,她會願意好好地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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